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凶彈和瘋子
似乎士兵的失敗即將成為定局。
“怎麼樣,我給看的真相。”這時,凱爾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想做嗎——連囚犯都能做到的事......”
“你是那個時候的……!?”凱爾循聲問看去,但什麼都沒有看到。
而周圍依然混亂,士兵水手擦肩而過,他試圖從四周的喧鬧中辨析出那個熟悉的聲音。
可那聲音再沒有了回應。
格羅見此局勢,從旁邊抄起一把燧發槍,邊射邊退,咬着牙狠聲道:“砸了我生意你們也別想活!”
隨着幾個囚犯死在格羅的槍口下,他的表情也隨之變得猙獰起來,似乎這樣做遠不能泄憤。
“喂,你!去把貨倉燒了!”格羅用槍托懟了一下身邊的水手。
“了解!”
而站在艙室門口觀望的丹斯眯起了眼睛,一下就注意到了那要跑進貨倉的水手。
他不緊不慢地推了推鼻樑上那沒有鏡片的鏡架,眯着眼睛拾起一把燧發槍。
只見他擺好裝填姿勢,將鎖頭往後拉,打開藥池蓋子取齣子彈,將紙殼彈咬破后,在葯池裏倒入紙殼彈的小部分火藥,閉合葯池蓋子,將紙殼彈內的剩餘的火藥倒入槍管。
隨後,直接把子彈連着紙殼塞入槍管,將通條從槍管下面部位取出,捏着通條在槍管內來回抽插,最後,通條插入燧發槍管下面的一個塞入口。
這一切不緊不慢地做完后,才緩緩將槍上肩,往後再拉一次鎖頭,眯着眼睛瞄準起來。
“砰——”
一發過後,他從容地放下槍,推了推鏡框,像是在欣賞剛狩獵到的獵物。
再看那水手,剛跑到貨倉門口,手上還保持着開門的姿勢,下一瞬,腦袋似被什麼東西衝擊到了,一頭扎到厚重的門板上。
而那門板上,一瞬間也沾上了一攤血紅的漿液,紅的白的液體從那水手後腦滾落下來,最後整個人軟趴趴地滑到地上。
蘭斯羅伊剛用槍托砸暈一個士兵,抬頭向貨倉看去,顯然他也注意到了那跑近貨倉的水手,但隨着遠處傳來的一聲槍響傳來,再看一眼貨倉,他便放心地笑了。
他轉頭朝槍聲的源頭看去。
“好槍法!”
丹斯優雅一笑,微微頷首,把槍立到腳邊,一舉一動宛如貴族。
最終格羅退到船舷邊,瞄準了躲在角落的賽琳娜。
一直盯着格羅槍口的觀望的凱爾一下子注意到了賽琳娜。
他一下子皺起眉頭,隨即把佩刀甩向格羅,趕緊往賽琳娜那邊衝去。
見此,格羅大罵道:“操!礙事的東西,想死就送你一程!”
開槍的瞬間,佩刀剛好砸到槍膛,儘管影響了準度,彈藥還是徑直往兩人間射去。
凱爾擁着賽琳娜落下海。
那還未反應過來的少女,見到那個曾欣賞過她裸體的男子抱着她,身上的氣息縈繞着自己,讓她一下子緋紅了臉頰。
落下海的瞬間,凱爾背後的海水就被鮮血染紅......
“嘁,活該!我們撤,這破船就送給這群牲口了,老子還不差這點錢!”格羅招呼水手撤下放下海的小船。砍斷繩索,一些士兵見此也慌不擇路想要擠上那備用船逃命。
蘭斯羅伊登上桅杆,再次朝格羅開了一槍。
漸漸地月色隱匿,飄飄洒洒幾滴微雨,火勢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熄滅了,天已見亮,船上的囚犯們吶喊着歡呼,
宣告着自己的勝利。
不少的人高呼蘭斯羅伊的名字。
丹斯習慣性地撫了撫眼鏡,仰望着天空,任由雨點打在臉上,享受着久違的自由。
“找到海圖了!”
“我們現在在哪?”
“別搶!你看得懂嗎?”
“這裏有乾酪、麥麩還有熏肉哈哈哈!”
“哈哈哈有東西吃了!”
赤裸上身的蘭斯羅伊望着眾囚徒們,“我們現在打算怎麼辦?依然前往范迪門嗎?”
這時十幾個囚徒站出來,單膝跪下,“我的命你給的,你去哪我就去哪!”
傑森則不以為然,撇嘴輕聲道:“說兩句話就是老大了?”
丹斯從儲藏室出來,走過去拿起一個囚徒手中的海圖思索了片刻,
“現在糧食不多,但是到范迪門應該綽綽有餘,目前也只能去范迪門了,畢竟對於我們這種不法之徒來說,‘新世界’是更好的選擇。
只是,航線要稍微繞一下了,我可不想在軍港上岸。”
蘭斯羅伊點了點頭,看向眾人,“你們意下如何?”
不少人認同點頭,小部分的人則是無奈地說:“這也沒無他法了啊!”
那個叫“阿林”的清秀黑髮碧眼少年,興奮地從艙室底下跑出來趴着船舷,帶着對未知的欣喜望向大海,身旁的老人寵溺地揉了揉少年的頭。
這時,突然從角落裏竄出來個士兵,一腳將老人踹下海。
“老伯!”
阿林情急之下就要朝海里跳去。
但沒等阿林反應過來,那士兵就以驚人的速度掐住了阿林的脖頸。
“哈哈哈哈!”他狂笑着死死把手裏的人質砸在地上。
“咳!”
隨着一聲悶響,阿林被士兵從脖頸砸扣在木板上,當即視線就要發黑。
他眼前的這個士兵絕對不像正常人——
半邊臉已經被燒爛了,但還保持着癲狂的神色,到不如說那張糜爛的半臉與他的神色相得益彰。
而那滿是血的脖子上被流彈擦去了大片皮膚,血順着脖頸流到胸口,只見他左胸被鉛彈開了個血洞。
即便是這樣他還未斷氣,隨着他一聲聲狂笑,血從口中咳出來。
他站起來,一手掐着阿林的脖子,口中鮮血止不住地涌了出來,他瞪大了眼睛,掃視眾囚犯。
“他是你們的夥伴吧!”
然而並沒有人理會他。
“啊!喂!傻逼異教徒!喂!”
他顯然被這無視激惱了。
“無視我?喂!異教徒哈哈哈哈!”他咬着牙,瞪大了那雙充血的眼睛,手上力道又加了幾分。
阿林已經被掐得喘不過氣來,兩隻手痛苦地在那士兵如同鉗子一樣的大手上抓拔。
蘭斯羅伊平靜地看着那士兵,提起槍,想走上前去。
但丹斯伸手攔住了他,緩緩搖了搖頭,“他不對勁。”
那士兵充血的眼球好像要瞪出眼眶,嘴角留下的涎水還帶着血色,涎水掛到手臂被燒爛的皮膚上,刺激得他面部不時地抽搐。
“這小子可不一般啊!對你們異教徒來說!喂!”士兵獨自一人在沉默的甲板上發狂,“啊!都他媽理我啊!你們要去范迪門——對吧!帶我去!哈哈哈哈帶我去!我看到了!”
丹斯冷眼看着那士兵,似乎猜到些什麼。
“帶你去。你先說說,這小子如何不一般?”
“鎖!他是一把鎖!哈哈哈哈!”
“什麼的鎖?”
“化身——”
然後沒等那士兵說完,他的雙眼就淌出鮮血,口中吐出大口鮮血和被鮮血染紅的浮沫。
“咳...咳......”他無力地退到倉門口,“哈哈哈哈!我才是被選中的!你們這些教徒都是蠢狗!”
“哈哈!范迪門——不對,根本不叫范迪門......帶我......去......”漸漸的他的聲音變小了,“算了——我——不去了——”
他奮力地扭頭,但又像奮力掙扎,也不知他到底想幹什麼。
在一番掙扎后,他的腦袋就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朝向范迪門。
隨後他像是又看到了些什麼,兩隻腳不停地往後蹬着,死死貼着身後木板,拼盡全力大口喘息着,漸漸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
“不對!我我我不要去了!”
他想閉眼,但卻怎麼也閉不上,好像被什麼東西驅使着,使他對自己身體的控制並不自如。
矛盾而瘋狂的意味,從他糜爛的皮膚里透出來。
最後,他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將手指插進了自己的雙眼。
做完這些后,他似乎安心地笑着斷了氣。
蘭斯羅伊看着這一幕若有所思,好像似曾相識,他看了一眼丹斯。
果然,看丹斯的表情,應該是明白些什麼的。
丹斯看向蘭斯羅伊,“叫人把這瘋子扔下海吧,他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