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六章
正如一局遊戲中，友方亞索剛亮了六級標，就又被對面無情單吃，成了一具屍體。
其餘四人一看戰績，0-23-0？
得，這不得狂ping問號？
見到楚寧拿起嗩吶的時候，每個人頭上都是冒出了一堆問號，但又不禁多了幾分好奇。
畢竟這個男人先前剛給他們上了一課。
可現在，又拿出嗩吶是做什麼？
pk的項目分明是鋼琴演奏，你總不能是用嗩吶的吹口彈鋼琴吧？
前幾秒還在得意洋洋的程子墨又是表情一變，摸不準楚寧又要整出什麼么蛾子。
台下的徐慧媛更是緊張的雙手死死攥住印着資料的紙張，滿是汗漬。
作為楚寧曾經的粉絲之一，她是知道楚寧並不擅長鋼琴，但在見到他坐下閉眼深呼吸的時候，徐慧媛只覺楚寧無所不能。
以前不擅長，但不代表現在。
說她是腦殘粉也不合適，最多是有粉絲濾鏡。
徐慧媛堅信，所有人將會再次被楚寧所驚艷！
很快，鋼琴前的楚寧吹響了手中的嗩吶。
懷着好奇，眾人也是靜心傾聽，然後紛紛挑起了眉毛。
他們發現，不同之前主基調多是歡快熱烈的《百鳥朝鳳》，楚寧這回所演繹出的嗩吶聲，卻是偏向婉轉輕盈，曲調悠長，帶上了一種溫柔質感，起伏之間如同天邊漸亮，彩蝶扇翅。
結合上楚寧演奏前所說的曲子是關於男女之情，一副畫面徐徐在眾人面前展開：潺潺溪水流淌，倒映着明媚春光，河邊的小亭中有着一對男女相鄰而坐，明明是彼此傾心，卻始終未能將愛意道出。
正是愛意纏綿漸濃時分。
這種感覺，有些類似於聽rapper唱起情歌，沙啞音色演繹出來的柔情卻總能打動人心。
導師席上的李浩榮一開始還是眉頭一皺
——嗯？有點怪，再聽聽看。
然後就是聽得津津有味，對着楚寧地好感愈加濃烈。
能將一種小眾樂器演繹出兩種截然不同風格，的確是值得讓人尊敬。
而後，李浩榮眯起眼，又好像沒眯，然後忽然睜大了一丟丟，他笑着開口：“這小子，有點厲害啊。”
只因台上的楚寧已經放下嗩吶，纖細白皙的十指飛速落下，在黑白琴鍵中猶如蜂蝶起舞，悅耳輕柔的鋼琴聲瞬間從他手中溢出！
而那琴聲，竟毫無凝滯地接上了剛剛的嗩吶曲。
兩種樂器聲，絲毫沒有衝突，反而還有種水火相容的奇特美感。
餘音未消，新聲已至！
眾人這才明白，楚寧這先用嗩吶可不是作秀，而先起調鋪墊氣氛，再接上鋼琴演奏。
這是變樣的嗩吶加鋼琴的合奏！
最要命的是，他是怎麼做到把這兩種風馬牛不相及的樂器，演奏同一曲子的？
那些練習生們更是炸開了鍋：
“絕了，這楚寧是什麼怪才啊？”
“這種只能在農村小縣城裏見到的老樂器，竟然也和鋼琴放在一起演奏的嗎？”
“最主要的是，你們沒發現嗎，楚寧這一手鋼琴彈得分明比剛剛的程子墨好很多吧？”
“是啊，而且你們誰有聽過這首曲子嗎？”
“真的嗎？”
“嘖，你看台上，他那張笑容，不都是在發僵了么？”
他們的喋喋議論聲很快也就消失在琴聲之中，皆是沉醉在楚寧的演繹中。
在楚寧律動的十指下，琴聲緩緩流淌，略帶歡快，每個音符中都洋溢着喜悅之情，是那種發自心底，最為純粹真實的情感。
糅雜着愛戀之情，歡歌笑語不斷，卻又帶着几絲淡淡愁緒。
自古情愛一事，多是悲歡帶離合。
但並無妨礙無數男女義無反顧地躍入愛河。
若說之前程子墨《櫻花之殤》是哀怨的悲歌，那楚寧此時所彈奏的更像是中式的傳統愛情。
在表面總會加上一層獨有的委婉含蓄，但之下，卻是更加炙熱的浪漫。
古板，
卻也溫柔。
這種感覺，也更是驚艷。
——這首曲子，完完全全就是種花家式的風格！
盛雅南目光閃爍，不知心中所想。
宋知恩撐着下巴，痴痴望着台上鋼琴邊的那張側臉。
至於李浩榮，也從最先的感興趣變成了一臉認真。
曲調聲中情緒開始遞進，充斥着友情已滿，愛情仍隔一層薄膜的情感。
使得眾人心痒痒，正如現實中看小說看電視時，明明男女主早已互有愛意，氛圍也烘托到位了，情緒也到了那個點，可偏偏在狗編劇狗作者的刻意安排下，遲遲不捅破那層窗紙。
但這種抓心，也恰是現實。
琴聲依舊在耳畔盤旋，他們期待着，期待曲調走向高處，男女主互表愛意的時刻。
可沒過多久，他們一個一個都是擰起了眉毛。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原先愛意充盈的曲調忽然一頓，變得低沉。
孤獨憂傷之感撲面而來。
等等？
會是以悲劇結尾的故事？
眾人不由浮現起這個念頭，正要繼續往下傾聽，卻發現琴聲不再繼續。
他們下意識地看向舞台，竟見到楚寧竟已經起身鞠躬了！
這就沒了？！
眾人有些難以接受，就像是看書剛上頭，再一劃——催更按鈕？
狗作者，你又斷章！
可偏偏，他們對此又無可奈何。
楚寧的表演，值得他們所有人的掌聲。
最先鼓起掌的李浩榮在掌聲停歇後，表情愈加嚴肅地拿起話筒，然後問道：“楚寧學員，你這可是有點短了吧？真不行，我們可付費聽的。”
全場人一聽，滿堂大笑。
除了台上已經有些站不穩地程子墨，這種局面，是頭豬也知道結果如何。
以及，
眉頭一皺，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痛苦回憶的盛雅南。
哪裏短了？
分明……
她想。
而見到楚寧以着絕對勝利姿態征服全場，台下的媽媽粉徐慧媛笑着笑着，就哭了。
“時間有限，再彈就算是犯規了。”楚寧指着一旁已經歸零的計時器，頗為無奈道，順便還笑着看了眼程子墨，將他先前那句話奉還：“謝謝你，老朋友。”
程子墨想要回以微笑，卻發現嘴角怎麼也扯不開，到頭來他還是成了楚寧的陪襯。
“好了好了，你們這好朋友待會再敘舊吧，”李浩榮收起那張嚴肅臉，暖好場子，他也笑着說：“你這回可真是又讓我們開了眼界，嗩吶和鋼琴的搭配簡直是天馬行空，有種說不出的迷人魔力。”
“嗩吶吹得好，琴也彈得好，曲子更是好，雖然有種缺了點什麼違和感，但也掩蓋不了這首曲子的閃光點，真的很棒很棒！完全就是名曲那一檔的藝術作品！”
將自己一番真切話語說完，李浩榮也沒忘自己導師的身份，又對着程子墨說道：“子墨呢，表演也是十分棒的，不過我更喜歡楚寧的演奏。”
“楚寧……”
“楚寧……”
盛雅南與宋知恩的選擇同樣也是相當明了，倒是司馬京給程子墨投了票同情票。
心知已經無法挽回失敗的局面，程子墨只想着早些下台，結束錄製，可偏偏那位他原先也是十分喜愛的導師李浩榮還不肯放下話筒。
連帶着那雙小眼睛也愈發可惡起來。
“那在這也先恭喜楚寧你獲得最後一個a班名額，不過在這期錄製結束前，有幾個問題還想問一下。”李浩榮看向楚寧，實在是好奇不已，“在剛剛那首曲子的後續部分，男女主最後到底有沒有在一起？”
這個問題，也是其他人同樣想知道的。
楚寧壓住嘴角的笑意，點點頭，回道：“是在一起了。”
“那就好。”
李浩榮臉上又是恢復了笑容，接着又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這首曲子加上那首《百鳥朝鳳》，應該都是你的原創吧？它應該也有屬於自己的曲名吧？”
原創？
聽見這個詞，舞台上下所有人也是微微愣住。
之前聽那首《百鳥朝鳳》嗩吶曲，他們所有人都是先入為主將其當成是什麼偏僻曲目，因為嗩吶這項樂器實在太過於小眾了。
他們也就完全沒往這方面想過，經李榮浩一提醒，才是意識到這首鋼琴曲也是他們從來沒聽過的。
這種水準的鋼琴曲，怎麼也不該是毫無名氣的。
那就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原創！
誰也無法想像，能一下拋出兩支足以被列入教材的原創樂曲的，竟然只是一位才是二十歲的個人練習生！
誰也無法預料，等節目播出后，他楚寧究竟會引起多大的話題。
而面對李浩榮的問題，楚寧只是搖了搖頭。
他只是搬運工，可承不起原著這個名號。
楚寧開口，說出這隻他不曾演繹完全的曲名：
“它的名字叫《梁祝》，”
“梁山伯的梁，祝英台的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