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十七歲的生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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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優作接到電話的時候,發現電話里的降谷零語氣有點奇怪，雖然跟以往一樣語氣裏帶着笑意，但這次顯然來者不善。
這也沒錯,因為他在昨天剛剛打斷了降谷零跟夏洛克的交涉,他想找自己來問清楚也是正常的,而且工藤優作已經做好了準備。
只是降谷零又多說了一句要跟他兒子一起來拜訪。
哪個兒子？
有兩個兒子而且這兩個兒子是同一個人的工藤優作陷入了思考，他看看電視節目裏依舊在游輪上的工藤新一,心裏已經有數了。
沒過多久他家裏來了幾個意想不到的人，主要說起來的話是因為這幾個人能待在一起就顯得非常奇妙。公安警察降谷零,FBI的搜查官赤井秀一，還有一隻看起來很累而且有氣無力打招呼的小不點。
“有感冒藥嗎？”赤井秀一先問了一句。
雖然這樣的關心讓工藤新一有點感動,但他現在的癥狀不是感冒，只是臨時解藥的副作用從另一個自己那裏傳遞到了他身上，吃感冒藥退燒藥都沒用,還不如讓他找個地方多喝熱水。
“赤井先生，你還不如先處理下身上的傷口。”工藤新一還記得醫藥箱在什麼地方，給這兩個資深卧底指了一下。
他停下腳步,在FBI和公安都走進家門之後還站在門口,這間房子對他來說已經很陌生了,雖然說所有的一切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但現在要重新走進來,他還是有點——
“柯南怎麼回來了？”一雙手就這麼突兀地把他從身後抱起來，然後出現在門口順便把他帶進去的人自然是工藤有希子,她一手抱着小隻的工藤新一,走進去看到家裏的客人,對上了降谷零的視線。
明明昨天才喬裝打扮跟降谷零見面的工藤有希子還燦爛地跟他們打招呼,表現得就像是初次見面一樣。
還在半空中的工藤新一撲騰了一下,工藤有希子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她把工藤新一重新放回到地上，蹲下來仔細看：“哎？不是小柯？”
坐在沙發上的降谷零正端起他的茶杯，現在他的心情就像是昨天在他跟夏洛克·平井對峙時候進來的工藤優作，非常的平靜，而且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歲月靜好的感慨。他慢悠悠地說：“你認錯了，那是夏洛克·平井。”
工藤有希子：“……”
她盯着工藤新一看了一會兒，思考了幾秒鐘，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一把就把小隻的工藤新一舉起來了。
“有希子老師，現在是……”
“原來是小夏洛克！沒想到還能看到這樣的夏洛克，跟小柯一樣可愛！”
“……”
“知道了知道了，我找一下小柯的衣服，他肯定不介意你穿他的衣服，讓你爸爸跟這些人談吧。”
“老媽，別玩了……”
看到這一切的赤井秀一說出了來到這個家裏的第一句話，他問：“工藤先生，你家裏真的不是雙胞胎？”
工藤優作正笑着放下一杯茶，他說：“當然沒有。”
赤井秀一鬆了口氣，幸好不是他想的那樣，什麼亂七八糟的故事他現在終於可以忘乾淨了，以後他再也不會相信這種謠言了——講道理他本來也就不相信謠言，只是那群人全都深信不疑，沒看到波本都有點動搖嗎？
推理小說家坐回到沙發的另一邊，他說：“因為夏洛克比新一大，是新一的哥哥嘛。”
赤井秀一忽然覺得劇本還是有發展空間的，他應該仔細辨別信息的真假，而不是在意識到一部分信息有問題的時候就採取一刀切的策略。
所以夏洛克·平井到底是什麼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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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大人在嚴肅地談論重要的問題，在房間裏的工藤有希子高高興興地給工藤新一找衣服，但工藤新一Lily嘆了口氣說：“別找了，很快就能變回去了。”
工藤有希子看他也不是很着急的樣子，就問：“夏洛克怎麼也變成小孩子了？”
工藤新一回答：“不知道，大概跟‘我’那邊有關，如果待會他能變回來的話，我也應該可以變回原本的樣子。”
不過到目前為止這一切都是猜測，他本來應該去找灰原哀確認一下，但是灰原受到的驚嚇不比他小，還是過段時間再跟她聯繫。
“我還以為能看到兩個小小新一啊……”工藤有希子有點失望地說。
所以說到底在失望什麼，就算是兩個江戶川柯南也是不可能見面的，上哪裏去見兩個小新一啊！
工藤新一本來是想先準備好再回家，但今天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而且……而且幸虧另一個自己不在家裏。事情變成這樣到底是誰的錯他已經不知道了，但把鍋給黑衣組織一定沒有問題。
“不過，既然夏洛克也變成小孩子了，剛好買了新衣服，夏洛克來給小柯試一下吧！”工藤有希子興緻勃勃地說。
“這種東西讓他自己回來試就好吧！”
“其實媽媽買了一模一樣的兩套哦！”
“同樣的衣服為什麼要買兩套……你不會一開始就想到我也會變小吧？！”
工藤有希子已經從衣櫃裏找出了兩套小小的衣服，說：“當然沒有啦，你看衣服上的字是不一樣的，店員說是新出的雙胞胎兒童款衣服……”
窗外的風從一成不變的街道上輕輕吹過，圍牆上飄落春日的最後一縷陽光，黃昏把工藤家的院子染成燦爛的金色，就像十多年來這裏的每一個下午。
“對了，夏洛克。”工藤有希子忽然說。
“怎麼了？”還是乖乖洗完澡換了那身衣服的工藤新一從窗邊轉過身來。
他剛剛想處理一下還沒做完的工作，不過現在既然是在家裏就暫時放一放。這樣的時間對他來說也太難得，雖然說原本的計劃里沒有這些……但都已經回來了，他摸一點點的魚也沒什麼。
只有一點點，讓他休息一次。
“優作說夏洛克是從未來回來的，那未來的夏洛克在做什麼？還是偵探嗎？”工藤有希子好奇地問。
未來……
那些畫面在腦海里閃過，工藤新一想到在未來時候自己看向世界的最後一眼，也是個黃昏灑滿的街道，他忍不住笑了，回答：“在距離這裏不遠的地方有家偵探事務所，總體上還是做偵探吧？不過偶爾也有警察來找我就是了。”
工藤有希子抓住了重點：“偶爾？”
“嗯，做過一段時間的警察，不過後來遇到很大的案件不得不辭職了，就跟毛利叔叔一樣。以前的同事會來找我幫忙，畢竟我可是日本最厲害的偵探。”工藤新一說這句話的時候極為自信，這就是十年後的事實。
在那個時代，能跟他並肩的偵探已經沒有幾個，不如說原本有機會跟他並肩作戰的同行，都在當初的那場漫長的拉鋸戰里走向了死亡。
能活到最後的他，已經是唯一能夠紀念他們的人了。
“小新會當警察啊，真是毫不意外……”工藤有希子說，“然後呢，小蘭呢？”
“……”
工藤新一一時間沒回答。半晌，他才說：“嗯……因為工作比較忙，所以見面的機會不多，我不想把組織的事牽扯到她身上。”
“你不會就讓小蘭等你一輩子吧？”工藤有希子問。
“那當然不會，”工藤新一把這個話題略過去，“而且我現在已經回來了，這是另一個我要考慮的事。”
工藤有希子就知道他在轉移話題，就算已經是十年後的兒子，她也足夠了解這個內里從來沒有變過的工藤新一。她一字一頓地問：“小蘭還活着嗎？”
“……”
“是這樣啊，”工藤有希子緊緊抱住了自己變小的兒子，“一定很難過吧，新一。”
她死了。
就在他碰不到的地方，那時候組織的人就站在他面前，對他說看啊你什麼都做不到，因為所有想保護你的人都會死亡，不管他們是愛你還是恨你，你到最後只會變得一無所有，就跟我們一樣。
偵探確實什麼都做不到，他只是看着那個曾經跟他青梅竹馬的女孩變成毫無生命的屍體，然後對那個人說：你錯了，我能做到的東西還有很多。
比如？那個人問。比如你父親為了保護你死的時候？
工藤新一隻是看着影像里毛利蘭曾經站着的地方，就在不久之前他們分別，當時毛利蘭說既然這樣你就永遠不要回來了，明明父親剛剛去世你卻迫不及待離開這裏，你甚至不打算參加他的葬禮，我不知道對你來說我們到底算什麼，你的家人又算什麼，你這些年到底在做什麼。
對不起。他當時說，我沒有選擇。
毛利蘭問他，真的就沒有選擇嗎？你真的什麼都做不到嗎？你不是無所不能的大偵探嗎？為什麼你連這點事都做不到呢？！
她在哭嗎？
沒有，她也不想在工藤新一面前哭出來，毛利蘭一直是那個堅強的女孩，她能一腳踹翻十個工藤新一，也能把人直接拖回到工藤優作的葬禮上，但是她什麼都沒做。
最後她只是問：你還會回來嗎？
工藤新一回答：只要我還活着，就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毛利蘭說：好，那我等你，在這之前你最好活着。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就好像他們今天真的是來決裂一樣。工藤新一看着她帶來的那本書，世界上唯一一本有着作者簽名的推理小說《致新一》，也是日本著名的推理小說家工藤優作的絕筆。
他翻開扉頁，上面寫着：生日快樂，新一。
明天是他的生日，五月四日。
他對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後鬆開手，讓那本書掉進了水裏。就跟他過去的名字和回憶一起，就跟他再也回不去的過往一起沉入海底，誰也找不到，徹底成為名偵探也解不開的謎團。
偵探沒有眼淚。他看着一望無際的海面，直到第二天的朝陽冉冉升起。
“夏洛克？夏洛克……新一？”
“媽媽，我不是那麼脆弱的人。”工藤新一反過來拍了拍工藤有希子的背，他的手很小，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足夠分量。他的眼睛像有永不熄滅的光，名偵探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正是為此而回來的。”
工藤有希子揉了揉兒子的腦袋，說：“可是媽媽會心疼啊。”
工藤新一怔住了。
過了一會兒，他說：“那作為兒子的我，真的是很不負責任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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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聽波本和工藤優作進行了非常漫長的談話，從組織的情報到夏洛克·平井本人，還有關於波本自己的某些事。
雖然按理來說這種時候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作為FBI的他理應避嫌，但想到夏洛克·平井就是K·S之後赤井秀一覺得他還是有理由待在這裏的，為什麼那個偵探會知道這些事，難道說偵探真的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人？別說他了，就連眼前的父親就難以接受吧。
工藤優作：“我覺得這件事很好接受，因為我了解我的兒子。”
好的，赤井秀一覺得他跟眼前的父親有非常難以跨越的認知偏差，可能是因為他還沒有成為一位父親。哦不對，他已經在某些人嘴裏成為一位父親了，而且他準備找時間問問宮野明美到底是怎麼想出這麼離譜的話來的。
“所以你要說你的兒子從未來回來，他作為一個偵探跟組織周旋了十年，現在帶着情報回來要重新跟組織決戰……工藤先生，這樣的話你真的可以說服你自己嗎？”降谷零覺得自己都快要被工藤優作那樣肯定的態度說服了，但這件事無論如何都無法輕易相信。
工藤優作反問：“那降谷君還有什麼好的解釋？”
“他就這麼輕易地告訴你，而工藤先生也就這麼告訴我們，完全不怕會有別的後果嗎？”降谷零一想到如果偵探相信的是別人可能帶來的可怕後果，就覺得難以呼吸，要是這些情報落到了立場沒那麼堅定的人手裏，後果將不堪設想。
有未來的經歷又怎麼樣，這個世界上到死都不會暴露出自己真面目的人要多少有多少，降谷零已經見得太多了。
“DNA鑒定做過嗎？”
“沒有，你真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去做做看。”
赤井秀一終於在這個時候接過了問話的接力棒，他說：“工藤先生，我還是沒法接受這個說法，不如我們換個角度想想吧，不管他是不是工藤新一，現在的他已經沒法從組織的漩渦里脫身了，他的身體變成這樣也必然跟組織的藥物實驗有關。我不覺得他現在留在國內是一件好事。”
工藤優作還沒說話呢，降谷零就看過來了。
赤井秀一說：“……我沒說FBI會帶走他，你先歇會。”
降谷零重新拿起了茶杯。
就在這個時候，會客室的另一邊傳來了小孩子的聲音——準確來說是工藤新一的聲音，穿着一身兒童衛衣的工藤新一往這邊走，他說：“就算我現在是小孩子的身體，怎麼說也是跟你們年齡差不了多少的成年人吧，不要擅自決定我的去向。”
跟在後面的工藤有希子對他們眨眨眼，說要不然大家今晚留下一起吃飯吧。
工藤新一就說好啊反正這兩位既然能出現在這裏一定很有空吧。
嘛，不過……有空？這倆人？
其實很忙而且失蹤了一天肯定有很多工作的降谷零：“……”
其實一點都不忙但是只要降谷零沒說自己要走就不打算走的赤井秀一：“……”
工藤新一坐在了他爸身邊，年輕的偵探用他七歲的外表說：“既然事情已經說開了，不如我們談談警察內部的問題吧，反正組織也在警察機關里安排了卧底，恕我直言兩邊的卧底都不在少數。”
明明是個小孩子，但是在他開口的一瞬間，對話的節奏就完全到了他這邊來。
“夏洛克，你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從未來回來的人，既然說實話你們不願意相信，就用事實來告訴赤井先生和降谷先生。”工藤新一拿過了電視機的遙控器，按了幾下調整到國際新聞頻道，一座新建成的建築正在主持人的激情演說下出現在畫面里。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按照原本的發展這座建築很快就要被炸掉了，然後開啟一個超大型的案子，最終還跟組織有所牽扯。
不過他還記得這件事，早就通知了當地的警方，他能做的就只有這點，希望能夠避免事態變得更糟糕。
工藤新一在這條新聞上停了一會兒，就把電視機調整到了東京電視台，他說：“組織之所以需要TEF，是因為那是前身的另一種研究藥物的原材料之一，而其牽扯到的研究所就位於英國倫敦。警察系統里有人為他們提供了方便，按照我原本的計劃，他應該在下個月才會被抓住，不過現在就動手也無所謂。”
“夏洛克，你到底想說什麼？”降谷零問。
偵探對着正在播放廣告的電視畫面自信地說：“就在今天，東京電視台播放節目的時候錯把大結局提前放出來了。這部劇的結局是主角以忘記穿越的理由為代價穿越到過去並成為BOSS，最後改變了歷史並死在過去的自己手下，而主角因為死掉了摯友決定穿越回過去，開始了新的輪迴！”
降谷零：“……”
我們不是在討論嚴肅的事情嗎為什麼畫風會忽然變成這樣？
赤井秀一點頭：“原來如此，就算可以提前安排各種事件，但是電視台錯誤播放節目卻是非常偶然不可預測的事件，作為證明也足夠了。”
降谷零不可置信地看向赤井秀一，發現他竟然是認真的。
工藤新一非常自信地又補充了一句：“不僅如此，你們還能在這部劇大結局的攝影人員名單里看到黑澤先生的名字，雖然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降谷零：“……”
那樣事情就變得更可疑了好嗎？！這裏為什麼會有琴酒啊！
赤井秀一覺得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不是這件事本身有趣，是波本的反應很有趣，所以他配合地繼續點頭：“原來如此。”
降谷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