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的福爾摩斯

平成的福爾摩斯

30

主辦人帶來了一個新的偵探,一個非常年輕的偵探。他戴着一副眼鏡,穿着一身有點怪異的混搭風衣服,一頭黑色的頭髮亂翹着,整個人看起來跟大眾認知的偵探並不那麼相稱。

但出現在這裏的人並不在乎這些,他們見過各種各樣的偵探,包括每次出現都醉醺醺的酒鬼、比起破案更喜歡美女的混球、戴着老花鏡時常讓人懷疑能不能走動的老太太、說話結結巴巴丟三落四沒有靠譜可言的學生,還有……還有小豆丁一隻的小學生。

畢竟天才總是會有點怪癖,就算是喜歡拿着小本子寫人名也不關他們的事。偵探這行,憑實力說話。

“永夜之章的推理會,挑戰本世紀最難的七大推理謎題……”

主辦人剛剛把他跟大廳里的偵探都介紹了一遍,工藤新一還在人群里看到了服部平次,不過可能是他頭髮還亂着並且戴眼鏡的關係,服部平次並沒有認出他。

於是工藤新一半開玩笑地對服部平次說:“關西的名偵探,你的名字我也有所耳聞,那就說點大家不知道的。你本來要跟一位女性朋友同來,但你拒絕了她,所以現在正在冷戰階段。你拒絕她的理由大致是……她不懂推理吧?”

服部平次聽了之後撓了撓臉:“看來你在這方面確實有點能力,但我會證明我是唯一的優勝者。你是福爾摩斯的粉絲?”

站在那裏的偵探少年笑笑,一句話讓這裏所有的人都抬起頭來。

“夏洛克·平井,我的名字。至於我是不是福爾摩斯的粉絲,這點已經顯而易見。”

31

A先生全程都在看工藤新一的表演,他承認自己完全沒有想過撿到的落水少年是一位才能出眾的偵探,雖然在場的人里還有很多對少年這樣的表演頗有微詞,但他覺得起碼自己應該站起來鼓掌。

因為從那些人的表情來看少年偵探全部都說對了,有人大笑着回應立刻跟偵探熟絡起來,有些人冷着一張臉甩袖子就走,還有人坐在原地很快又做自己的事。

“你是怎麼推理出來他跟女朋友吵架的?”於是上樓的時候他小聲問少年偵探。

工藤新一跟主辦人借了房間和衣服,而主辦人也很爽快地說本來就有人沒來,各種東西都可以提供,而工藤新一終於可以把熊舔過的衣服給換了。至於A先生,他上樓是要去找自己的接頭人,把文件給交出去,並坦白一下丟了一頁的事。

“你說服部平次?”工藤新一頭也不回,繼續往上走,他說,“那不是推理出來的。”

“那是……”

“我知道他青梅竹馬的遠山和葉的社交賬號,她剛剛在上面更新了相關內容。”

“……”

是這樣的,情報收集也是推理的一部分。工藤新一跟各種人打過交道,充分利用各種渠道能到手的消息已經是他的推理本能之一。

於是A先生跟着他走過二樓的走廊,一邊走一邊欲言又止地問:“那關於主辦人……”

工藤新一的回答流暢而自信:“那確實是推理出來的,並且這個所謂的推理會的舉辦就是他接收遺產要求的一部分。他的妻子是一位家庭主婦,最近他們因為妻子出軌而吵架,而主辦人是個不注意細節的男人,他不會注意領帶的配色和衣服上的灰塵——這裏的人大多數都注意到了,但沒有一個人說出口,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他們在等這場推理會真正的主人出現,因為五十年前這裏也曾經舉辦過一場推理愛好者的聚會,在當時……啊,221房間,你要找的人在這裏吧?”

工藤新一說到一半就瞥到了非常在意的數字,能在推理聚會裏拿到221這個房間號的人會讓所有喜歡福爾摩斯的人都感興趣。別墅本來當然沒有門牌號,為了方便辨認,主辦人專門給每個房間做了可以掛在旁邊的門牌。

按照風見先生的說法,他要找的朋友姓田中——雖然工藤新一已經推斷出他是要找接收文件的人,但他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也沒聽說過炸彈犯的事——並且是一位業餘偵探,他主要在法國活動,是一名飛行員。

“平井先生,後半句呢?”A先生幽幽地說。

於是工藤新一停下腳步,繼續說完剛才的故事:“五十年前的推理會結束時有5名推理愛好者神秘失蹤,但總人數沒有任何變化,所有人都記得失蹤的是誰,卻沒有人能說出誰是新來的。這件事在當時成為了懸案,但後來其中一位作家把自己的經歷寫進了回憶錄。”

“——而這位作家正是主辦人的祖父,他一生都鬱郁不得志,那部分回憶錄在他去世后被整理出版,反而大受歡迎。《永夜之章》也是那位老作家回憶錄出版時候友人給他的寄語。”

這句話不是工藤新一說的。

221房間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穿着灰色西裝的陌生男人就站在門口,從容地插進了兩個人的對話里。

工藤新一下意識地打量這個戴着圓形眼鏡的陌生男人,四十歲上下,五官端正,衣着嚴謹,說話帶着一點南方口音,給人一種非常沉穩的感覺。

警察?還是……相關的其他職業?

工藤新一繼續說:“後來人們發現,這位友人竟然是當初失蹤名單中的一位,詢問作家的家人和出版社,他們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於是有人根據回憶錄的記載前來探尋,但他們無一例外全部失蹤。”

A先生左看看右看看,這兩個人已經一人一句聊起來了,從探查別墅的情況到事後警察的卷宗——等一下,他們是怎麼看到放在警視廳的卷宗的?這兩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他倒是清楚田中先生的身份,能看到這些東西也無可厚非,但昨晚上才剛剛知道山上有別墅的夏洛克是怎麼打聽到這麼多事的?夏洛克的手機不是昨晚就快沒電了嗎?

“沒錯,”工藤新一越說越高興,“五十年前的推理會就是一場大膽的作秀,驚世駭俗的謀殺,他們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只等自以為能夠破解謎題的人出現。”

那位田中先生一直帶着溫和的笑意,他接話說:“而現在,有人想要復刻這一切,不管是想找到當年的兇手,還是再演一次眾目睽睽之下的案件……”

“無論發生什麼——”工藤新一自信地接話,“我都會查明真相。”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好像有獨屬於名偵探的光芒在閃耀,讓人挪不開視線。

而田中先生則是說:“那我拭目以待。”

他向工藤新一伸出手,說:“我是田中俊作,一個普通的推理愛好者。”

工藤新一握住了他的手,心想從繭子的位置來判斷你可不是飛行員,但他還是笑着說,“我是夏洛克·平井,一個偵探。”

聽到這個名字,田中先生有點詫異,緊接着他同樣笑了,他說:“那你的父母一定很喜歡偵探吧。”

工藤新一認真地回答:“家父和我都很喜歡福爾摩斯,所以我才會有這個名字。”

雖然是從假冒自己的人手裏打劫來的,但因要不是他喜歡福爾摩斯,他怎麼可能會用這個身份呢?

32

A先生覺得待在這裏的他真的很多餘,他應該等這兩個人親切友好並且興趣相投地聊完之後再過來。

順便,缺乏資料補充的他真的沒能聽懂他們跳躍性極大的對話,上一句還是小說里的殺人手法,下一句已經跳躍到了這座別墅的建築結構,得出來的結論是那位老作家把他知道的真相藏在了回憶錄里。

他不想知道什麼真相。

他現在只想快點送完文件回去上班,他已經曠工一個星期了,再不回去獎金都要扣光了。

——也可能已經扣光了。

A先生的真實身份是警視廳公安部警部補風見裕也,他的上司是目前在黑衣組織火熱卧底中的公安警察降谷零。風見裕也過着充實的生活,有個很好的朋友,偶爾幫上司喂幾天小狗哈羅,最喜歡的偶像是沖野洋子,雖然跟上司相比有點笨手笨腳,但他堅持自己絕對不會搞砸重要的工作。

這次是個意外。

風見裕也不知道要送的是什麼文件,但察覺到信封被打開的時候他立刻向降谷先生彙報並依言確認了裏面的內容,發現裏面的名單少了一張。

這份名單不但沒有註解,還充斥着各種組織內部人員才能勉強看懂的暗號,降谷零倒是不擔心它被路人看到,但這個人只拿走一張的做法才是最讓人擔心的。

他試圖回憶最後一張上有什麼名字,但他從不出錯的記憶告訴他,那上面有一個對他來說至關重要卻無法言明的名字。

“風見。”

“降谷先生,這份文件……”

“我會調查後續的。”降谷零那邊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好,風見裕也也拿不準這件事到底會有多大的影響。

總不能是組織的卧底名單吧,那怎麼可能啦。

等到田中先生終於跟小偵探聊完,風見裕也才找到了空隙。

“工藤先生。”

“電車上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跟我講一下具體經過。”

於是風見裕也開始回憶在電車上發生的事,包括他後來在警視廳那裏了解到的內容,以及他後來在荒郊野外找手提箱的慘痛經歷。

偽裝成“田中俊作”來推理會的工藤優作聽完之後,摸了摸下巴,說:“按照你的說法,是那名少年故意換走了裝有炸彈的手提箱扔出去……現在他還在被通緝吧?”

風見裕也:“……我這就去把手提箱送到群馬縣警視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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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通緝的名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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