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102章 現代武器就是好使
半開的窗戶外,幾隻海鳥發出悠長的叫聲。
夜晚的深海比起白晝,更加神秘危險,天空和海面,都呈現出一望無際的黑藍色,深邃的沒有盡頭。
巨大的赫拉女神號隨着海浪的波動而微微搖晃,二等艙和三等艙的燈光都已經熄滅,只有最頂層的頭等艙里,還有徹夜不熄的煤油燈。
賢者時間結束的安西婭推了推黑法老,讓祂打個響指,給自己搞了個一鍵換裝,從之前那身埃及艷后裝扮,換成了一身普通的晚禮服長裙。
——她要去餐廳里吃晚餐,然後想辦法和愛德華·加維根套話,接下來到午夜十二點到清晨六點,更是要花費全部的精力逃亡保命。
“不能再待一會兒嗎?”黑法老失望的說道。
“我的生命更重要。”安西婭說道。
“有我在,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黑法老微笑着,甜蜜的說道,目光中彷彿有着人類的深情。
“說什麼呢?你只是把我當成玩具而已,玩具一旦不好玩了,那就沒有存在的價值。”安西婭同樣露出微笑,甜蜜的回道。
……
再一次來到頭等艙的餐廳裏面,對衣香鬢影的上流社會交際場合,安西婭選擇站在角落裏手持香檳,謹慎觀察和那幾個□□徒來往的紳士淑女,想要從中找出那個古埃及祭司。
只可惜左看右看,都沒有發現和他們交談格外親密的人,只有客套平淡的交流。
而就在這個時候,愛德華·加維根主動走了過來,和安西婭攀談起了古埃及文化。
最開始還算正常的溝通,在她問過一個問題后,愛德華·加維根忽然興奮起來。
“尊敬的加維根先生,您認為在古埃及文化的哪一部分最有魅力?”安西婭問道。
“那自然是法老們死後復活的傳說和木乃伊。”愛德華·加維根說道。
這是他最感興趣的領域。
“哦?能講給我聽聽嗎?”安西婭說道,擺出了認真聆聽的神情。
“這要從古埃及一個叫做奧西里斯的男性講起,他的屍體被分成了四十八塊,然後被扔到了不同的地方埋葬,但是當他的妻子伊西斯得到眾神的幫助,把奧西里斯的屍體碎塊從埃及各地挖出來,又拼成人形以後……”愛德華·加維根臉龐因為興奮而一片紅暈,眼中也佈滿了血絲,說道:“……他復活了,靈魂從冥界召回,在神的幫助下重新復活了。”
“你相信這個故事?”安西婭問道,不動聲色的觀察他表情。
“很多神話能夠流傳那麼多年,被無數人相信,自然是有原因的。”
“古埃及那麼多法老費盡心思修建陵墓,又把自己變成木乃伊等待死後復活,也許正是因為他們見過……神跡。”
說到最後一個單詞時,背對燈光的愛德華·加維根眼睛晦澀深沉,彷彿蘊含了陰冷瘋狂的笑意。
安西婭沒忍住,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冷笑。
“洛維爾,你不相信?”
愛德華·加維根感到冒犯的皺起了眉頭,直勾勾的看了過來。
“只有懼怕死亡的懦夫,才會這麼關注死後復活的神話故事。您作為一個牛津大學畢業的考古學專家,沒想到不信仰科學,反倒迷戀這些老掉牙的傳說,這可真是太搞笑了。”安西婭毫不客氣的說道。
被光明正大的嘲笑,讓愛德華·加維根的臉色沉了沉,但又覺得沒有必要跟這麼一個將死的祭品計較,因此他只是淡淡的說道:“哪個人類感受自己不懼怕死亡呢?當身體逐漸衰老,無力,皺紋爬滿臉龐的時候,恐怕任何人類,都願意奉獻一切換取生命。”
安西婭揚起了一張青春年少的精緻臉龐,目光含笑的凝視愛德華·加維根,用最客氣的語氣,說出了最不客氣的話。
“這個就是您們這些年紀大的人常有的感慨嗎?真是庸俗啊,幸好我今年才十八歲,還有幾十年的美好時間可以揮霍。”安西婭說道。
被戳中了痛點,愛德華·加維根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幾乎維持不住英倫紳士的風度,他棕色的眼睛如同毒蛇一樣望來,厭惡說道:“洛維爾小姐,請注意你毫無禮貌的言辭。”
“真是抱歉,一個不小心就說了實話……”安西婭立刻“道歉”道,緊接着又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壓低聲音說道:“……我同樣也對木乃伊很感興趣,只不過感興趣的方式和你不太一樣。”
燈火微弱的宴會廳一角,安西婭忽然緊緊拉住了愛德華·加維根的手臂,舔了舔嘴角,興奮的說道:“我更想將那些木乃伊磨成粉末,拌上蜂蜜,然後一口一口咽下他們古老的肉塊。”
“你覺得我的想法怎麼樣?”
愛德華·加維根的手臂頓時僵硬了。
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瘋狂,但沒想到面前這個少女,卻是一個與生俱來的食人狂魔。
似乎被他的反應逗笑,這個擁有精緻面孔的少女鬆開了手,抬頭髮出一串嘲諷的輕笑,緊接着轉身離開。
裝了一把變態的安西婭又去找了奧布里·彭赫閑聊,在談話中得知他患有一種極為痛苦的遺傳慢性病,越到年老越是難受。
至於那個叫做奧馬爾·沙克蒂的富翁,安西婭沒有去和他聊天,而是去和相熟的其他客人套話了。
如果連續三次聊天,找的都剛好是那些邪·教徒,很容易引起他們的注意和懷疑。
被安西婭盯上打聽情報的,是那個叫做賀拉斯·卡本蒂埃的銀行股東。
他一直未婚,為人有些粗魯,當著未婚小姐的面,也毫不客氣的大口抽煙,然後對奧馬爾·沙克蒂狠狠嘲笑了一番。
“那就是一個早就破產的花架子,哈哈,他到現在還硬撐着臉面,每天花大筆錢在體面生活上,其實,他早就不配在我們這個圈子混了。”
“洛維爾小姐,作為美國最富有的女繼承人,你可千萬要小心他對你獻殷勤,那老小子做夢都想發一筆橫財。”
這些情報沒什麼用。
安西婭心裏有些失望,但還是笑着感謝了賀拉斯·卡本蒂埃,並且起身告辭,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同時反鎖好房門。
黑法老已經離開了,安娜也在她的吩咐下不會敲門打擾。
午夜十二點來臨前的最後階段,安西婭將自己的身體狀態調整到最好,又默記了一遍赫拉女神號的結構圖,把左輪□□握在手裏,開始安靜等待。
“叮咚。”
鐘聲敲響,一切都變得濃墨重彩起來。
整個卧室一瞬間變得怪異恐怖,鮮血從蠕動的天花板落下,在地面上砸出一串串血花,窗外的暴雨傾盆而下,雷電閃爍在濃厚的黑雲間。
面前的黃金鏡子裏,那種名叫修格斯的怪物,又一次伸來漆黑粘稠的核心觸手,似乎想將她的腦殼活活掀開!
安西婭眼疾手快的把聖甲蟲項鏈朝鏡子裏扔去,同時後退一步,踢倒了沉重的凳子,又拿起眼鏡蛇手鐲翻窗離開。
而那串聖甲蟲的項鏈穿破鏡面,落入了鏡中的世界,分解成無數拳頭大小的嗜血蟲子,爬上修格斯漆黑如山的軀體,發出了“嗡嗡嗡”的啃咬聲。
“Tekeli—Li!”
“Tekeli—Li!”
“Tekeli—Li!”
修格斯發出一連串古怪刺耳的叫聲,千萬隻腫脹的眼睛一張一合,綠光閃爍,已經伸出鏡外的觸手也重新縮回,開始艱難的捏碎這些蟲子。
安西婭來到了隔壁麗迪雅姑姑的房間,看到了床上一個蓬頭散發、渾身都是傷口的老女人,和牆角發出詭異笑聲的喬治亞娜。
十幾隻淡金色的蟲子在她身體上來回爬動,咬下一個又一個冒血的傷口,她疼痛的來回掙扎,異化后的面孔猙獰如同巫婆。
安西婭小跑過去,把這些蟲子餵給了胳膊上那隻逐漸活過來的眼鏡蛇。
毒蛇在她的脖子和手臂上來回蠕動,興奮的發出絲絲聲,一雙菱形的瞳孔里,充滿了原始的食慾和惡意。
喂完這些蟲子之後,這條眼鏡毒蛇還想興奮的去吞噬麗迪雅·勞倫斯,安西婭眼疾手快的捏住毒蛇七寸,在它回頭咬自己之前,小聲說道:“跟我來,我有更好吃的食物給你。”
萬幸,毒蛇聽懂了她的話。
鋪天蓋地的暴雨澆灌在赫拉女神號上。
游輪的過道里,都是因為各種原因死去的人類,相比之下,沿着窗戶邊緣的凸起和甲板欄杆慢慢爬倒是能規避。
黑暗的世界害怕因為雨水潤滑欄杆而掉到海里的安西婭,忍耐着刺骨的冷意,一點點爬到了奧布里·彭赫的窗戶外,往裏面看去。
——他雖然是退伍軍人,但因為患有慢性遺傳病而身體不好。
奧布里·彭赫歪倒在一把舒服的椅子上。
他身體不好,所以沒有巡視赫拉女神號,正閉着眼睛享受這暴雨天氣,右手有節奏的敲在桌子上,在心裏暗暗計算還要死多少人,他能夠達到血祭的要求召喚偉大黑法老。
而隔着一層透明的玻璃,無盡的暴雨當中,安西婭悄悄拿出左輪手·槍,對準他按下了板機。
“砰!”
玻璃和鮮血不分前後的炸開,奧布里·彭赫連句遺言都沒有來得及說,腦袋就歪到一邊,鮮血和腦漿混雜着流出。
窗戶外,安西婭抬手將毒蛇丟了進去,嘴角翹起,對奧布里·彭赫無聲的說道:“現代武器就是好使,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