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海誓
霍岩做飯很垃圾。
垃圾到什麼程度呢?天津著名的狗不理包子,是真狗不理嗎?不是。
狗不理是指老闆生意興隆,忙到沒時間待客,客人就笑稱他是狗子賣包子,不理人。
霍岩相反。
他做飯話多。文瀾得在吧枱前陪着他,隨時給他答疑解惑。
一開始設計這間廚房,的確為了在做飯的同時能和家人溝通,可文瀾第一次發現,這“溝通”太累人。
要不是他外貌優秀,有着“色”,文瀾才懶得受折磨。
霍岩知道自己做飯是短板,脾氣很好,隨便她罵,罵完還繼續誠懇地請教文大廚,把自己姿態放很低。
文瀾很受用,教他做好一份蛋炒飯,“其他的你也不會。”
飯是兩人出門前燒上的,回來快九點,和蛋炒一炒,一份夜宵就好了。
“你表哥對蛋炒飯情有獨鍾,下次他來,讓他嘗嘗我手藝。”
聽他這樣說,文瀾笑得噴飯。
霍岩連忙拿紙巾給她捂住嘴。
她自己放下筷子,用手捂紙巾,一邊笑得打鳴,“求求你謙虛點吧,做飯是你人生不可逾越短板,別成一次就以為可以大宴天下。”
“鼓勵一下掉你肉?”他用手指捏她臉頰。
文瀾仍然笑,一邊塞飯,他捏時,將她嘴裏的飯捏到位置移動,他笑了,樂此不疲,文瀾嫌他煩,可並不擺脫他,也不停止進食。
她還有餘力說話,“鑒於你第一次做飯,再難吃我都給好評,再難吃我也全部吃掉,這是我對你的愛。”
“那希望這頓飯真的很難吃,這樣你的愛重於泰山。”
“好啊!”她佯裝生氣,“為了我的愛,你自私到要讓我難以下咽,我越痛地吃,你越開心——那我不開心了!”
她這樣子就是打情罵俏,就是撒嬌。
霍岩非但不煩,還覺得她更加可愛,在吧枱前盯着她吃,一粒都不準剩,光盤行動。
晚上睡覺前,文瀾吃撐得小腹圓,在床上難免又鬧。
霍岩就一直笑,和她像小孩子一樣在被窩裏躲貓貓。
給她消食。
他後來還跟她講人類學,講男女關係,講到文瀾由興緻高昂到漸漸入睡。
他們摟着睡,側躺地面對面,手腳纏在一起。
至天明。
這一次的做飯經歷,讓霍岩後來有了再一次發揮空間。
那天,兩人恩愛完畢,文瀾嚷着餓,她是十分喜歡烹飪的人,並不希望自己老公有多高超的廚藝,那反而影響她發揮,所以平時並不讓他做飯,但雙人運動后,慵懶又酥麻,躺着不願意動,指揮他去做蛋炒飯。
霍岩脾氣超好,情·事過後的眼眸和嗓音很迷人,那眼眸濕亮、讚揚地看她,嗓音低沙,“剛才表現很好,老公這就給你做。”
他只有在**時才自稱老公。
文瀾點點頭,沒應聲。
他似乎等了一會兒,只瞧到她水潤期待的眸,並無其他,就暗了下眸光,無奈地裹起晨袍到廚房。
夜深人靜,屋子空蕩到可怕。
霍岩做飯速度很快,並不在意好不好吃,講得過去就行,不是他不願意研究,而是不喜歡一個人的廚房,這種落針可聞環境下,他就算研究也做不出美妙滋味。
將炒好的蛋炒飯端進房間,預期中那人的熱鬧並未來臨。
卧室其他地方黑暗,只有床頭位置,燈光形成一個半圓。
半圓的光線照着她敞開胸口睡着的樣子。
長發鋪滿枕頭,睡臉安靜,肌膚如玉。
霍岩在床邊看了她幾分鐘,她還是安靜,他伸手理好她敞開的睡衣,愛不釋手握了兩下,失笑着離去。
他一個人到了客廳,坐在茶几前,將自己的成果乾掉。
微弱的燈光照着他晨袍緞面如水一般的質感,和他面無表情的臉。
將空盤放回桌面。
霍岩靠回沙發。
忽然,寂靜空間傳來拖鞋踩來的懶洋洋聲。
霍岩詫異回頭。
橙黃過道內,站着正在揉眼睛的她,她揉好眼,視線鎖定他,忽然問,“……我飯呢?”
我飯呢?
她飯呢?
她睡得七葷八素竟然還沒忘記炒飯,並且爬起來跟他要?
霍岩表情一下如遭雷擊,驚心動魄地伸手遮口,眼神跌跌撞撞晃向桌面的空盤。
他神情過於豐富,文瀾一下懵了,然後就順着他視線看到吃得空空如也的盤子。
她不可思議,她震驚,她這麼信賴他,這麼努力在床上配合他,只要他做一份事後飯而已,他竟然吃光光——
文瀾嘴巴一咧,差點哭出來,女人在愛愛過後都很脆弱,如果沒有被照顧到柔弱的心理就會對夫妻關係以至於世界運轉規律產生質疑——
她受好大傷!
霍岩過來哄她,文瀾不依,在他懷裏鬧,好好的夜晚就被他搞砸了,都是他的錯,她委屈的表情如是寫着。
霍岩倏地打橫將她抱起,低頭沒命的親她,用那張還帶着蛋炒飯香味的嘴,文瀾嘗到他味道,氣得更凶了,他卻徑直將她抱往卧室,一路親個沒完。
文瀾狂暴地踢腿,試圖讓他的這趟旅途失敗,可無論怎麼踢、怎麼掙,她還是被男人抱到床上。
“吃我。”他用那條嘗過蛋炒飯的舌攪她口腔內壁。
毫無悔改之意。
文瀾咬他,可他太靈活,手也厲害,三兩下揉得她縱情喪志。
在即將結合的前一秒,一切蓄勢待發,她內心乖戾想着,他怎麼就知道,她餓得不是蛋炒飯,而是他呢?
“吃我……”他了如指掌兇猛推進。
夜漫長。
……
“最近過得怎麼樣,看起來不錯!”
海市的秋天只有短短兩個月,第一個月就是初秋加深秋,大概十一月開始落雪。
一旦進入冬季,海市將進入漫長的冰凍期,遊人罕至,海市將徹底成為海市人的海市。
自建城以來,海市夏天都是各地達官貴人消夏的天堂,榮德路的萬國建築也依託於夏天的美妙而光輝。
暑期過去,海市已經暢通不少,秋天的海市被稱為最美,稀稀落落的遊人仍然徘徊其中。
這個季節相當舒服,沒有夏季的擁堵,也沒有冬天的寒冷。
大家聚會時,閑坐海邊露台,表情愜意。
“你最近太低調,都不在社交圈混,除了回來那天大家在你家裏聚會,其他時候你倆就跟躲起來要忙着生孩子似的!”
蒙思進喋喋不休地坐着,手裏夾一支環徑粗大的雪茄。
對面雪茄椅里的男人仍然老規矩,吸食比較細的,煙霧騰起時,他表情並不暢快,甚至有點小心翼翼,“這是最後一次陪你,早晚被她發現。”
“男人抽煙喝酒天經地義,文文管太多,沒必要。”蒙思進嚴肅批評。
霍岩笑,“當她面批評去。”
“我批了啊,她不鳥我。”蒙思進頭疼,“她主意大着呢,自己認定的事,八百匹馬拉不回去。”
霍岩說,“我願意。”
蒙思進樂,“行,不能說她了是吧。”
霍岩回想了下他剛才的話,笑回復,“最近的確忙,剛回來,很多事處理,她也一樣,不過這陣馬上就過去,後面有一場秋拍晚宴,西蒙親自過來,我們夫妻會給足面子,到時候你有空也去玩。”
蒙思進點點頭,表示會去,接着又問,“我聽說你在東部的項目要封頂了?”
“消息夠靈通。”霍岩低首一笑,臉上表情放鬆自如,他是老雪茄客,最喜煙味濃烈的南美雪茄,一般小型的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感覺,“這個項目早幾年就開始,現在封頂剛好趕上做一份禮物。”
“規劃好幾年了吧?”
所謂東部的這個項目在幾年前就在霍岩的商業版圖裏,只不過沒告訴文瀾,過去兩年,東部項目並沒有隨他們婚姻的觸礁而停止,他是打算完全留給自己的。
“瀾美術館。名字好聽嗎?”提到這個項目,霍岩臉上就洋溢着幸福。
這是一個已婚男人最高境界的秀恩愛,對於單身狗的蒙思進而言,簡直防不勝防。
他連續唉聲嘆氣,將自己的臉隱藏在濃烈的煙霧中,“不聊這個,受刺激。”
蒙思進比霍岩大七歲。
他談戀愛時,霍岩才十四歲,那年正要死要活的和文瀾分開。
等霍岩二十一歲領證,蒙思進單身狗一枚。
霍岩那年差點當爸,蒙思進仍然單身。
這一年,霍岩過七年之癢了,這玩意兒還單着呢。
“再過幾年,和你沒有共同話題。”他刺激着對方。
蒙思進苦不堪言,“誰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呢,沒緣分!”
霍岩但笑不語。
仰頭閉起眼,趕緊把手裏的雪茄吸完,不然,七年之癢難過呀。
半個小時,很準時的,他就結束了這根環徑較細的雪茄。
蒙思進還剩一半呢。
霍岩站起來,沒空陪他,先整理自己的口腔,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個藍色小瓶。
“我靠!”蒙思進不可思議,眼睛瞪大。
霍岩置若罔聞,手裏的藍色小瓶很像較大一點的打火機,打開頭部卻並不冒出火,而是往他嘴裏灌去。
大概兩三口后,霍岩腮幫子就稍鼓,然後動作利索地漱口。
漱完又利索地吐垃圾桶。
那個藍色小瓶也隨即扔掉。
他抬手臂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後不太滿意皺起眉,接着又從另一隻口袋裏摸出香水,往空氣噴了噴,然後自己走進去,閉眼沐浴一般待了幾秒鐘,他事兒就全部辦成了。
蒙思進已經笑得快要喘不過氣,“媽的,以後老子結婚還得向你請教!”
霍岩冷笑一聲,“不一定教你。”音落,也將香水扔掉,毀屍滅跡。
……
白色房子矗立海崖之上。
月如玉盤。
海面被月光撫照,波光粼粼。
這是文瀾的工作室,也是她過新婚之夜的地方。
帶閣樓的三層主體建築,除了雕塑所需的空間外,其他的是可供生活的地方。
她在房子後面開闢菜園,前院修棧道、石徑、各種雕塑,夜晚時,可聽腳下海浪響,望天上月光繁星。
晚餐之後,大家在品酒。
文瀾其實有點昏昏欲睡,這種場合很難不昏昏欲睡,海風吹着,酒香飄着,友人的笑語,愜意無比。
“早點回去休息?”秦瀚海好意一問。
文瀾猛地睜開眼,笑提了一下酒杯,“就是舒服,倒不一定真睡。”
“等霍岩出來就結束吧。”秦瀚海也乏了,和她碰一下杯,“不耽誤你們生孩子。”
文瀾一聽無語失笑。也不能解釋什麼,越解釋越亂,人家擺明調侃你。
“你剛才舞跳得很好。”秦瀚海和她閑聊。
文瀾不僅舞跳得好,還會唱歌吟詩,今晚有幾位是她藝術圈的朋友,比較文氣,秦瀚海好像頗受折磨。
文瀾剛才陪他跳舞解悶。
“從小就會跳。”文瀾笑,“你可以跟霍岩學,他老靠這個哄我。”
秦瀚海笑了,說,“你們現在真幸福。”
“吃了不少苦,走到今天。”文瀾不否認曾經的創傷,坦言,“能繼續,是我和他的各自努力。”
秦瀚海嘆息一聲,眯起眸看遠處海面,“他真的很努力……”
聲音稍小,被海風吹散。
文瀾沒聽清,挑眉側耳,想去抓住風中對方的低音,可不消幾秒,那聲音就消散。
她笑了笑,不過分追求。
霍岩大概在十分鐘之後出來。
一身考究的服飾搭配,除了商務裝,他其他時候的打扮全靠文瀾掌控,甚至穿牛仔褲要配哪種類型的內褲,她都有規矩。
他對這些很少在意,例如進門換下鞋,就不知道皮鞋去了哪裏、被打理過幾道程序,反正再次穿時,總閃閃發光。他習慣她的存在。
在公共場合也不例外,一出來,就從后抱着她,和朋友寒暄更不在意目光。
所以霍岩很少聚會,但每次聚會都是很熟的人,他不喜歡過分矚目的打量。
“喝多少酒?”他在她耳後低聲問。
文瀾正和旁人聊着呢,抽空回,“不太多。”
“不太多是多少?”
“你聞聞。”
他就真的聞,高挺的鼻樑不時擦到她的臉頰,使勁地嗅。
旁人都覺得是霍岩喝多了,於是言笑着起身,紛紛告辭。
兩人作為主人到園外送客。
這時候,半昏半暗的小道上走來一個小男孩,十二三歲年紀,眾人詫異他竟然找到工作室的大門。
這間工作室入口隱蔽,沒一點功力難以進入。
文瀾定睛一看,倏地笑了,“蛋炒飯?”
這個叫作蛋炒飯的小男孩長得俊,個子高高,手上端着一盤月餅,見到文瀾,親密地一叫,“姐姐晚上好!”
“我跟你媽媽差不多大,叫阿姨比較好吧。”文瀾笑,目光接着訝,“這是月餅嗎?”
“對啊。”蛋炒飯得意,“我媽媽做得月餅超好吃,讓我送給你和霍叔叔。”
這孩子很會哄人,文瀾讓他叫阿姨,他就跟着改叫霍岩叔叔了。
霍岩對這孩子也疼得很,文瀾和他說話時,他就很慈愛目光地看着這個孩子。
蛋炒飯可以說是兩人看着長大的。
當年,霍岩回來追文瀾時,曾一起到意大利的撒丁島觀看潛水大賽,那晚他們和蛋炒飯母子相遇。
當時蛋炒飯只有六歲,稚嫩又活潑。
他有一位非凡的媽媽,在一座小城市當教師,雖然拿着死工資,可一到寒暑假,她就帶着蛋炒飯各地旅行。
難以想像,一個年收入才幾萬的普通教師竟然有着驚人的教育意識,除開書本,她堅持行萬里路。
蛋炒飯三歲時,就開始全國旅行,六歲那年,已經去過七個國家。
雖然每一次都是窮游,可蛋炒飯的精神世界相當豐富。
那年潛水大賽,他們雖不是參賽者,可見識了當時全世界最優秀的潛水運動員,了解了潛水這一項目。
當晚,文瀾心裏彆扭霍岩拿走她初吻的事情,和他見面時很不自在,剛好看到這個孩子,就邀請他們母子一起加入篝火晚餐,在聊天途中,她了解到這個孩子的廣博見識,十分佩服,就高興贈送了兩晚古堡游。
她其實是在懷念何永詩和宇宙,蛋炒飯那年也正好六歲,和宇宙失蹤時一樣大,雖然他媽媽年齡和何永詩完全對不上,可文瀾就希望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何永詩也和這個有毅力的母親一樣,帶着宇宙很好的生活,無論哪種理由至今沒有出現,但請千萬一定要很好的生活。
那次的古堡游,是文瀾托朋友關係弄到,那是朋友家的住宅,對歐洲人而言不算多新鮮,可對蛋炒飯母子就可望而不及,送出那兩晚時,他們的驚喜對文瀾而言,相當受用。
她沒想到,這一次的緣分會再得到延續。
霍岩那晚在山城,竟然碰到已經長到十三歲的蛋炒飯。
這是怎樣的、難以計算的緣分。
那晚,他送母子二人回旅館。更奇妙的是,文瀾今天聽蛋炒飯媽媽說,他們上車的地方在望天門碼頭,時間也告訴了她。
文瀾推斷時,發現霍岩在她發第一張船票時,人就開始往望天門碼頭移動。
所以,他當時在十點那班船時,就想來找她。
這些,他都守口如瓶,那晚怎麼來見她的過程,他說得不夠詳細。突然從別人口中得知經過,文瀾驚喜心痛又害怕。
如果他個人意志再強硬一點,他就不可能和她複合。
蛋炒飯母子暑假遊覽山城后,回去上學,這次是一個周末,蛋炒飯的媽媽,竟然飛來海市看話劇。
那場話劇由國內著名老藝術家主演,在海市大劇院進行。
母子倆住宿的地方在萊山一個漁村裡。
價格親民,景色宜人。
就是有點趕,他們明晚就得走。
在漁村過的這兩夜,文瀾請他們吃了一頓中餐,今晚是蛋炒飯媽媽的回禮。
“咱們這麼有緣分,說不定會偶遇第四次。”文瀾笑着,摸摸小傢伙的腦袋。
她今天早上在海邊跑步,看到這對母子時,簡直驚訝到掉下巴。
當蛋炒飯媽媽提起在山城和霍岩的偶遇時,她更是心花怒放。
因而今晚對霍岩態度好的不得了。
傍晚打電話給他時,他也訝異了好久,繼而笑問她有這麼開心么,文瀾大聲回,當然開心,他何必裝不知道她之前在山城,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地猜他是否愛她,連香水前調,聽什麼歌劇,掛什麼畫,吃沒吃好之類的細節都視若珍寶,試圖從裏面找出愛她的痕迹。
他當時笑音有點低,喃了一句,傻瓜文文。
文瀾就是傻啊,可她傻得有道理,他就是聽《奧菲歐》想念她,每次見面都噴她喜歡的香水,因為想她而酗酒嗜煙,就是太狠心了,兩次住院都能忍着不去看她,她傷成那樣了,第一次眼睛快瞎,第二次脫臼,手腕被砸出坑、能見到血肉白骨……
在電話里文瀾差點哭了,眼眶已經濕潤,嗓音不正常,但她很快把住院的事跨過去,直接說晚上過來聚餐,慶祝再次遇到蛋炒飯母子。
他好像聽到她的哽咽,又理解她的話題轉移,沙啞笑着喃,傻瓜文文。
文瀾由笨蛋文文變成傻瓜文文了。
小時候他動不動就叫她笨蛋文文,可她明明伶俐無比,雕塑家的苗子,所有人都誇她厲害,可他卻叫她笨蛋文文,用那種無奈又哭笑不得的包容語氣。
後來文瀾長大的確發現,她是笨蛋文文啊,她不理解他的愛意,她蹉跎了七年歲月才回應到他,所以叫她笨蛋文文不冤枉。
可現在變成傻瓜文文,文瀾還是有異議,她為什麼會變成傻瓜,有什麼深層含義,她想追問他,又因為太委屈,怕情緒泄露趕緊掛了電話。
也許,是她義無反顧追到山城,屢敗屢戰的意志力,的確有點傻瓜?
不管傻瓜還是壞瓜,文瀾都成功了。
今晚在這裏見面時,她和他心照不宣的微笑、擁抱,當作無事發生過,沒分開兩年從不聯繫,也沒有他在山城時的狠心,他們就一直相愛着,努力經營着婚姻。
但心裏的那點后怕與感恩,還是在見蛋炒飯時表露出來。
文瀾和蛋炒飯說話時,能感受到身後男人擁抱自己的力度加深,讓腰部都有些勒,不過這種是甜蜜的勒,她甘之如飲。
“今晚怎麼叫都不來,明晚一定要吃完飯,再送你們上飛機。”文瀾對這對母子相當感恩,讓她想到何永詩和宇宙不說,還感謝聽到那些關於霍岩的話語。
霍岩也邀請,“讓媽媽不用不好意思,她來是我們的榮幸。”
蛋炒飯在夜色中看着這個英俊的叔叔。
上次在山城見面,他好像心事重重,今晚一見,他嘴角的笑意原來這麼好看,還以為他不會笑了呢,當時一路上都沒有笑過,現在好幸福的樣子,還當這麼多人抱姐姐,一點不會不好意思呢。
蛋炒飯都不好意思笑了,“我跟媽媽說。”又好心說,“叔叔你醉了,就回去睡吧,我先走了。”
“哪裏看出他醉?”秦瀚海空站了半天,終於找到機會發聲,而且還真的挺好奇,這小孩哪隻眼睛看到霍岩醉?
“他摟摟抱抱的。”蛋炒飯一本正經說。
短暫的寂靜后,突然爆發狂勢笑意。
海浪聲都要被這幫人的笑聲掩埋。
文瀾害臊,用力甩了霍岩幾下,沒甩開,他甚至沒臉沒皮地對着這小孩演戲,“嘶……是有點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