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排除懷疑
高梁在四等艙陪着趙勇駿說了一會兒話，抬頭一看，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你好好歇着，我得回去了。今天晚上樓上有場夜戲，Jim不一定能陪着全程，我得跟着看看。”
趙勇駿聽到這裏，忙不迭地說：“哎呀，高大哥，我實在是憋的太久了，沒有人可以傾訴，拽着你說了這麼久的話，太不好意思了！你快去忙吧，不用擔心我，我已經沒事了！”
高梁拍了拍他的肩頭，“行，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他剛離開房間，就在狹窄的走廊里碰見了趙秀妍。
高梁原本沒想過這麼早就跟她接觸，但是既然已經碰見了，倒也沒必要再另找時間了。想到這裏，他扯出一個笑臉，“趙小姐，身體好一些了嗎？”
趙秀妍像嚇了一跳似的，“好多了！我其實沒有受多大的傷，就是當時的情景給我嚇壞了。”
“同一個房間的人也是星耀公司的演職人員？”高梁衝著她的房間揚了揚下巴。
趙秀妍點了點頭，“是啊，另外兩個人是李虹和高瓊。他們兩個現在都在拍攝現場，我一個人在房間裏有些沒意思，所以想出來透透氣。”
“那我陪你走一走。”高梁語氣輕緩，好像是怕嚇到她似的。
趙秀妍紅了臉，“好……好啊，那太好了！”
高梁看她穿了一件素白色的連衣裙，顯得有些單薄，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晚上海風硬得很，你還是多穿一些吧！”
趙秀妍含羞帶怯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漫步到甲板上的咖啡廳，高梁點了兩杯果汁，和她坐在甲板上的卡座，看着漆黑一片的大海。
“你跟着金小姐多久了？”高梁打破了沉默。
“其實沒有多久，大概是一年多的時間。”趙秀妍顯然是想起中午被高梁看到的那一幕，有些緊張，“金小姐的助理更換得特別頻繁，我也是機緣巧合到她身邊的。”
“那時候你就認識了莫寒嗎？”
“不不不，我剛入職的時候並不認識莫寒。”趙秀妍矢口否認，“有一次金小姐和莫寒去夜店喝酒，她把我叫去了，我才認識的莫寒。不過，那時候我沒想到他竟然是那種人……”說著，她捂住臉哭了起來。
高梁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紙巾，乾脆從卡座上的盒子裏抽出一張宣傳單，遞給了她，“別哭了，擦擦臉！”
趙秀妍接過印着彩色廣告的銅版紙，一時間哭得更厲害了。
路過的服務員看到這一幕，實在忍無可忍了，從口袋裏掏出一沓柔軟的紙巾遞到桌子上，“請用！”
“謝謝！”趙秀妍哭得眼睛、鼻子、耳朵都通紅，聲音柔柔的，是在讓人我見猶憐。
高梁實在是不願再繞圈子，直接問道：“小趙，我知道人在圈子裏，身不由己。我就想知道像莫寒今天這種事出現過多少次？”
趙秀妍停止了抽泣，看着高梁，一雙眼睛顯得非常無辜。過了一會兒，她怯怯地問了一句：“高先生，我能問一句，你是警察嗎？”
“啥？”高梁一臉懵，好像被問了一個多麼愚蠢且不可思議的問題，哈哈大笑，“當然不是了！”
隨即，他收了笑容，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不一定只有警察才對壞事感興趣……”
趙秀妍的眸光一閃，沒有說話。
高梁也不介意她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趙小姐，雖然我這麼說很是冒昧，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和莫寒的事情並非是莫寒單方面強迫吧？看金小姐的反應，這種事已經不止發生了一次吧？”
趙秀妍愣愣地看着高梁，表情露出了驚訝、屈辱以及被人看透的難堪。
高梁很難被打動，依然靜靜地等着對方的答案。
趙秀妍捂着臉，又哭了起來，“我沒有辦法！我需要這份工作，我也需要韓國人的身份！這是我們全家的希望！金敏兒承諾，我只要我幫莫寒，和他那樣……她會想辦法讓莫寒解決我的工作問題，身份問題！我真的沒有辦法！我的父母還在韓國打黑工，只有我才能讓他們光明正大地留在韓國！”
高梁聽她哭得不停，也不知道怎麼勸她才好，只能把飲料推了推，“喝點果汁，甜的，心情好！”
趙秀妍抬起眼睛，“高大哥，你不會瞧不起我吧？”
高梁搖了搖頭，“不會，這本來就與我無關，我為什麼要瞧不起你？我要問的只是莫寒的事情，他仗勢欺人，我得給他點教訓！”
趙秀妍愣愣地看着高梁，不知道他和莫寒的衝突怎麼會在短時間變得這麼激烈，“高大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看不慣這些人和這些事。但我求求你了，不要追着莫寒不放了！我的身份問題，我們全家的生計問題，還靠他解決呢！我知道，金敏兒也是吃他家飯的，你能不能放過他？”
高梁吸了一口果汁，齁甜！“你放心吧，我只是小小的教訓他，肯定不會耽誤你的事。再說了，如果他吃了教訓之後，能夠改邪歸正，把你的問題也解決了，這不也是好事嗎？在鬥爭中求生存，這才是正道！”
趙秀妍被高梁說得一愣一愣的，也沒有辦法接茬兒。
高梁沒有在乎她的沉默，自顧自地問：“下午的時候，金敏兒和莫寒有沒有再找你？”
趙秀妍回過神來，“沒有，他們今天就再也沒找過我。現在很晚了，我想回去了！”
高梁抬眼看了看，“好的，我送你回去！”
兩個人回到四等艙的走廊里。高梁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你別多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我想這段時間莫寒和金敏兒都不會再找你麻煩了。你放心，這件事應該不會影響你的願望，畢竟現在我才是這個挑起事端的人！”
趙秀妍看着他，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高梁坐在電梯裏回到三樓的大廳，拍攝現場已經都清理了。他抬手看了看錶，已經將近午夜——今天真是充實的一天！
回到房間以後，他撥通了船上的內線電話，“梅江，你現在有空嗎？我想和你聊一聊！”
“不，我不想聊，今天我已經去你的房間三次了！”李梅江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倦意，“我覺得有什麼事都可以放下，我現在只想睡覺，有問題咱們明天再說！”
高梁笑了，“看來你今天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折磨呀！”
“沒錯！我不是那種工作狂，也不是聽見工作就打雞血的人！我現在只想睡覺，給我六個小時，明天六點鐘我有充沛的精力來聽你今天想說的內容，相信我！”李梅江的聲音顯然是要進入夢鄉了。
她說的也很有道理，高梁認同了。“好吧，那你睡吧！我想告訴你的是，趙秀妍也不是那個目標人物！”
“高梁，你就是不想讓我好好的睡個覺，是不是？”李梅江火了，聽聲音中氣十足，“行行行，你說吧，我今天就跟你聊！你不把這事跟我聊透了，我就跟你沒完！”
高梁低低地笑了，“別這樣，我知道你累了，我也要睡覺了！”說罷，他掛斷了電話。臨了，他好像聽見了李梅江的尖叫。
他愉快地拔掉了電話線，沖了個澡，鑽進被窩裏，把鬧鐘調到六點鐘。這一覺過去之後，他們就剩下十幾個小時了。
第二天一早，鬧鈴響了。
高梁懵了一下，昨天實在太累了，六個小時的睡眠實在是有些不夠，他依然掙扎着起了身。
顯然，比鬧鈴更鬧人的是門鈴。高梁披上衣服，拉開房門，看見帶着兩個黑眼圈的李梅江氣勢洶洶地衝進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說吧！說吧！說吧！”
高梁也精神了，“容我洗把臉！”
“你還好意思洗臉？因為你這句話，我半夜沒睡好；再給你打電話就變成了忙音，你竟然把電話線拔了？！”李梅江捏起手頭的電話線，不可思議地問道。
高梁擦了擦臉，“別生氣了，我跟你說，我昨天和趙秀妍談了一下。雖然說得不透，但我覺得這個趙秀妍主要還是為了能夠儘快拿到韓國的身份，所以甘願在金敏兒的引導下去給莫寒‘散葯’，她是受害者，是目標人物的可能性很小。”
李梅江有點兒沒太明白高梁的想法，“就憑這，你就覺得她不是二號人物？就因為她說自己是想要獲得韓國身份的打工妹，你就相信了？”
高梁嘴裏叼着牙刷，“趙秀妍是主動找上莫寒的，這個說法也從莫寒的助理那得到了證實。我不認為二號目標人物會親自上陣給人‘散冰’，太大材小用了。”
李梅江一個大姑娘聽到他這麼說，臉色漲得通紅。雖然工作中遇到過很多類似的情況，但是和一個臨時搭檔討論這件事，還是讓她心裏過不去這個坎。她強行轉移話題，“那你認為二號目標人物是誰？”
“我今天準備再從戚媛媛身邊找一找。她和莫寒的說法南轅北轍，可是莫寒的助理卻透露了很多信息，我覺得問題還是出在她的身邊。”高梁終於拾掇利落了，“走，吃早餐，據說今天有中式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