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的福爾摩斯
10
我是工藤新一,長話短說,我剛剛騙到了裝有炸彈的手提箱和遙控開關,但因為警察正想要抓我而一個自以為是我小弟的人想掩護我逃走,所以我現在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所以我先一腳把放在地上的手提箱踢飛出去,它竟然沒有爆炸,質量是真的好。
然後趁着電車到站我直接翻下去,憑藉我出色的偵探經驗從車站逃走,甩開這些警察后我來到了預訂的酒店,這次的事件也圓滿結束。
——如果不是我發現酒店房間對門住着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的話。
工藤新一真的很想回到兩個小時之前,他當時就應該換一家而不是堅持來住這家上輩子服部平次力推的溫泉酒店。特別是當他發現這家酒店的翻新應該是在兩年後而不是現在的時候,他已經想直接坐下一班車回長野縣了。
但萬一在下一班電車上又碰到眼熟的警察呢?
“……”
諸伏高明看到在自己房間對面剛剛打開門的少年,被車頂的狂風吹亂的頭髮還沒來得及理順,再怎麼看都有點眼熟。
就在兩個小時之前他剛剛通知了群馬縣的警察注意犯人在附近下車逃離,不過那之後完全失去了少年的蹤影。不過這也不是他的轄區,他只是來找人的。
“對不起,我走錯了。”工藤新一趁對面的警察沒反應過來啪的一聲關上門,直接反鎖抄起他的背包就跳窗跑了!
還好他剛才正想拿出那份名單確認一下到底是哪位不讓他省心的卧底掉鏈子,名單就放在……
名單被他忘在桌子上了啊!
11
諸伏高明闖進房間后發現裏面乾乾淨淨,嫌疑人少年從24樓高的窗戶外面逃走了。
窗外有段窄小的邊緣,嫌疑人恐怕是通過這個移動到了隔壁房間的窗戶那裏,然後通過陽台翻到了樓梯間裏。
先不說這些。
他在桌子上找到了嫌疑人留下的唯一一樣不屬於酒店的東西,那是一份名單。
一份名單里的一部分,只有最後半頁紙。
他在上面看到了諸伏景光的名字。
“這可是二十四樓……”大和敢助跑到窗戶那邊看,剛才他們差點就要踹門了,幸好酒店的工作人員就在這層,確認證件之後給他們打開了門。
他回頭一看發現諸伏高明在桌子那裏沒動,問:“發現什麼了?”
“沒什麼。”
諸伏高明把那張紙收了起來。他有了新的猜測。
12
如果現在就離開群馬縣的話目標也太明顯了,所以工藤新一找了一個絕對萬無一失的地方來度過這一個星期。
那就是在群馬縣警視廳後面那條街的牛郎店裏扮演福爾摩斯。
雖然聽起來很奇怪,但這家隱蔽的牛郎店是正規的牛郎店——真的要強調這種東西嗎——而他們店裏的上一期活動是全員扮成當前很火的新番幼女角色,出現這種事也實屬正常。
除了覺得柯南·道爾聽說這件事會哭笑不得之外,工藤新一併沒有什麼負擔,他只需要穿着西裝長風衣戴着帽子在角落裏彈鋼琴就可以了。
“不需要你彈。”老闆鄭重其事地說,“鋼琴師臨時有事沒來推薦了你,我可以放錄音,但你千萬不要真的彈。”
聽完工藤新一彈鋼琴的老闆直接把鋼琴靜音系統給開了。
工藤新一沉默幾秒:“真的很差嗎?”
老闆無情地說:“雖然你記住了譜子和琴鍵,但你唱歌一定很沒有感情吧。”
工藤新一:“……”
他可是有絕對樂感的人,難道鋼琴這種東西不是在確切的時間把琴鍵按下去就可以了嗎?
“所以他到底為什麼推薦了你?”老闆發出了靈魂質疑。
好問題,工藤新一想,因為原本的鋼琴師就是他的委託人。
13
事情要從他還在長野的時候說起。剛剛開了沒多久的偵探事務所無人問津,工藤新一躺在他的深紅色椅子上看《四個簽名》的典藏版。
房東進來說幫他介紹一個委託,跟着走進來的是一個整張臉呈現出蠟黃色、形容枯槁的男人。他有氣無力地走進來,用無神的眼睛看了看工藤新一,又看看房東。
“正經偵探可不接你的生意。”房東聳聳肩,說,“放心吧,夏洛克是這裏最好的偵探。”
彼時工藤新一正把手裏的書本放到桌子上,穿着風衣的少年走到男人身邊的時候還帶着一股散不掉的藥水味,冷漠的眼神比任何人更要冷酷無情。
鋼琴師想,不愧是生活在地下世界的偵探,比他這個職業殺手還要讓人害怕。
而只是看書看困了強撐着站起來,還有點迷糊的工藤新一,完全沒有想到在別人眼裏他是個什麼模樣。明明房東太太說他看起來就陽光可愛惹人喜歡啊!
“你是偵探,”鋼琴師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那雙深陷在眼眶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工藤新一看,“我想讓你幫我確認一個人是否還活着。”
半個月前身為殺手的鋼琴師殺死了一位議員的情人,下達委託的就是議員本人。
但是在那之後的某一天,這位情人又出現在了經常活動的地點,被議員詢問的鋼琴師確定自己殺死了那個女人,但是他去探查的時候,發現這個女人真的活着。他再次殺死了議員的情人,但是第二天,他又看到了那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從那之後他開始坐立不安,精神也逐漸變得糟糕起來。為了查清這件事的真相,鋼琴師應聘了情人經常去的牛郎店的鋼琴師,而議員也覺得遇到了什麼事,不再出席活動,並把壓力放到了鋼琴師身上。
“我想知道,現在依舊在那附近活動的,到底是她本人,還是來自黃泉的怨鬼。”
鋼琴師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很冷一樣在打哆嗦,他眼神恐慌,但骨瘦如柴的手依舊把手機捏得快要變形。工藤新一毫不懷疑這個看起來已經快要把自己逼瘋的人依舊有着很強的破壞力。瘋狗還能咬人一口呢。
工藤新一看他看了一會兒,說:“你跟那位議員先生是朋友?”
鋼琴師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少年是怎麼推斷出來的,他說:“是,我們認識很多年了。我開始相信你是個偵探了,夏洛克先生。”
那當然,這可是頂着福爾摩斯的名字。
於是這個報酬不菲的委託被工藤新一接下,他強調自己只負責查案不負責殺人,而鋼琴師表示只要那是人不是鬼,他都有辦法送她下地獄。
工藤新一想,那位女士會不會下地獄他不知道,但鋼琴師一定會進監獄。
——他保證。
14
當天的店裏多了一位穿着福爾摩斯衣服的陌生鋼琴師,但在全員都是差不多打扮的情況下他一點都不顯眼。
也有客人看這位鋼琴師過分年輕,在過去搭訕的時候會得到一個靦腆的笑,但他壓低帽子,繼續用那雙好看的手彈鋼琴去了。
所以牛郎店裏為什麼需要一個鋼琴師?
忽然之間一個身材高挑卻瘦削的女性站在了工藤新一身邊,她壓低聲音,從喉嚨里傳出來沙啞的男性嗓音:“看到了嗎?就是她。”
工藤新一抬眼一看,完全陌生的面孔,但聲音是鋼琴師。
“你怎麼也來了?”
“實在不行當場殺一次驗驗貨。”鋼琴師理直氣壯地說。
他們看着的目標是一位姿態優雅的女人,她正拿着酒杯躺在舒適的椅子上,周圍空無一人,也沒人知道到底是多無聊才會來這種地方獨自喝酒,鋼琴師在一邊報酒的價格,聽得沒錢的工藤新一暗搓搓地握緊了拳頭。有錢人的煩惱,真是不懂……
等到她不經意間往角落裏看過來的時候,工藤新一終於看清楚了這個女人的臉。畢竟攝影師給他的是一張偷拍的高糊照片,現在看到本人他終於確認——
這裏為什麼會有貝爾摩德?
雖然對五官進行了些微的調整,又或者說髮型和發色也有所改變,但那個應該是貝爾摩德本人吧。他還不至於把這麼熟的熟人認錯。
“她跟克麗絲·溫亞德……”
“哦,先生喜歡莎朗女士,所以情人也長得跟她差不多。”
原來議員先生的情人是黑衣組織代號“貝爾摩德”的成員、神秘主義者、冷酷無情的女殺手莎朗·溫亞德。
——且不說貝爾摩德在這裏的其它目的,光她基本上不可能是某個人的情人這點,這位鋼琴師你要不要擔心一下你家議員朋友項上人頭的安全?還是說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議員是組織BOSS的馬甲?
工藤新一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不過,既然是花琴酒的錢,那還是讓她隨便花吧,最好把組織喝倒閉。
15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
“但是,”工藤新一對他的委託人說,“我不覺得你跟那位議員,還有他的情人之間的關係就這麼簡單,鋼琴師。”
於是他跟鋼琴師長久對視,直到那位鋼琴師偽裝成的女人不耐煩地摳挖着面具跟皮膚接觸的邊緣,最後放棄了一樣垂下肩膀。
“好吧,”他抱着手臂說,“其實我才是那位議員的情人。”
工藤新一:……
事情開始往了不得的方向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