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九爺:第一次護她
傅桐兒心想,這下子,真的完了!
外面的惠王說:“她穿着白色中衣,身長大概這麼高,很瘦,大眼睛,十七八歲。”
靜——
“不曾見。”陸震之淡然說道,隨後便放下簾幄,語氣冰冷得連風雪都要被瞬間凍住。
“那晚輩就不打擾九皇叔了,晚輩先行告辭!走!”惠王打個躬駕着馬帶着幾個人往了別處去。
聽到這裏,傅桐兒的心才放了下來,整個身軀也無力地癱在九爺的膝蓋上。
她緩緩抬起頭想看清是誰救的她,但是因為身體急劇虛弱,眼前看什麼都是晃的。
即便如此,傅桐兒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這男人有一雙修羅般令人膽寒的眸子,深邃下,讓人心生畏懼。
這一身冰冷的層層逆鱗戰甲,想必是朝中大人物。
這個男人,也可怕!
只不過,此刻於傅桐兒來講,這位被惠王稱作“九皇叔”的男人,是安全的。
她低下頭,又緊了緊來自眼前男人的斗篷。
這也越發顯得傅桐兒嬌小玲瓏。
“謝謝爺…”
傅桐兒很虛弱,但也懂禮,刻在骨子裏的教養,並不會因狼狽而消失。
陸震之居高臨下地聽了她的謝謝后,微微頷首,又開始打量起她來:
看這姑娘的面容應是生在富家的千金,不論是從樣貌還是臉上的肌膚,還是眼睛裏那股神韻,都不是一般人家的丫頭。
只是,為何這樣削瘦,莫不是營養不良氣血虧虛?
陸震之自顧垂眸,忽見她面露痛苦之色,不禁微眯雙眸,而後伸出一隻手,放在膝蓋上,耐心等着她。
傅桐兒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兩手相觸的瞬間……
傅桐兒整個柔軟虛弱的身軀被陸震之常年握兵器的大手用絕對的力量瞬間托起!
還沒等傅桐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彎着身軀站在了眼前這個男人面前。
“嘶!”傅桐兒疼得抽手,這隻手之前被惠王踩在腳下,這會疼得要命。
陸震之鬆了手,見傅桐兒縴手紅腫,不禁眉頭微皺,問道:“怎麼弄的?”
“他……他踩的。”
“!”
觸目驚心!
陸震之這樣一個殺敵無數的男人看了都不忍心。
陸震之再次伸出手掌,說道:“給本王看看。”
“沒關係……”傅桐兒把手收到身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但看這位爺並沒有收手的意思,所以最後還是照做了。
陸震之看着這隻又紅又腫的小手,心中不免一動:自己打仗多年,還從未對一個姑娘下過死手,這皇侄可真夠狠辣的。
“另一隻也拿本王看看。”
“另一個沒踩呢叔。”
話音未落——
一滴淚,毫無預兆地就落在了陸震之的手掌上。
傅桐兒忙說:“對……對不起,我……”
陸震之看着手裏這滴滾燙的淚,微微一怔。
這丫頭,哭了。
征戰多年,本已冷酷無情。
但是,這滴淚……
陸震之強勢地把傅桐兒的另一隻手從她身後拉出來,看過後,才確認沒事。
……
陸震之注視着傅桐兒,許久才道:“一會讓本王的軍醫給你治。”
這一說,傅桐兒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眼淚珠子刷刷往下掉。
“對不起,爺,我……”
陸震之看着她止不住的眼淚,心裏,竟然有些疼。一瞬間,竟然想將她拉到懷裏……
剛有這個想法時,陸震之不禁微擰眉心。
再看傅桐兒這張精緻又蒼白的小臉,恍惚間,覺得女孩子是他曾經見過的。
但是,又沒有具體的印象。
陸震之多年打仗,身上不曾有女人的東西,這會想拿個帕子都找不到。
陸震之放下傅桐兒紅腫的左手,指了身邊靠窗的位子,語氣平淡道:“坐。”
這時,又見她膝蓋有血跡,才知剛才她為何痛苦。
“膝蓋也是惠王弄傷的?”
“這是我自己摔的,逃跑……的……時候”傅桐兒的聲音再次哽咽起來,於是忙住了嘴。
陸震之睨了一眼她,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現了她被踩腫的右手,她的眼淚,她那故作堅強的笑容……
皇侄…
陸震之的內心生了一股無名火。他撥開帘子對瀟浦道:“跟趙軍醫說,這姑娘手掌膝蓋都有傷,叫她小心醫治!”
瀟浦騎馬貼着馬車抱拳道:“是!”
“再讓府內提前備好一碗參湯。打掃一間客房,再備一雙乾淨的女人鞋襪,一套女人冬襖。”
瀟浦抱拳說:“是!九爺!九爺,您怎麼不穿裘袍,不冷嗎?”
“無礙。”
遠處,惠王的侍衛在挨家挨戶地搜:“你們找仔細了!殿下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北風蕭瑟,大雪紛飛不停
——
攝政王的馬車拐過一隅,蹄兒聲一陣一陣。北風蕭蕭,雪花飄飄。
外面吵吵鬧鬧,歡聲笑語隔着牆鑽進馬車內姑娘的耳朵里。
牆內,靡靡之聲,觥籌交錯。
聲音不堪入耳!
這是到了——哪……哪裏!
傅桐兒仗着膽子從陸震之的狐裘斗篷里伸出一隻手去撥車簾……
外面院牆高築,慘敗的燈光忽明忽暗,一道硃色的小門靜靜地嵌在牆壁里。
那些聲音正是從這面院牆背面傳出來:
“什麼?還沒找到?死丫頭!你們這幾個大男人還跑不過她一個丫頭!給本王——繼續搜!挨家挨戶地搜!臭丫頭!”
惠王的聲音,隔着高大的宅院,灌入傅桐兒的耳朵。
她瑟瑟發抖,再次裹緊了九爺的狐裘斗篷……
馬車依舊安靜地向前行駛着……
陸震之微眯雙眼,見傅桐兒才看一眼馬車外,就大驚失色地放下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