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買賣開張
興旺市場的北門和身後的小衚衕形成一個犄角之勢，進去一個人就像進到一個口袋裏，特別形象地“瓮中捉鱉”。
不過，今天他們的任務可不是抓到幾個只能被行政處罰或者強制戒賭的癮君子們，而是要抓住藏在北門裏面那個供貨的！
為了這個目的，高梁在幾天前已經和市場管理部門臨時租用了兩個攤位，距離北門有點兒距離，卻能把左右通路堵死，只給供貨的人留下一條只進不出的通路。
碰頭會上，高梁決定和王彤家一組，假扮夫妻，守着一個攤子賣豬肉；而李永秋因為氣質上太不相符，落選了另一個香料攤位的人選，而是由曾茂頂上。
對此，李永秋非常不服氣，“曾茂並沒有比我好多少，明明也是一個文弱書生！你為什麼就不讓我去呢？”
高梁一句話絕殺，“至少曾茂不會遇到刁難的顧客就翻白眼！”
李永秋再不服氣，也沒辦法，只能和丘傑書一起去白家附近蹲守。
各組都安排妥當之後，分別出發。
臨行前，高梁拽住了陳利明，“利明，你的任務是抓捕蔡慶東。雖然咱們把蔡慶東活動的地點都已經摸清楚了，可是狡兔三窟，尤其這兩天咱們的活動非常頻繁，恐怕他早有警覺，所以，你一定要慎之又慎……”
陳利明嫌他羅嗦，“放心吧，我肯定把他抓到！”
高梁被他愁壞了，“你抓住他，這件事我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你們遇到什麼危險！蔡慶東這個人在學校各路人馬眼皮子底下干出這種事，而且還能發展出下線，絕對不是個簡單人物。我說他狡兔三窟，也不是開玩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光是你，你還帶着這麼一大隊人馬呢！”
“羅嗦！羅嗦！我媳婦都沒這麼羅嗦！”陳利明聽了半耳朵，就不耐煩得很。
高良無奈地看着他帶着一隊人急匆匆的走了，連頭都沒回。
王彤佳走了過來，“梁子，你也別太擔心。利明高低也是做了這麼多年刑警，心裏總是有些數的。再說了，他現在跟你平級，你總是這麼耳提面命的，他怎麼會高興？”
高梁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不到上午十點，高梁和王彤佳已經在自己臨時租用的小攤位上準備好了。
兩人圍上油乎乎的圍裙，上面還有一些暗紅和鮮紅的血跡，好像是剛剛沾過生肉一樣。
高梁戰兢兢地看着卸了妝的王彤佳，生怕自己這位愛漂亮的大師姐不能接受眼前的景象。
好在王彤家根本沒有在乎這些，而是熟練地抄起了分肉刀，三兩下將案板上的豬肉給拆開，看得高梁是目瞪口呆。
王彤佳放下手上的傢伙什兒，在他眼前揮了揮手，“收起你的傻樣！看見師姐說此英勇，難不成你還有什麼非分之想？”
這句話可算是把高梁砸醒了，趕忙拱手道：“你是我姑奶奶，我可不敢！”
而對面香料攤子上的曾茂還在擺弄着自己眼前堆山碼海的調料，嘴裏好像是在背高考試題一樣，“花椒……大料……十三香……”
高梁低聲喝道：“小點聲，生怕別人聽不見是嗎？”
曾茂左右看了看。
市場上所有攤位都在北門上貨，來往的人川流不息，吵吵嚷嚷。他嚇得趕緊壓低了聲音，時不時看着手上的小抄。
過了十一點，北門終於安靜下來，市場裏邊更加嘈雜。這時候各家各戶負責做午飯的人都出來買菜，整間市場反而是北門這裏最安靜。
一個顧客晃晃悠悠走到這倆攤位附近，翻看了一下高梁面前的豬肉和排骨，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們咋在這裏租了一個攤子？”
高梁看見開張有望，一臉十分驚喜的樣子，“大哥，買肉啊？你是不知道，這市場可太火了！我想要租個攤子，費了勁了！我們還是走後門才租到這個攤子，這裏比較便宜……”
買肉的男人五十多歲，戴着眼鏡，看起來像是一個讀書人，氣質非常文弱，很有幾分知識分子的清高。
他聽了高梁的話，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你們那是被市場管理員給騙了！這攤子是上貨道上的破攤子，一般是沒人租的，平時都是用來堆放雜物。天天上午在這裏來來回回上貨，周圍環境最是雜亂。你還在這賣肉，那生意能好嗎？”
王彤佳聽了這話，愣愣地放下了手中的刀，“不會吧？！我們還給了管理員五百塊錢紅包，他告訴我整個市場數這裏最消停，費用還最便宜，買菜的走一走就會走到這裏……”
那人忍不住發出嗤笑，指了指整排攤位，“走到你這裏幹什麼？你往旁邊看一看，這一溜賣什麼肉的沒有，幹嘛要走到這裏？又臟又亂！”
他回頭看見對面的曾茂擺弄調料，“喲，這還有一個倒霉蛋被騙了！這裏又臟又臭，賣調料都會串味，你豈不是更吃虧？”
高梁脫下手套，拽了拽他，“大哥，那是我表弟，我倆一起租的攤子。下崗了，沒地方過活，我家就從農村老家倒騰豬肉賣。我們本以為能養家餬口，可是聽老哥你這麼一說，我心裏一點縫都沒有了！”
那人笑着翻看了一圈，“行了，我給你們開個張吧！便宜一些，給我來扇排骨！”
王彤佳手起刀落，乾淨利索地剁下小半扇排骨，上秤一稱，“大哥，十斤，六十五塊錢！”
那人皺了皺眉，“要不了這麼多，砍下一半！”
王彤佳有些為難。這一扇排骨是非常完整的，如果真砍下一半，那剩下一半就很難賣出去。
高梁懟了懟她，“開張嘛，開張嘛，你趕緊剁吧！”
王彤佳有些不高興，但一想到這一上午半斤豬肉都沒有賣出去，於是快准狠地將排骨一分為二，並且剁成均勻的小排，裝進膠袋，遞給這個男人，“三十五塊錢！”
男人滿意地拎了拎，交給他們三十五塊，之後但卻沒有從市場裏離開，而是轉到北門。
高梁、王彤佳和曾茂三個人不着痕迹地交換了一下眼神，卻都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