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日
六月一日，也就是昨天，兒童節，禮物我是沒有收到，不過倒是收到了兩個不得了的消息。一是韓宇君喜歡竟然我；二是曉陽竟然交過女朋友。
學校的時間變得更難熬了啊，以前沒注意到，原來我和韓宇君平常會有這麼多交流。我是班長，所以班上有很多事都要和男生的中心人物——韓宇君商量。唉，明明只是像往常一樣談論班上的事，但就是很不自然，沒法讓人不在意啊。
就在我鬱悶時，我已經走到了夜茗。
“喲，你天天都來啊。”
打招呼的方式這麼熱情，不用看都知道不是曉陽。
“鄧文傑，你這個前段時間都不怎麼來得‘常客’，最近怎麼來得這麼頻繁？”
“最近學生會工作不多，閑得無聊，所以就來咯。”
“拜託，二位，”這時，曉陽從後台走了出來，“不要一見面就這麼劍拔弩張。”
“只是正常的聊天啦。”假笑，我很擅長的。
曉陽走過來看向鄧文傑：“所以，你今天是來幹什麼的？”
“好過分，難道我過來就必須要有原因嗎，”鄧文傑還瞟了我一眼，“其實呢，我是來給你這個的。”說罷，他從包里拿出一個盒子。
“這是什麼，不會是補送的兒童節禮物吧？”曉陽接過盒子，打開后，裏面放着兩個手環。
“生日快樂，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
“今天是你生日啊。”曉陽的生日，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會吧，你不知道的嗎？”鄧文傑一臉得意地看向我。
鄧文傑拿起那兩個手環，看了看后，將其中一個遞給了曉陽。
曉陽接過手環：“謝謝啊，不過事先說明，我是不會戴的。”
“沒事沒事，你能接受就好，”鄧文傑擺擺手，“東西送到了，就不打擾二位咯。”
“今天是你生日啊……”
待鄧文傑走後，我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
“別問我為什麼不告訴你，你又沒問，”曉陽將手環收好。
啊，莫名有點氣啊，特別是鄧文傑他一臉得意的表情。
突然，我有了一個主意。
“曉陽，你輪班是七點到九點吧。”
“是啊，怎麼了？你笑得好恐怖啊。”
“哼，我，晚上再過來。”
“啊，什麼意……”
我沒聽到曉陽的回答就離開了夜茗，畢竟時間很緊嘛。
“梓桐，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聲音來自廚房，是媽媽。
平常我都會在夜茗待到七點，而今天還沒到七點我就回家了。
“媽，你送過爸爸什麼禮物？”
她從廚房探出頭：“你問這個幹什麼？你，不會是交男朋友了吧？”
“朋友生日而已啦。”
“切，”她一臉失望地回到廚房，“禮物這種東西，要自己想。”
“不過你以後要是送你男朋友生日禮物的話，可以考慮給自己身上套個蝴蝶結。”
我就知道，不該問她的。我媽就是這樣，總是這麼不正經。我至今仍想不到，為什麼我爸能和我媽走到一起。
爸爸他是個一絲不苟的人，我很少見他笑過，不過他雖然四十多了，但仍顯年輕，帶着一個眼鏡，一副古代書生模樣。
我有段時間沒見過爸爸了，畢竟因為工作，他不常在家裏。
話說回來，禮物這事問誰好呢？
“鄭含月。”
“嗯？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想問問你，朋友過生日你一般送什麼啊？”
“怎麼你們一個兩個都來問我生日禮物的事啊。”鄭含月抱怨道。
誒，有人也問過她關於生日禮物的事嗎？
“生日禮物，送對手環不就好了，你一個，對方一個，友誼天長地久！”聽得出來，她似乎有點生氣。
這個狀態的鄭含月我也不好太麻煩她了，便聊了幾句后就掛斷了電話。
“……不然，問問韓宇君？”
但我只一瞬間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啊，好麻煩啊，而且就算想到送什麼，還要去商店買。嗯？去商店買？唔，我似乎有主意了。
時間來到八點五十。
“曉陽。”
“……”
“你怎麼一副撞鬼的表情啊。”
我們有找位置坐下，而是就在門口站着，準確的來說，是在等曉陽打工時間結束。
“你不進來坐，站在門口乾嘛？”
“你快下班了吧？”我沒有正面回答他。
“是倒是，不過你想幹什麼啊？”
“就是，那個，”到真的讓我說出來的時候，我又覺得有些難為情。
“就是那個，那個，今天不是你生日嗎？所以我就想……”
“一會兒和我一起去商場看看生日禮物……吧，這個意思。”
“……”
場面一陣安靜，說點什麼，你這樣搞得我很尷尬誒。
“和你一起去商場？”曉陽重複了一遍，似乎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沒錯，”我肯定地回答他，“畢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東西嘛……”
“生日而已，要送的話隨便買點東西不就行了嗎。”
我反駁道：“生日可是很重要的，怎麼能隨便對待。”
“行行行，說不過你，”他看了眼時間，“嗯……要我去也不是不行。”
“聽你這話，你還有條件？”
“對，但等我去換個衣服。”說罷，朝後台走去，我則出了夜茗等他。
“把你的生日告訴我。”
……
“12月24日，這麼簡單就行了？”
“這麼簡單就行了。啊，等下，我打給電話。”
“行。”
曉陽將手機放在耳邊，可能是我離得近，我也能聽到聲音。
“喂？”
“嗯。哥哥，有什麼事嗎？”
“我可能會晚點回來，你自己早點睡啊。”
“這樣啊，好。”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你還有妹妹啊？”
“有什麼問題嗎？”
“沒……”
問題不是他有沒有妹妹，而是，一般晚回家都是給爸媽打電話吧，但曉陽卻是給妹妹打電話，這是爸媽在外地工作嗎？但我不好多問，畢竟是別人的家庭私隱。
“你有什麼想買的嗎？”
“我想買個手機。”
“……”
“哎呀，生日禮物重要的是心意，你無論你送我什麼我都很高興的啦。”
“我從你的表情可看不出高興啊。”
飾品店。
“哦，你看這個挺適合你的嘛。”我舉起一個黑色的貓耳。
“唔……你別想讓我戴這個。”
“戴戴嘛，你不是說重要的是心意嗎？”
“我只看到的滿滿的惡意。”
雖然他堅持不戴，但我的手機最後還是多了一張他的貓耳照片，嘿嘿。
服裝店。
“買衣服，你是認真的嗎？”曉陽一臉獃滯。
“看看嘛。”
“陪女生逛街什麼的，最麻煩了。”
“哦，你試試這件。”我指向了一件很“前衛”的夾克。
“唔，我駕馭不了的。”
“哎呀，試試看嘛。”我把曉陽和衣服一起塞進了更衣室。
過了一會兒，曉陽換好衣服走出了更衣室。
“嗯……”
“怎、怎麼樣？”
“蠻不錯的，就、就是，有點不大適合你。”
“……”他二話沒說，就返回了更衣室。
“你絕對是故意的吧。”
奶茶店。
“奶茶。”我對曉陽說道。
“果飲。”曉陽對我說道。
“來奶茶店，要喝就喝奶茶誒。果飲什麼的便利店的果味飲料也行的吧。”
“不要。”
最後，我點了珍珠奶茶，他點了一杯檸檬水。
“你以前喝過奶茶嗎？”
“……沒有，這種店我都不常來。”
“明明你自己是在咖啡店打工誒。”
“這兩件事有直接聯繫嗎？”
“沒有聯繫就是啦。”我抱怨道。
“話說，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他喝着自己的檸檬水，問道。
我知道他指的什麼。
“生日禮物，對吧？”
“……”
我拿出一個禮品盒。
“給……”
曉陽接過盒子：“你這個，應該不是剛才買的吧？”
意思就是說，這是我早就準備好的。的確，我在到夜茗之前，就已經把禮物買好了，買禮物，只是一個借口罷了。
曉陽將盒子打開，裏面放着一副眼鏡。
曉陽愣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將眼鏡取了出來，戴在臉上：
“怎、怎麼樣？”
“噗，”我沒忍住，“比那件夾克合適多了呢。”
“是、是嗎。謝謝。”
“不過啊，我還以為你會像鄧對待文傑送你的手環一樣，不會戴他呢。”
“我說過的吧，無論你送什麼，我都會很高興的。”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我感覺我臉一下子紅了。
我把頭低了下去：“曉陽，你把眼閉上，我再送你一個禮物。”
“曉陽”
“……你把眼閉上，我再送你一個禮物。”
雖然我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但我還是照做了。
閉上眼，今天的經歷從黑暗中浮現，雖然由我說有點奇怪，但，真的感覺有點不可思議呢。
我從沒想過，自己還會有這樣的一天，我以為，自己已經厭惡外界的一切，但，這個人，彷彿有魔力一般，一次又一次吸引着我。
但，她所知道的，僅僅是夜茗的我，並不是真正的我。
不知道是閉上眼帶來的黑暗還是什麼，我感到了恐懼，恐懼這種漆黑的感覺。
我……
“生日，快樂。”
聲音輕輕地傳進我的耳朵。
我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這個臉已經紅得不像樣的人，當然，只是看着，因為，這樣就好。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資格踏入那一步，不過，現在的我，和她保持這樣的距離就好，無論是為了我的恐懼，還是為了守護這——屬於我和她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