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第6重考驗
待瀚海隱退，水汽消散，眾弟子猛然驚醒，發現自己已然回到了悟道崖的廣場上，那飄忽不定的玉門也已重作石碑，異像全無。
而那些本該死去的天驕此刻正跌坐在地上，驚魂未定。
“我們這是……又活了？”
“呃，要知如此我就不那麼叫嚷了……”
臨死前嚇得屁滾尿流的幾個弟子有些汗顏，可誰又能知道被碾碎了還能活命？
眾人面色慘白，相互慰藉，不過眼下的他們不再是這裏的主角，青音眉目一掃，看向了還未來得及療傷的應生海等人。
“此役存活者二十，其中無兵刃者十二，是為丙等，傷及海獸者七人，為乙等，僅破局之人為上甲之資。”
青音拂袖一揮，遂有數十把靈兵幻化於前，各個都是珍品。
“丙等可領下品靈器一件，乙等為靈器中品。
此中靈器皆是吾宗太上親煉，爾等凡有喜愛自可認領。”
“多謝長老厚愛！！”
本還腰酸背痛的弟子們頓露狂喜，不住地掃着前方的靈器。
見青姑姑真的任其挑選，眾人便再忍不住，急忙忙上前挑選所愛，生怕被別人捷足先登。
雖然之前有過貪嗔二念的試煉，但這樣明擺着的好處沒人會傻着拒絕，更沒必要裝出一幅老神在在的樣子。
所以此刻，老神在在的應生海被青音單獨叫上前來，點撥迷津。
“有膽量直面恐懼，這份氣魄和冷靜屬實難得，不過你可知這第五關所考的是何物？”
青音面色依舊，並無嚴厲或是欣賞，讓人捉摸不透。
而此番發問其實是顧清特地傳音，算是應生海的第六重考驗。
若猜不透，他就只能得一件極品靈器，而要是猜透了，除了本有的靈器外，他還可得賜一件下品法寶。
比起“平平無奇”的靈器，法寶可要珍貴的多。
“也許是……”
少年倒無膽怯，只是他剛想說膽量或是機敏，就反應過來絕不是二者。
之前幾關就已經考驗過他們直面恐懼的勇氣了，剩下的也都在試探他們的應變能力，至於水性就更不可能了。
如此這第五關的意義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見他猶豫，青音也露出幾分期許，她揮手燃起檀香，給了應生海一炷香的時間。
“多謝姑姑。”
拱手道了聲謝，應生海隨即盤坐在地，試圖抓住那一閃而過的靈機。
而其他過關者此刻正忙着煉化靈器，對於仙子的考校只作不知。
沒辦法，他們千防萬防還是讓應生海這小子拔得了頭籌，不過也罷，若無此人力挽狂瀾，他們怕已葬身魚腹，哪還有這寶貝追隨？
這麼一看他們倒還得感謝這小子了。
至於陷入苦思的應生海，此刻正飛速回憶着從跌落雲端開始的每一處細節。
深海，猛獸，兵刃。
他越想越覺得可疑，一場沒有性命之憂的屠魔試煉，對於他們這些凡人來說似乎完全沒有必要……
就在檀香將要燃盡時，少年忽地瞧見了遠處行走的道童。
他的思維莫名開始發散，他知道這些道童也想進入內門，修習仙人真法。
可因靈根或是悟性，他們只能在這仙門內蹉跎，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而引導這一切的，許就是……命之一字！
想到這兒他又猛地搖頭。
“不對！應該是運！”
一時間少年驚呼出聲，
倒把前方的青音嚇了一跳。
“呵呵，悟性絕佳，資質上重，確可得寶物追隨。”
應生海也反應過來，自己竟在不覺間勘破了真意。
是啊，從一開始眾人與海怪的距離，到那鋼叉莫名其妙的掉在自己手邊，以及第四關時恰巧習得的水屬道法。
這一切的一切都映射着他們每個人的運道。
運勢卓絕者絕無性命之憂，稀疏平常者盡被海獸吞噬。
見少年頗有些感慨，青音笑着將那尊“太陰凝露瓶”取了出來，而後又從一眾靈器中選了件萬年玄冰造就的三棱叉。
只是她並未直接遞過去。
“所謂氣運盡在此中，修仙者集天地之精，需日月物華韻養，若無大運，又如何脫穎而出，趕超前輩平庸？”
聞聽此言，本該喜悅的應生海卻不知作何感想了。
他三歲喪母，六歲就被父親扔給下人教管，其間後母多次下毒坑害，要不是母親留下的奴僕忠義，他現在怕是已經成灰了。
這樣一看他的運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青音看出了他的心思，隨即食指輕點，於在虛空中顯化出一面寶鏡。
“喏，過來看看罷。”
等抬眼觀瞧，少年才發現鏡中景象正是自己家的宅子。
只是與以往的富麗堂皇不同，此刻廳堂內滿是兵甲，後母和她的幾個孩子也被捆綁在地。
“眾生氣運向來起伏不定，-你能熬過低谷，所以才有今日的獎賞。”
說著青音又望向鏡中，語氣冰冷：“多行不義必自斃，那婦人歹事做盡，惡業積滿，此刻東窗事發，饒是大家大族亦無法保全了。”
望着鏡中被直接砍殺的後母，應生海確也覺得爽利。
即便這些惡人沒有此劫，他也會在日後的某天報仇雪恨。
只是他又有些糾結，記憶中幼年時的父親並不似現在這般冰冷，只因這毒婦的到來才改變了一切。
唉，自己到底因他而生，若能還其一命倒也無妨。
如此少年一躬到地，言辭懇切：“姑姑容稟，吾父雖私，但生身之恩不敢忘，還求姑姑救他一命，也算弟子了卻了凡塵。”
“哦？你不恨他？”青音面露疑惑。
應生海目色一暗：“以前自是恨透了他，只是大夢中吾亦行差踏錯，利私利己。
所以弟子覺得，與其要求別人，不如先要求自己。”
“呵呵，原是如此，你能有此感悟說明老師沒有白費功夫。”
青音微笑頷首，隨後便傳音外門長老，讓他們速去佳陽國救下應生海的父親。
至於其他人，只任其生死便好。
“多謝姑姑了。”
“客氣什麼，今後入門若有難處，可來刑堂尋我。”
應生海自是連忙答允，只其他人目露幽怨，連手中的寶貝都不香了。
如此入門五劫終於結束，有機會前往登仙台的就只剩下了不到兩千，若再由二十四峰瓜分，怕是如海中浪花，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