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本王決定
薄時衍接住了那個承裝口脂的白玉瓶,本該是光滑冰涼,在她袖兜里揣久了,觸之溫熱。
他一手捏住湯幼寧小巧的下巴,“誰要吃這個?”
他的視線落在她殷紅唇瓣上,目光灼灼。
“你就是喜歡吃,不許說謊。”湯幼寧豎起細白的食指,一副看透他的模樣。
薄時衍輕哼一聲:“小傻子。”
這個稱呼可把人惹惱了,她嗷嗚一聲撲上來,跳着巴在他身上。
薄時衍很自覺地一手扶腰一手捧臀,免得她栽下去。
湯幼寧兩手攀住他肩膀,張嘴就咬。
一口啃在他下顎處,潔白細密的貝齒,在那俊顏上留下一小圈牙印,明晃晃的很是囂張。
“學會咬人了?”薄時衍輕哼一聲。
湯幼寧圓溜溜的眼睛瞪着他:“你也會咬人,為什麼我不能咬?”
“嗯?”他抬了抬眼皮:“我何時咬你了?”
“就前不久,”她不僅記性好,還挺記仇,當即道:“在我腿側咬了好幾口。”
細嫩的皮肉那般敏感,他居然挑那裏下嘴!真是可惡!
薄時衍聞言,似笑非笑:“需要給你咬回來?”
“不用了,”湯幼寧給他添了一筆新仇,控訴道:“你嫌棄我不聰明!”
她才不要被人叫做小傻子嗚嗚……
“你確實不聰明,”就着抱住她的姿勢,極為方便薄時衍低頭索吻,“我喜歡吃的是什麼?用你的小腦袋好好想想。”
丟個口脂給他有什麼用?
他的薄唇流連在她嘴角,若即若離,一觸即分。
湯幼寧順着他的話思索起來,紅粉粉的小臉蛋,逐漸染上一層昳麗艷色。
“想到了什麼?”薄時衍嗓音微啞,垂眸問她。
“可以給你吃,”她用水潤潤的黑色眼睛望着他,小聲道:“一開始是舒服的,後面不好……”
嘬過火了腫圓了就有點疼。
再沒有人比湯幼寧實誠了,問什麼就答什麼,坦蕩率真,半點不扭捏。
她也懂得貪歡,讓她感覺高興了,自己就湊上來。
乖得能叫人一口吞掉,塞進肚子裏才踏實安生。
薄時衍再也忍不住,以口封唇,堵住她的小嘴,叫她說不出那些撩撥人心神的話語來。
兩人在房間裏待了好半晌,湘宜把醒酒茶送進來,薄時衍喂湯幼寧喝下,漸漸清醒不少。
“看來知道你的酒量了,兩壺就暈。”薄時衍拿出手帕,擦拭她的嘴角。
湯幼寧捧着紅撲撲的臉蛋,道:“我那次好像不止喝了兩壺?”
她喝酒的次數就這麼兩回,沒什麼經驗。
“如意樓的果酒勁頭大一些,休息一會兒,該下去了。”
薄時衍打開小白玉瓶,指尖挑起紅艷艷的脂膏,替她把唇色補上。
湯幼寧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動作,有過上次,這回塗抹得稍微熟練了點。
她問道:“樂蘿還好么?”
“估計還躺着。”薄時衍喊了湘巧進來詢問。
湘巧回說縣主身旁的婆子丫鬟在伺候,已經灌了醒酒湯,等會兒就用小船把她送回去。
“我去看看她!”
湯幼寧坐不住,立即要往隔壁跑。
湘巧伸手攙扶,“娘子,你自己臉色通紅,還是歇着吧……”
“我沒事。”湯幼寧酒氣上涌,步伐不穩,但腦子挺清醒的。
這時,湘宜敲門入內,笑道:“王爺,娘子,郡王府派人來接縣主了,小船等着呢。”
既然來接,就不必特意送了。
薄時衍把湯幼寧按回矮榻上,“你乖乖待着,湘巧湘宜去幫忙攙扶一把。”
不必吩咐,攝政王府這邊也會好生安排,送走嬌客。
喝酒後吹風怕着涼,小縣主被裹得嚴嚴實實,身旁伺候的人好幾個,簇擁着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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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蘿方才喝趴下了,現在倒能被扶着走,若是癱倒起不來需要人抬,反而麻煩。
湘巧湘宜護送着,看人好好上了郡王府的小船,駛向對面畫舫,才算完成使命。
正要回去交差,忽聽身後驚呼一聲:“縣主!”
伴隨着一道‘噗通’聲響,幾人連聲驚叫,瞧見樂蘿墜入冰冷河水之中!
湘巧湘宜兩人大吃一驚,連忙呼喊船上的水手們,“快!下去救人!”
“來人!來人啊……”
畫舫上備了不少會水之人伺候,可是這樣的大冬天,跳下去之前都得先活動活動。
小縣主身嬌肉貴,且不說會不會水,光是這個溫度就凍得夠嗆。
兩艘畫舫挨得近,喊叫聲惹來許多人的注意,那些水手脫去厚重的襖子,下餃子一樣跳下去救人。
樂蘿身上裹得太嚴實了,御風的斗篷,沾水后迅速變成秤砣,拉着她往河底沉沒。
“快救縣主!”
“怎麼辦呀!”
眼看着樂蘿要沉下去了,湘巧湘宜滿臉焦急,可惜自己不會泅水,幫不上忙!
這麼大動靜,足以驚動艘畫舫的人,混亂中,姚順侯府那邊似乎也跳下來一個人。
他飛快地游竄過去,一把拉住溺水的樂蘿,托起她的口鼻向上。
一手解去她的披風,托着人往最近的小船游去。
郡王府的婆子手忙腳亂,把兩人拉上小船,眾人定睛看去,竟然是顧家郎顧旋。
多虧有他救下小縣主!
不過這會兒,爬上小船不意味着脫險,這樣寒冷的天氣,兩人嘴唇發紫,甚至,小縣主連嗆水都不會,面部泛紫!
即便立即用乾燥的衣物去捂她,也趕不及了。
顧旋似乎是見識過如何救治溺水之人,對樂蘿又拍又壓,甚至是以口渡氣,讓她把水給咳出來。
然而,她渾身太過冰冷,已經失去意識。
二樓的薄時衍循聲出來,沉聲吩咐把小船給拉到攝政王府這邊來。
下人拋了繩索過去,幾人合力,很快把他們給接過來。
顧旋抱起樂蘿跑着進入船艙廂房,湘巧湘宜也反應迅速,找來乾淨衣物和幾個炭盆。
薄時衍命令船隻立即靠岸,讓茂嵐快馬加鞭,去把陸謙顏給帶過來。
但神醫只是備用,如何讓樂蘿的身體快速回溫才是關鍵。
范子懸是神醫高徒,雖說尚未出師,但是跟隨身邊那麼久,也見過許多急救例子。
他道:“冬日落水失溫,不宜浸泡熱水,換上衣服擦擦就行。”
一時間,船上忙亂得很,廚房備有熱水,提了一桶進屋。
縣主身旁伺候的丫鬟哭哭啼啼的,湘巧湘宜見狀,連忙應了下來:“我們進去幫忙。”
她們接手了這事,進屋關緊房門,替樂蘿換掉濕冷的衣裳。
用保暖衣物給她捂上,一人絞頭髮,一人用熱水擦拭她的臉龐與手心。
至於顧旋,把人送進來後去了隔壁屋,也急需換衣服,以免被凍壞了。
外頭郡王府的船和姚順侯府全都鬧哄哄的,關切着自己府上的人。
他們乘坐小船一擁而上。
湯幼寧在二樓,眼看着樂蘿被救上來,薄時衍發號施令。
她跌跌撞撞跑下樓,動作太急躁,差點一頭栽下去。
若不是薄時衍在一旁撈住她,指不定頭破血流,更添忙亂。
他嘆口氣:“你進去也幫不上忙,先在外面等着,陸先生馬上就到。”
“她沒事吧?她會不會有事?”湯幼寧帶着哭腔,頗為自責。
都說喝酒誤事,她就不該讓樂蘿飲酒……
“沒事的,”薄時衍語氣鎮定,撫平她的惴惴不安:“及時獲救,又吐了水,以陸先生的醫術,想來不會叫她有事。”
湯幼寧揪着手指頭,“她一定要好起來。”
“你不需要自責,”薄時衍面色微沉,道:“恐怕縣主落水,不是醉酒的緣故。”
郡王府派來的小船,船上全是她們自己人。
樂蘿喝了醒酒湯,勉強能夠攙扶着走,並沒有胡鬧發瘋,好端端的怎麼獨獨她一人落水?
“什麼意思?”湯幼寧紅着一雙眼,不太明白。
薄時衍淡淡道:“先把小船那幾人看管起來,這會兒也顧不上追究,不着急。”
話音才落,衍裕郡王爺齊弘維已經跑着進來了,“我女兒怎麼樣了?!”
他身後,緊跟着姚順侯府的人,連聲詢問顧旋在哪。
眾目睽睽之下,顧旋跳下去救人,是見義勇為不錯,可是,方才情急之中以口渡氣,這……
兩府的人打個照面,頓時氣氛微妙起來。
不過,齊弘維還是感激居多,拱手朝着顧夫人行了個大禮:“令郎高義,實在是感激不盡。”
顧夫人避開了,回道:“救人要緊,希望縣主無事。”
付氏沒料到會發生這種意外,除了安撫眾人,她一時間也幫不上忙。
便讓下人把熱茶端上來,給大家壓壓驚。
好在沒等多久,陸謙顏就被茂嵐快馬加鞭帶來了。
他挎着藥箱,銀髮披垂,步伐穩健,讓齊弘維乃至湯幼寧,都生出一抹心安。
神醫看上去就很可靠,樂蘿一定會沒事的!
事實也確實有驚無險。
陸謙顏進去診脈施針,迅速開好了藥方。
大病一場是難免的,但只要不危及性命,他就能把人給調養過來。
隔壁的顧旋同樣如此,須得好好調理,才不會落下畏寒的病根。
有陸謙顏發話,大家心裏有底,紛紛鬆一口氣。
病了不打緊,人沒事就是萬幸了,在這新春佳節,幸得菩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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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蘿還沒醒,今晚她會發高燒,身邊不能離了看護之人。
齊弘維要把她接回府中,湯幼寧略一猶豫,出言阻攔。
“郡王爺,不如讓樂蘿先住在我那裏吧?”
齊弘維嘆了口氣:“多謝湯娘子抬愛,等樂蘿養好身子,必然到攝政王府來致謝。”
湯幼寧搖頭,擰着眉毛小聲道:“我擔心有人對她不利。”
“什麼?”齊弘維面露不解:“湯娘子何出此言?”
湯幼寧的面色有幾分嚴肅,“樂蘿身為縣主,丟了珍珠首飾,居然還能找不回來。這些身外之物也就罷了,此次落水有些蹊蹺。”
她回想薄時衍方才的話,就是這個意思,仔細一琢磨,也不知樂蘿身邊之人有幾個能信得過。
如今發高燒要喝葯,這麼虛弱被抬回去,湯幼寧實在放心不下。
“這……”齊弘維震驚不已,他遲疑着道:“下人偷奸耍滑,或有小偷小摸,應該不至於膽敢害人性命……”
“他們敢不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湯幼寧寸步不讓。
小姑娘執拗起來,看着靈光得很,半點沒有外人傳言的那樣呆愣。
薄時衍走了過來,讓苒松去把剛才小船上的那幾人交給齊弘維。
“郡王可自行審問一番。”
他攝政王府,不會越俎代庖去管對方府中之事,乾脆的把人交出去。
如何決斷,全憑他自己拿定主意。
齊弘維對湯幼寧所言半信半疑,但對薄時衍,沒有二話,厚着臉皮叨擾攝政王府了。
正巧,陸神醫在人家府上小住,可以就近照看着些。
反而比自家更方便尋醫。
如此這般,湯幼寧帶着樂蘿上馬車,她被層層棉被包裹着,半點寒風吹不着。
她們先行一步,回去安置。
齊弘維就這麼一個閨女,自然是不放心的,一路送到王府。
想點幾個人跟去伺候,放眼樂蘿身邊的兩個丫鬟兩個婆子,一時間疑神疑鬼,竟不知選誰好。
思來想去,索性作罷。
他叫來小廝,去樂蘿的外祖家裏,把她外祖母身邊的一位嬤嬤借過來。
這老嬤嬤當年帶過樂蘿的母親,這大過年的,他只能厚着臉皮去打擾了。
反正就算齊弘維不提,明天樂蘿的外祖一樣會得知此事。
時間早晚的問題,閨女在攝政王府求醫,身邊總得跟着人。
齊弘維安排好此事,又對着陸謙顏一頓感激,勞他費心。
然後才滿懷心事地回去整頓家事。
付氏與薄鏡城晚一步回去,留在畫舫那邊善後,把各家的人好生送回去。
再敲打自家的僕役們,今夜所見,不要去亂嚼舌根。
顧旋跳河救起落水的樂蘿縣主,此事很多人瞧見了,勢必會被宣揚出去,根本瞞不住。
後面顧家會如何處理,尚且不得而知,攝政王府與此無關,別上趕着多嘴就行。
付氏嘆了口氣,道:“剛看上這位顧家郎呢,準備給你兩位表妹牽線,誰知竟然這樣……”
薄鏡城回道:“事發突然,救人要緊,他倒是俠義心腸。”
那樣緊急,再晚一點估計小縣主就被沾水的斗篷給活活耗死了。
在性命面前,其餘都不值一提。
“是這樣沒錯,只能再看看其他人家了……”付氏點頭。
一旁的夏氏姐妹面面相覷。
心中多少也有些惋惜,那個顧旋少年郎,容貌過人,秋闈名列前茅,家裏雖說不如往年光景,但好歹是侯府呢。
現在多半是要娶了那位縣主了。
這邊在悄悄談論此事,顧家那邊同樣在說。
顧夫人剛跟付氏敘舊一場,看了倆小姑娘,一轉頭兒子就跳河救人去了。
還當眾親了人的嘴巴!
即便是為了救人,大堰的民風也沒開化到肌膚相貼的程度。
顧夫人道:“明日,我去瞧瞧縣主,再讓你爹去給衍裕郡王一個表示……”
顧旋裹着斗篷靠坐着,悶聲悶氣:“什麼表示?”
“男方總得主動一些,”顧夫人語氣無奈,道:“若是郡王府知禮,應該他先來道謝,我們再趁機探探他的口風。”
畢竟她兒子是為了救人,還得搭上自己的婚事!
顧旋這會兒聽懂了,毫不猶豫道:“我才不娶她。”
“你說什麼呢?”顧夫人了解這小子的脾氣,道:“你跳下去時沒有顧慮後果,現在已經由不得你了。”
若是不成親,兩人都要被流言蜚語給困擾,指不定十年後還有人翻舊賬呢。
而且都這樣了,樂蘿縣主還如何說親?其它人家心裏一準會有疙瘩。
“救人是救人,跟娶親是兩碼事,她休想賴上我。”顧旋翻了個白眼,不想說話了。
“你……”顧夫人念他這會兒不舒服,索性也不多說,“且看看再說吧。”
萬一是他們自己一頭熱,說了也不算。
據她所知,那小縣主的脾氣也像個炮仗,郎讀書後並沒有收斂多少,兩人湊一塊怕不是能吵翻天?
眼下還是養好身體要緊,這麼冷的天掉進河裏,顧夫人想想就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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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幼寧把樂蘿帶進了雪鸕園。
匆忙之間,陳管家來不及準備客房,而且客房沒有地暖,還是雪鸕園最合適。
正好湯幼寧現在住在白霽堂,每日照顧薄時衍葯浴,這個園子空了下來,正好給小姐妹住着。
陸謙顏開的藥方,一到府里就被拿去抓藥煎上了。
他說喝完葯,要讓小縣主捂出一身汗來,明日才能好轉。
否則寒氣憋在內里,傷及根骨。
雪鸕園的地暖立即燒上了,沒多久,熱氣騰騰的湯藥端上來,叫醒樂蘿給她灌下去。
她這會兒昏昏沉沉的,倒是知道吞咽。
湯幼寧全程在一旁看着,見她順利喝下藥汁,才稍稍放心。
若是樂蘿出了事,即便不全然賴於醉酒,她也會自責的。
這樣喜慶的日子,屬實是遭罪。
熱湯下肚,生生把樂蘿給苦醒了兩分。
“圓圓……”她哼哼唧唧:“我還活着么?”
她喝過醒酒湯,落水那一刻是知道發生什麼的,她快要淹死了,極度的痛苦!
“樂蘿,”湯幼寧忙道:“你當然還活着,顧救了你!”
“什麼……”樂蘿本就難受得緊,兩眼一翻,幾乎要暈過去。
湯幼寧見狀,立即扶她躺平了,掖好被角。
“且讓縣主先睡着吧。”
湘巧在一旁勸道:“這裏奴婢幫忙守着就好,娘子且回去歇一歇,待會兒還得跟着夫人一塊守歲。”
大年十的規矩,長輩在家裏,她得去陪着。
湯幼寧回道:“等樂蘿睡着我再去。”
“縣主喝了葯,很快就會熟睡了。”
“也不知道她為何墜入河裏……”湯幼寧語氣憤憤,“湘巧,你們可有瞧見?”
兩個丫鬟一搖頭,道:“我們見着縣主上船,便打算回去了,轉過身後才聽到聲響。”
湯幼寧聞言,只能希望樂蘿的爹能替她把家裏肅清一遍了。
想來郡王府內部挺亂的,不像王府,被陳管家和幾位嬤嬤打理得服服帖帖。
否則能叫小主子丟了首飾找不回來?她沒有娘親,哪怕外祖家手伸再長,估計也不方便干預郡王的家務事。
沒一會兒,樂蘿睡著了,她的外祖承恩侯府,也把老夫人身邊的那位嬤嬤打包送來,還帶着兩個伶俐的小丫鬟。
那嬤嬤姓江,先是去拜見了付氏,還遞了承恩侯府老夫人的貼子。
特殊日子深夜叨擾,實在是不好意思,他們年初二便過來拜年。
付氏讓他們無需客氣,小娘子身子骨柔弱,大冷天落水,當然是求醫要緊。
陸神醫在這兒呢,其它什麼禮節,都是虛的。
再者,樂蘿縣主與湯幼寧交好,先前就來過幾回王府了,只管隨意便可。
江嬤嬤再道謝,才帶着小丫鬟到雪鸕園來,對着湯幼寧又是一番千恩萬謝,而後接手管照縣主。
前後這麼一折騰,已然是夜色深沉。
京城喧囂依舊,時不時有炮竹的動靜傳來,噼里啪啦。
湯幼寧帶着湘巧湘宜返回白霽堂,先換身衣裳,暖暖手腳。
薄時衍在裏頭,等着她一塊去磐景園守歲。
子時迎新春,然後得跟家裏人吃一頓餃子湯圓,再回來安歇。
湯幼寧洗了臉,重新梳妝,心不在焉的走到薄時衍跟前。
“困了么?”他低聲問道。
湯幼寧一搖頭:“我精神着呢。”
“你開始有心事了。”薄時衍牽過她的小手,朝外走去。
湯幼寧道:“聰明人才會有心事。”
他聞言,輕笑一聲:“還會自誇了。”
“我是覺着,大戶人家真複雜。”湯幼寧抿着小嘴,嘀咕一句。
衍裕郡王府是皇室宗親,前任王妃出身名門,現在的繼室同樣是京城貴女。
還有就是那些湯幼寧不知道的姨娘們,誰會這樣害人呢?
“我原以為,像婁姨娘那樣的是少數,或許在其它府上,這是常態。”
利益之爭,然後鋌而走險。
湯幼寧兩眼瞅着薄時衍,道:“若是你跟其它姨娘育有子嗣,她們為了自己的孩子,也會跟我拚命,跟我的孩子拚命,對不對?”
薄時衍停了下來,低頭與她對視:“你說得不錯。”
人便是如此,被環境所局限,推着往前走。
朝堂上男人們廝殺,後院裏女眷被拘着,也要為自己籌謀爭奪。
大到功名利祿,小到衣食住行,爭贏了,前程似錦。
俗話說為母則剛,她想讓孩子過得好,繼承爵位與家財、擁有名師教導,獲得更多嶄露頭角的機會……任何一件小事,都會成為動機。
所以……
湯幼寧:“我懷疑是樂蘿的繼母在使壞,可是我沒有證據!”
薄時衍:“本王決定遣散後院,把家宅不寧的隱患趁早解決掉。”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湯幼寧愣了愣,沒聽清:“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