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工藤新一走到案發的隔間再次確認，“這麼簡單的作案手法，我居然才意識到。”
目暮十三盯着桌面上的食物獃滯了幾秒，一頭霧水。“直接說出你的結論！”
“死者面前的海鮮面幾乎是沒動的狀態，說明西野小姐點的食物並不對她口味。或者說她只是隨便點了一道餐，想要緩解她們之間的矛盾。”
“磷化鋅是一種灰色結晶粉末狀，桌上唯一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投放這種粉末的食物，就是那款眾人瓜分的黑森林蛋糕！”
“黑森林蛋糕除了死者的那份外，西野小姐面前的要小很多。而剩下每一份幾乎都是同等份。”
工藤新一的目光鎖定在了站在他對面的那名女生身上，“福田小姐說西野小姐搶走了死者的男朋友。所以在瓜分蛋糕時，死者故意刁難西野小姐，我想你們在今天的過程中，她不止一次被刁難吧？”
“確實…所以我才說今天西野不應該過來，簡直是腦子不太正常。”
“好像，確實是這樣。”
工藤新一繼續說道，“犯人的目標應該只是想讓他們兩個人而當中出醜。卻沒想到其中一方服用過量的藥物導致了最終的死亡。”
“我說的對嗎？伽那子小姐。”
被他所指認的伽那子連連擺手，帶着哭腔後退了兩步。“不，我怎麼可能會害他們兩個人。”
與她一同的福田也幫忙解釋，“伽那子是被我們喊過來的，她和美和子她們只是一個社團的社員，之前並不熟悉！怎麼可能有動機去害他們！”
“就是！你別瞎說！”
“咳咳，工藤老弟，這——”
“伽那子小姐，剛才你接過淺生小姐遞過來的糖果，是用中指和大拇指捏取的對吧？”工藤新一嗓音壓低，“請問您為什麼不敢用食指操作呢？”
“伽那子想用什麼手指就用什麼手指！這難道能成為證據嗎？”
“當然不能當成證據。”他微微一笑，“但是儀器可以檢測出磷化鋅存在過的痕迹。我想你將毒藥藏在甲片下方，通過切蛋糕時的抖動將藥物灑在上面。”
“你才是她們兩個人糾纏的那位男生的正牌女友吧？”
眾人聽他說完一時間鴉雀無聲。
他繼續說道，“只需要聯繫那位神秘的男士，一切真相都會浮出水面。”
“伽那子，你快解釋！”福田想要牽起她的手，卻被對方躲開了。
她焦急的把自己手裏沒吃的糖果遞過去。“快點反駁他！”
伽那子搖了搖腦袋，與之前的慌張無助完全不同，平靜地說道。“不用問了，是我做的。正如工藤先生所說，我只是想要報復一下，讓她們露出醜態，然後再用手中的gopro拍下她們的醜態，散播到學校的論壇上。”
“為什麼……”
“和小夫在一起的人是我，明明我媽去他們家當保姆只是為了賺錢給我上學，她們卻用語言侮辱我，合夥一起在社團內霸凌我，還將這些照片發給小夫看。我不會原諒她們的！絕對！”
她歇斯底里的吼着，蹲下來哭的不成樣子。
在場的眾人不知如何安慰她，但不管怎樣，已經造成人員的傷亡，她為此必須付出代價。
而亂步在她承認自己是兇手的那一刻，悄悄的從現場離開。
他無法對兇手產生共鳴，在他看來伽那子還有更多方式可以去解決，去報復這些欺負她的人。但她卻選擇了為了一名會被金錢所吸引的男人，放棄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人生。
這是很愚蠢，無法理解的事情。
他給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發了條消息，表示自己不舒服先回去了。
隔了幾分鐘都沒有收到回復，想必還在為拆除炸彈而
苦惱着。
亂步抬起頭茫然的看着四周陌生的環境，在拐角的電線杆上找到了門牌，確定了當前的位置。這裏與他電話中訂購武器的阿笠博士家坐標很近。
他撥通了那名阿笠博士的電話，並且告知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請問是阿笠博士嗎？我是江戶川亂步，是的，我就在附近。”
大概十分鐘后，一名穿着白色大褂，身材圓滾滾的老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對方雪白的鬍鬚上還殘留着爆炸波及的粉塵，衣服也是髒兮兮的。“那個，是江戶川君對嗎？”
亂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阿笠博士，您原來還賣炸藥之類的危險物啊。”
“不不不！這只是實驗失敗了！我可是天才發明家！”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品嘗着對方遞過來沒有沖泡開的茶水，亂步望着正在忙碌拆卸不明機器的阿笠博士，對方嘴裏碎碎念叨着。“我還在想怎麼聯繫你，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過來了！”
“恰好在附近，就順路過來了，沒有對您造成麻煩吧？”他露出軟乎乎的笑意，彎彎的眉眼與滿是歉意的語氣，讓阿笠博士剛剛還緊張兮兮的表情瞬間柔和了下來。
“啊，沒關係！反正已經做好了！我這就拿給你！”阿笠博士鬆了口氣，“呼，還以為黑市的人都是那種陰陰沉沉的模樣。”
聽着他的碎碎念，亂步嘴邊的笑容毫無變化，依舊是那抹弧度。
黑市裡有專門售賣一些稀奇古怪道具的商人。在那裏沒有所謂的秩序，只要有錢就連□□在這裏也可以輕鬆買到。
對亂步來說，他手上的錢連這些□□的零頭都不夠。
為了能夠更好的接觸到更深的“暗”。
亂步挑選了很多別緻的、大多無人問津的“小玩意”。——比如紐扣變聲器、仿照吹針製作的箭筒、袖劍等。
這些東西的價格在承受範圍內，且能夠在一定程度彌補他本身的武力值。
在亂步的改造下，這些東西都被一一用上。他還因此完成了大量的懸賞，獲得了更多的賞金。
黑市內的人都有着獨特的代號，亂步使用的代號是笑面貓，相對應阿笠博士的代號名為“天才發明家”。
之所以會與阿笠博士在線下認識，是因為他在製作物品時會在上面留下自己“天才發明家”代號的縮寫，亂步根據這個代號找到了他的店鋪。又破解了他留在店鋪內的數十條冷謎語。
阿笠博士對他一見如故，表示以後需要定做什麼東西，就儘管來找他。
“你之前定做的哪些零件我已經做好了，不過不知道有什麼用？我看了半天都沒找到具體的組合方式。”阿笠博士從屋內拎出來了一個手提箱，打開后裏面裝滿了各種零件，從螺絲到彈簧，全都是根據亂步給出的設計圖定製而成。
亂步明白他是讓自己清點的意思，他只是點了點頭便將箱子重新合上。“不用看了，我相信你作為發明家的信譽。”
“這些東西要是分開找人定做，可要廢不少功夫。”他帶着無害的笑容，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尾款我之前就打到你的賬戶上了，既然東西拿到了，我就告辭了。”
早在支付定金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就將全款打到了阿笠博士的賬戶上，如今又是如此信任，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鬍子，“你定做的柳刃我也放在裏面了，打開的時候注意點。因為你說要鋒利一些，我又重新打磨了幾遍。”
亂步頷首表示感謝。
“阿笠博士，你要吃的蛋糕吃不上了，波洛咖啡廳發生了命案，你——”就在他離開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剛才在咖啡廳內聽到的熟悉聲音。
獨自一人的工藤新一正好在亂步面對面碰上了。
“啊，新一！你送過來的掃地機
器人我已經修好了？咦？你們認識嗎？”阿笠博士手裏抱着一個足球大小的機械人，茫然的望着兩人。
“剛剛在波羅咖啡廳遇到了。”工藤新一說著伸出手，“你好，工藤新一，剛才多謝提醒。”
亂步手上拎着盒子，沒有和他握手，禮貌而又疏遠的回應。“江戶川亂步.不用謝我，即使我不做提醒，你也能很快的反應過來。”
“江戶川、亂步？”
“只是與那位小說家恰好同名。”亂步心情愉悅的對阿笠博士揮了揮空着的那隻手，“下次再聯繫，我先走啦~”
他前腳剛出門，新一就和阿笠博士開始追問起有關他的消息。
阿笠博士不想告訴他自己在黑市售賣物品的事情，只能蹩腳的說著謊話，“只是認識朋友家的孩子！”
“說謊！阿笠博士！你家裏的親戚有誰我早就全都知道了！”
“我說，我說！只是找我訂購發明物的客戶。雖然他定了很多奇形怪狀的零件，我也不知道有什麼用。”
“零件？有圖紙嗎？拿給我看看。”工藤新一自信認真的翻看着圖紙，許久后抬頭，“然後呢？”
“什麼然後？”
“這些圖紙只是一半，而且中間還缺失了兩張，應該是重要零件的形狀。”他晃了晃手上的紙張。
阿笠博士不信邪拿過來又檢查了一遍，“奇怪，我做的時候頁碼明明是齊全的啊……”
工藤新一囅然一笑，“江戶川亂步，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時間不早了。
亂步出門走了幾步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準確的念出了他記在手機備忘錄里的地址。
屋內的陳設和早上他離開時一樣。
確認沒有人在他離開時進入到房間內，亂步大步越過地上堆放着的垃圾，登上二樓。
樓上是當初凶殺案的案發現場，雖然大部分的血跡已經被清理掉。但地板的縫隙中依舊殘存着暗紅色的血污，空氣中隱約還能聞到腥臭的味道。
松田陣平怕他觸景生情，多次詢問亂步是否從這裏搬出去。
——“至少找個陽光一點的地方，對心情和恢復記憶有幫助。”
但他的好意被亂步拒絕了，對他來說這裏反而是能夠讓他施展拳腳最好的庇護所。
因為發生過命案，就連小偷都覺得晦氣。
在密碼鎖中輸入一連串的數字，又錄入了指紋認證，書房的門才被打開。
亂步把箱子放在地上，褪下身上穿着的米色風衣，伸着懶腰走向正中央亮起的電腦前。
牆面兩側和地上堆着各種他這一個月來獲取的戰利品。
閃閃發光的玻璃製品、名貴的字畫、價值不菲的黃金首飾——沾着血的不知名物件等。
這裏是屬於江戶川亂步的寶庫基地。
亂步撐着下巴，隨手點開黑市上實時刷新的懸賞任務列表。
“破壞非法藥物走私的交易現場？地點在米花酒店。”他癱倒在靠椅上，側目看了眼躺在箱子裏的零件，“就拿這個試一下武器吧。”
手背上的針眼隱隱作痛，他盯着泛着泛起一圈青紫色的皮膚，露出不解。“明明已經止血了…”
“工藤新一，少年偵探。”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了對方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資料，他喜笑顏開。“這遊戲還蠻對我胃口的。”
*
與此同時，身處於安全屋的琴酒，接到了一則來自朗姆的信息。
他將手中的煙蒂丟在地上，用鞋跟將其踩滅。
剛解決的叛徒的屍體還在五米處，伏特加舉着槍，從一側跑過來氣喘吁吁的站在他身邊，“大哥，確認過了，沒有漏網之魚。”
“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