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093
皇後身體不行了,這兩年出四宜書屋的時候都很少。
胤禛也沒有苛待過她,她身子不好,心口常常整夜整夜的疼,太醫都是按時按點去診治的。
還專門點了一個太醫院的太醫去照顧皇后的身體。
嬪妃們不去四宜書屋打擾皇后養病,初一十五的請安都沒了。但嬪妃們的請安都改在了牡丹亭雲。
皇后是養病的人,可她也是犯了錯的人。允禩搞事的那日,皇后的表現很是令胤禛不滿。
這些就都是懲罰。
皇后這個人,一輩子最是看重尊榮體面,看重她中宮皇后的地位。如今這般對她,自然令她難受萬分。
她自己看不透看不開,這個病自然是越養越養不好了。
年姒玉這個皇貴妃,儼然與皇后地位相同,皇后如今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
皇後福薄,大概這一回,是真的不好了。
皇后叫了懋嬪去四宜書屋。
皇后和懋嬪說,自己命不久矣,也沒有多少日子的活頭了。
眼瞧着到了中秋了,想要辦一場宮宴,全一全自己的體面,也是臨去之前的一點念頭。
如今是皇貴妃管事,叫了懋嬪來,還是因着懋嬪是從前潛邸時跟着她最早的人,所以想要懋嬪去皇貴妃跟前傳話。
懋嬪聽了皇后所言,就來回年姒玉了。
懋嬪說:“嬪妾去四宜書屋皇後跟前瞧了,皇后形容枯槁,很是不好。是久病時日無多的樣子了。”
“太醫那邊,嬪妾也問過了。太醫說皇后確實是不大好。滿打滿算,若靜心安養,也就是兩三月的時間了。可皇后那邊似乎並不靜心,伺候的人說,總能聽見皇后深夜痛哭。與田嬤嬤說話,又會大笑,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了。”
“可每日的葯,還是照常會用的。”
年姒玉說:“皇后這個人,心中怨憤太多。大約從不會覺得自己是有錯的。她惜命,可病已經入了膏肓。再用藥也無濟於事了。”
“你去回皇后,中秋宮宴的事,本宮會辦的。叫皇后打疊些精神,莫在宮宴上失了儀態。”
中秋原本就是要辦宮宴的。胤禛的意思,是想好好的辦一辦。
難得遇上年姒玉有孕,這是喜事。前頭兩年不曾好好聚過,今歲正好在園中團圓團圓。
太后也去了,如今正是要靠着胤禛,才好叫眾人不至於離散疏遠。他終歸還是想叫眾人都好好的,安分守己些,他自不會薄待了每個人。
宮宴原本沒想到皇后出席。烏拉那拉氏病着,也不想勞動她。
可她既有這個心愿,年姒玉又應下了,胤禛也應下了。
這是大宴,料想烏拉那拉氏那般看重自己的臉面,也不會在宮宴上失態的。
中秋大宴設在圓明園正大光明殿中。
後宮嬪妃,皇子阿哥,親貴大臣,軍機廷臣,都來赴宴。
這回的大宴是年姒玉領着人籌辦的。皇貴妃總攬,沒叫皇后那邊落一點手。
宴席之上觥籌交錯,人人都是一張笑臉。年姒玉坐在胤禛身邊,皇貴妃之尊,自然位列所有嬪妃之上,皇上身邊自然有她的位置,不需要再靠胤禛臨時給她添座了。
胤禛含笑與年姒玉飲了一杯。皇貴妃有身孕,不宜飲酒,不過陪着飲了些清淡果汁,也就罷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胤禛輕輕握了握她的手,瞧着眼前的相似情景,兩個人都不約而同想起年姒玉剛進宮那年,那次在宮裏的頒金節大宴。
那時節年姒玉還是嬪位,坐在末位的位置,還得被齊妃等人冷嘲熱諷的。人人都不將她看在眼裏。
可現在呢?她是皇貴妃,六阿哥四格格也
都長大了,七阿哥也大了些,皇太子原本是該隨侍在皇上皇貴妃身邊的。
可這孩子坐到皇子阿哥裏頭去了,那正正經經的小模樣,確實是像極了胤禛。
外頭人都說她福氣好。她也覺着自己福氣好。不過年姒玉想,也不單單是福氣好的事,大約這就是命中注定了。
“本宮今日很高興。蒙皇上恩典,本宮靜心養了兩年的病,皇貴妃總攬庶務,今年的中秋夜宴,也是辦的極好的。如此,本宮也能放心了。”
皇后開了口,眾人都聽着,皇后笑道,“今日,本宮不掃興,也不說別的。只是想敬皇上一杯酒。謝皇上的成全。”
允禩調兵謀逆,還有他和允禟做下的那些事情,胤禛絲毫沒有替他們遮掩,都直接說了。
皇后當日的言行,雖未明文展現,但也是傳出去了的。
皇后數年苦心經營,到底還是在這兩年守不住她的名聲了。
外頭的人都知曉了皇后原是這般的私心,只為了自己能脫身,竟能直接以中宮之尊不顧皇上安危,只管凌逼貴妃保全自己。
因此這一二年,胤禛抬舉皇貴妃,皇貴妃幾乎總攬宮務,外頭的大臣們也沒有人說什麼。
皇上既放着個空架子的皇后,那便放着好了。
況且誰都知道,皇后病成這個樣子,已經是時日無多了。待皇後去了,皇貴妃便是後宮最尊貴的。
七阿哥又是皇太子,那麼皇貴妃遲早是要被立為皇后的。
皇后當著眾人的面這樣說了,胤禛不能不飲這杯酒。給皇后最後的體面。
胤禛飲了,而後皇后又敬年姒玉,皇后敬酒,年姒玉自然不能飲酒,但那一盞果汁,也是胤禛替年姒玉飲下了。
皇后體力不支,敬酒後不久便坐不住了,胤禛便讓人送皇后回去了。
大宴上,胤禛喝了一些酒,晚間在年姒玉這兒安睡就有點早。
年姒玉懷着身孕,這會兒有孕了精神還是不錯的,跟懷着福綬的時候差不多,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不過夜半有些口渴,又總覺得有些莫名的心神不寧,竟醒了。
她也沒有逞強要自己下去倒水,預備着叫了守夜的煙絨來。
結果一轉身瞧見身側胤禛,倒是將她嚇了一大跳。
胤禛口鼻流血,竟在她身旁昏睡過去了,怎麼叫都叫不醒,是一種昏迷的狀態。
年姒玉探他鼻息,還是有氣息的,只是這氣息太過於微弱的。
年姒玉第一反應便是出事了。
胤禛這個樣子,絕不可能是他的身體出了問題,必然是外界給了他什麼刺激,才讓他會這樣。
那個十三年,一直在年姒玉的心裏緊着那根弦忽的就動了。
她一直以為,要到雍正十三年,胤禛才會遇到某個‘意外’,才會觸發危急生命的事件。
可現在再回過頭去想想,未必就要到雍正十三年的。
因她來了,又有了福綬,福綬又被冊立為皇太子,這一切都變了,既定的一切也都變了,那這個為什麼不會變呢?
現在就是變了。變的提前了。
內室的動靜驚動了煙絨風丹,年姒玉讓姚黃魏紫也來,四個人一進來,瞧見皇上的模樣就被嚇得臉色慘白了。
“萬歲爺這是怎麼了?”
年姒玉還算鎮定,她想通了,這心裏頭就沒有那麼慌了,她讓魏紫出去走一趟:“悄悄去請一趟太醫過來,先不要驚動任何人。”
首先要確定胤禛是怎麼了。如果只是中毒,身上沒有什麼別的問題,那麼她想,她是有辦法救胤禛的。
魏紫忙去了,年姒玉又讓另三人將她的小牡丹搬到跟前來。
她伸手輕輕撫了撫另
外最小的那顆小花苞,卻不似從前的觸感。
再一瞧時,那小花苞竟慢慢的在開花。年姒玉心裏就更有底了。
這孩子不是三個,這第三顆小花苞也不是預示着她會有第三次生育的。
太醫來的很快,見到胤禛這樣,太醫院的院判也唬了一跳。但很快鎮定下來,給胤禛診脈。
太醫說:“回稟皇貴妃,皇上應是中毒了。這毒臣一時看不出什麼。但毒性很重,若不解毒,皇上毒素入心,大約只需要五六個時辰了。”
千頭萬緒,幾個人都是滿心的慌亂,六神無主,全都指望着皇貴妃拿主意。
年姒玉叫太醫:“你能不能瞧出來,這毒是什麼時候中的?”
五六個時辰,也即是說,到了天亮的時候,若胤禛這裏再得不到解藥,毒性任由發作的話,胤禛那會兒就會沒了氣息。
太醫已是滿頭大汗,診脈許久,又驗看許久,才與年姒玉說:“大宴之上,皇上就中毒了。”
想要胤禛性命的人,就是在大宴之上動手的。
今年的中秋宮宴,是年姒玉一手操辦的,沒有假手他人。可這個人還能在宮宴上這樣下手,說明這人絕不是普通的人。
不會是奴才下人們動的手。
想要了皇上的性命,必是皇上薨逝后最為得利的人。
胤禛死後,福綬登基為新帝,可福綬年幼,縱然年家勢大,也未必不會被年紀大些的阿哥謀奪。
鈕祜祿氏,弘昀、齊妃,弘曆,尤其是皇后,這都是很有可能的。
年姒玉想,皇后在宮宴上的敬酒,現下來看,問題大得很。
這毒不在大宴上發作,就是不希望在場的人都被牽涉其中。到了晚上才發作,就牽累了年姒玉。
說不準還能扣年姒玉扣年家一個謀害聖躬的罪名。這人是好狠毒的心計。
若非年姒玉有所持重,恐怕這一關就真的過不去了。
允祥今日也吃多了酒,胤禛留了他,他也宿在園子裏。
年姒玉叫魏紫:“去前頭,悄悄將怡親王請過來。你也不必和他細說什麼,只管請了他來就是了。這會兒怕也不可能不驚動人,誰瞧見了都無所謂,只管先將人請來。”
魏紫答應了一聲,忙去了。她早就收了神色,在外頭是不敢露出一絲一毫來的。
幸而如今園子裏還太平,但人太多了,只怕是真不可能不驚動人。
她們也猜不準自己主子心裏是個什麼章程,可看自家主子很鎮定的模樣,大概心中是有數的,就都忙着自己的差事去了。
允祥來的時候還納悶,這麼晚了悄悄請他來做什麼。
可他也有心理準備,若非急事,怕也不可能這麼晚了叫他到萬方安和來。
結果一瞧見胤禛的樣子,允祥這歷經這麼多風雨的人,也是心頭一跳。
就見皇貴妃領着幾個奴才,一個太醫,跪在胤禛床前,允祥嚇得手都冷了,上去探了鼻息才緩過來些。
年姒玉叫姚黃她們和太醫到外頭去候着。
她這裏單獨和允祥說話。
“十三弟,這是夜半我起身就發現皇上這樣了。”
年姒玉說,“我悄悄請了太醫過來,沒有驚動任何人。太醫診脈,皇上是中毒。只有五六個時辰的時間了。皇上是在大宴之上中毒的。”
“我請十三弟來,是想請十三弟配合我。如今,我只能信任十三弟了。”
允祥肅容道:“皇嫂請講。臣弟能做些什麼,臣弟必竭盡所能做到。”
允祥現在心頭也是一團亂麻,這毒實在是棘手,他一時也拿不出什麼章程來。
但心中很贊同年姒玉的猜想和推論,能給皇上下毒的人,絕非是一般的人。
年姒玉這才說:“皇上的毒,我能給他解。不需要太醫做什麼,但是太醫得待在這裏。所以這毒是什麼,不要緊,要緊的是下毒的人。要把這個人找出來,以絕後患。否則日後,總是個禍患。”
如今朝中,內憂外患,還是懸在那兒,細究起來,總是令人不放心的。
這看似花團錦簇的朝中,自然總有那麼一些陰暗的腌臢的東西。
允祥卻有些擔憂:“皇嫂如何解?”
太醫都說難解了。皇貴妃又不通醫理,如何解毒呢?
年姒玉微微笑起來,她的眸中是沉靜如水的溫柔波光,她輕聲說:“十三弟,我就是為了這個,才會來到他身邊的。”
“我能給他解毒。我也能為他解毒。我的存在,就是為了讓他通暢無憂的做這個皇帝。”
“這個,跟你恐怕說不明白。但是你相信我,我能救活皇上的。”
這話太過玄妙了。允祥確實是不能理解。
可皇貴妃與他皇兄之間的感情,卻都是允祥點點滴滴看在眼裏的。
允祥說:“臣弟想問,解毒,可會耗損皇嫂的身體?皇嫂如今懷有身孕,萬不可再有什麼損傷了。”
允祥也不知怎麼的。他就忽然有那麼一個念頭,望着皇貴妃柔情的模樣,他就在想,好似,是皇貴妃進宮后,一切都有了改變。
不說旁人,便是他自己,身子骨都在慢慢的變好,現下身上的舊疾,依舊許久不曾發作過了。
年姒玉道:“解毒不會耗損我的身體。你盡可放心。只是我看顧皇上這裏,就顧不上外頭的事了。”
“皇上最信任的人,便是十三弟和十四弟了。十四弟在外頭,不及進來。這些事就只能托給十三弟了。”
“我想,我為皇上解毒,皇上還需要些時日休養,下毒的人必定是等着結果的,必定也還會有後續的安排。想請十三弟在外頭演一齣戲,皇上中毒已深,彌留之際,看看他們都是些什麼反應。如此一來,調查下毒之人的事,也好尋到些線索了。”
“十三弟,將這憂患解決,就全仰仗你了。”
允祥如今是首席的王輔大臣,他的排位還在允禵的前頭,連張廷玉這樣的廷臣也都很是尊重他的。
他能調度的人也多,這樣的事交給允祥,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現如今允祥身子骨不錯,也不會被人欺凌病骨支離的,年姒玉也盡可以放心的。
允祥跪下,領命道:“皇嫂放心。臣弟必不辱命。”
“只是,六阿哥和七阿哥那裏。”允祥遲疑道。
年姒玉微微垂眸,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胤禛的已有些青黑的手,輕聲道:“要想魚兒上鉤。他們也不能知道。你們都是有差事在身上的人,福惠身邊也有人,他能照顧好兄弟姊妹的。我這裏,什麼人都一概不見。隨你如何說吧,皇貴妃傷心過度,哭暈流產,都是可行的。”
孩子們有孩子們的路要走。她和胤禛,也有他們的關要闖過去。
現在,怕是沒有哪裏是絕對安全的了。
允祥與年姒玉議定,肩負重任,便趁夜離開了。
年姒玉令閉緊萬方安和的大門,不許任何人進來。萬方安和的人,也不許出去了。
外頭的事,就全部託付給允祥和允禵了。而這裏,奴才們一概都守在外頭,她要全心給胤禛解毒,全心陪伴胤禛。
怎麼解毒呢?
其實年姒玉一直都不大明白。怎麼她就會成了年姒玉的。
花兒做了人,想要放開手腳享受人生,偏偏就是在年姒玉接了聖旨之後進宮了。
卻原來,她就是來報恩的。胤禛那麼些福氣滋養了她。她也得報恩呀。
第三顆小花苞開花了
。是胤禛對她的深深愛意。
而她,就像和允祥所說的那樣,她的存在,就是為了讓胤禛的皇帝做的暢快無憂的。
他們的緣分,從年少時起,就是命中注定的了。
蹙金珠的小花苞開花了,漂漂亮亮的一朵花在年姒玉的掌心裏。
滿室馥郁牡丹香。
年姒玉輕輕捏了捏胤禛的手指尖:“這麼漂亮的花,是為你開的,可惜你看不見。”
花瓣鮮嫩柔滑,被年姒玉放入胤禛的口中。
解毒,不需要再做些什麼的。小牡丹是靈物,靈物知道該怎麼回饋喜愛自己的人。
年姒玉慢慢將胤禛口鼻上的鮮血擦乾淨。
一點點的給他擦拭身體。等着花給他解毒。等着看這個起效。卻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外頭姚黃魏紫實在是擔憂年姒玉的身子,想要便是主子要親自照看皇上,那也要有人照看主子的身體啊。
如若不然,像這樣不吃不喝的坐到天亮,那主子腹中的孩子怎麼熬得住呢?
天亮的時候,胤禛的口鼻不再滲血了。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雖沒有醒過來,但慢慢紅潤起來的臉龐,漸漸退去的青黑,正表明胤禛的毒確實是解了。
年姒玉叫了人進來伺候。
胤禛這時候還虛弱,昏迷不醒,是體內還在清退毒素,這會兒能灌進去的便是參水,太醫說有用,年姒玉就讓人預備去了。
這頭,她也勉強用了些膳食。
聽魏紫回事:“十三爺在外頭已經說了。六阿哥七阿哥都來過,知道主子的吩咐后,就沒有再過來了。外頭跪了一院的大臣,是十三爺十四爺叫人請走的。”
“園子裏也不平靜。貴人常在答應們不敢出來攪合。煙月清真和二阿哥也都還好。可上躥下跳的人還是不少的。十三爺拿住了許多。佟護衛也拿住了很多人。”
德柱如今也領了差事。這圓明園和暢春園的侍衛兵丁,都歸了德柱節制。
裡外都是他們的人,年姒玉也能放心些。
“倒是四阿哥和隆科多大人,有些異動。鈕祜祿貴人那兒,倒還安靜。四宜書屋那兒,也是安靜的。就是說皇后聽了這頭的事,又哭了一場。更不好了。多少人都想闖進來,但是十三爺十四爺守得緊,他們也不敢硬闖。”
年姒玉說:“快了。也就這麼幾天。他們忍不了多久的。確認了皇上的情形,下一步,他們就要謀奪皇位了。”
“廷臣之中,皇上最信任張廷玉。馬齊也還湊合。鄂爾泰是個忠誠的。可惜不在京中。但料想就這麼幾日,也驚不到外頭去。有怡親王恂郡王在,事情很快會查清的。”
年姒玉現在最希望的,是胤禛能夠醒過來。
已然四天了,外頭亂成了一鍋粥,他卻還在這裏昏迷不醒。
該做的,能做的,甚至太醫抓緊時間日夜不休研製出來的解藥都給他吃了,他還是沒醒過來。
第六日清晨,天光不亮的時候,年姒玉趴在床榻邊,一雙含着輕愁薄緒的大眼睛望着胤禛,目光流連不去。
“你再不醒來,我就要撐不下去了。”
“外頭都說是我弒君。我下毒殺你。是為了讓福綬提前登基,我來做這個皇太后。讓年家一門更加榮耀,是為年氏一門把持朝政。”
“你不是總說愛我?我一張嘴辯駁不清,你不替我撐腰出頭么?”
“胤禛,你的玉兒都要冤死了。”
她尾音輕飄飄的落下,床帳無風自動,再瞧時,竟是昏睡了幾日的胤禛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抬起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龐。
年姒玉熱淚滾出,雙手捂住他的手,就聽到那剛醒的男人聲音沙啞溫柔:“莫哭了。”
“朕給你撐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