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荊州
響午時分，終於到了荊州城外。
寧放一行人穿過高大的城門進到城內。
“公子，我們是否先去找家客棧安頓下來？”趕車的陳三問道。
話音剛落，就從旁邊的一間涼茶鋪內站起來兩人，走到正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寧放面前，躬身道：
“二公子！”
“二公子！”
這兩人就是前幾日寧放派往荊州辦事的管家黃萬和護院聶勇。
“老黃，宅子買好了嗎？”寧放笑着向黃萬問道。
“公子，已經安排好了，我和聶護院在此就是為了等公子到來……”
說著兩人就在前面帶路。
繞過繁華的主街道，一行人又走了一刻鐘左右，才在一處宅子門口停了下來。
寧放翻身下馬，然後馬車上的眾女也走了出來。
“呀！公子，這可比咱江陵府的府邸大太多了”
春雅看着眼前的宅子，掩着嘴驚訝的說道。
只見眼前大門口左右兩邊各放着一座碩大的鎮宅石獅，正上方掛着一看就是新製作的牌匾，上書兩個大字‘寧府’。
“咚咚咚！”
黃萬上前敲了幾下門，沒一會兒，厚重的丹漆金塗銅釘大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兩名下人站在旁邊。
“公子，買下這座宅子之後，小的又雇了十幾名丫鬟僕人。”
黃萬說著將寧放等人引進宅子裏。
“呦！老黃，這宅子挺大的，花了多少銀子？”
寧放幾人參觀了一遍之後不由得笑着問道，顯然是對這宅子極為滿意。
……
這座宅子佔地頗大，有將近三百畝左右。
裏面假山池水，亭台樓閣，花園迴廊樣樣俱全。
據說此座宅子是前朝的一位侯爵的府邸，後來家道中落，侯爵後人甚至連修葺的錢都沒有，只能想着把這宅子賣了。
但出價太高，有價無市，過了很久都沒賣出去。
正好，近幾日黃萬在荊州到處打聽哪裏有宅子出售，於是經牙行的介紹，就將這宅子買了下來。
……
“公子，此次來荊州，買這宅子花了五萬兩銀子，另外將裏面的傢具重新換了一批，再加上其它的一些花費，小的一共花了七萬兩左右，剩下的都在這裏。”
黃萬將這幾日的賬目報給寧放之後，又將剩下的銀票都掏了出來。
寧放則是擺了擺手道：“老黃，你以後就待在這裏繼續當管家，這些你自己歸到府中賬房裏……聶勇也留下繼續當護院。”
“是，公子！”
……
參觀完這座大宅后，眾人就轉到大堂里坐着休息。
很快，就有丫鬟端着茶水點心走了進來。
其中一名丫鬟在拜訪完茶水點心之後說道：“公子，廚房已經在準備飯菜，稍等片刻就可以吃飯了。”
坐在上首的寧放，先將所有人都相互介紹了一番，又安排了府中的一些事情。
凌霜華則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是不是掃過寧放。
畢竟在場的所有人都算是寧府中人，唯有自己只是以柳如煙閨中密友的身份，跟隨寧放來到荊州。
在凌雲閣詩友會過後。
不知怎的，凌霜華的腦海里時不時閃過寧放的身影。
隨着這幾日的接觸，更是對其漸漸心生愛慕。
她也感覺到寧放對自己也是有些情意的，但總歸是窗戶紙沒有捅破。
且剛才寧放向府中下人介紹自己的時候，
也只是一帶而過。
如若在這寧府常住，沒有一個身份定義，總歸是心有不安。
坐在一旁的柳如煙看到凌霜華此時一臉糾結的表情，略微思量，就知道她心中所想。
便湊過去低聲耳語了幾句，越說凌霜華的臉就愈紅，美目還不時瞥向寧放。
而寧放也注意到了她的羞澀目光，看的他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有些疑惑地撓了撓頭，這是咋了？怎麼感覺不懷好意的樣子。
待將諸事交代妥當，寧放和柳如煙、凌霜華移至膳廳吃飯。
其他人則是下去做事去了。
……
膳廳中。
寧放一邊吃着飯，裝作不經意向柳如煙問道：“娘子，剛才堂中你與凌小姐聊些什麼呢？”
而柳如煙則是掩嘴笑道：“相公，等到晚上你就知道了。”
坐在對面的凌霜華耳根發紅假裝沒聽到，只是低着臻首小口地吃着碗中的米飯。
寧放見也問不出來個所以然，只能作罷。
……
日落月升。
不同於江陵府一到晚上街上就沒人，荊州此時的大街上還是人來人往，只是沒有白天喧嘩熱鬧，仔細一看大部分人都是身穿文士長衫，手拿摺扇，明顯就是讀書人。
其中還有幾人穿着錦繡長袍，身後還帶着僕人，一副貴公子的模樣。
他們皆是奔着荊州南面的流香河而去。
流香河一帶是荊州，甚至大明王朝都有名的風月之地，青樓、賭坊、梨園、茶館都坐落於此。
一到晚上，流香河兩岸，都是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燈火通明。
自古以來不知道多少文人雅士，才子佳人的故事流傳於此。
……
環綵樓就是流香河上最大的一座青樓。
此時門口有幾個衣着清涼，套着薄紗的姑娘，正揮舞着手中紗巾，鶯聲燕語地招攬岸邊的行人。
“公子，來玩呀！”
……
此時一名身穿墨色暗綉長衫，身材勻稱修長，面容俊郎的年輕人走進環綵樓的大門，身後還跟着一個跟班。
正是寧放和李三。
寧放兩世為人，還是第一次進入這種地方，表面不動神色，心裏還是有點好奇的。
進到裏面就看到一樓的大廳里坐滿了人，一派飲酒作樂，美色環繞的景象。
大廳正前方還設有一座戲台，一名女子正在上面彈着古箏。
“這位公子，樓上請，可有相好的姑娘？”
見有客人進來，環綵樓的一名小龜公連忙上前招呼寧放。
但凡來環綵樓的，龜公一般都會先問是否有熟悉的姑娘，這樣就能大概知道客人是第一次來，還是經常來。
青樓的龜公也不是一般人就能當的，不但需要能說會道，還得有一雙察言觀色的眼睛。
這位就是了。
他從寧放剛進門，就快速觀察了一番。
見到寧放的穿着考究，言談舉止之間透露着貴氣，且身後還帶着跟班。
所以將他直接往樓上引，上面才是花錢的地方。
而一樓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散客，只能點點酒菜，聽聽小曲兒，花不了多少銀子。
……
上樓之後，穿過一條迴廊。
龜公將寧放恭敬的引入一間雅室。
寧放剛坐下，就有一名侍女端上來一盞香茶和幾碟小吃
待侍女退下以後，龜公才上來詢問，全程無縫銜接。
吶！這個就叫專業
……
“公子，您看需要如何安排？”龜公彎着腰問道。
寧放將茶端起來品了一口。
然後從身上掏出一錠三兩的銀子，扔在桌上，直截了當的說道。
“賞你了，去把你們老鴇子叫來，就說我給她送銀子來了。”
龜公聽完他的話，心裏瞬間明了，這肯定又是來替樓里哪位姑娘贖身的恩客。
趕緊拿過桌上的賞銀，點頭哈腰道：“謝公子打賞，您請稍等，小的這就去叫。”
說完就往外跑去。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穿的花枝招展，風韻猶存的老鴇子，扭着豐腴的肥臀走了進來。
看見衣着華麗，氣度不凡的寧放，忙上前笑道：
“哎呀呀！奴家還尋思着今兒個怎麼聽見有喜鵲在叫，原來是有貴客到了！不知公子喚奴家前來，所為何事？”
寧放只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今日是為柳如煙娘子贖身而來！”
老鴇子聽言愣了一愣：“柳娘子近日可是不在樓里……”
“她近日在我府中，汝直接把賣身契拿來，說個數目就行。”不等老鴇子說完，寧放直接道。
“哎呀！原來娘子已是公子的人了，也不曾聽她說起過，既然如此，奴家這就取來契據……”
說著讓身後的龜公，去取來柳如煙的賣身契交給寧放。
寧放打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老鴇子還在一旁念叨着柳如煙是如何的美貌出眾，詩書女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等等好話……
寧放也不去理會，看完之後見沒什麼問題，便從身上取出十張銀票放在桌上。
“這是十萬兩你收下，從此柳娘子就與環綵樓沒有任何干係了。”
老鴇子見到這麼多銀票，頓時喜笑顏開，見眉不見眼。
……
要知道但凡青樓里的姑娘都是分等級的。
書寓、長三、么二、野雞等等，
野雞最低，一般就是陪客人睡覺，而書寓就是最高的等級，一般在青樓都是賣藝不賣身的。
而書寓中的第一名就叫花魁了，如柳如煙這般，就是環綵樓的花魁。
但是縱觀大明王朝所有的青樓，也很少有人能拿十萬兩銀子替姑娘贖身的，哪怕是花魁也不值這個價。
……
“公子說的是，柳娘子真是好福氣，竟能得到公子您的青睞，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老鴇子說著就把桌上的銀票收了起來。
寧放見此事已了，就準備打道回府。
……
此時，荊州的錦衣衛所內。
一名身着飛魚服，腰佩綉春刀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衛所內的頭把交椅上，聽取屬下的彙報。
中年男子名叫譚榮，乃是錦衣衛荊州衛所的千戶，統管荊州這一州三府的所有錦衣衛。
“稟千戶大人，屬下近日發現五嶽劍派之一的華山派掌門岳不群，帶領弟子進入我荊州之內，現安頓在荊州城北的一間客棧之內。”
譚榮身旁一名屬下向他說道。
“嗯…華山派？”
譚榮沉吟片刻道：“最近那嵩山派的掌門左冷禪，想要搞一個什麼五嶽同盟，對付那日月神教，這岳不群應該是路過荊州，要前往嵩山，你且帶人盯着就行。”
“還有其它事嗎？”
那名屬下想了想回道：“也是華山派，門下大弟子令狐沖，近日一直在追殺那江湖中號稱萬里獨行的採花大盜田伯光，前日屬下在清水鎮外的樹林中，發現了田伯光的屍首。”
“哦？這田伯光的境界應該是屬於二流武者，且逃跑的功夫絕佳，居然被那令狐衝殺了？”
“據屬下探查，雖然那兩人前日於清水鎮客棧內交手了，但田伯光卻不是令狐衝殺的。”
“那他是怎麼死的？”
“是被在客棧內吃飯的一個年輕人殺的。”
隨後，那名下屬將當時客棧內的情況大致說了說了一遍。
當譚榮聽到田伯光是被刀氣貫穿，一刀致命之時大吃一驚，吸了一口冷氣。
“居然是刀氣外放……！可曾查到那名年輕人是誰？能將刀氣外放必然已經達到了一流境界，且還需要將刀法練到極致……”
“屬下當日收到消息時，也是大為震驚，當即就派人去追查了一番……”
隨後那名下屬又將查到的寧放的消息說了出來。
不得不說錦衣衛的探子心思之縝密，處事之周祥，對江湖之中的消息也知之甚詳。
在清水鎮當日之事結束后，就馬上派人沿路追查寧放的蹤跡，然後又到江陵府打探了一番，將寧放本人和家中的情況都調查清楚，然後再向上彙報。
“小小的江陵府居然出了此等人物，且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寧家二公子寧放還算不得是江湖中人，至少不是門派眾人……”
譚榮想了想說道。
“說不得近日要去會一會這寧家二公子……你先下去吧！”
“屬下告退……”
說完，譚榮的那名屬下就退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