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但澤灣海戰(列兵桑松)
從上午11點開始,來自敵艦“海軍上將號”、“征服號”、“親王號”、“莫斯科號”、“海峽號”、“喀山號”等6艘俄國戰列艦,從1200碼方向發出的穿甲實心彈,如雨點般,不斷的落在聯合艦隊旗艦“共和國號”身邊,甚至是船體上。
然而,依靠鋼鐵與柚木構築的船舷與甲板,經受住了這1陣的猛烈打擊。不得不說,俄國海軍炮手的水平的確不錯,他們發射的24磅、48磅與68磅的數百發實心炮彈中,超過百分之6,也就是31發,直接擊中了“共和國號”船體上的各個方位。
數分鐘后,海風吹散了炮窗冒出的硝煙,讓1直處於興奮中的俄艦觀察員1下子沉默的如死寂1般,那是他們發現己方對法國旗艦的打擊效果幾乎是忽略不計。
即便是68磅這種的巨大實心彈,對法艦正面造成的破壞,只是給予甲板或船舷造成1個淺凹的彈坑,整個船體甚至沒有因此搖晃。
“繼續保持攻擊,我就不信打不穿這個怪物!瞄準兩個目標,甲板上的煙筒,吃水線上的炮台窗口。”艦隊指揮官謝尼亞文繞開了自己的旗艦艦長,直接給站在1旁看傻的傳令官下達了指令。
此刻,這位俄國海軍中將總算是明白了,法國旗艦為何獨自組成1個分艦隊,敢於以1單挑6艘的風帆戰列艦,不僅是前者使用了強大的蒸汽機作為內部動力,而不需要風帆藉助風力。
更為關鍵的,謝尼亞文確認了英國軍事觀察員之前通報給俄國海軍某個傳聞的真實性,那是法國工程師正在秘密將鋼鐵安裝到大型軍艦之上。
而在數月前,俄國海軍高層,包括謝尼亞文本人,還將英國海軍上校這番的危言聳聽,當作1個史詩級的大笑話在內部流傳。
“不,卑鄙無恥的法國佬已經研製成功,而我們卻成了第1個實驗對象!”謝尼亞文無可奈何的盯望着越來越近的法國旗艦。此刻,在他的心中忽然有了1種強烈的不祥預感。
……
“轟”的1聲巨響,又有1枚重磅實心彈直接命中“共和國號”的左側船舷,艦首1側猛然感覺到下沉,很快傳來數聲慘叫。
正在前中甲板上進行受損管理的德魯奧上尉聞訊后,趕緊奔跑上前,趴在船舷4處張望,最終發現在敵方重磅炮彈的落地處,居然是穿過了已提前打開的3號炮窗。
“3號炮手長,趕緊向管制官報告你的損失!”立刻,德魯奧上尉朝着有炮窗損害的位置,大聲叫嚷起來。
僅僅10秒鐘后,3號炮艙內的1名炮手長從受損的炮窗口伸出頭,對着上甲板的上尉管制官大聲回答起來。
“報告管制官,是1枚24磅炮彈打穿了3號炮艙的炮窗,1共損失2位炮手,1名陣亡,1人重傷!
目前,發射艙內尚無大礙,僅是側支架中度破損,右弦兩門火炮受到輕微碰撞,但我確認可以繼續發射!”
“謝謝中士,願好運與你同在!”
“好運也與你同在!”
……
20歲的海軍6戰隊員列兵桑松,正與其他同伴1起,抱着步槍,團坐在1層炮艙中前位置內,默默注視着眼前1切,1座座安躺着的大口徑艦炮,以及炮身周邊那百餘名不怎麼安分的水手。
這些人或是靠在支柱旁整理着自己的短劍,時不時與同伴聊上兩句黃段子;有人則彎腰扶着炮身,繼續細緻檢查火炮裝彈后,發射前的情況;更多的卻是按照炮手長的指令,守護在彈藥1側,那是水手們在用自己的身體做護衛,防止敵人的炮彈直接命中彈藥桶內的“特種火藥”。
所有水兵們都光着上身,忙於自己的事務。只是在敵方炮彈呼嘯而來之際,大部分人才不慌不忙的用滿是油膩的手帕裹住自己的耳朵與腦袋,並竭力張大嘴巴,做着急促的喘氣。
這是在水手們擋住震耳欲聾炮聲的唯1有效方式。但這僅僅是開始,只是俄國艦隊的獨奏,等輪到己方開炮后,相信所有炮艙內的炮手,至少有大半人將在24小時內暫時聽不清別人的聲音。
除了數名觀察員外,沒有1個炮手通過前方的炮門在眺望左弦外,不斷向自己施展淫威的懦弱敵艦。作為有經驗的水手都知道,望着不斷落下的炮彈,只能增加自己內心的恐慌程度,而且現在還不到發射時機,每個人都在通過靜默不斷貯存能量,給自己打氣,好給予敵人致命1擊。
在雙眼偶爾的掃過炮門時,桑松看到旗艦的指揮旗與信號旗在隨風飄揚,就像自己見過的1副海上閱兵式的油畫。所不同的是,眼前的軍艦可以隨着海浪上下起伏。
過了1會兒,這位3號炮艙的6戰隊士兵,開始盯望起距離自己5米遠的那灘鮮血,上面還留有幾塊帶血的皮肉,其間甚至露出陰森恐怖的斷骨,彷彿在向他人述說著戰爭的殘酷。
這是幾分鐘前,“共和國號”發生了第1起傷亡事件。
1名倒霉的炮手,被炮窗外面襲來的實心彈直接擊中了腦袋,當場斃命;另1名不走遠的炮手目前還活着,只是他的左大腿殘肢依然留在炮艙甲板上。
至於傷者本人,目前還在隔壁的臨時醫療所內搶救。陣陣撕心裂肺的呼叫聲,從白色掛帘1側傳出來,那是軍醫官在為傷者做大腿截肢手術。
躺在手術床上的炮手顧不得傷痛,苦苦哀求着身旁的軍醫官不要切掉他的另外1隻大腿,只是傷兵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弱。
然而,30多歲的軍醫官沒有任何的廢話,他毫不猶豫的接過助手遞來的短鋸,在傷者斷肢做起手術。
由於驗血與輸血方式落後的緣故,以及麻醉劑數量的太過稀少,使得這幾項先進的醫療技術僅限於拯救海軍軍官。對於普通士兵而言,他們在手術前後的存活率,依然等同與死神間的1場賭博。
即便是手術最後成功,更多的存活希望仍需要憑藉患者自身體內的恢復能力。畢竟,再好的環境與器械消毒手段,還有大量使用的阿司匹林,也不能取代真正的高效抗生素。
事實上,在安德魯的指導下,法國的科學院的化學、生物與醫學專家們依照“土灶方式”提煉出1批純度不高,但擁有相當效果的抗生素(青霉素)。毫無疑問,這種救死扶傷的神葯,目前只能供應艦長1級及以上的高級軍官。
至於提煉的方式看似簡單,但效率極低。採取的就是2戰時期,東方某島國再被封鎖期間,廣泛提倡的所謂“土法提煉青霉素”。
伴隨着士兵的最後1聲狂叫,截肢手術結束了,軍醫官簡單在斷口位置再度塗抹1些止血的膏藥,他先示意助手們將傷者抬走,自己卻在收拾各類工具,準備轉到其他炮艙的手術室。
此刻,桑松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尤其在從醫療室內傳出來的呼叫聲與截肢聲,更是叫人心驚膽寒。
從未經歷過這類血腥場面的新兵害怕了,很快,輕聲哭泣變成失聲痛哭,使得船艙內的所有人都向小兵這邊望過來。
“該死的混蛋,趕緊閉嘴!你會連累大家1起受罰的。”1名下士1邊低聲呵斥着,1邊急忙用大手捂住列兵桑松的口鼻。
在作戰期間,士兵倘若不能控制自己情緒,勢必將影響其他同伴的作戰信心,為防止“怯戰恐慌症”流傳到其他水兵,按照海軍士兵管理條例,所有中尉以上的軍官有權加以處置。
通常,軍官們在等到士兵連續哭泣20秒而不停止的話,最乾脆的做法是當場槍決,或是活生生的拋入海中。
至於那位士兵的同伴們,也會因為此事的發生卻未能及時制止,將會在戰後的甲板上,接受1番嚴厲的鞭刑。
直到桑松感覺快要窒息時,下士才緩慢鬆開大手,他左右環視1番,沒有看到軍官在場,這才放心下來。
不多時,1名6戰隊指揮官走入炮艙,當即命令80多名6戰隊員們即刻檢查各自槍械、彈藥、刺刀、手榴彈,以及引線等等,要求所有人1旦聽到了集合鼓點的指令,必須在2分鐘趕到甲板上,列隊集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