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3章
阿耐坐在爐子前,手裏搖着扇子,托腮笑個不停。
“笑什麼呢?”薛關河拍他肩膀,“撿錢了?”
“撿錢算什麼?”
“那是什麼高興事?說出來讓我也樂樂。”
阿耐搖頭:“不告訴你。”
剛才公子叫陸掌柜小名,這般親密肯定就是他之前猜的那樣。
他是為公子感到高興。
但公子和陸掌柜還沒公開,他不能隨意亂說。
“吊人胃口,真有你的!”
“是你非要問我,怎麼還怪上我了?”
“咱們是不是好朋友?好朋友不應該分享喜悅嗎?”
“你就一點秘密都沒有?”
岳殊拎着一捆柴走進,搖頭嘆息。
這兩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不吵就證明出大事了。
他都習慣了。
“薛哥,阿耐哥,你們聽說沒,赫連姑娘在雍州城外遭遇圍攻,受了重傷后被武林盟卞行舟救走一事?”
“你從哪聽來的?”阿耐蹙眉問。
岳殊:“剛才出去採買,聽茶館那些江湖客說的。”
“她之前不是在蒼州?怎麼突然到了雍州?圍攻她的人是誰派去的?”薛關河問。
岳殊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阿耐起身:“你幫我扇一下,我出去一趟。”
“哦,好。”
陸見微在房間給小霧餵食。
經過幾天“升學廝殺”,它已經突破五級,食量與日俱增,體型卻越發小了。
不僅體型,它身體的光澤度比之前還要低,樣貌更加朦朧,飛到角落裏很難注意到。
再過不久,她就能和小霧徹底建立聯繫。
可問題隨之而來。
想要成為蠱皇的最後一個條件,是要成功獵殺一位八級或八級以上武王。
她到哪給它找一個該死的八級武王?
院門忽然被人敲響。
她蓋好陶罐,放到箱籠里,起身去開門。
溫著之圍着鶴氅,捧着手爐,眉眼襯着蕭瑟的冬景,溫潤如畫。
“陸掌柜,我還有事,先走啦。”阿耐鬆開輪椅扶手,搞怪地咧咧嘴,轉身一溜煙跑走。
陸見微不禁失笑:“又有什麼江湖消息?”
“事關逍遙宗宗主之女。”
“進來說吧。”
屋子陳列簡潔,除了日常用具,沒有多餘的裝飾,唯一支紅梅斜插瓶中,增了幾分點綴。
陸見微靠上矮榻,慵懶悠閑。
“赫連雪怎麼了?”
“她在雍州城外被人圍攻,”溫著之用手背試了試茶壺的溫度,“卞行舟將她救回武林盟。”
他拎起茶壺倒了一盞溫茶,遞給陸見微。
陸見微這才發現嘴唇有些干,剛才養小霧養入迷了,忘了喝水。
她用茶潤了潤嗓子,說:“從蒼州到雍州,這個方向……她是要來江州?”
“應該是。”
“她查到線索了?”陸見微問,“從蒼州到雍州,時間可不短,你們玄鏡司到現在才收到消息?”
溫著之垂眸:“之前傳遞消息的不慎遇害,新來的還不算熟練。”
“節哀。”
“生死有命。”
陸見微轉回正題:“憑赫連雪的身份和體質,她遭受圍攻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她很有可能真的查到了線索,卻被背後主使盯上。”
“還有一種可能。”
“她查到的線索是假的,圍攻也是假的。”陸見微笑,“對方只是故布疑陣。”
赫連雪在蒼州找到線索,前來江州知會她,半路突然遇到伏擊,似乎更能佐證線索的真實性。
可是對方隱藏這麼深,線索真會如此輕易就被查出?
她有理由懷疑,赫連雪只是一枚棋子,用來擾亂她的視線,或者將她引入某個陷阱。
也許是她想多了,但想多了比想少了好。
她垂眸思索,不自覺喝完了整杯茶。
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陸見微下意識將茶盞放入對方掌心,等她反應過來時,茶盞已經放回桌面。
“極地金蠶,鐵鋪線索,都是在針對我。”陸見微望向溫著之,“我是不是該謝謝他?”
“謝?”
陸見微頷首:“眼下極地金蠶的消息傳遍江湖,肯定會有人想‘富貴險中求’,前往豐州主店尋找靈物。這不正好是個送上門的宣傳?”
“你是說客棧的開業典禮?”
“沒錯,我本來還擔心江湖客們礙於武林盟,不給我這個面子,靈物消息一出,恐怕武林盟都不願錯失這個機會。”
溫著之:“可靈物並不存在。”
“存不存在,已經不重要了。”陸見微輕笑,“想往我身上潑髒水,想逼迫我遠離江湖,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女子斜倚軟榻,意氣風發,眉目間儘是勝券在握,瀟洒自如的氣勢直擊心間。
“微微,”溫著之伸手扣住榻沿,聲音沉而悅,“你的開業典禮,一定極為精彩。”
陸見微任由他靠近,沒有動。
鼻尖相距不過寸許時,她卻伸手抵住他的肩膀,說:“我還有些問題要問你。”
溫著之眼裏的失落一閃而逝,他乖乖直回腰身,神色專註,等着她發問。
“‘極地金蠶’消息的源頭可查到了?”
“尚未,不過有些跡象指向千里樓。”
陸見微眉梢輕揚:“我猜也是如此,畢竟潑過一次髒水,熟門熟路。”
她又轉了話題:“江湖上八級武王大概有多少?都是什麼人?”
溫著之如數家珍。
“若論與你有過接觸的宗門,黑風堡有位老祖,八級中期;千里樓樓主,八級中期;武林盟盟主,八級中期,還有四位長老八級初期,三位八級後期;瀘州書院,院長八級初期,三位長老八級中期,兩位八級後期。”
“逍遙宗和擎天殿呢?”
“這二者半隱世,較為神秘。前者宗主八級巔峰,八級長老不下於十位,另有九級老祖;後者殿主八級巔峰,整體實力與之不分伯仲。”
“他們也會參加武林盟大比?”
“會。”
“玄鏡司呢?”
“以前不參加。”溫著之說,“明年定不會缺席。”
陸見微:“入場要門票的。”
“可否折價?”
“不能。”
“那雙倍?”
陸見微:“……”
首富還價的路數就是不同凡響。
白駒過隙,悠閑的日子轉眼即逝。
上官淮身為院長,不能繼續在江州耽擱,與上官瑤商量后,便留她於八方客棧休養。
臨行前,他特意來白鶴山莊向陸見微辭別。
“陸掌柜,阿瑤就麻煩您多加照拂了。”
陸見微笑着頷首:“好說。”
“陸掌柜,明年四月十五,您的開業典禮我一定參加,到時候要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陸見微笑容真切了幾分。
上官淮獨自做出這個決定,必定鼓足了全部的勇氣。
與武林盟甚至整個武林反着來,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
吉祥物也能有非同一般的魄力。
陸見微對他高看了幾分。
十二月的天氣更加寒冷,風呼呼地吹,刀子般割着臉頰和耳朵。
山莊的練武場卻天天沒有歇息的時候。
不論何時,台上總有人在切磋武技。
陸見微心中頗感欣慰,夥計們都如此勤勉,她也不能落下。
小霧吸食一個月鮮血后,與她建立了極為穩固的聯繫,與她相當親密。
經過這段時間的“升學廝殺”,它已經成長為七級蠱王。
就是花掉了陸見微好些“學費”。
進入七級后,小霧的體型越發小巧,身上隱現暗金色的紋路,跟以前霧蒙蒙黑漆漆的模樣相比,漂亮了許多。
陸見微以前厭惡蟲子,自從養了小霧,對蟲子的惡感也就沒那麼大了。
當然,她還是只能接受小霧。
豐州八方客棧。
曾經的荒野已經煥然一新,只是冬日大雪覆蓋,看不分明。
客棧主院掩映在樹叢之中,保留原本的模樣,花樹繞院排列,綿延一里,一里之外,耕田、屋舍依照八卦陣型,整齊坐落。
極地金蠶的消息傳出后,每天都有人偷摸溜進客棧,然後再也沒有出來。
這日,又有兩個武者,冒着狂烈的風雪,趁着夜色,悄無聲息地潛入客棧。
積雪反射光線,照亮客棧前院。
一個六級,一個七級,剛剛越過院牆,一隻無形的大手從天而降,直直壓向他們。
只聽砰一聲悶響,在無人的客棧內回蕩。
——不對,客棧並非無人。
七級武王強撐着內息,伸手摸了摸身下,背後瞬間生出冷汗,寒毛直豎。
是人!他底下有個人!
還是活的!
“哪個孫子在摸老子!”怒罵從積雪裏傳出,像只爆裂的鐵桶。
七級武王也是有脾氣的,伸手一拍,冷笑道:“你祖宗。”
“老子祖宗死絕了,你是從哪個墳頭爬出來的?”
“噗嗤。”角落裏發出笑聲。
“哪個龜孫子在笑話老子?不想活了?!”大漢從積雪裏爬出來,一拳捶在雪地上,濺起無數雪泥。
有人無奈道:“咱們現在這樣,還能活嗎?”
“進來了就出不去,求救無門,只能等死。”另一人哀嘆道,“說什麼客棧無人,哪裏是無人?明明是不知道有高手前輩坐鎮。”
“前輩!放過我吧!”又有一人嘶吼,“我就是好奇極地金蠶長什麼樣,不慎闖了進來,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我保證出去后立刻將所有的錢財都送過來!”
聲音回蕩在客棧上空,依舊無人回應。
“吵死了。”有人在雪地里翻了個身,“前輩不會應你的,死了這條心。”
七級武王:“……”
原來不是客棧無人,而是這些偷溜進來的人都被埋在積雪之下!
他趁眾人閑聊之際,悄悄運起輕功。
“那位新來的兄台,我勸你不要——”
“砰!”
壯碩的身軀重重砸進雪地里,伴隨着悶哼聲。
“哎呀,我都告誡你不要試圖逃跑了。”那人幸災樂禍道,“方才已經有人說過進來了就出不去,你偏不信。”
“搞得好像你之前信了一樣。”有人嗤鼻。
七級武王:???
這些人是不是憋瘋了?
“這樣下去不行啊,十天半個月死不了,一個月肯定會死。”有人唉聲嘆氣,“你們就沒有辦法了嗎?”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哪有什麼辦法?就算有人來救我們,進了客棧也是等死。”
七級武王吐出一口血,啞着聲音問:“不是說八方客棧很喜歡錢財嗎?”
“兄台,天真了。”
“你可以問一句,看前輩搭不搭理你。”
“等死吧,廢什麼話。”
七級武王:“……”
他從懷中掏出一隻小巧的弓.弩,點燃短箭的箭頭,按下機關,燃着火焰的箭矢立刻穿向夜空,發出咻咻的響動。
是穿雲箭!
眾人眼睛一亮,全都期盼奇迹出現。
“兄台你可以啊,竟有如此遠見。”
“客棧外是不是還有你的幫手?他們能替你傳遞出消息不?會有人來救咱們嗎?”
七級武王咳了一聲:“不是說客棧有進無出?就算有人來救,不也得搭進來?”
“那不一樣,咱們是悄悄地來,沒人知道,武林恐怕還不知道這件事,你這穿雲箭一出,說不定能吸引更多人發現咱們。”
“沒錯,兄台,救命之恩,湧泉相報!”
七級武王心裏面卻直打鼓。
“極地金蠶雖是靈物,卻為正道所厭棄,即便引來諸多江湖俠士,咱們也不佔理啊。”
“是八方客棧不佔理。”角落裏一人悠悠道,“區區一座客棧,不僅有八級高手當掌柜,還有九級武王當靠山,武林哪個門派能做到?我只是覺得其中一定有蹊蹺,特意來探查真相罷了。”
“你的意思是……”
“噓!你們就不怕惹惱高手前輩?”
角落那人道:“這麼多天,也沒見前輩動手殺人,咱們闖進客棧都沒被殺,我說兩句話又算得了什麼?”
眾人:“……”
兄台,你牛!
小客實時播報客棧情況,聽得陸見微一陣無語。
這群江湖客是料定八方客棧不會隨意殺人?
“那個造謠客棧不佔理的幾級?”
“五級。”
陸見微挑眉:“五級也敢來搶極地金蠶?”
故意渾水摸魚,在客棧挑事兒的可能性更大。
他說的兩句話,前一句是想給江湖客們一個污衊客棧的理由,后一句是想激客棧“前輩”出手殺人。
都是為了挑起紛爭。
客棧若不殺人,就失去了震懾力;客棧若殺人,無論是否占理,都會為人詬病。
這和江州九級武王殺人不同,江州那次圍攻客棧的江湖客是真動了殺念,而豐州這些人是為了“探尋極地金蠶”,誤入客棧,不至於死罪。
陸見微吩咐小客:“薅下他們所有的武器。”
小客興奮道:“計劃終於要開始了嗎?”
“嗯,再給他們每人發一份贖罪契約。”陸見微閑閑撥弄罐子裏的小霧,“都是免費的勞動力,我哪捨得殺了呢?”
她讓小客印製了一沓契約,豐州客棧綁定了道具,小客可以直接投放。
小客:“沒問題!”
“那個挑事兒的留下。”
“明白。”
豐州客棧。
穿雲箭發出去后,眾人躺在雪地里等待。
忽然間,客棧三樓窗戶打開,紙張如雪花般紛揚而下,卻又在落地之前,準確送達每個人的手中。
七級武王剛來,手腳還沒受凍,很是靈活,掀開紙張,藉著雪色看清上面字跡。
贖罪契約:擅闖客棧者,罰銀五十萬兩,諸位武器充當抵押,待贖銀到位,武器拿回,若私財不足五十萬,罰銀三十萬,武器抵押,並為客棧做份差事,事成之後,武器歸還。
眾人讀完契約,未及反應,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而下,強硬裹挾所有的武器,刀劍斧鉞全都聚於半空,蔚為壯觀。
“我的劍!”
“我的寶貝!”
“我剛找大師造的大鎚啊!”
有人試圖飛身搶回武器,卻被“高手”重新壓入積雪,啃了一大口雪泥。
武器通過窗口,盡皆入了三樓房間。
對於武者而言,武器就是他們的第二條命。
一個個急得腦袋冒煙。
“前輩,敢問有什麼吩咐?”有人哽咽詢問。
又一大片紙張落下。
碩大的“開業酬賓”四個字映入眼帘。
眾人:什麼東西?
“本店將於癸卯年四月十五重新開業,”有人讀着紙上的內容,“誠邀各方武林俠士撥冗參加開業典禮,怎奈豐州偏遠,消息閉塞,諸位閑來無事,不如替本店宣揚此事,待事成,武器歸還。”
角落那人不由捏緊紙張,短促地笑了一聲。
“好手段。”
“什麼意思?讓我們宣揚開業?”
“哪有這麼簡單?”知情人慾哭無淚,“癸卯年不就是明年!明年四月十五是武林盟大比的日子,這能宣揚出去嗎?”
“我要是大肆宣揚,會不會被武林盟盯上啊?”
“武林盟可不是好惹的,我怕被敲悶棍。”
可現在的情況由不得他們不同意。
要麼贖銀五十萬,拿回武器;要麼贖銀三十萬,散播消息,拿回武器。
二十萬的差價,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捨不得。
“前輩,怎樣才叫事成?”有人問,“我如何斷定消息已經江湖皆知?我又如何知曉何時能拿回武器?”
三樓未有回應。
眾人面面相覷,均苦笑搖首。
能怎麼辦?
照前輩說的做唄!
這種神鬼手段,估計只有九級武王能做到吧?
他們總不能空着手跟九級武王硬碰硬。
八方客棧到底有幾個九級武王啊?
江湖客們拿着贖罪契約和開業宣傳相繼離開,唯有一人,被牢牢扣在角落,不能動彈。
那人嘶啞着聲音問:“前輩有何吩咐?”
雪色灼人,客棧沉寂,不聞半分聲響。
他整張臉埋在積雪裏,在強橫力量的壓迫下,根本無法抬起,漸漸不能呼吸。
男人激烈掙扎半晌,直到瀕臨死亡的前一瞬,力量才倏然消退。
他猛地仰起頭,大口大口喘息,過了好半晌才覺得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瀕臨死亡的痛苦碾碎了他的骨氣,他跪在雪地里,一遍又一遍地磕頭。
“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前輩饒命啊!”
陸見微知曉他只是奉命行事,給一個深刻的教訓足夠了。
況且,棋子也能給她散播消息嘛。
一日之後,有身價不菲的江湖客,悄悄送來五十萬兩銀錢,贖回屬於自己的武器。
前來尋覓極地金蠶的共四十六人,大多是六級、七級這種級別的,平日行走江湖被人捧慣了,頗有幾分自傲和肆無忌憚,對話本中出現過的八方客棧並不如何敬畏。
這些人私財不少,可一下拿出五十萬也很肉痛。
四十六人中,唯有十人掏出五十萬兩銀錢,第一時間贖回武器,其餘人都選擇宣傳八方客棧開業一事。
他們能在“九級武王”的威懾下“富貴險中求”,自然也不會太過忌憚武林盟。
不管怎麼說,散播消息不是殺人放火,武林盟想打壓他們也不佔理。
堂堂武林盟,還不至於因為這種事損失威信。
而且,散播消息的時候也可以做些偽裝嘛。
五百萬兩入了小客公賬。
小客心花怒放:“微微,你太厲害了!”
陸見微哼笑:“聽我的沒錯吧?”
“沒錯!”
“可你先前還質疑我的計劃。”
“我是小笨蛋,你是大聰明,大聰明就大度地原諒一下小笨蛋,好不好嘛?”
陸見微:“……你別撒嬌,我害怕。”
“你聽的小說里,男主向女主撒嬌,女主就給他愛的抱抱和親親了呀。”
陸見微扶額:“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
“哦。”小客在光屏綻放煙花,“反正你比我聰明,以後我都聽你安排。”
“後面有的是機會讓你賺錢。”陸見微笑道,“除了那個五級的探子,還有三十五個江湖客需要支付三十萬兩,你算算多少錢。”
小客:“一千零五十萬!我早就算好了!”
“放心,以後的錢只多不少。”
“我都聽你的。”
陸見微彎起眉眼:“這可是你說的哦。”
越接近月底,年味越濃。
去年在豐州,陸見微跟燕非藏兩個人在客棧吃年夜飯,冷淡得就像屋外呼嘯而過的寒風。
今年在江州,大家共聚一堂。
除了夥計,還有上官瑤、小桃、袁瓊和白果,溫家主僕更不必說。
菜肴擺滿了長桌,眾人推杯換盞,和樂融融。
酒足飯飽之後,所有人圍爐守夜。
陸見微捧出一隻匣子,笑眯眯道:“除夕夜,作為掌柜,我給諸位準備了壓歲錢,不多,一點小小的心意。”
匣子裏共十三個紅封,在座的都有份。
每一隻紅封里都是十枚銅板。
確實不多,但眾人都珍惜收下。
樑上君拆開紅封,“咦?怎麼還有一張紙?”
“諸位今晚回屋,可以在空白紙張上寫下新年的願望和目標,明日再交給我,我替諸位保存,待明年除夕再看是否已經實現。”
阿耐驚喜道:“陸掌柜,我也有份?”
“自然。”
翌日一早,眾人吃完早膳,交上新年願望。
最上面的恰巧是燕非藏的。
他寫道:一把趁手的寶刀,七級,諸君平安順遂。
陸見微掃了一眼,將新年願望全都收進匣子,等拿回去慢慢看,旋即叫住轉身去練武場的燕非藏。
“燕夥計,一把趁手的寶刀,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