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十七歲的生日會

第77章 十七歲的生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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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野縣的街道上,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已經下班,正準備去吃晚飯。雖然原本工作拖延了不少時間,但既然已經在偵探事務所對面的餐廳定了位置,這樣的機會還是不能錯過。

路過某個路口的時候,上原由衣忽然停下腳步:“那邊那個人是不是高明?”

大和敢助也看了看,那是個正在玩抓娃娃機的人,他果斷地說:“怎麼可能,高明會在路邊玩抓娃娃機?走吧走吧。”

於是他們兩個從這裏路過,完美地錯過了同事玩抓娃娃機的瞬間。

另一邊,諸伏高明取出小熊玩偶的時候,工藤新一也收起了拍照的手機。諸伏高明是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但並沒有表示反對。他捏了捏那個小熊玩偶,發現裏面果然沒有東西,就順便遞給了偵探。

“這種藥物也跟組織有關?”繼續往前走的時候,諸伏高明問。

工藤新一對這件事的了解並不是那麼多,畢竟當時他沒有時間調查,所有的消息都是從朋友那裏聽說或者後來整理組織情報的時候看到的。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給諸伏高明解釋相關的事情:“組織曾經計劃開發一種藥物,TEF是提取藥物某種成分的必需品,但跟‘高天原’的傳播無關。後來那個組織放棄了計劃,但是已經製造出來的藥物無法處理,生產TEF的人被拋棄,為了另尋出路,他們就主動尋找新的買家,也就是……所謂的‘高天原’。”

“組織在研發的藥物……”諸伏高明若有所思,他問,“跟你那天的情況有關?”

不愧是高明先生,一句話就已經找到了問題的核心。雖然說的並不是那種藥物,但確實問到點子上了。

工藤新一也不打算瞞着他,就直接回答:“是的,有關,但不是直接的聯繫。組織正在研發的是一種毒藥,名為,服用這種毒藥有小概率存活,但是身體會退化為幼年階段……真正為它所害的人並不是我。”

他們正好走到了路口,現在是紅燈,所以兩個人都停下了腳步。

諸伏高明看見被風吹到偵探身後的圍巾一角,伸出手把圍巾重新給他饒了一圈。說到這裏他知道偵探有什麼話沒說全,因為長着那張臉的小孩他也曾經見過,同樣的聰慧過人,同樣不像是個小孩子。

“我還以為諸伏警官打算直接問我關於組織的事。”

“沒必要,等我想知道的時候就會問你。”諸伏高明說。

綠燈亮了,兩個人繼續往前走,再過兩條街就是偵探事務所。就在幾個月前工藤新一還在為諸伏警官天天到他偵探事務所做客而煩惱,因為那時候的偵探人設是混雜在灰色邊緣不打算跟警察扯上關係的人物,而現在他“立於黑與白之間”的人設已經不能再成功,只是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傳說中幻影町的幕後掌權人,跟某些勢力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把無數警察和偵探耍得團團轉的人物……這說的大概不是他,對吧?

“諸伏警官,”偵探看着他,好像已經看透了一切,“你是打算把手上的事情全部處理乾淨,然後……辭職嗎?”

諸伏高明是個讓人看不懂的人物。

就像他當初明明有着作為職業組當上警察的機會,但他偏不。明明是非職業組卻還是在長野混得風生水起,跟他的老同學依舊在同樣的位置上,諸伏高明就是一個總是能想到自己要做什麼,並且在那一刻已經開始做的人物。

工藤新一對現在的他並不是那麼了解,但他了解以後的諸伏高明,就在遙遠的未來,也在遙遠的過去。

諸伏高明回答:“我不會把其他人牽扯進來,在這點上你也一樣。”

那個龐大的組織,要跟它對抗,就要做好失去一切的準備。工藤新一當然明白,但明白和去做是另一回事。

他搖搖頭,回答:“抱歉,這點……我沒法做到。也算是我犯下的錯誤之一吧。”

他最終還是連累到了身邊的人,年輕的工藤新一沒有斬斷跟家人和朋友的聯繫,但又沒有告訴他們身處危險之中的真相,只是憑藉小學生的身體……最終在不斷的積累之下造成了惡果。

那是現在的工藤新一,十七歲的工藤新一遲早要面對的問題。

只是這次和那次不一樣,年輕的他有任性的資本,也有繼續這樣下去的保障。因為無論如何,他都會為另一個自己掃清一切障礙。

他沒能擁有的東西,至少“工藤新一”要有吧。

“夏洛克?”

“不會那麼久的,諸伏警官。不會讓大家等那麼久的,所以你請個假就夠了,等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我們還能繼續在長野的街道上散步。”

就跟今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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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夏洛克偵探事務所的時候,整個事務所里都有點兵荒馬亂的味道。就在偵探大人不在的幾個小時,來了一個委託人,希望大家幫忙找到他家裏失蹤的寵物。

什麼寵物?

一隻兔子。兔子原本是住在院子裏的,但是那天主人出了車禍,沒來得及關上家門,於是兔子就趁機跑了出去,等主人出院的時候兔子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

想到這不是什麼有技術含量的工作,原本在事務所里有點尷尬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打遊戲或者跟秘書先生談談的人們決定擅自接下委託,幫忙找兔子。

當然,不是以偵探的名義,助手先生非常自信地說他是平井偵探的學生,然後在委託人信任的目光下帶着一群人開始找兔子。

秘書先生:……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的便宜兄弟心理年齡現在只有十二歲,所以這群人真的不是在陪他玩嗎?

鋼琴師出門的時候注意到了秘書的疑惑,帶着和善的笑容收回了腳,也留在了事務所里,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他們就對着喝茶,一句話也不說,直到工藤新一和諸伏高明走進門。

“其他人呢?”工藤新一打開門,看見就剩下兩個人,問。

秘書先生回答:“找兔子去了。”

鋼琴師則用抑揚頓挫的語調回答:“他們正在尋找迷失在鋼鐵森林裏的彷徨者,純白的交響曲,溫室里的第七樂章。”

工藤新一:?

他還沒來得及問,鋼琴師就在他耳邊說:“你不覺得這個人跟這條街都格格不入嗎?這裏是幻影町啊!出現這麼正直的人簡直是幻影町的恥辱,我一定要把他趕出去!”

工藤新一:……

有時候他是搞不懂這些人的腦迴路的,所以你們開心就好。但秘書先生怎麼說也是這裏的客人,而且委託找花見家二少爺的這件事,秘書先生是正式委託並且預付了一部分委託金的。

“你有沒有覺得,”工藤新一說,“你也不是幻影町的人。”

鋼琴師聽到這句話大驚失色:“我不是你的朋友嗎夏洛克?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你是幻影町的人我當然也是啊!”

工藤新一還沒說話呢,抱着兔子回來的助手就抄起了門邊的掃帚:“你在幹什麼?”

鋼琴師:“我在說最新的遊戲,你有興趣嗎?”

助手:盯——

目睹了一切的秘書先生已經準備打道回府了。其實他本來不打算待這麼久,但花見財團那邊少個董事長並不是轉不動了,所以他準備這段時間都住在長野。現在天色已晚,他決定先回到住的酒店。

臨走的時候他對工藤新一說:“辛苦了,平井先生。還有……”

秘書先生壓低聲音:“在游輪上,其實你也參與了推理,對吧?”

“誰知道呢?”工藤新一不置可否,就算承認他是兩個怪盜背後的人也沒有關係,但有些事沒有證據說出來就毫無用處。所以偵探輕鬆地送走了秘書先生,最後收穫了一個複雜的眼神。

這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因為當時的夏洛克·平井一定是關注着游輪上發生的一切才會打那通電話過來,再加上怪盜的說辭,他們很有可能是有聯繫的。其他人不知道內情還好說,但秘書事後調查了游輪上的監控系統,意識到一個“偵探”一直接通着電話,這意味着他們背後存在某個人。

秘書想,既然工藤新一事後出現了,夏洛克·平井是否也直接參与了游輪上的某個案件,比如……最開始的那個案子?

“真不愧是名偵探。”秘書先生最後看了一眼夏洛克偵探事務所的方向,一邊走一邊拿出了手機,給一個沒有備註的號碼打了電話。

他說:“先生,探路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夏洛克·平井不是組織的人,要想辦法除掉他嗎?”

那邊傳來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

秘書耐心地等,直到那邊的人拿起手機,帶着笑意說:“怎麼可能,偵探可是我們的朋友,也是組織的朋友。(西拉),別擅自動手。”

說到最後,那個人笑意全無。

棋盤被推翻,棋子落地的聲音在電話里顯得尤為刺耳,但秘書先生依舊保持原本的步調往前走,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他說:“我知道了。您還有什麼指令嗎?”

“花見財團要是就這麼散了也很可惜,本來遺產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就是你吧?”那邊的人說,“別讓我失望。”

這次秘書停頓了一會兒,才說:“好的,先生。”

電話被掛斷了。

秘書先生忽然停住腳步,他看着中斷的通話記錄,眼鏡的鏡片好像是在反光。過了很久,他一把就把手機狠狠扔了出去,昂貴精緻的手機落到了路上,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從上面碾過,秘書就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不遠處,蹲在電線杆上COS忍者的鋼琴師若有所思。

“喂,你在那幹嘛呢?!”助手抄着掃帚就出來了,他一眼就看到電線杆上的鋼琴師,想都沒想手裏旋轉突進的掃帚就脫手而出。

鋼琴師:?!

剛剛察覺到好像有人在窺視的秘書先生回頭,只看到了空蕩蕩的電線杆,還有被驚起的幾隻鳥。

錯覺吧。應該沒人注意到才對。秘書撿起因為質量太好根本沒壞的手機,繼續往他臨時住的酒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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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事務所里的茶話會已經結束了,助手和鋼琴師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工藤新一都習慣了。

助手先生對他來說就是田螺姑娘,除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把偵探事務所的玻璃擦了,就是蹲在事務所里詢問什麼時候才能帶他去辦大案子,而鋼琴師這個在樓下貓咖上班的也從來沒有上過一天正經的班。

章魚小丸子二人組打找兔子的時候就回去營業了,森村父女和笹花小姐幫忙收拾了事務所里的東西,而房東太太已經跑去跟便利店促銷進行一場家庭主婦——也可能是全職主夫之間的戰鬥,雖然在座的人都不是很理解作為整條街最有錢的人的房東太太為什麼熱衷於便利店促銷購物。

可能是因為房東太太年輕的時候根本就是白手起家,平日裏也相當平易近人,從外表上看還真的看不出她是個非常有錢的人。

柚子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工藤新一的衣服,說:“夏洛克哥哥,下周老師要來家訪,但是爸爸要出差……夏洛克哥哥能不能替爸爸跟老師見面?”

工藤新一蹲下來,笑着回答:“當然可以,森村先生已經跟我說過了,到時候我跟老師談就好。”

他把柚子抱起來,準備送父女兩個一程,順便去附近的店裏買點東西。小姑娘抱住了偵探的脖子,那邊的父親只好搖搖頭:“一直以來都麻煩你了,夏洛克。”

工藤新一想到了在十年後世界裏的小助手,她還沒有長大,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但就像是當初的偵探一樣,她總會成長為一個堅定又強大的人。

他笑了,說:“不,柚子對我來說……也跟家人一樣。”

長野的夜晚總是不那麼安靜。

安娜跳到窗台上的時候,看到偵探一個人趴在桌子上,拿着酒杯好像睡著了。她隔着玻璃輕輕敲了敲窗,但是偵探完全沒有回應。

老貓耐心地等偵探醒來,而偵探有點茫然地抬起頭,進而發現了她的存在,走到了窗外,打開窗。

沙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迴響,但是就在偵探接近的那一刻,老貓猛地弓起身,喉嚨里發出低吼,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是那個她熟悉的人,但也不是。

她的威脅並沒有什麼效果,安娜轉身就跑,消失在了夜色里。

而用着偵探身體的諸伏景光有點無奈地看着三花貓從屋頂上離開,畢竟他不是這隻老貓熟悉的那個人。

從偵探社的窗戶能看到對面黑澤家的情況,黑澤先生也剛好看過來,對這邊笑了一下。

代號蘇格蘭,曾經在黑衣組織卧底,最終也犧牲於這項工作的諸伏景光覺得現在的情況非常奇妙,如果不是他清楚就憑偵探的身體完全無法跟琴酒對抗,他說什麼也要試試在今晚讓琴酒橫屍當場——以現在的局勢,幹掉琴酒的優先級已經遠超過抓捕的定義了。

現在的他是死去的人,這點諸伏景光非常清楚。

他看向桌子,那上面用白紙寫着幾行英文,是身體真正的主人又想知道的問題。

【晚上好,蘇格蘭先生。】

【我得知前輩參與了針對阿克塞爾·梅利耶·弗蘭得斯的一次暗殺任務,想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另外,這裏有幾張照片,無論如何我也想讓你看看。】

那次暗殺任務嗎……他都有點記不清了。

諸伏景光已經習慣每次都會看到乾淨到沒有一點線索的房間、放在桌子上的酒杯還有蘇格蘭威士忌,以及一張寫了三兩行字的紙張。不過他已經見過很多次這個房間,這裏應該是偵探的家。

手機就放在那張紙的旁邊,諸伏景光用指紋解鎖之後就看到了偵探想讓他看到的照片。

微雨蒙蒙的墓地里站着波本和萊伊,萊伊的長發已經剪了,兩個人正在一座沒有名字的墓碑前,不知道在說什麼。雖然沒有見過,但是諸伏景光知道那是自己的墓碑,作為一個人活着的、死去的證明,但是上面永遠不可能寫上他的名字。

原來那天的事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也對,死去的人怎麼可能繼續做夢?

翻到下一張,那是正在聚精會神地操作着抓娃娃機的諸伏高明。成熟的男人並沒有看向這邊,但他一直在從抓娃娃機的反光里注意拿出手機的人,也正是透過這點反光,諸伏景光注意到兄長在笑。

……多久沒有見過了呢,他的兄長,他唯一最近的血親,無法割捨的過去,直到死前還在惦念的家人。

諸伏景光把手機倒扣過去,靠在椅子上捂住了眼睛。

自稱夏洛克·平井的偵探就像一隻窗外的小貓,小心翼翼地想要獲得他的信任。

“抱歉……”諸伏景光看着鏡子裏的陌生的面孔,自言自語地說,“我連現在的自己都不能相信,死人就應該安安靜靜地保守所有秘密。”

他已經死了。

暗殺任務的情報可以告訴他,因為就算他不說偵探也能推理出結果,但關於他自己的事,關於他的同伴,還有他背後的責任,他永遠不會說出口。

諸伏景光拿起了筆。即使不相信,他也不能對這張照片毫無表示,他總要說點什麼,然後……感謝偵探嗎?那個孩子……

就在他剛剛拿起筆來的那一刻,諸伏景光忽然側開了身體,下一秒玻璃破碎的聲音從近在咫尺的地方響起!

有槍!

來不及判斷狙擊手在什麼方位,諸伏景光就已經躲到了窗下的死角,得益於這個房間並不大,窗戶也是對着鄰居家,狙擊手能選擇的位置非常有限。依照諸伏景光之前觀察的結果,可能存在狙擊手的建築只有三座,但……

現在的他不是“蘇格蘭威士忌”,而是不知名的年輕偵探,以他的了解,偵探的手臂上一直有傷。

而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卻不一定只有狙擊手一個。

怎麼辦?

諸伏景光看向了剛才掉落在地上的手機,他現在能聯繫的,用這個後輩的身體能聯繫到的、可能幫到他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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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通緝的名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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