期待春天 四
自從上次的檢查團經歷后，小鎮又恢復了正常生活，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以後的生活要發生大變化了。從上次的晨明事件來看，人們對此眾說紛紜，間諜說法，戰爭論等等。在這種情況下，人們開始變的有些惶恐不安，生怕牽扯到變故影響到自己。
望着空空蕩蕩的酒館，蔡民杭對此犯了愁，入秋後客人變的越來越少，眼看着收入不斷減少，蔡民杭深感無力。耳邊不斷傳來沙沙的掃地聲讓蔡民杭更加無法平靜下來。
“夠了！不要一直對着一個掃來掃去啊！”蔡民杭一聲怒吼，讓正在掃地雅嚇得扔掉了手中的掃帚。
此時的雅也在為二樓的事情發愁，她戰戰兢兢的拿起掃帚，連忙對着蔡民杭道歉。
“啊……去打掃打掃門外吧，真是廢物啊！”蔡民杭對着天花板怒氣沖沖的大喊，以此宣洩自己的情緒。
雅來到了門外，蕭瑟的風中夾雜着已經枯黃的落葉，彷彿是在宣告着盛夏的落幕，看着空曠的街道，雅想起離晨明回家已經過去兩天了，這兩天她聽到過許許多多關於城市的猜想，流傳最多的城市派遣間諜說法鬧得人心惶惶，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少。特別是老闆的酒館，因為有人認出晨明是這裏的臨時工后，老闆和自己一度還成了被懷疑的對象。
雅在掃到最後一個台階時，三四個年齡差不多大的少年從街對面走了過來，雅抬頭看到他們的樣子后，接着端起掃帚對着他們，眼神里充滿了敵意。
“是他們……”雅想起那晚的遭遇，手中的掃帚攥的更緊了。
“喂喂喂，是她……”之前為首的男孩突然停了下來，用手指着雅，但手指在不經意間顫抖，看來是因為上次曹鑫原因。
“你們還想要做什麼！”雅舉起掃帚對準男孩。
“我說你啊，是跟城市人是一夥兒的吧，上次那個男的是城市裏的人吧。”
“關你什麼事，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我們就是路過，我們走，小心她也是跟那天那個混蛋小子一樣是城市派來的間諜。”男孩不屑的招呼手下想要離開，但他們當中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雅的壞話。
“呵，你說她和那小子上過了嗎？”
“他和那傢伙估計已經搞過了，這個城市走狗，要不是那天有那個人。”
“你說她的爹媽去那兒了？你說她媽是不是跟她一樣浪蕩。”
“估計死了吧，哈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在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剛剛還在大笑的同伴此刻正躺在地上哀嚎着。雅狠狠的用掃帚一下下的抽打着，只到一聲清脆的響聲，掃帚斷成了兩節。
“你，你這混蛋！”為首男孩下一句罵聲還為說出口就結結實實的挨上了一拳。
“閉嘴！閉嘴！”雅大喊着，拳頭雨點般的落到男孩的臉上。
“把她拉走啊！拉走啊！”男孩雙手死死的護住臉部大叫着，他透過縫隙看向四周，發現不少的人已經聽到聲音好奇的圍過來。
雅仍就沒有停手的意思，她一拳一拳的揮舞着，蔡民杭也在這個時候從屋裏鑽了出來，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但隨後鼓起掌大叫着：“加油啊！雅！狠狠的揍那個小子！揍死他！”
周圍的人全都在看熱鬧，全然沒有人有上去阻止。男孩被雅壓在身下痛不欲生，看着不敢上前的同伴，心裏早已問候了他們祖宗十八代了。但下一秒，他發出殺豬般的嚎叫，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身上的雅站了起來。雅被推出去滾了兩圈才停下來，但她接着就站了起來。
男孩此刻氣喘吁吁，他已經對眼前的這個女孩產生了深深的恐懼了，不僅僅是因為那晚的曹鑫，現在更多的是對雅的兇狠。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究竟說了什麼讓她接受不了的話，能讓她這樣的憤怒。
“你這個……混蛋……小子！”雅扯着嗓子略帶哭腔的嘶吼着，她眼角已經漸漸滲出一絲淚滴，雙腿也止不住的顫抖，但她握緊拳頭還是沖了上去。
“快跑啊！”男孩彷彿看到了地獄的惡鬼般，拼了命的逃跑，男孩同伴見狀也跟着男孩逃走了。
“你想去哪裏啊！回來！混蛋……小子！”但下一秒雅卻跪倒在地上，眼睜睜看着男孩從她的視野中消失。
看熱鬧的人群散去后，蔡民杭把雅從地上拉了起來，他笑呵呵的拍打掉雅身上的土。
“好樣的，就該這麼辦，第一次見到你這樣啊。”
“對不起……我又做錯事了，這樣我們的酒館的客人會越來越少的，都怪我剋制不住自己，可是……”
“你做的對，不必心存歉意”角落中傳來曹鑫的聲音，原來他一直在這，他手上提着桶和一些不知名的工具。
“對是對，但估計客人又要少了，還有，我不是讓你少道歉嗎？”
“對不起……我忘了，對……”雅意識到了什麼，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雅，我們走吧，去你的家。”曹鑫兩隻手提起工具招呼雅。
“啊？曹鑫叔叔，沒有到下班的時間呢，而且為什麼要去我家啊？”但在雅看見曹鑫手中的桶和工具時頓時明白了。
“估計這兩天沒有客人來了，不用管那頭肥豬了。”
“但是……老闆他不是肥豬。”
“行了，行了，趕緊滾吧，今天我就在這兒看着吧。”說著蔡民杭將雅和曹鑫推出門外，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走吧。”
在通往麥田的路上雅對於曹鑫的到來感到很奇怪，她認為如果是朋友敘舊的話不會在這個地方呆太久，曹鑫和柳川航已經來了有一個多星期了。在外面這種亂世她很少見到這種情形。
“為什麼要留在這兒呢？曹鑫叔叔，為什麼你能在一個新地方能這麼輕鬆的生活？而且，你到底哪裏來的那種……”
“問題好多啊……”
“那個……抱歉，我問的有點多了。”
曹鑫從口袋裏掏出煙盒，點上了一支煙，隨着香煙的慢慢燃燒，曹鑫開始一點點的講述着雅的問題。
“首先，我留在這裏是為了完成一件任務，我是一名平等黨員。”
“任務？”
“是的，我的任務是將這個地區從城市的壓迫之中解放出來，在此之前我和柳川航要做的是要做的就是擴大在當地的勢力。我們平等黨，是為了打破這個世界的秩序，開闢新的秩序，更公平，更完美，更和平的新世界。”
說完這一切后，雅不可思議的打量着曹鑫，沒想到曹鑫在沉默的外表下竟藏着這樣的思想。
“我，我也想這樣做，我也想讓現在的人們能夠脫離這樣的生活。我也想讓人們都能住在城市之中，所有人沒有上下之分。”
“這樣啊……你也想這樣做，真是的，你才多大的人啊。”曹鑫剛低下頭，卻正與雅的眼睛對視上，從明鏡如水般的眼中，曹鑫看到了堅定。
“很多年輕小子都像你一樣啊，但這條道路可不是這麼好走的，不被人理解，會流血，甚至會獻出自己的生命。”
“曹鑫叔叔，我……”
“算了，不要再想了，畢竟你還有要照顧的人對吧。”
是啊，自己還有妹妹需要自己，答應過母親要好好保護她，卻不能讓妹妹生命在自己之前消失。
“對了，剛剛做的很好，就該這樣做，但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剛剛……他們說了家人的壞話。”雅想起他們說的話，拳頭又攥緊了些，不知在什麼時候自己已經克服了曾經的膽小懦弱，開始去維護自己的尊嚴。
“嘁，說的有些多啊……”曹鑫抬起頭繼續向前走着，很久沒和自己不熟悉的人說過這麼話了。
在不知不覺間曹鑫和雅已經走到了小屋，曹鑫拿着工具上樓去修修補補，而雅和妹妹則在樓下準備晚餐，曹鑫也成了第二個在雅的家裏吃飯的人。夜幕降臨，秋風從窗外吹過，田野外，秋風如泣，訴說著時間的流逝。在用完餐后，曹鑫將工具留在了雅的家裏，在期間他再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在快離開的時候曹鑫問了雅一個問題，他的父母曾經是做什麼的。
雅猶豫了，而曹鑫已經走到了門口，看着雅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擺擺手：“算了，是我有些多嘴了。”
“等等。”
曹鑫回頭停在了原地，雅又是一陣猶豫但還是開了口：“那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
“當然了，你都沒有把我有那種東西的事情告訴別人。”曹鑫知道雅沒有講自己有槍的事告訴過任何人，他曾向蔡民杭打聽過，雅包括老闆，甚至妹妹也隻字未提。
雅坐在庭院中，看着眼前隨風飄蕩的麥田，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停滯一般，許久，雅下定決心，她終於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說起了父母的事。
“我的母親，曾經是一名老師，爸爸，他是……一名科學家，他姓白，而不是。”
聽到這裏曹鑫那厚重的眼睛片下的眼神變的有些震驚，他試探性的問：“是……研究新能源的科學家嗎？”
“我不知道什麼是新能源，是聽說過是研究一個叫元的新能源，就是現在大家常常提到的那種可惡的東西。”
曹鑫徹底不淡定了，他趕忙抓住雅的肩膀大聲質問道：“那就是新能源啊，就是罪魁禍首啊，那是……”看着雅略顯恐懼的眼神，曹鑫趕忙放開了手。
“對不起，我有點情緒上頭了，你的父親……”
“他已經在很久就過世了，死於一次研究事故，已經過去將近十年了。”
聽到這裏，曹鑫不禁苦笑起來，他還是不太敢相信，因為當初研究元的科學家，現在一個個的幾乎都成了每個城市的上層者，他們的子女，家人，朋友都過着現在他們所不能觸及的生活，而據他所知，當年的實驗者中，確確實實有一位姓白的實驗者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到最後獻出了自己的生命讓“元”能夠緩解資源枯竭的帶來的問題。這位科學家的子女更是……
他忽然記得當年報道，在科學家白先生死後，他的妻子和後代在一年後才現世，得到了應有的獎賞，而且，白先生的後代是一男一女才對，難道雅的父親不是這位白先生嗎？曹鑫又想起蔡民杭說起雅的姓氏是感到奇怪，一個很難寫的字，但和白的發音一模一樣。
但也說不準是虛假的報道，就算是之前的專門政府報道也不一定是完完全全的正確的，凡事都是以利益為最高目的。
“雅，你的父親的名字能告訴我嗎？”曹鑫想試探一下，他在報道上知道當年那位科學家的名字，白鳥。
可下一秒雅的話，徹徹底底的讓曹鑫開始對眼前的這個女孩的身世產生了巨大的疑惑。
“我爸爸的名字，叫……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