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胡思出馬
根據塗一紅的報告,胡思做了決定。帶上借調函及單位介紹信,立刻去樂平。
說改造好了也好,說回頭是岸也好,胡思確實是變了,至少不沾花惹草了。只要管得住“老二”,腦袋就會冷靜,辦事就會成功。他把工作暫交劉一線管,就輕輕鬆鬆地來到樂平。
他直接奔林業局,出示介紹信與借調函,對林業局的領導說:“請你們支持我們的工作!”
上海紅日電影製片廠到一個小縣城的林業局來借調演員,那是林業局的光榮,馬上派人把趙金菊找來了,仇人相見,不,應該改為情人相見,更確切地應該說是夫妻相見。可當著領導面什麼也不能說,只是象普通同志一樣,打了個招呼,就表了個態:服從領導安排!領導嘛,當然是讓她去的。於是領導說:“趙金菊同志,好好乾,為我們局爭光,為我們縣爭光!”
領導交待幾句話,趙金菊領着胡思就往家裏走,領導也沒有弄清是怎麼回事,也不好問,估計一定很熟。要不怎麼會知道趙金菊的大名,要不怎麼把人往家裏領,你們瞎猜去吧,趙金菊管不着!
“你還真有臉來呀!”出了林業局,趙金菊就責問上了。
“是呀,不要臉也得來呀!為了工作,為了你,為了小孩,我必須來!我對不起你!你罵我,甚至打我,我都毫無怨言,絕對做到罵不還嘴,打不還手!”
胡思語調不高,但聲音是真切的,誠心誠意的。趙金菊會打他嗎?不會!他也知道她不會!
“我先說清楚,免得以後麻煩,若是你能答應兩個條件,我就跟你走,否則你還是一個人回上海去吧!”趙金菊不跟他啰嗦,簡單明扼要提出要求。
“你說吧:什麼條件?”
“第一,必須是調動,不是借調;第二,你要保證不再和其他女人鬼混!不能象原來的保證一樣,保證了又推翻,否則,別怪我不給你機會了。”
胡思想了一下說:“第二條,容易辦,我對天發誓:若再犯此錯,讓我不得好死!”
“什麼死呀,活呀的,我不聽!我要你立字為證即可!”人死了一切都完了,再說就是犯了偷女人的罪,也不至死罪呀,趙金菊不信哪一套!
“至於第一條,麻煩一點,人事調動,不是說調就調的,我不能騙你,這事得一步步地來。但我保證把你調入上海,時間上是不是可以商量商量?”
這是實話,趙金菊也知道,胡思只是一個普通的導演,能耐是有的,辦法也是有的,但要是馬上調動難辦!
“那就這樣,我只同意先拍片,其他事情后再說!”說什麼呀?到家了。
“娘,他就是胡思,請進!”
胡思見趙金菊喊娘,也忙喊:“娘!”孫二娘沒答應,但胡思說:“今天我是登門請罪來的,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女婿,但是你這個娘我是認定了。娘!對不起!是我不好,先給你鞠個躬!”邊說彎腰說:“對不起!”
“好了,好了,不要裝積極了,當初幹什麼去了,要是那年隨我回來,就沒有那麼多麻煩了,是你自找的!”
“是,是!”胡思點頭哈腰,一眼就看見了依畏在孫二娘身邊的冬梅,忙問:“這就是冬梅吧?”
趙金菊把冬梅叫過來,對她說:“冬梅!喊爸爸”,冬梅有點糊塗了,怎麼又有一個爸爸,怎麼看見大男人,娘都要我喊爸爸呢?她只好望望外婆,求助於孫二娘。孫二娘說:“你娘要你喊什麼,你就喊什麼吧,我不管!”說不管就不管,孫二娘到廚房去了。
江冬梅太可愛,胡思見了,愁眉一下子就舒展開來。他要去抱抱江冬梅,江冬梅怯怯地往後退。“冬梅別怕!他真是你爸,喊爸爸!”
江冬梅鼓足勇氣終於叫“爸爸!”
胡思激動,忙答應一聲“嗯”,就把江冬梅抱起來,大男人也流出了眼淚:“寶貝!對不起!今天爸爸匆忙,只忙你娘的事,竟忘記給你買禮品了,下次,不,以後到了上海一定補。”
“你要帶她去上海呀?”趙金菊問。
“是呀,她不去怎行,娘也要去,讓她們一塊去!”孫二娘在廚房假忙,耳朵可沒閑着。忙出來說:“我可不到上海去!”
“娘,你不去那行?冬梅還要你帶呢!上幼兒園太小,離開了你不行!”這是胡思的話。只有胡思說才有感染力,才顯示出他的誠意!孫二娘不是不想去,大上海誰不想去?可丈夫怎麼辦?兩個老人怎麼辦?這得回去商量商量。
中餐是在自己家吃的,晚上她們一家去了餐廳,胡思請客,說是謝罪餐!熱情得有點過度,孫二娘有點受不了。不過江冬梅高興,這個爸爸好,請她們買好多吃的,她在有意無意中喊了幾聲爸爸,可把胡思樂壞了!
第二天她們去了趙莊,是林業局派的車子。局領導對於趙金菊能去拍電影是十分支持的,當趙金菊提出要車,回家拿些東西時,局領導滿口答應派車。
汽車進不了趙莊,只能停在茶亭,一家子高高興興地回去。趙金菊說:“謝謝司機!”司機就回去了。
胡思是第一次來趙莊,也是第一次見到爺爺奶奶。爺爺身體不怎麼樣,可奶奶好象年青一點,身體也好一點。胡思跟着趙金菊一起喊“爺爺、奶奶”,老人不知是誰也沒有答應,趙金菊告訴他們說,這是我老公叫胡思,他們只知道孫女嫁給了江中流,怎麼現在又改名叫胡思了,沒弄明白!他們相信孫女,這是他們家的寶貝,秀才!爺爺不動,奶奶忙着,跟孫二娘說悄悄話,大概是客人吃不吃飯的事。胡思問趙金菊:“咱爸呢?”
“出工去了!”
趙金菊告訴他,社員每天出工,還沒有回來。
農村生活,胡思不懂,從家門到學校到工作,一直在城市。雖然也去過農村,可那是走馬觀花,假裝樣。真正體驗沒有。趙家只是山區人家典型的一戶。窮是特點,是最大的特點。映入眼睛的東西就是舊,就是破。除了日常用具稍稍還可以使用外,是一切不堪入目。是豬窩?不!是雞窩!趙金菊就是雞窩裏飛出來的金鳳凰。趙金菊太美了,美得與背景不相稱,誰會想像到這麼漂亮的女人的家是如此貧窮破爛。
家是窮,人卻樸實。一家老人都非常慈祥和善。胡思第一次見到岳父大人,就覺得面熟,趙金菊臉形象他,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的。話語不多,只點點頭而已。好象是腳有點不方便。可人實在,還不停地示意胡思挾菜吃。
回來的目的一方面是和金菊家大人見見面,看看老人。主要的另一方面是商討去上海的事宜。說到去上海,爺爺奶奶的眼都放光。
啊!上海,只聽說過,沒去過。別說去上海,就是到縣城去,他們一輩子也沒去過幾次。金菊去上海讀書,他們嚮往過,如今兒媳要去,真是托金菊的福。他們只能盼望,也是奢望!孫二娘走了,趙爸怎麼辦?胡思輕輕地問金菊。金菊明白鬍思的意思,也輕輕地告訴胡思,說趙爸身體有病,要不怎麼就只生她一個,胡思會意。他非常同情岳父大人。男人沒有了性生活,老了可以。年青或中年都是非常痛苦的事。他非常同情與理解!
經過一家商議,實際上只是趙金菊的意見:孫二娘與江冬梅一塊與趙金菊赴上海,孫二娘可常回趙莊。胡思說每月給家生活費三十元,趙金菊說給二十元,暫以趙金菊話為準。
下午,趙金菊在茶亭攔車,順便給胡思講了講茶亭的故事。
約四點鐘就到了林業局趙家,胡思說,我去買票,明天就回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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