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宇文世家

此人身形不高，佝僂彎曲，黑袍將整個面目蓋住，彷彿一個黑色的幽靈，定定站着直勾勾看着李煥。

李煥看着此人，黑袍將面目蓋得嚴嚴實實，裏面是人是鬼根本不知道，只覺得那黑袍里深邃的滲人。

成大和王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只見黑袍那人指了指他倆，又指了指不遠處的裝貨的木車。

李煥低聲說道“阿兄，他這比劃，應該是問糧車在哪？此人如此怪異應該是宇文家族的四大外邦高手之一，他今日在此殺人，我有權帶他回去，到了縣府，有的是辦法讓他吐點宇文家族的消息。”

佘長風回道“李三，我聽到他步伐頻率極高，身影移形甚是厲害，小心點！”

正在說話間，王乙和成大同時喊了聲“小心”，黑袍羅剎一鏢已將王乙射死，接着躍到李煥上方，雙腿準備夾住李煥頭顱，佘長風聽到身形移動之聲，迅速用棍向李煥頭上一掃，李煥也趕緊用刀捅向自己上方，羅剎左鉤擋棍，右鉤擋刀，順着棍掃的發力往後一躍，單腿跪落在地，又發出“赫”一聲陰笑。

成大看着王乙的屍體，怒血上頭，脖頸青筋暴露，把屍體往旁邊一方，操起地上黑面的一把刀，從羅剎後方劈去，羅剎一個詭異扭曲的半身轉，黑袍彌天蓋地的遮住了成大的視線，忽然間從黑袍中刺出半月鉤插進了成大的胸膛。

李煥大喊“不要！”但為時已晚，接着怒而舉刀刺向羅剎，羅剎半曲在成大身上，雙腿用力蹬着成大大腿正面，向上一跳，抽出插在成大身上的雙鉤，血花四濺。李煥看着羅剎躲過自己這一刺，望着飛身在上的羅剎。

只見羅剎在空中雙手舞動着半月彎鉤，從上往下墜落刺向李煥，佘長風在兩人交手的時候，仔細的聽着兩個人不同的動作聲響。

“噢”李煥悶哼一聲，即將被羅剎用雙鉤勾入胸腔前，佘長風蓄力一棍橫掃，羅剎急忙雙鉤接着，被震開一丈遠，李煥差點被羅剎雙鉤刺入胸膛，嚇出一身冷汗，心裏叨念到“若不是將軍在，我早已和他人一樣被這幽靈鬼魅所害！”

羅剎被震開后，饒有興趣的盯着這拿棍的瞎子，李煥趕緊趁此跑去成大身邊查看傷勢，成大嘴含鮮血，危危說道：“我早說鬼市不是什麼好地方，想不到我竟命喪於此，李。。李縣尉，以後我再也不能為你查案了，這不良人的身份我終於可以擺脫了！。。”說完看着王乙就咽氣了，王乙早已沒了動靜。

李煥平時最喜歡他們三位，已經死兩個，內心愧疚又充滿了憤怒，剛剛差點被傷的那點驚嚇全部雲消霧散，心中只有一股要將羅剎燒成灰燼的怒火，他朝羅剎怒喊道：“今日我要你將碎屍萬段！”

羅剎被李煥的吼聲吸引了注意力，雙手轉動半月彎鉤，形成兩股旋風，身上所穿黑袍隨風擺動，就像一個黑暗深邃的颶風。

“李三，小心，他要使暗器了！”佘長風話剛出口，幾十枚黑色帶着旋轉一指大小黑色半月飛鏢劃破空氣直飛向李煥，李煥趕緊揮舞刀刃阻擋，還是身中數鏢，跪倒在地。

羅剎見李煥被傷跪地，準備要一閃到李煥跟前結果了他，突然感覺一股凌厲迅猛的刀鋒由空而降，羅剎反應也是極快，雙手持鉤要擋，雙鉤被一股萬鈞之力沖斷，身上所穿黑袍也被刀鋒震碎，“砰”的一聲被砍到在地。

佘長風默默收刀，李煥左肩右腹中了兩鏢，勉強用刀支地走到羅剎身前說道“雖不能手刃此惡人，

但也是報了王乙和成大的仇！”羅剎身上蓋着震散的黑袍碎片。

“李三，你傷的怎麼樣？這人我剛才破空斬的時候收了刀勁，此人應該還沒死。”佘長風想着，留着活口，才能弄清楚這糧車案的謎團。

“阿兄，是個西域女人，脈搏還在！”李煥拿開碎黑袍，看着這外邦女人深目尖臉、細嘴，面頰至耳根處還刺着一段的外文，五官充滿了西域女人獨有的妖艷和精緻。

李煥心裏尋思此西域女子身手如此惡毒，簡直濫殺無辜！這樣的人留着，也是禍害！李煥恨不得現在就剁碎了此人，但也明白佘長風留她性命的目的，“阿兄，現在是不是要帶她回去？”

“先帶回去，叫周全看着，她現在已經被我傷很重，待醒來我問過話，你再處置！”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阿兄，這人心狠手辣，一定要時刻小心。”李煥拖着身體向遠處的躲着在鬼市收貨的商人喊到“我是洛陽縣府李縣尉，此人已經被我們降服！”

李煥從鬼市上找兩個人用布袋裝着羅剎扛回到了老宅，周全去叫了郎中給李煥看看傷勢，拔出黑鏢，周全又跟着郎中去抓藥，回來以後又找了繩子把羅剎五花大綁的綁在另一間木房裏。

佘長風聽到郎中說李煥傷勢並無無大礙，心裏懸着的心稍微放鬆了一些，跟外邦多年的對抗，他知道這些人喜歡在暗器上抹些異毒，只是簡單的皮外傷那還好，如果有毒哪怕再小的傷口，許多戰士都是截去肢體，痛不欲生。

佘長風想到剛剛成大在死之前說的那句話：我終於可以擺脫不良人這個身份。心中隱隱作痛，什麼時候能給自己的兄弟們的家人也擺脫這個不良人身份？給他們個公道!給他們後代一個光明！光明？突然間想到吳雪呢？“李三，現在是什麼時辰？”

“應該是申時左右”李煥回道

佘長風算着吳雪出去也有好幾個時辰了，那姑娘不會，不會自己跑到縣府去告官了吧？“李三，你跟周全拿些碎金是給王乙和成大的家人，然後去集市上找到吳雪，帶她回來！”

“是呀，現在應該會回來了，洛陽那麼大？雪娘不會真迷路了吧！”李煥本就年輕力壯，雖然傷了傷，但是剛才郎中處理了，恢復得還算挺快的“阿兄，那我們就去了，你自己小心一點房裏那妖女！”

“我也正好在此等她醒來！”佘長風就坐在綁着羅剎的那間房門口等着。

李煥和周全走出老宅，周全從懷裏掏出一些碎金，說道“李縣尉，把我這些一起給王乙和成大的家人吧！我運氣也就比他們好一些，如果去鬼市是我，他們也會這樣做的。”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他們這群不良人平時都在一起查案，又都是同樣的身份，這兄弟感情還真是難得！

李煥想着，不免有些傷感，都是跟着他幾年的老人了“周全，你的就留着吧，阿兄給得這些也夠她們孤兒寡母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了。”

“對了，你在集市的時候，按照阿兄的交代去做了嗎？”

“說了，馬上就有幾個胡商來找我，我覺得不靠譜，反而有個老丈，神神秘秘的說在燕子庄糧倉有我們要的貨。”周全邊走邊比劃說道“我感覺那老丈像個當過兵的，消息可能是真的，不是說前幾天消失的糧車是轉運屬押運的，轉運屬老兵挺多的。”

“那好，一會我們找到雪娘就去打探這個事。”糧車案推進對於李煥來說，公私都有利。

宇文家宅，檀木廳堂里，“啪”宇文天狠狠的把一個茶碗砸在檀木地板上，深色的茶渣和白色碎瓷濺在幾個跪在地上家奴身上，那幾個人一動都不敢動。

“真是一群沒用的東西，我要你們何用？”宇文天生氣的在廳堂里踱着步“羅剎那麼高的身手，怎麼會連個縣尉都搞不定？”

“公。。公子，你也知道，羅剎辦事都是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我們去到時候，人都已經走了，那幾具屍體都是我們雇傭的人，是黑市的下三流，我們也問黑市上收貨的商人，說是被李縣尉他們帶走了。”其中一個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着，小心翼翼的說道。

“打敗羅剎的不是那個縣尉，是一個瞎子！”又有人補充道

宇文天不可置信看着說話人的問道“瞎子？一個瞎子打敗了羅剎？”

“黑市上有人看到告訴我們的，瞎子和縣尉是一夥的，他們還死了兩個不良人。”

“告訴其他人，找到羅剎，不管她在官府大牢還是在哪個地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宇文天心神具亂，糧車的進展一點都沒有，羅剎又被人擄了去。

“公子，你看我在洛陽逮到誰了？沒想到這小娘子命還真硬！”雷總管一群人帶着吳雪進了廳堂。

吳雪一見到宇文天，被殺親那股怒火衝到了天靈蓋，“放開我，放開！你們這群惡人，我要你們償命！”

“你怎麼沒死？”宇文天差異看着吳雪，接着轉過頭問道雷總管“我今天沒心情，把她先丟到地牢，等幾天把事情處理完了，再收拾她！”

“宇文天，你不得好死，是個男人就殺了我！”吳雪想起自己被他玷污那一刻，今天又落入宇文家牢，只有求死的心了！幾個人把吳雪拖了出去。

“媽的，還以為你抓到顧天成了，你怎麼找到她的？”宇文天想不通吳雪怎麼會出現在洛陽，又怎麼被雷總管抓到。

雷總管回道“兄弟們在南市集上找糧車信息的時候，我正好碰到這小娘子在買東西，她既然沒死，想必就是來洛陽想告官。”

“雷總管，羅剎今天去鬼市打探糧車的消息，被李縣尉抓了，你帶人去一趟縣府，把羅剎撈出來。”宇文天說道

羅剎被縣尉抓了？？雷總管聽到這個，-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洛陽城能與羅剎此等交手的沒幾人，怎麼會被抓？但是也不敢多問“哦，我即刻帶人去！”

幾人拖着吳雪在宇文家宅里往地牢走的時候，碰見一位藍衣少年，那少年喝住眾人，說道“你們所拖之人是何人？為什麼要這樣拖着一位弱女子？”

眾人停下回到“回二公子，這是雷總管從南市集抓到的瘋子，還辱罵你阿兄，現在我們要將她帶去地牢。”

“你是何人？哪裏人士？”唇紅齒白、面如玉潤、大眼高鼻年齡大概也就十七、八歲，十分秀雅的少年問道

吳雪見旁人叫他二公子，氣不打一處來“你阿兄殺我夫君，射死我阿兄，我一定要你阿兄命償！”

少年驚道“你說的可是當真？”

“千真萬確，如有假話天打雷劈！”

“你們好生看管，如果這姑娘身體有什麼差錯，我一定叫阿爺收拾你們。”少年便是宇文家族小兒子，宇文浩。

宇文浩與宇文天雖說都是宇文家族的公子，但品性大相逕庭，一個殘暴狠毒，一個溫良識理，宇文天作為宇文家族的長子，也從來不把這個宇文浩放在眼裏，但現在的宇文浩十七八歲，年輕氣盛，從小受夠了兄長的壓迫，現在也懂得一些還擊了。

十七八歲的年紀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宇文浩第一眼看到同齡的吳雪，那顆情竇初開的心就收不住了。

洛陽北邊的老宅，佘長風正在等待李煥和周全找回吳雪的消息，羅剎被綁的房子裏發出了各種聲響，看來羅剎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