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乳酸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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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璟聲沒有開口反駁。
那張臉也一如既往的隨時要奔赴下個人生的喪喪勁兒。
桃桃還是看出了對方內心獨白：這一托玩意兒…
大約是她臉上不服氣的表情太明顯。
謝璟聲仍舊是慢吞吞的，瞳仁黑的像墨，下垂眼看人時候露出點濕漉漉的小狗式乖巧
像只小金毛，外表裹着冰塊，實際一靠近就忍不住袒露肚子給人摸。
桃桃自己都愣了，心想自己瞎想什麼呢。
頭頂謝璟聲說話聲清亮：“嗯，挺像的，起碼都是…”他卡了幾秒，又連上：“熱的。”
這話不如不說。
桃桃撇嘴，站起來也不看謝璟聲或者吳迪，端起盤子就往廚房裏走。
她這輩子再也不會下廚房了！！
身後腳步聲輕輕，一步一步的跟着。
連着盤子一塊丟進垃圾桶，咚的一聲。她抱着雙臂突然轉身，謝璟聲就這麼停在門口，微微下垂的睫毛在燈光下顯得毛茸茸的，表情又是冷的。
桃桃餘光瞥了一眼泡沫箱裏裝的蔬菜和米面，青菜葉可憐兮兮的耷拉下來，連土豆都青着臉肯不得立刻冒出來兩顆芽，垂頭喪氣的對謝璟聲說：“你要是會做飯，這些你全吃了吧，全是政府發的，我跟吳迪倆人都不會做飯，再放下估計得全爛了。”
又一伸手指着的料理台上鋥亮的不鏽鋼炒鍋和電飯鍋：“這也是我跟吳迪買的，你都可以用，記得洗乾淨就行。”
說完，她開了冰箱從裏面抽出切片麵包和牛奶，抱着準備回房間，背影里寫滿滄桑。
謝璟聲一直沒說話，他繼續準備去拆泡麵，抬眼看了下料理台上幾顆圓滾滾的西紅柿和雞蛋，整間廚房裏全是那股雞蛋糊掉還堅持不懈翻炒才會有的味道，像是火災后的現場瀰漫的味道。
在這種味道中，蛋糕的味道變得格外甜。
如同晨霧不知不覺之中將謝璟聲包圍，遮住他的眼睛，在謝璟聲四周瀰漫落網，無聲引誘着。
這股香氣，玩偶小熊的肚子一樣柔軟，和尚未完全展開的花苞一樣脆弱。
這是桃桃身上的信息素香氣。
如她本人一樣的。
他無聲吞咽了下，眼底戾氣翻滾。
桃桃回房間，吃了兩片乾巴巴的切片麵包，越嚼越沒有滋味，看朋友圈，爸媽小妹在家裏正在吃火鍋，小妹站在電視機前扭着屁股跳舞，視頻最後幾秒，她忽然停下動作一邊摳手一邊小聲的說：“姐姐，你什麼時候回家呀？我好想你。”
眼睛圓溜溜的像顆葡萄一眨眼就就滾出大顆眼淚，桃桃看的心疼，抽着鼻子給媽媽打視頻電話。
一邊等人接通，一邊準備好好安慰小妹。
打了兩個電話都沒人接，最後一個被接通，接電話的是小妹小菠蘿，奶聲奶氣道：“喂…姐姐。”
桃桃問她剛剛怎麼不接電話，裝哭說傷心了，小菠蘿着急的安慰她，拖着哭腔：“電話在很高的地方，我拿不到,姐姐，我好想你！”
聽着要把人逗哭了，桃桃才軟下聲音問起小菠蘿最近的事情，她一邊打着電話想起來廚房裏的碗還沒刷，壓低聲音出了房間門。
視頻另一邊的妹妹腳步噠噠的跑來跑去，一會給她看家裏的花一會看家裏的小烏龜。
桃桃語氣格外溫柔的和她說著話，迎面碰見剛從廚房端着泡麵的謝璟聲，正在給妹妹看自己住的地方的鏡頭帶過謝璟聲，她切換前鏡頭遮擋了下。
跟妹妹說話的語氣沒來及切換過來，溫柔又帶笑的對謝璟聲說：“回房間啦？”
這句完全是接電話時候迎面來人說的一句無腦對話，注意力全在電話另一頭呢，扭頭問妹妹：“怎麼不說話呀？寶貝。”
小菠蘿雙手捂臉，眼神睜大圓溜溜的，奶聲奶氣道：“那是什麼人？”
桃桃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妹妹一臉得意，反問：“那是姐姐的男朋友是不是？”
桃桃漲紅了臉，身後傳來門合上的聲音，她後背都僵了，完全不敢回頭看。
謝璟聲絕對聽到了。
手機里的妹妹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興奮的重複着：“姐姐有男朋友了！”
桃桃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噓”了一聲，：“小菠蘿！”
被姐姐喊了名字的小菠蘿像是小雞仔，收了自己的尖叫，對上姐姐的眼神，可憐巴巴垂下頭。
“不準亂說，那是姐姐的室友，不是男朋友。”
小菠蘿哦了一聲，敏銳的察覺姐姐有點生氣又沒有完全生氣，壓低聲音說小話似的，說：“那他以後會是你的男朋友嗎？”
這都什麼有的沒的，桃桃不知道一個剛上幼兒園的小朋友從哪裏知道的男朋友這個詞，她嘆聲氣，換了個話題，問起小菠蘿幼兒園的事情。
小菠蘿話很多，嘰嘰喳喳的說著幼兒園的事情，很快把剛剛看見的謝璟聲拋在腦後，掛電話的時候又掛着眼淚，問姐姐什麼時候回家。
桃桃也很想妹妹，只能哄着她：“等十一放假了我就回家了。”
小菠蘿也搞不懂十一放假是什麼時候，掰着手指頭說：“那等十一天你就回來了？”
桃桃糾正道：“不是十一天，是十一放假。”
她找出抹布準備把剛剛炒菜弄的亂七八糟的料理台先收拾乾淨再洗碗。
抹布疊的四四方方在水龍頭上掛着，而水池裏也一乾二淨，並沒有用過的打蛋碗。
而料理台也明顯被人收拾過了，所有的調味品都保持着順序擺放，像是正在接受查閱的小士兵們，而碗筷也一齊被按分類放回櫥櫃。
怪不得他的泡麵泡的這麼久。
她擰着眉頭。
難道謝璟聲是那種看似染着一頭金毛的不良，實則擅長家務禮貌乖巧的人妻人設嗎？
想到這裏，桃桃的瞳孔急劇瑟縮，猛地搖搖頭，晃掉自己腦子裏的念頭。
視頻里小菠蘿奶里奶氣的湊近屏幕，親了親：“姐姐，你快點回家來，我攢了錢給你買小蛋糕。”
桃桃回神，對上妹妹認真的眼神，忍笑不已的答應她。
電話掛了之後，她想了下，從冰箱裏摸出一排乳酸菌。
站在謝璟聲的門前，她心頭猛地跳了幾下，讓人感覺不太舒服。
桃桃弄不清這種心跳劇烈的原因，猶豫片刻后，她抬起手，彎着手指在門上敲了兩下。
在門開之前，桃桃往後退了一步，眼神落在自己腳尖上，打着腹稿。
謝璟聲的房間門從內拉開，只拉開一道縫，謝璟聲人堵在那道縫前，讓人完全看不到房間內的擺設。
頭頂落下一片陰影。
桃桃抬頭，下意識朝謝璟聲露出笑臉，開口解釋：“廚房是你幫忙打掃的吧。”
謝璟聲沒說話。
桃桃也不在乎，這兩天短暫相處下來，讓她有點摸清謝璟聲這個人，他就是這麼不愛說話的人，就跟頭一□□服後背寫的‘少管我’，他這個人就是喪中帶酷。
她把乳酸菌塞過去，：“這個就當謝禮請你喝。”
說完轉身進了房間。
要談戀愛這事情吧，桃桃覺得還是不能太急，反正吳迪也還單身呢，抱着姐妹大過天的想法，她戳了戳吳迪，準備拉人打遊戲，反正下午也沒課。
吳迪一直不回。
桃桃就不厭其煩的一直發。
過來好久，吳迪發過來個帶血的刀，連發99
憤怒之情無以言表。
桃桃整個人窩在床上，等吳迪冷靜下來的這會功夫，伸手撕了一片抑制貼啪的往又開始發燙的腺體處貼上。
自從體檢后發現自己對抑製劑和抑制貼的抗藥性，她在醫生建議下，除非是感覺體溫過燙的情況下，減少抑制貼和抑製劑的使用。
omega是無法察覺信息素的味道，只能根據自己的體溫和身體變化來確認信息素是否溢出。
等貼上抑制貼后，桃桃明顯感覺發燙的後頸像是往冰箱裏過了下，冷了下來。
她仔細抽了抽鼻子。
在桃桃的嗅覺中，室內的氣息一如往常。
實在是分辨不出是否有信息素的存在。
吳迪：別鬧，正跟小哥哥雙排呢！
桃桃大驚，：你什麼時候有的小哥哥？
吳迪正在遊戲中，延遲好久才回復：一直
之後再也無消息，桃桃站在陽台處，能聽到隔壁吳迪甜着一把嗓子喊‘哥哥，給你葯’
桃桃一下就慌了。
摸着後頸，那塊從來沒有被外人接觸過的肌膚。
不行！
她開了微博，上面除了微博小助手外再無關注者，她按下屏幕的力氣不小，快速打字道：“我今年一定會談戀愛的！”打到這裏停了下，腦子裏劃過一張張面孔，補充道：“跟一個帥哥談戀愛！！”
發完微博后，就跟剛做完一場儀式，心滿意足的收斂所有來自‘姐妹都談戀愛，我卻孤獨終老’的心慌意亂和失落，躺在床上又開始刷某站。
剛進去就看到自己關注的博主更新了。
博主名字是拼音sheng，視頻內容全是不露臉的吃播，只露出一個線條銳利的下巴，背景一團黑，吃東西時，吞咽聲和呼吸聲清晰可聞。
挺催眠的。
桃桃一向把他的視頻當做哄睡向視頻，睡前總帶着耳機將音量提高，對方就像在她身旁躺着，呼吸聲穿過網絡，落在她的耳尖上。
sheng更新速度不快，也不愛回複評論，視頻內容就是如出一轍的吃東西，在一眾爆炸引人注目的視頻之中並不起眼，粉絲量漲漲停停也不過十萬粉絲左右，他自己本人也並不在乎。
桃桃看了眼時間，今天sheng發的格外早。
往常的更新時間一般都在深夜，因為sheng之前回復過，說是因為白天需要上課。
她愉快發出評論：今天更新真早，sheng哥哥親親，今天也是想睡哥哥的一天。
桃桃的人生格言：網絡衝浪，從不穿褲子。
反正sheng從不回復粉絲，桃桃也懷疑對方是否會看評論區。
反正她也從沒有上過熱門，自己的評論只會淹沒人海之中。
桃桃放心的去看視頻，確定過sheng這次吃的是草莓大福，她戴上耳機準備睡個午覺。
聲音從耳機里發出，第一口下去時，咬着糯米皮的像是正在親吻耳朵。
她猛地睜開眼睛，鬼使神差的看了眼視頻里的男生。
咬着草莓時，嘴巴張開，怕汁水流出，微微揚起下巴，下顎線條綳得很緊，脖頸處透出很惹眼的味道——是那種一眼就知道是帥的勁兒。
拿出另外一個的時候，唇角沾着一抹白，唇瓣殷紅，和那抹白鮮明又扯不清的混在一起。
她不敢再看，退出視頻。
底下的評論區，熱評第一頂着她的頭像。
sheng本人回復：？
桃桃：？？？大事不好，我的褲子呢！來人，快把我的褲子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