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舌戰群儒
“陛下，柳平和妖言惑眾，挑撥朝廷與山上仙門之間的關係，還望陛下重罰柳平和！”崔涵見柳平和竟然要與山上仙門撕破臉皮，趕忙補充說道，這個時候，他不僅要得名聲，還想要山上仙門那些大人物的好感。
“諸位大人應該心知肚明，如今山上一些仙門已經有了動作，申無人就是仙門中人，有些事，還是由申大人先說吧。”柳平和將話題引開，如果和這幫儒家群臣糾結往生祠的事，只怕他這輩子也別想說服眾人。
申無害翻了個白眼，他一個仙門中人，本來在這朝廷人眼中應該是個外人，但劍宗與大周皇族李家淵源頗深，甚至可以說劍宗與皇族李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是劍宗與皇族是同一陣營，卻不一定是與朝廷中代表儒家的群臣同一陣營。
他偷偷看了一眼李月奴，見李月奴朝他微微點頭，他便上前一步，開口說道：“仙門中確實有一些敗類背叛了九州，有些仙門弟子甚至已經滲透進百鬼夜行的高層，夜行衛副司韓長山公然背叛朝廷，暗中策劃刺殺酆都鎮守林道長的信使，差點致使關於九州存亡的情報被阻攔。”
申無害的話，又在群臣中引起軒然大波，仙門中人背叛九州？這種事實在石破天驚，但這種話從劍宗弟子嘴中說出，那真實性就八九不離十，多半是真的。
崔涵愣在當場，他怎麼也沒想到，仙門中竟然真的出現了叛徒，雖然朝廷與仙門多有間隙，但仙門公然背叛九州，這種事還是過於顛覆人們的認知。崔涵不再言語，他默默退回人群，這時候再說什麼維護仙門的話，那可就是自取其辱了。
“仙門有變，和往生祠又有什麼關係？”禮部尚書周勛琦站出來沉聲問道。
李月奴微微皺眉，有些事太過機密，並不適合在眾人面前明說，但儒家這幫官員實在太過咄咄逼人，不過李月奴也理解他們的心情，畢竟儒家聖人曾說，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在儒家眼中，連以人形陶俑殉葬都不能接受，更何況是以活人生祭。
柳平和在一旁看到李月奴的表情，知道李月奴的內心還是很掙扎的，畢竟即使是他這個武夫，對於生祭也很反感。但這種關乎九州存亡的大事，倫理道德已經不再重要，畢竟犧牲少數人能夠救整個九州，還是值得的。
“周大人有所不知，輪迴破滅，整個九州都會陷入危險，如果只以少數人的犧牲換整座九州的平安，那還是可以接受的。”柳平和心平氣和的解釋道。
只是這種話不說還好，一旦說出口，就好像是把群臣推向了不明事理，不知輕重的一方。周勛琦怒目圓睜，他狠狠瞪了柳平和一眼，不再言語。但周勛琦身旁的吏部尚書陳余皙卻冷笑一聲，大聲怒斥道：“酆都輪迴破滅，不應該是你們百鬼夜行查明原因，重新修復輪迴嗎？怎麼，難道天下百姓還要為你們的無能而付出生命嗎？”
柳平和被懟，但陳余皙說的也在理，百鬼夜行本就有肅清九州鬼患，監督酆都之責，如今酆都輪迴破滅，確實是應該他們百鬼夜行負責。只是柳平和知道這其中的內情，他們百鬼夜行有心無力，如今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已經不僅僅是異鬼，還有山上的一些仙門，甚至還有神界的神明。只是有些事他不能說出口，畢竟這些事太過機密，一旦被眾人知曉，只怕會引起大範圍的恐慌。
李月奴輕輕嘆息一聲，她知道，如果不把九州此時的情況挑明，群臣是不會同意修建往生祠的，
而且她手中還有兩塊底牌，但那兩塊底牌，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想拿出來的。
“陳大人，酆都的輪迴之所以破滅，是因為神界入侵酆都，致使酆都大亂，如今神界已經佔領了一半的酆都，而且山上的一些仙門也站在了神界一方，想要修復酆都輪迴，只有入酆都大敗神界大軍，但九州此時沒有能力抗衡神界，更沒有能力修復輪迴，所以百鬼夜行內部才會拿出往生祠的方案。”李月奴輕聲開口。
雖然李月奴的聲音很輕，但落在大殿內眾人的耳中，卻不亞於驚雷驟響。所有人都獃獃的看向李月奴，就連身為皇帝的李承鉉都霍然起身，因為就連他也不知道神界竟然已經對酆都動手，現在的情形已經很明顯了，神界對酆都動手，那祂們很快也會對九州動手。
“長公主，此話當真？”陳余皙皺眉問道。
李月奴重重點頭，沒有說話，只是所有人看着李月奴那一副認真的表情，他們知道，李月奴沒有說謊。
“如此重大之事，朕怎麼不知道！”李承鉉怒視着李月奴，雖然李月奴給他彙報了往生祠的一些事，但對於神界的動向，李月奴卻是一個字都沒有吐露。
李月奴看向她的那個弟弟，說道：“陛下，紫雲觀千行真人隕落，如今九州沒人能夠壓得住酆都，更沒有人能夠震懾的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山上仙門，而紫雲觀傳人林十三還未成長起來，如果貿然將神界動向說出來，只怕一些別有用心之人會投向神界，但今日不同，因為稷下學宮的君子吳明先生在，陛下，吳先生在殿外等候，還請陛下宣吳先生進殿。”
李承鉉淡淡看了一眼李月奴，眼中隱藏着些許不滿，不過稷下學宮的君子駕臨，他還是很重視的，馬上就揮手讓掌印太監宣吳明覲見。
吳明一襲青袍，邁着四方步走入大殿，而大殿內的一些大臣，還與吳明是同窗好友，只是此時他們看向吳明眼中儘是尊敬，稷下學宮的君子，那是走到哪裏，都會受儒家弟子尊重仰慕的存在。
“草民參見陛下。”吳明躬身行禮，儒家君子見皇可不跪，所以吳明只是鞠躬，而不用行跪拜之禮。
“吳先生不用多禮，先生可知道神界已經對九州動手了嗎？”李承鉉想要試探一下這位儒家君子，如果這只是一個沽名釣譽的儒家君子，他客套一番便成，但如果這個吳明真的有本事，他不會吝嗇高官厚祿。
吳明微微點頭沉聲道：“草民奉學宮院長之命，特來告知神界動向，如今神界已然對九州動手，稷下學宮和白鹿洞書院都已經有所察覺，只是神界的動作不大，而且很是隱秘，但兩位院長的意思，九州是天下黎民的九州，不容神界染指。”
李承鉉暗暗鬆了一口，要說這稷下學宮和白鹿洞書院對於皇朝向來是聽調不聽宣，歷朝歷代的帝王都想要這兩座儒家的龐然大物出力，但卻沒有一人能如願，如今稷下學宮和白鹿洞書院能夠主動與大周親近，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陛下，草民也聽說了往生祠之事，也曾去信詢問院長，院長回信告訴我等，事急從權。”吳明又補充了一句。
這下，稷下學宮都擺明了立場，大殿內的群臣也都沒有了異議，畢竟稷下學宮的院長是儒家賢人，賢人的一番話，對於儒家弟子來說，比皇帝的聖旨更管用。
刑部尚書突然站出，朗聲說道：“臣有事啟奏，刑部積壓的死刑犯案件有三千件之多，有些需要重審之後，明年秋後才可問斬，不知這些死刑犯可否充當，充當祭祀之人。”
李承鉉點頭道：“准，朕身體抱恙，諸位大人有事可與長公主商議，退朝。”
身為皇帝，李承鉉及其愛惜自己的名聲，他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便不想在此事上多摻和，極力想要把此時甩給長公主李月奴。
李月奴微微嘆息，她太了解她的這個皇帝弟弟，但她又不得不扛起此事，不然最後她的那位弟弟一定會記恨於她。
對於與儒家學宮和書院的合作，李月奴也是第一次，不過對於修建往生祠的主導權，李月奴勢在必得，因為往生祠一旦建成，輪迴之路掌握在朝廷手中和在儒家手中是完全不同的，誰掌握了主動，誰的話語權就更多。
只是李月奴忘記了道門的勢力，與吳明同來的還有一個全真教的正陽道長，兩位儒道高手分別代表儒家與道門，對於修建往生祠，兩家也都有很大的期望。
李月奴沒想到自己手中的底牌之一竟然會成為制約自己的存在。
皇宮外的禮部衙門中，朝廷的代表禮部尚書周勛琦，-百鬼夜行總司李月奴，稷下學宮君子吳明，再加上一個不請自來的全真教正陽，四人都對往生祠的修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中周勛琦只說一切聽長公主定奪，身為儒家出身的官員，即使知道往生祠事關九州的安危，他還是很反感生祭之事。不過礙於稷下學宮的君子在場，他也不好在說什麼，全場就只是看戲。
正陽來的最晚，但卻最積極，對於往生祠，全真教也有一些記載，所以正陽提出了一些修建往生祠的建議。
李月奴掩嘴輕笑，然後拿出林十三的密信，上邊關於往生祠的修建，比之正陽所說更加詳細明了。
“總司大人，這信是出自何人之手？”正陽正色道。
“紫雲觀傳人，林十三林道長。”李月奴說到林十三，神色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得意。
正陽撫須點頭，說道：“原來是紫雲觀林道長，本道聽師尊說起過千行真人和他的弟子，只是林道長應該還是弱冠之年吧？”
李月奴眉頭一挑，心想，這全真教與紫雲觀難道還有些淵源不成？不過她從未聽林十三說過全真教與他有何交集。但想來全真教的天師應該不會在這種事上撒謊。
吳明見李月奴與正陽兩人越聊越近，適時開口說道：“不如我們三家共同籌建往生祠，各家分別派出一人共同鎮守往生祠。”
正陽點頭，然後笑道：“小道與吳先生所想不謀而合。”
正陽這句話讓李月奴與吳明都是一怔，兩人沒想到這全真教的道士竟然如此詭計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