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亞特拉
在艾特納山的山腳下,有一處不起眼的村子,名叫羅德里奧村。
此時正值收穫的季節。
在村口的一片空地上,一座巨大的火堆熊熊燃燒。在火堆的面前,在一塊石板上,放着一罐糧食,和一隻宰殺好的羊。一個帶着略顯恐怖面具的人,舉着一個木製手杖,一邊跳着古怪的舞蹈,一邊高呼着豐收女神女神德墨忒爾的名字。
這人正是羅德里奧村的祭司。
村民們圍繞在火堆的周圍,每當祭祀喊一聲女神的名字,變跪倒在地上,磕頭跪拜。
而在村民的後面,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倚靠在樹上,雙手抱拳,帶着戲虐的眼神看着虔誠的村民。
這個少年的名字叫做亞特拉,是村子裏有名的小無賴,揍雞惹狗的事沒少干。村民們雖然對這個小無賴心懷怒氣,但想到這孩子的孤兒身份,再加上沒有犯下什麼大錯,便也放任亞特拉,最多就是在亞特拉幹壞事的時候,呵斥兩句。
不過,眼下是村子裏十分重要的祭祀活動,亞特拉的行為無異於對神明的褻瀆。
好在,另一個正在跪拜的少年注意到了亞特拉,連忙走到亞特拉的身邊,拉着他不情不願地向女神跪拜。
亞特拉不滿地看着那個少年,小聲說道:“亞倫,你自己跪就行了,拉上我幹什麼。”
被叫做亞倫的少年沒好氣地瞪了回去,低聲呵斥道:“豐收女神的祭祀儀式,是村裡最重要的事。你還敢任性,就不怕被趕出村子嗎?”
亞特拉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地說道:“不是因為村民們辛苦了大半年的勞作,才獲得了豐收嗎?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想的,居然要向一個沒有虛無縹緲、高高在上的神獻祭。”
忽然,在二人前面的一個村民動了一下,讓亞倫以為那人聽見了二人的交談,趕忙一把捂住亞特拉的嘴。
好在那個村民並沒有回頭,應該是腿跪得有點麻,活動一下。
就在這時,祭祀儀式結束。
祭祀摘下面具,露出蒼老的面容。隨後,兩個男人抬起作為祭品的羊,跟在祭司的身後。祭司則用刀將羊割開,併發放給每位村民。
來到亞特拉的面前時,祭祀將一塊肉交到亞特拉的手裏,並低聲說了一句:“你的行為,我看得清清楚楚,女神也看得清清楚楚。回家以後,用這塊肉再向女神獻祭,祈求女神的原諒。”
對於祭司的話,亞特拉不敢反駁,尷尬地點了點頭,伸出雙手,恭敬地接過了羊肉。畢竟,照顧自己長大的人,就是這位老祭司。
等到老祭司離開之後,亞特拉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着老祭司的背影,撅起嘴嘟囔道:“老頭管得也太多了吧!”
聽了亞特拉的抱怨,亞倫立刻嚴肅地說道:“祭司大人說的對,女神為我們帶來了豐收,我們不可以褻瀆神明。行了,趕快回去向女神獻祭吧!”
面對好友的催促,亞特拉只能嘆了口氣,說了句:“你快要和老頭一樣了!”說罷,不情不願地跟着亞倫走向村子裏。
在村口的一座木屋之中,亞倫與亞特拉向女神獻上羊肉,並恭敬地向女神請了罪。
完成獻祭之後,亞特拉隨手拿起桌子上的硬麵包,咬了一口之後,又丟回到桌子上,躺到吱吱作響的床上,對亞倫說道:“亞倫,你說,那些神真的存在嗎?”
聽了亞特拉瀆神的話語,亞倫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他,認真回答道:“當然存在。
神明們……”
“神明們都住在奧林匹斯山上!”亞特拉打斷了亞倫的話,無奈地說道:“亞倫,你都說了快一百遍了。你說,如果神明真的存在,咱們怎麼樣才能見到這些神明呢?”
對於這個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好友,亞倫一陣無語,隨後說道:“只要你的心足夠真誠,就一定能見到神明的。”
亞特拉沒有繼續問話,而是雙手墊到頭下面,雙眼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女孩突然推門沖了進來,面色焦急,氣喘吁吁。
亞倫連忙問小女孩:“薩沙,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薩沙看了一下四周,跑到桌子前,端起亞特拉的水杯喝了幾大口,才開口說道:“我剛才去羊圈裏,發現……發現,少了一隻羊。”
聽了薩沙的話,不僅亞倫臉色大變,亞特拉也從床上跳了起來,衝到薩沙的面前,忙問道:“怎麼可能?我明明都把羊趕回來了!你確定,你數清楚了?”
薩沙嚴肅地點了點頭,回答道:“我數了好幾遍,就是缺一隻!”
亞倫立刻轉頭看向亞特拉,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責怪道:“你這個傢伙,也太不上心了吧!你要知道,那些羊可都是神明們的祭品,一直都不能少的啊!”
“行啦!行啦!”亞特拉不耐煩地阻止了亞倫教訓的話,臉色難看地說道,“我現在就去把羊找回來,這總行了吧!”說罷,抓起牆上掛着的鞭子,便跑了出去。
出了村口,亞特拉一路小跑,穿過村外的樹林,來到一片草地上。
亞特拉爬上一棵樹上,張目遠望,焦急地搜尋着羊的身影。
不過,就算亞特拉把眼睛快瞪破了,也沒有找到哪怕一根羊毛的痕迹。
就在亞特拉正不知所措的時候,亞倫也從樹林中跑了出來,向亞特拉詢問道:“亞特拉,你找到羊了嗎?”
亞特拉從樹上跳下來,搖了搖頭。
亞倫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抬頭問道:“亞特拉,你上午牧羊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亞特拉響了一會兒,伸出手指向某個方向,回答道:“我記得,在那片樹林裏,傳出一些沒聽過的動物的聲音。聽那個聲音,應該是什麼猛獸。”
亞倫嘆了口氣,對亞特拉說道:“看起來,咱們只能去那片樹林看一看了!”
亞特拉找不到羊,只能同意亞倫的提議,一起前往那片樹林之中。
進入樹林之後,沒走多久,亞特拉就感到了一些不對勁。
現在是傍晚,正是鳥雀歸巢的時候,樹林中應該到處都是鳥雀的嘰喳聲。但此刻樹林中,卻安靜的異常,就好像樹林中沒有任何的生物一樣。
二人小心翼翼地向樹林內前進,一邊走,一邊找尋失蹤的羊的蹤跡。
直到太陽即將落山,二人才在一塊巨石的旁邊,發現了卧着的羊。
亞特拉表情瞬間放鬆,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走向羊。
就在亞特拉準備伸手牽羊的時候,亞倫突然出口大喊:“亞特拉,趴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對於亞倫的話,亞特拉向來是聽的。一瞬間,亞特拉便條件反射般的趴在了地上。
就在趴下的一瞬間,一個棕色的身影貼着亞特拉的背部繼續略了過去。緊接着,前方便傳來一聲怪叫。
聽到熟悉的聲音,亞特拉連忙起身,朝前方的樹上看去。
只見,一個類似於人類的詭異生物站在樹杈上。
這個生物全身覆蓋著一層鳥的羽毛。雙腿的下面,是像鷹一般的利爪。雙臂之上,則長着鳥的羽翅。最奇特的是,如同女人一般的臉上,長着一隻如同鷹喙的嘴,尖尖的耳稍上也有幾根羽毛覆蓋。
“鷹身女妖?”亞倫驚呼一聲,趕忙招呼亞特拉,“亞特拉,快跑!”
亞倫的話音未落,鷹身女妖突然張開嘴,發出一陣極其刺耳的叫聲。
亞倫一時沒有防備,直接被這聲音震得暈了過去。
而亞特拉看了一眼亞倫,身體也搖晃了一下,撲倒在了地上。
見到兩人都倒在了地上,鷹身女妖揮動雙臂,朝着倒在地上的亞特拉飛了過來。
就在鷹身女妖將要抓住亞特拉的身體之時,亞特拉的手臂突然一動,一條皮鞭瞬間抽在鷹身女妖的翅膀上。
鷹身女妖被突然襲擊,沒有防備,失去了平衡,直接撞到了樹榦上。
亞特拉則從地上站了起來,手持鞭子,雙眼警惕地盯着正在爬起來的鷹身女妖。
看着這個膽敢傷害自己的人類,鷹身女妖發出一聲憤怒的鳴叫,直接向亞特拉沖了過來。
亞特拉趕忙揮動鞭子,再次抽向鷹身女妖。
不過,有了前一次的吃的虧,鷹身女妖也學聰明了。女妖側身一閃,躲過鞭子的攻擊,並伸手一抓,直接將鞭子抓到了手裏。
亞特拉大吃一驚,趕忙往回一扯。
但沒想到,鷹身女妖藉助他的力量,瞬間就衝到了面前,並一把扣住亞特拉的脖子,繼續向前衝去,直到狠狠撞在一棵樹上。
被這一撞,亞特拉感到喉頭一甜,幾乎噴出血來。
就在鷹身女妖手中用力,準備送亞特拉上路之時,突然一個踉蹌,鬆開了亞特拉。
原來是不知什麼時候,亞倫清醒過來。見亞特拉正被鷹身女妖按在樹上,趕忙從身後一把抓住女妖的翅膀,用力向後一扯,拉開了女妖。
鷹身女妖被亞倫扯住翅膀,憤怒地怪叫一聲,猛然抬起腳上的利爪,直接抓住亞倫的小腿,瞬間就抓出了幾道血痕。
雖然小腿上劇痛難忍,但亞倫的雙手依舊死死扯住女妖的翅膀,還向亞特拉大聲喊道:“亞特拉,趕快跑!”
看到亞倫受傷,亞特拉瞬間怒從心起,直接撲向鷹身女妖。
頓時,二人一妖扭打在一團,在地上翻來滾起。
然而,人類的力量畢竟有限,更何況只是兩個少年。
就在二人的力量即將用盡,拳頭的頻率逐漸變緩時,鷹身女妖尋找到一個破綻,瞬間將兩個人直接摔倒在地上。
不等二人起身,鷹身女妖用雙爪直接抓住亞特拉,振翅飛到空中,朝着遠處飛走了。
“亞特拉——”
亞倫眼睜睜地看着鷹身女妖帶走了亞特拉,懊悔地用拳頭猛錘地面,眼中流出了懊悔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