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天平:十
雅又回到了小鎮上，馬上又要到工作的時間了。雅邁開步子穿街過巷，終於走到了寬廣的大路上，此刻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她抬頭往向天空，此時的天空漸漸映出晚霞的顏色，冷暖交匯的顏色慢慢充斥着整片天空。那份即將消逝的光芒落在了她的身上，飛舞綻開的頭髮上，雅繼續迎着夕陽和晚風向酒館跑去。
雅抬頭看着天空，看起來離黑夜不遠了，這次大概不會遲到了吧，想到這兒，雅馬上加快了步伐。
此刻的小鎮又是迎來了難得的平靜，雅信步行走在小路上，幾個遲暮的老人坐在路邊圍在一起，他們靜靜的看着幾個雅的跑過去。
此刻，一家酒館的門被慢慢打開了，傳出了輕微的風鈴聲。一個穿着白色長裙的女孩氣喘吁吁地走了進來。
雅環顧四周，酒館裏安靜的出奇，門口吹來的風也是那麼的安靜，她輕輕的邁進去，心裏暗自竊喜沒有遲到。
雅隨手將門關上，四周的地板都已經被老闆打掃過了。周圍安靜的環境使人陶醉，雅躡手躡腳的走進裏面，她的耳邊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人的鼾聲。
她循着聲音走過去，老闆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她走過去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她輕輕的拿出了掃帚，打開門走到了大門口，清掃起大門和台階。
很快這一切都做完了，她打開門走了進去，此時的老闆也已經醒了，他打了個哈欠，然後看了看雅說：“你什麼時候來的？”
雅低着頭把掃帚放在了一邊說：“嗯……我來了一會兒了”
老闆面臉困意的看了看錶，隨後又趴在桌子說：“來的很早，值得表揚吔，你先在這裏看着，我睡一會兒，有客人來了你就說聲。”
老闆又仔細看了看錶，又揉了揉睏倦的眼睛。原來是自己看錯時間了，但表揚的話又不好意思在收回去了。
雅點點頭，把掃帚放在了一邊，而後靜候着客人的到來。她的臉上映照着殘陽的輝光，她笑了笑，被老闆誇獎一頓后，今天的她心情不錯。
過了一會，黃昏的時刻到了，夕陽透着玻璃照了進來，慷慨的撒向整個房間，雅伸出小手，陽光落在自己的手上，讓她感受到了溫暖。她時不時攥攥手，她很想要將這一縷陽光攥在手心裏。但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風鈴的聲音，看來有人來了。雅趕緊放下手上的活趕了過去。
一個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看起很累，似乎是托着疲憊的身體走了很長的路一般。可是他走路的速度很快，還沒等雅看清他的樣子，他就已經坐到了椅子上。
那客人把包放在一邊，他癱軟的倚在了一旁。他的身材看起來比較很消瘦，頭髮似乎經歷了長久的流浪似的，野草般的搭在男人的頭上，頭髮中的眼睛老濁而又滄桑，不知經歷過什麼，才會頂着這樣一對眼睛。只是與之對視一眼，雅似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很多故事。
但雅還是立即動身，想要去叫老闆。
“等等，別叫醒他了，讓他睡吧。”男人又伸出手，示意她過來。
“怎麼了？”
男人將自己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看着水中的倒影整理起自己的頭髮。待男人整理好之後，這時候他的臉也浮現出來，他的臉略顯滄桑，就和他的眼神一樣，有着說不清的故事。他摸着下巴說到：你是你們老闆找到員工嗎？看起來年齡不大啊。”
雅你是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只得低着頭看着地板。
男人說完用儘力量伸了一個懶腰“‘哎呦，你幫去幫我拿杯……嘶，讓我想想。”
男人就這樣托着腮想了半天，雅在一旁走也不是，問也不是，有些為難。男人似乎有選擇恐懼症，眼睛不時的看着周圍，最終還是結結巴巴的開口說到：“抱歉，嗯……還是拿杯水吧。”
“好吧……”雅並沒有埋怨，只是去拿起了杯子接水。
“涼水還是熱水？”雅順便問了問。
“涼水吧，態度真么好啊……嘿嘿……”男人笑了笑了，然後默默地等待。
他坐在酒館最不起眼的角落裏，靠着窗戶坐了下來，夕陽的餘暉打在他的身上，他眯着眼睛靜靜的享受着這一切。
雅把水端了過來放在了他面前，他搖了搖杯子喝了下去。雅見她喝下去后回身就想去叫老闆。
他將水一飲而盡，隨後擺弄了一下手指，傳來了一句話：“等等，我還有一些話要跟你說。”
雅依舊是恭恭敬敬的走回來：“您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沒什麼，只是想跟你聊一些事情。哎呀，這裏裝點的可真好啊。沒想到他能這麼心細呢。哈哈，變了呀。”男人開始評論起這裏來。他的聲音顯得很沉穩。
“你知道你們老闆的名字叫什麼嗎？小妹妹。”
雅搖搖頭：“不知道，他只告訴我他姓蔡。”雅對他說謊了，因為眼前的人不知是出於怎樣的目的。
“蔡民杭，記住了，蔡民杭，民是人民的民，杭是一個木一個亢。真搞不明白，一個名字有什麼好隱瞞的他應該讓你直接叫他老闆吧，而且平時很兇吧？”
“啊……”雅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沒想到這個男人猜對了大半，他到底是誰呢。
“也，也不是特別凶……”
“不是啊？那再讓我猜猜，讓你叫他老闆就是讓你在稱呼上尊重他，就像是學生叫老師一樣。哈哈，給你一種他地位很高的感覺？”
“……”雅看着他的笑容，給她的感覺好像是老闆的熟人。
笑聲吵醒了蔡民杭，他慢慢張開了眼睛，抬起頭注意到了這裏。
雅站在原地默默的念叨着：“蔡民杭，這是老闆的名字嗎？他為什麼知道？他到底是誰呢？仔細想想，他知道老闆的真名，也許他和老闆有什麼關係吧。是老闆的親人嗎？”
“你害怕喔，對，他還得給你錢呢，你要這樣說他，他不得把你開了嗎？唉吆，這傢伙成大人物了還。”男人點點頭，接着伸出手慢慢的抓住了雅的手。
雅嚇了一跳，臉霎時間紅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抱歉，借我看看好嗎。”
男人輕輕的俯視了兩下，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不知他有什麼意圖，他慢慢的將將雅的手放下說：“失禮了，但這手真是白嫩啊，以後少干點臟活重活吧……要不然，過幾年你的手就會變得又粗糙又難看的。”隨後，男人將手又禮貌收了回去。
雅摸着剛才被觸碰的那隻手，臉上還有些疑惑。這時老闆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也注意到他走了過來，抬起頭來與蔡民杭四目相對。
男人看到他，滄桑的臉如冬日臨春的冰，他笑了把頭壓低說到：“這位老闆，這姑娘幾歲了啊？估計還沒15歲呢吧。嗯，這算是童工了吧？”
老闆臉色一變，他想到在他生活的那個年代，童工還是犯法的，近十幾年裏除了像韻城那樣的大城市之外，其他地方都沒有這種法律了，難道說已經整改了嗎？他略帶顫抖的說道：“那個，你是城裏派來的現在他們裏面的法律終於肯管城外面了嗎？這……長官我這屬於事先不知情啊。不會，判罪吧。要真判罪，得關……”
“不關，不關，開個玩笑罷了，蔡民杭……”說完男人比了個手槍的樣子，往老闆的腦門上“啪”了一下。這時他老闆也看清楚這個男人的正臉了。
“怎麼是你啊？！”老闆驚訝的對着男人說道，接着一拍桌子笑了起來“你怎麼來了，哈哈哈！”
“哈，我還不能進來了嗎？真是好久不見了，你現在都是個油膩大叔了啊。時間還真是能改變人呢。”他說話不緊不慢。
雅在一旁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只是覺得他們是關係很不錯。
老闆把那個男人一把摟了過來，身高比較來看那個男人比蔡民杭要高半頭。老闆指着他對雅哈哈大笑的說：“聽好了，這是我的老朋友了，俺們差不多從小學那時就認識了，他叫柳川航，前幾年不知道去了哪兒了，沒想到今天來找我了……”
雅點了點頭，這時的柳川航對他說道：“以後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聽着比較順口一點，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一下，小姑娘，你今年幾歲了？”他拍了拍雅的肩膀問道。
“十三歲……但我能幹很多事情，請不要……”雅似乎將剛才他說的那些話當真了。
“啊，你不會真當真了吧？肯定不會，現在他就算雇100個童工，也沒人管他。不過……”說到這裏他停下了，他看了老闆一眼說：“你們這兒，靠的韻城這麼近就在他們城外，他們這些都不管嗎？不過要比其他地方是要好多了，哦對了，這孩子平時都在幹麼？”
老闆一隻手撐着桌子，一隻手撓了撓脖子一臉不耐煩的說到：“這群傢伙，怎麼有閑心關注我們的死活。他們在裏面享樂，搞的就跟當初世界經濟危機時他們做了多大貢獻似的。呼，至於她……”
雅在一旁靜靜的聽着，老闆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天花板：“這小丫頭，在我這兒過的還挺滋潤的，乾的都只是些雜活，有時候不老實了，就揍兩下……也就這樣，我告訴你啊，我這算好的了，要別的地方……”
雅悄悄看着蔡民杭，心裏嘀咕着，老闆平時可沒有揍自己，幹嗎要這樣說呢。
這時的蔡民杭摟過柳川航的脖子，帶着他走：“今天就不聊這些話題了，我們好好聊些高興的吧。”接着柳川航傳過頭對着雅眨了眨眼睛，作了個開瓶的動作。雅注意到了，似乎明白了什麼意思，隨後櫃枱去拿了兩瓶酒。
在他們兩人座下后，雅就拿着兩瓶好酒來了。老闆先是驚呼一聲，隨後放聲大笑：“好，太好了，做的不錯，果然在我這兒沒白呆，開始變得主動了，哈哈哈……”
“對了，川航，你現在怎麼喜歡喝酒了啊？”
柳川航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更沒有再做什麼動作。
雅在受到老闆的人表揚後有些不自然，她抬起頭看一眼柳川航。柳川航也正一臉微笑的看着她，偷偷的伸出了一個大拇指，隨後又作了一個走的手勢。
雅想了一會兒，隨後鞠躬說到：“我先下去了老闆，您先喝着吧，店裏的事就由我來處理吧。”
“我靠，咋就變這麼機靈了，嘖……不過真不錯，好吧，去吧。”
“你說這孩子怎麼在你來了之後就變機靈了？”老闆覺的有些不太對勁。
柳川航笑着說：“可能跟我帶着一起會變聰明，你除外，哈哈。”
這時雅又回頭看了柳川航一眼，她看見他們兩個人的笑容便放心的去處理事情了。
“唉，川航，你看見了嗎，現在外面的小孩連小學都沒法上，關鍵是沒地方上啊，現在這發展太不均衡了。”
“是啊，跟我們那時候可不一樣，還記得那時候我們有時還會討厭上學那，討厭老師，討厭作業，討厭考試。”
“你覺的那小丫頭怎麼樣？”
“她呀，如果她能上學的話，她能出生在城裏的話，她一定是個第一名的好學生，班花，萬人迷的那種，可惜，她現在只能給你這垃圾老闆打工，才能維持生計，這就叫命運。”
說完，柳川航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去他媽的命運。”蔡民杭啐了口唾沫。
柳川航不知何時收回了笑臉，臉上浮現着可怖的陰影，：“他們這是在讓這個世界再次分崩離析，孕育着暴亂的種子。”
接着兩人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蔡民杭看着遠處的雅，默默的想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