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詭事
“這麼說,當天參與宴會的只有你們三個和那兩位千戶?”
“正是。”
何人問着話,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三個縣老爺。
縣丞劉季春是一個典型的書生,面對飛魚令雖然讓他有些緊張,可還是一副聖賢弟子模樣,不卑不亢的有些刻意。
縣尉朱雄人如其名,一看就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不過自打兩人進了縣衙,這人的目光便沒有離開何人身旁的禿子,不過何人已經習慣了,禿子碰見習武之人總是這樣躍躍欲試。不過他更感興趣的是朱雄懷裏那口刀,一看便不是凡品。
主簿何文淵與其說是一個當官的,倒不如說像個商人,一雙賊溜溜的眼睛一直在何人身上轉悠,似乎在尋找這個來自京城的上官身上有沒有生財之道。
何人觀察三人的同時,三人也在觀察何人,沒多久就得出一個結論。
相比於那個可怕的大高個,這個小孩子模樣的上官似乎並不難應付。
在劉季春的介紹和另外兩人的補充下,何人逐漸對那晚發生的事情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兩位千戶,死的那個叫胡三,逃走的那個叫劉難,案發前三天來到了伊遠縣,按照規矩,兩人需要先觀察,畫圖,隨後用特製的玉盒收納起寶物,等到吉日,離開原縣府,趕赴京城。
案發的第二天就是吉日,於是案發當天兩人做好了一切準備,為了和上官搞好關係,何文淵特意安排了一場酒宴,吳知縣身體不適沒有參加,也就是從那晚開始,吳知縣再也沒有出現過。
酒席宴間,觥籌交錯,除了不喜官場交際的朱雄喝了兩杯酒就放下酒杯之外,劉季春和何文淵都是喝了個半醉,護寶的兩人中,胡三喝的不少,劉難倒是沒怎麼喝。
“那裝着秘寶的盒子呢?”
“回上官,裝着秘寶的盒子一直放在兩位千戶身上,為了保密,我們也不知道到底在誰身上。”
何人看了看三人的反應,示意他們繼續補充酒席的情況。
“我接著說吧,雖然我喝的不少,但是很多細節還是記得的。”
劉季春揉了揉眼睛,似乎在揉走當天的酒意,隨後接著說道。
“當天酒席是戌時一刻(19:15左右)開始的,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都是很拘謹的樣子,我們三個雖然很熟悉了,但面對京城來的上官,尤其還是飛魚衛的千戶,自然不便太過乖張,是以剛開始的酒席還是有些寡淡。”
“後來到二更天(21:00左右)酒意有些上頭,胡千戶主動拉起何主簿說些悄悄話,而我則陪着劉千戶聊天,劉千戶說自己也是兩榜進士出身,雖然我很詫異進士出身的他進了飛魚衛,但……”
說道這,劉季春突然想起自己上座的少年就是飛魚衛更高的官員,冷汗冒了一背,何人擺了擺手說無妨,劉季春才繼續說下去。
“我們兩人在討論一些子集經典,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雨就下了起來,而且越下越大。劉千戶似乎是鬧了肚子,要去茅房,於是我起身跟着劉千戶一起去了北院牆邊上的茅房。可劉千戶進了茅房之後就不再說話,約莫過了一炷香,我見劉千戶還沒出來,便詢問,問了半天沒人回應,我走進茅房一看,劉千戶的身影已經不翼而飛了。”
說到這,何文淵立刻接著說道。
“我們在宴會廳聽見劉縣丞的呼喊,
便立刻起身一起去了茅房,到了之後果然發現劉千戶不見了,胡千戶的臉色當時就變得很難看,立刻喊着我們尋找,朱縣尉安排兵丁搜尋各個方向,我們四個人也分開四個方向找尋蛛絲馬跡。”
“就這樣,雨越下越大,我在尋找南面,劉縣丞尋找西面,胡千戶尋找北面,朱縣尉尋找東面,我找了大概半個時辰,也沒見蹤影,於是我回頭準備和大家集合,可就在這時,我看到了很恐怖的一幕。”
“你看到了什麼?”何人立刻盯着何文淵詢問。
“我看見……我看見胡千戶出現在我面前,他本來和我搜尋的是相反的方向,可事後我詢問朱劉二位大人,他們都沒有見到從北面過來的胡千戶。胡千戶來到我面前,一臉微笑的看着我,輕鬆的不像剛才很着急的他,他朝我擺擺手,告訴我不用找了,已經找到了,我鬆了口氣,胡千戶讓我把另外兩位大人帶回酒席,我去找到了劉縣丞和朱縣尉,三人一起回到酒席,卻發現……發現胡千戶的屍體倒在酒席的主位上,他的頭顱不翼而飛了……”
何文淵說完,朱雄和劉季春也相繼說話,和何文淵說的大概不差,兩人搜尋的方向沒有見到走失的劉難,也沒有見到任何胡三的蹤跡,何人仔細看了看三人的眼睛,半晌嘆了口氣。
“胡千戶屍體現在何處。”
“在縣衙後院的屋內,上官到來之前,不敢送去亦庄。”
“頭前帶路,我要驗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