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學校應給學生多點實踐

103、學校應給學生多點實踐

天氣酷熱,有些路段的柏油地面已經軟化。尤明龍幹着嘴唇,騎着那輛已經落伍的舊摩托,在大街上駕駛着,汗水和揚灰粘在一起,敷在他臉上,很不好受,他只覺得額頭粗糙,用手一摸,發覺汗水已蒸成細小的鹽粒,他苦笑了一下,真想掉回車頭,回家好好睡上一覺。

可他一定要去,他想到幾個廠的學生們,已經知道他進廠的規律,具體時間都了如指掌。往往這一天,每個人都異常的認真,他也客氣的遞煙給那些師傅,那些師傅滿臉笑容,一邊抽煙,一邊則不停的誇獎自己帶的徒弟——實習生。

他也知道,少數學生不好好學,整天遊手好閒,甚至把他這種關心看成查崗,他很難受,氣只有往肚裏受,他很不滿這類學生,甚至為他們惋惜,可是鳥離了籠,馬脫了韁,進入社會,他也只能違心的瞪一隻眼、閉一隻眼。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他又感到欣慰的是,平時幾個在校胡鬧的學生,在廠里大受歡迎,極其實幹,特別是阿米。他又想起了兩個令他即可憎又可羞的團員,他有點後悔,後悔當初沒有採納龍裕琦的意見,當時龍裕琦的意見就是發展團員不應該注重數量,而注重精。但是從宏觀方面來看,這也預示着一個班的綜合水平很高。那兩個團員的師傅都十分隨和,一個團員不求上進,遲來早退,吃喝玩樂,甚至談起了戀愛,並且經常用刻薄的話打擊一些實幹學生,尤明龍從這個家境一般的學生父親口中得知,做爹的對他徹底喪失了信心,氣惱萬分,可是他呢?左一身休閑裝,又一身太子衫,左一雙‘耐克’鞋,右一雙‘老人頭’,上班時穿,下班時穿,偌大的車間,工人們忙黑了,他卻白得乾淨,一頓午飯過後,打兩小時牌,拍拍屁股走了,還對忠告的組長回上一句:“老班來,我擺平了他。”另一個可謂一日三學,先學車工,嫌苦、嫌累、嫌臟;後學磨工,又找一個理由搪塞過去,再學鉗工,拿着一把銼刀,穿着大奔褲,梳着漢奸頭,和一些工人油子瞎扯,車間主任一問,“剛才幹過了,現在歇一下。”不少工人看不摜他,可他自鳴得意地認為他老子是廠里的幹部,他可以資格“老”一點。他老子卻經常鐵青着臉,心裏恨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卻沒有辦法,只好厚着臉皮與廠里默契,等這小子實習期一過,就留在這個廠,等級至少三級,難怪一些老工人嘆息道:“如今社會,雖說技術吃飯,但有權有背景卻他娘的比什麼都厲害。”

實習生們要定級了。各個廠考核題目不同,學校派人到重工業局提議、協商,尤明龍又在各個廠四處奔波,周旋於各個幹部之間,為了統一考核目標,為了讓學生們盡量過關,為了適合學生們的實際動手水平,他在建議,題目改了一遍又一遍,從當初複雜苛刻的要求降到學生們所能承受的極限。學生們當然皆大歡喜,可又有多少人真正的了解和感激這種焦急的心情呢?

龍裕琦和賀翔來到尤明龍家裏,尤明龍正在熟睡,他兒子喊醒了他,龍裕琦有點不忍,尤明龍出來時,穿着一條短褲,頭髮散亂,兩條膀子和臉早已曬得發黑,只有胸、腹和一雙大腿是白的,黑白相間,讓兩名學生看得一陣心疼。

尤明龍一雙眼睛發紅,穿了件上衣,喉頭有點沙啞:“今天叫你們來,就是清算一下班費支出,到時候,讓你們戳鼻子可不行哦。”

龍裕琦一陣感動,他相信尤明龍不是那種人,他也相信尤明龍會把錢用在刀刃上,

果然不出所料,班費支出清算出來了:一趟請相關部門的來人及各廠區勞資科科長吃飯,就用去了八百元;還有一趟請各廠區勞資科科長又用去了六百元;另外,用班費購買了兩條煙,作為師傅的應酬,還有一系列小費用,如照片錢等等,共計一千九百四十三元,其中尤明龍聲稱透支十二元,望着迷惑的兩人,他笑了笑,補充說是自己補貼了十二元,兩人恍然大悟,卻又十分感慨,尤明龍嘆息了一聲:“社會就是這樣的,雖說不直接用在你們身上,可無形中卻是對你們的幫助,這次考核以及廠里一些不合理的要求,都讓平時這些班費支出給抵制住了。”

賀翔深有感慨:“想想還是學校好。外面太複雜了,我們廠最絕,主任對我說,最後考核,師傅肯定幫一把,你們一年快下來了,也應該給師傅意思意思。這不,每人出了份子,給師傅們一人買了一件襯衣,唉!”

尤明龍笑了笑,陡然想起藤遲山、趙平珊的提議,他深深覺得,學校不只給學生們講課本上的理論知識,也應該給學生們多點實踐,最好讓學生多了解社會的實質,多接受一點挫折教育,能讓他們正確的體會人生,適應社會,並具有堅強的忍耐力。學校多引導些,可使學生懂得孰是孰非,對社會上的一些不良風氣不易產生盲崇心理,他這樣想着,這樣的憧憬着,是夢是現實,只有試一試了,他於是雄心又振,心裏決意要在下一屆試一試,雖然這一屆搞得不錯,但是精益求精的想法,已早早鑲進了他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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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伯利亞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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