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隻立香

第四隻立香

花紋繁瑣又漂亮的召喚陣上正跪坐着一位橙發女孩。

隨着召喚英靈的咒語走到尾聲,最後一個字落下后——

一位白髮的男性英靈出現在她的面前。

還沒來得及對話,下一秒他就被面前的橙色小糰子直接抱緊。

他貫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難得露出微微的詫異,英靈低下頭看向抱住他死不放手的女孩——

他認識她。

在迦勒底的那段日子裏,他們為了世界的未來並肩作戰。

他熟悉她。

他擦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他想着原來你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又想起這個孩子已經是轉世后的她——

剛經歷過父親與兄長死亡的小女孩。

而在這個世界裏,衛宮士郎是她的兄長。

不過我不是衛宮士郎,無數次否定自己過去的英靈心想——

我只是一位無名的英靈。

他看着無聲哭泣的橙發女孩,卻發現自己竟無法說出內心中的真實想法。

迦勒底中的她總是想要令周圍的所有人歡笑,而如今她卻失去了笑容。

他沉默地注視着她良久,最後摸摸她的腦袋——

“我是衛宮士郎。”

彷彿聽到了某種保證,於是女孩抱住他的力度漸漸減輕。而英靈用風衣裹起女孩,抱起哭累到睡着的女孩。

“她現在住在哪裏?”英靈衛宮看向不遠處沙發上的金髮王者。

英雄王悠閑地晃着手中的紅酒,似乎面前的一切對他而言全是戲劇。他瞥了英靈衛宮懷中的女孩,彷彿是覺得這種發展挺有趣,於是輕笑着指了一個方向。

英靈抱着女孩離開了此地。

此世之惡依然在暴/動,似乎對女孩感同身受的遭遇,於是久久不能平息。

就在周邊的事物即將被黑泥摧毀之時,英靈衛宮開口道,“你所造成的任何破壞都會被她看作是自己的罪。”

黑泥的動作在此刻停止。

但是英靈衛宮沒有停止說話。

“只要你想和她擁有同樣的人格,那麼在她感到痛苦悲傷之時你也會感到同樣的情感。就像現在,除了破壞你什麼都辦不到——”

“你根本沒辦法在她需要的時候幫到她。”

很難判斷此世之惡現在在想什麼,但英靈衛宮知道它在聽。

“所以放棄使用她的人格,”英靈衛宮頓了頓——

“來複制我的人格吧。”

在沉默之後,層層疊疊的黑泥上涌,暴/亂漸漸平息,最後那些渾濁的黑色物質搭上了他的手。

這是藤丸立香所不知曉的一個約定。

過去早已翻頁,時光正書寫着當下。

我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狛枝家就在我家旁邊,離我家沒幾步路。體內的小安正伸出觸手幫我拖着從狛枝凪斗那邊拿到的飲料。

剛剛和他提了一嘴家中的肥仔快樂水已經喝完,結果好心的鄰居直接送了我一箱。

小安拒絕幫我拿御守,他表示這種類似福袋的東西,只要他拿着都會變黑。這到底是什麼原理我不太懂,不過說實在的,他幫我拿了這麼多東西,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哪一件被染黑。

我從袋子裏掏出一個御守,直接按到小安的觸手上,再拍了拍。於是就像早上吞胡蘿蔔絲或者剛剛放鑰匙那樣,御守彷彿被黑泥吞噬一般很快就沉了下去。

下一秒,御守又被彈出。

【喂喂喂,立香你在幹什麼?】

我用手迅速抓住被彈到空中的御守,正反面都仔細觀察,【沒黑誒。】

【但是本質已經被扭曲了,】小安解釋道。

【本質啊……】我把御守又塞進了黑泥里,【我覺得沒有問題,小安你就湊合著用吧。總之祝你幸福。】

我覺得能辦到每一句祝福語都花里胡哨且不盡相同的人都是人才,我現在已經從詞窮到放棄。

【……真是令人牙酸……】雖然小安這樣說著,但最後沒有把御守再次扔出來。

【對了,丘比你也一樣,】我把特意讓店員繫上繩子的御守拿出,並掛在丘比的脖子上,【先戴上,現在我只有一隻手空閑,所以長度等到家裏再調整。】

【謝謝立香醬,我很高興哦~】

丘比立刻做出了非常人性化的動作,它親昵地用有彈性的臉蹭蹭我的臉頰。

【聽到丘比這樣說,我也很高興。】

手上能少拿兩個御守,這同樣是我高興的點,不過事實上送完御守后我就走到了家門口。

“哥,我回來了,”我在開門后把剩下的御守放在鞋櫃旁的小桌上,再從其中拿出兩個,接着脫掉鞋走進室內。

小安把那箱飲料推到一邊,悠閑地甩了甩觸手,就當和我哥打了招呼。

我哥從廚房出來,於是剛好看見戴着御守的丘比。誰給丘比戴上御守這件事一目了然,我哥沉默了幾秒——

“立香,我有時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真的覺得惡是可以被馴化的嗎?”

我哥的思想在大多情況下都比我深沉很多,有時我會和他爭論,但今天我想早點睡覺。

我把一個御守丟給他,然後對他晃晃剩下的另一個御守,“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

膚色略有些黑的俊秀白髮男子瞥了一眼手中的御守,眉頭微微放鬆,但在轉到丘比脖子上的御守時眉毛又重新收緊,顯得有些嚴肅。

最後他嘆了口氣說道,“……算了,隨你。待會就來吃飯吧。”

“好。”

在吃飯前,我先回房間把丘比脖子上御守的繩子改到適合的長度。

【我用不同的手段掃描過這個御守,但都無法發現查到對我的任何限制因素,】可愛的生物歪着腦袋,顯得有些萌,【立香醬是怎麼辦到的?】

【因為它只是一個普通的御守,】丘比似乎以為我用御守對它做了什麼,事實上我什麼也沒做。

【人類選擇做一件事總是存在一定的意義,但是我找不到立香醬送我御守的意義,】一隻帶着微笑面具的機器正面無表情地注視着我。

據丘比所言,它並沒有感情。而它的所有行為都是把數據庫中的數據進行分析與處理,最終選擇最合適的話語與動作,並完美復刻。

雖然我感覺丘比現在選擇的言語好像並非最優解,但我沒有在這一點上停留。我其實也沒考慮過送人禮物的意義,丘比這樣提了我才開始思考,【如果硬要說,那麼意義就是“祈福”吧。丘比說帶着我祝福的瓶蓋就是真實有效的御守,所以我覺得如果是真的御守再加上我的祝福,那麼效果會不會更好一點。】

這和用更優秀的素材做出的武器會更加強力是同樣的原理。

【我無法理解立香醬的做法,】丘比的三瓣嘴在平時看起來就是微笑的幅度,但是我知道丘比其實一直都在冷漠地注視着這個世界。

有些用人類情感來理解的問題不能單單用理性來思考,我知道丘比在問為什麼我要送它御守。

【我昨晚問你願不願意成為我家的貓,而你同意了,這就是原因。就像我會送我哥御守,我也會送小安御守那樣,有些事情是理所當然的。對了,你的頭稍微側一點,我有點綁不起來。】

丘比乖巧地微微側頭,看起來溫順極了。它看向脖子上繫着的御守,眼中的色彩不明。

我覺得這就和之前我送給狛枝凪斗的瓶蓋一樣,再怎麼看都看不出花來,不過我倒能理解它的想法。之前我爸為了訓練我,在我家裝了很多竊聽器,讓我一個個找出來。他不告訴我數量,於是我把我家翻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他和我說我其實都找完時,我總覺得他說這話是為了哄我去吃飯。

就像丘比無法分辨我到底是否說謊那樣,我也一直無法辨別出我爸有沒有對我說謊——

唯一能肯定的是我爸不會害我。

現在繩子的長度已經非常合適,我揉揉丘比的腦袋。

【如果丘比覺得御守上確實存在你還沒查出的安全隱患,那麼就扔掉吧。】

丘比歪着頭看着我,下一秒非常迅速地把御守扒拉了下來,放回我手上。它的動作實在快速,讓我覺得它對這件事早已預謀很久。因為太過生動且有趣,我不禁笑出聲。

我把這個繫着繩子的御守放進抽屜。

黑泥瞬間漫出,企圖攻擊丘比,但被我拍了拍后又停下了動作。

【立香醬不會因為我這樣做而感到難過嗎?】沒有心的生物問道。

【對我來說,想要送給你御守是我的事情,選擇收不收是你的事情。而且丘比之前也道過謝了,所以我現在不難過,】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看向丘比,【對了,人類社會有這樣的習俗——回家后要說“我回來了”。丘比之後也試着說說看吧。】

未知的迷你生物用它無機質又沒有溫度眼睛注視着我,似乎在進行某種判定,最後它開口道——

【我回來了。】

這時它又像孩童學語那般乖巧。

我覺得很可愛,於是把它抱到了肩膀上,用手揉揉它的腦袋——

【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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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香醬今日也在絕贊日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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