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殊死搏鬥
君攜手,縱橫天下無敵手;背相行,獨臂難躊劍抵喉;
國無雙,威懾天下輔漢王;千功藏,幡斷軍覆念心傷。
岱山之巔,原本寂靜的廟觀外,人頭攢動。被圍在其中的,正是花和尚、曹金、翊棠三人。三人血氣方剛,怒目相對,刀鋒所指,皆為飛灰。本是同門手足,此刻卻互為勁敵。
幾戰過後,雙方保持距離,相互提防,不敢妄動,氣氛凝結至極點,刀如寒光,遮雲蔽日,大戰一觸即發。
花和尚本為義軍門主,武藝高強,難逢對手,奈何青出於藍,面對兩位少年,卻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強攻必敗,為顧及顏面,只得強撐。躊躇之間,望見二人,心生一策。
曹金雖武功造詣極高,但性格剛硬,好勇鬥狠,爭功心切,每每出戰,為爭首功,必請命為先行軍,熊虎之膽,可破萬軍,對敵人是威懾,但對自己人來說,卻不一定為良友。
想着,臉上漏出得意“奸笑”,曹金不以為然,只以為對方仍在嘲笑自己,於是揮刀而出。
翊棠深知對手敗局已定,只需再周轉幾個回合,敗相自露,只是不好傷人情面,正不知如何破解之際,曹金再出招,如索命無常。
翊棠生怕傷了和氣,便在二人之間周旋,避免他們傷及彼此。
花和尚見二人正中下懷,斷定翊棠並不敢下狠手,於是,與他交手過招時故意顯出“落敗”之姿,而在與曹金過招時,則處處制敵,使得翊棠“得意”,曹金“失意”。
纏鬥中,又故意表現出對翊棠“年輕有為”的讚許,對曹金卻是“未有長進”的挑釁。
使得曹金顏面掃地,心生“歹意”。
他只覺,每每出招,都可“制敵”,卻被翊棠處處“牽制”,不免怒由心生,將矛頭對準翊棠。
三人由“以一敵二”轉為“各自為營”,翊棠心善,尚不知中敵“奸計”,面對曹金強攻,不明所以,受二人牽制,又不敢出手回擊,只得連連後退。
崇武者,內外兼修,方有所為。曹金心智尚不成熟,雖有曠世之功,奈何德不配位,處處受制於人。
花和尚眼見計成,抓住戰機,逐一擊破。只見他腳底生風,提刀踏步,直奔曹金而來。
此舉也正和他意,沒了翊棠“礙事”,定可大展神威,一舉擒敵。
只見花和尚招式詭變,單雙手變化頻繁,如刀如槍,勇猛無比。
曹金如被巨繩束足,四面受敵,裹步不前,逐漸陷於被動。
翊棠正欲出手相助,奈何花和尚根本不給機會,橫在二人之間,如斷障之崖。
曹金見翊棠又要來搶“威風”,心生怨氣,對他吼道:“閃開,休要搗鬼!”
話語間,滿是敵意,中傷翊棠,使他舉足難行,異常落寞。
花和尚臉上閃過一絲得意,歪嘴奸笑,抓住曹金破綻,一刀插入鍘刀握手,前後一劃,輕鬆破勢。為免傷手,曹金不得不松,鍘刀脫手,應聲落地。
失了武器,曹金更是亂了分寸,未等反應,花和尚一招合斬,自上至下,直斷左臂。
千鈞一髮之際,祛邪出鞘,翊棠及時閃現,救曹金於危難之間。
戒刀削鐵如泥,卻被一柄斷劍斬斷,花和尚難以置信的看着斷刀,又看了看圍觀弟子一臉錯愕之情,面紅耳赤,丟掉斷刀,揮拳而來。
翊棠不敢造次,收起殘劍,出手迎擊。二人赤膊上陣,殺氣騰騰。
花和尚拳掌生風,
以氣助力,以聲助威,大喝聲如雷貫耳。
翊棠則是見招拆招,隨機應變,能避則避,不傷和氣。
一連幾次過招,花和尚都討不到便宜,怒從心生,加大氣力,拳腳合二為一,上下齊攻,一招勝似一招,招招直奔要害。
翊棠左躲右閃,逐漸顯得吃力,見對方咄咄逼人,逐漸起了戰意。
花和尚越戰越猛,只見他左右開弓,勾拳直拳,接連使出,猛砸對手,拳間帶風,呼呼作響。
翊棠只得左右護頭,靜待時機。
面對右勾拳,他左手拍防,右手內擋左拳攻勢,花和尚虛晃一招,來了一招“大扣擺”,奈何幅度太大,被翊棠成功預判防守,並趁勢回了一擊直拳,正中下顎。
突如其來的反擊,讓花和尚始料未及,重重吃了一拳,頓時眼冒金星,踉蹌後退。
翊棠更是趁勝追擊,連連出拳,花和尚雖然頭腦發昏,但功詣較深,身體自然揮臂格擋。
奈何翊棠出拳太快,連擋兩拳,還是被鑽了防禦空擋,左臉又吃一擊,這一拳下去,大牙都被打了出來。
圍觀眾人無不錯愕,大氣都不敢出,曹金在一旁看的激動,想要趁機找回顏面,幸得秋水及時出手,將他拉至一邊。曹金見無機報仇,一臉憤然。
花和尚晃了晃頭,腿腳已經開始發飄,看着地上龍頭鍘刀,滾地拾起,剛剛糗相頻出,惱羞成怒,失了理智,揮刀猛砍,勢如破竹。
只見他攻勢兇猛,出刀迅捷,疾如閃電,刀鋒所過,聲如風嘯;內力迸出,掀起陣陣狂風,出招之快,猶如殘影,令人膽寒。
翊棠沉着冷靜,連躲數招,看準時機,抬腿橫掃,猶如重鞭,猛擊腹部,雖被躲過,但另一腳又補上一招,兩腿交替,一擊更比一擊兇狠,竟將對方逼得連連後退。
殿內麒麟位上男子終於坐不住,他上前沖二位護法行禮請戰,護法點頭允諾,隨即提槍入陣。
麒麟男子槍法精妙,招式靈活,上刺眼,下掄腹,硬生生將花和尚救了下來。
花和尚見有人來助,瞬間重振旗鼓,提刀再戰。龍頭鍘刀,勢大力沉,威猛無比。
刀槍結合,攻勢兇狠,一砍一刺,一揮一挑,配合默契,戰局再次扭轉。
二人用招,皆為索命,翊棠不得已,再次拔出祛邪。
方才激戰,酣暢淋漓,心生快意。舉劍迎擊,劍如落花,勝似萬軍,翻雲起霧,橫掃千軍!
麒麟男子,手中長槍,進退自如,如槍如鞭,槍出如龍,鞭如猛虎,攻守兼備,惹人興嘆。
龍頭鍘刀,寒芒四射,風姿雄健,敏捷靈活,如雁飄過,不容小覷。
三人酣戰,就連祛邪都變得興奮,邪氣漸盛,人氣合一,劍法更妙。兵器附着內力,威力猛增,兵刃相接,掀起狂風。秋葉飄過,落地成絲。
場面精彩絕倫,圍觀眾人無不驚嘆,昔日鮮有人見過面具少年英姿,萬軍之中取敵首,也只是略有耳聞,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此刻,都在心中慶幸,如此高手被秋門主招攬,若在戰場相見,怕是如鬼奪命。
三人久戰不下,難分勝負。五米教兩軍門主竟難擒一面具少年,傳出去,多少都會有失威名。三人再次拉開距離,花和尚沖麒麟男使了眼色,麒麟男心領神會。
雖有無奈,但如今,怕也只得使出絕招,儘快終結這荒誕決鬥。
只見麒麟男手持長槍,猛刺而來,槍速之快,猶如九頭,結合內力,宛若千刃。
花和尚橫刀在腰,飛速旋轉,猶如滾石,刀隨身動,上下傾斜,宛若一台巨型絞肉器,摧枯拉朽,直面而來。
翊棠自知對手已出絕招,自是不敢輕懈,況且內力伴着外功,尋常招式難以破解,看着手中祛邪,二者互有默契。
只見他拉開架勢,單手捏着劍訣,另一手握着祛邪,銳氣漸盛,腳下運功,左右開擺。
眼見鋒芒將至,翊棠看準時機,一劍揮出,三道劍氣迸發而出,快如飛梭,幽暗劍氣開地而走,銳不可當。
一旁觀戰的秋水也是從未見過如此陣勢,但卻能感到劍氣凜然。
雖然二位門主武功蓋世,但此劍氣伴有邪氣,猶如破竹之勢,恐難以抵擋。
正準備前去為二位同門解圍,卻見天上飄下一席白衣,頓時眉頭舒展,長舒口氣。
“風無聲,氣如止水;光無影,疾劍無痕;海納百川,渾然一濁,破塵!”
拂塵揮出,雄厚內力,自上而下,撞擊地面,四散而開,破開雙方招式。威力之盛,飛沙走石。
待風沙散去,只見地面被剛剛內力砸出巨大淺坑,橫在二人之間;淺坑之中,立有一人。
天命之年,白袍加身,此人仙風道骨,手持拂塵,尊道貴德,神采奕奕。徑直站於兩勢之中,神態自若。
麒麟男子和花和尚看清來人之後,一反常態,臉上殺氣散盡,屈膝跪地,雙手抱拳行禮,頭埋掌下,畢恭畢敬的喊道:“教主!”
身旁眾人也都紛紛跪地行禮,齊聲道:“恭迎教主!”
翊棠先是有些發愣,但很快明白此人身份尊貴,便也跪地行禮。
先前左右護法這才從殿內緩步而來,面對教主,立身行禮。
右護法略有埋怨說道:“教主,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出現,我看得正起勁呢,哎。”
左護法則一臉英姿,解釋着:“方才雙方聖氣凜然,招式毒辣,若是不加阻攔,必有傷亡。”
右護法如一頑童,似乎並不在意,說著:“尋常招式,有何懼哉,孩子們願意打鬥,長輩插手,算什麼事嘛。”然後眼睛一轉,故意問道,“如此一來,你說,誰更勝一籌啊?”
這可真是個棘手問題,左護法一時語噻。還是教主為其解圍:“勝固欣然,敗亦可喜,無量。”說著,伸出右手,拇指食指彎曲,其餘三指直立,衝天行禮。
說完,領着眾人重回殿內,麒麟男和花和尚各回其位,秋水落座右二位,翊棠曹金各伴身後。
左右護法徑直走入台上,左右各佔一席。
而教主則高居台中,在獅頭椅旁小凳落座。如此身份,仙風伴體,僅屈身小凳,顯得格格不入,讓翊棠有些費解。
待眾人落座后,殿外五軍高呼:“教主聖明!”
聲畢,教主舉手示意,隨後展開正題,沖台下問道:“怎樣?如今各位可還有何疑議?”
花和尚大笑幾聲,上前行禮,拍着胸脯說:“先前俺們只是聽說,並未真正領教,只覺誇口,方才一戰,俺算是心服口服!”說著,沖翊棠豎起拇指,“當真是英雄少年,前途無量啊!”
翊棠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拱手回禮,推辭道:“前輩過譽,若非前輩照顧,晚輩萬無還手之力。”
“謙卑有禮,執才不驕,真君子也!”對面的媚離拍手稱讚。
聽到這些,曹金心中很不是滋味,偷偷憋了一眼,向旁挪開一些距離。
“不知少俠如何稱呼?可否取下面具,讓我等一睹君容啊?”麒麟男子起身上前,誠摯相邀。
秋水察覺出翊棠異色,想起曾經青玉派遭遇,連忙起身解圍:“黃門主,小子先前遭受磨難,因此以具遮面,實則掩飾內心,還望黃門主多多擔待。”說著,沖他握拳行禮。
黃門主似乎並不領情,反而發難:“如今,我等即為生死弟兄,若不知兄弟面貌,怎可交心?”
秋水語塞,有些難堪的看了看翊棠。
“黃麟!我看你小子就是故意找事!”花和尚反而有些看不過去,上前阻攔,“是不是剛剛被搶了風頭,這才故意讓小兄弟難堪!”
“你還好意思說我!方才若不是我幫你解圍,-你怕是早成劍下亡魂了!”黃麟咄咄逼人,出語傷人。
“你!……”花和尚火氣一下就上來了,舉起拳頭就要打他,黃麟也不懼他,拉開架勢,準備應戰。
“前輩勿憂,一副面具而已,切莫傷了和氣,我取下便是。”說著,伸手輕輕摘下面具,以面視人。
面具之下,容貌素潔,清秀俊雅,長身玉立,玉樹臨風的少年形象,更加讓人喜愛,就連媚離都看的入神,若不是秋水輕咳提醒,怕是要失了儀態。
“英姿勃發,一表人才!”花和尚連連拍手,讚歎有佳。
黃麟無處發難,只得悻悻回到座位。
“元朗,你為何遲遲不言,可有話要問?”教主見右三坐上的元朗一反常態,這小子平日裏話最多,今天卻顯得有些安靜,於是問道。
“無話可問,畢竟,我與這位少俠最熟絡不過了!”元朗起身行禮,隨後一臉和善的沖翊棠漏出欣慰笑容。
翊棠也是難以置信的看向一旁,仔細端詳面前這位,面部扁平,細眼圓臉,甚至眼皮有些較厚的尋常少年,二人年齡相仿,只覺越看越覺熟悉,終於眉頭漸展,喜笑顏開,驚喜道:“是你?”
“是我,正是我!”元朗一臉憨笑,“好久不見,這些年,你可還好?”
“真是好久不見!”翊棠忍不住上前一把將他抱住,鼻頭髮酸,眼中含淚,略帶哭腔,“能再見到你,真好!”
如此舉動,令眾人摸不到頭腦,但見二人熱情相擁,喜極而泣,畫面和諧溫馨,也都多少受到感染,不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