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小小復軍量產合劑 配方公佈末日開啟

珦琮~能力-操縱極端程度與象徵化的能力~危險度-超低~人類友好度-極高~主要活動地點-米斯星上，珦琮書記無處不在，米斯星外，珦琮思想亦水漫金山~對策-沒有對策，親不親階級分，生與死看覺悟，作為心中沒有小我的米斯人民的女兒，珦琮的危險程度只由米斯人民共和國廣大群眾的利益決定。-——《厄爾斯求聞口授》

在一個永恆變動不停留的世界，關於對下一次大變動發生的預測往往沒什麼可信度，真實情況總是那場變動可能永遠不會發生，也可能就在下一秒，科勒爾拉-Cholera的造訪，與其說是去進行預告，不如說是在進行宣召，得虧莫蘭敷衍完了他爸之後，還想着今年也可以找到一些特許開辦的民俗節日，在節日盛典上聽着由風笛和鋼琴交織演奏的輕快曲子，在海拔為四千上下的巨大積雪山脈的山腳櫻花下，吃着從小攤上買來的廉價食物坐在一張條凳上等着藍天中的太陽落山而美麗的煙花遮掩住星彩的光芒，什麼都不需要思考，儘管太陽是巨大的人造光源，天空倒是因為艦艇的巨大質量而真的形成的大氣，雖說衛黨軍的監視無處不在，但這樣的盛會一年內的確是允許舉辦幾次，然而現在既然非常危險的變動到來了，那麼莫蘭可就沒機會悠閑度日了，不僅如此，在這場變動之後，剩給這個宇宙聊意識形態的土壤，也就不剩多少了。

涅霓前腳還在通過遺術和許久未見的冥雲拉家常，後腳就一通電話就打了過來，而且是絕對的重磅消息——海復軍的一個據點被找到了。海復軍，他們的名號從紅蓮旋風號上的監獄到米斯星的教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頂着懸殊的實力差距反抗了厄爾斯聯邦的殘暴統治整整七年，一直被各大政府暗地裏視為反厄爾斯的急先鋒，當然了，參與了海爾文復興軍鎮壓戰爭的政府除外，他們清楚地看到了，厄爾斯聯邦與海爾文復興軍的戰爭，根本就是反人道獨裁軍政府與同樣反人道的野蠻封建主的戰爭，在此前提下，已經成為極端的湮滅主義組織的海復軍的新動向，就很讓人在意。

涅霓再一次前往了海爾文星，一方面是他希望趕緊肅清海復軍殺雞儆猴，另一方面則是想到了那句“先殺冥雲”，剛好冥雲又獨自被困在和菲星上，比較在意他的安危，語法錯誤終究不是什麼可以長久地開的玩笑，要是他真的會出什麼閃失那隻能說明其他人也都離報銷不遠了。

這次涅霓甚至都沒有正式與拜殉列見面，拿着手杖在該遇見她的地方會面，兩人寒暄幾句就馬上坐車前往所謂海復軍的據點，考慮到飛行汽車氫能的不穩定性和高科技設備的安全性有待提升，拜殉列和涅霓選擇的是一種古董車——大型燃油裝甲車，這種軍用運輸機器已經棄用了至少十三年了，然而在現有的陸上交通工具中安全性的確還是首屈一指的，望着車輪碾過的道路愈加泛黃，失去原先滲青的棕色，而在遠處道路蜿蜒而去的方向也逐漸出現了些許建築的影子。

車停下來了，涅霓趕忙踹開車門爬了出去，拜殉列的身上一股濃重難聞的銅臭味，不過在這個由於體量和貨幣發行量而基本使用信息支付的時代能讓自己身上充滿實體貨幣的味道何嘗不是一種高水平的體現呢，作為天使中數一數二的存在，拜殉列這孩子最喜歡的就是躺在錢上數一數二了。裝甲車停下的地方是在一處沼澤前，抬頭望去，能看到掩映在枝葉後方的石磚建築，海復軍的據點此刻與涅霓僅僅隔了一片沼澤，「十字」部隊的士兵在沼澤中或多或少搭建了一些隱蔽的營地，由於沒有得到上級命令，所以只是進行最基礎的觀察。

“明明是戰場上的敵人，現在這樣搞，總感覺怎麼降級成警察抓罪犯了……”涅霓一邊往自己的由冥雲設計製作的靴子上套袋一邊嘟噥道，由於身體很輕，密度超小，所以涅霓以及身邊的天使們可以輕鬆地踩在泥沼上而不會陷下去，一想到海復軍是為了隱蔽性和安全性才選擇沼澤作為據點與外界的屏障，如今這屏障卻讓他們的敵人如步履平地，涅霓就忍不住要發笑，這時握了握手杖涅霓又止住了笑意，哪怕多一點點聲音都會增大被敵方發現的可能，死人倒不要緊，損失了什麼資料情報可就虧大了，前面這段需要步行的路程，還是要盡量安靜的前進，就像一小步一小步地輕手輕腳地靠近在路上看到的小野貓時一樣，只是不同意以往涅霓會把野貓抱在懷裏，這一次對於目標，大概是以保全屍體的前提下快速殺死吧。

隨着領着一小隊人馬的涅霓和拜殉列逐漸深入沼澤，他先前看到的石磚建築也露出了更多部分，顯然等待他們的並不是什麼小營地小石屋，在這林地後方的，是古海爾文人修建的巨石神廟，那個時候大概率涅霓的教還沒傳達到這裏來，故神廟的樣式非常獨特，比起神廟，眼前的那個建築倒不如說是一座城堡，厄爾斯的建築文化里，神廟大多是開放式的，反之，這座海復軍的據點外圍有高大的石牆，目測厚度有六七米，巨大的下落式實心木閘門從設計上就沒想過讓人撞開，此外，隱隱約約能看到一根細長的，黑色的物體立在高大的石磚牆內部，那東西和建築之間有強烈的違和感，看上去不像原本就有的。望着前方的建築，涅霓拄着手杖停在了原地。

涅霓撫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但很快又拍了拍腦袋，手持手杖，將手杖像擲標槍一樣向著前方的閘門擲了出去，昂貴的鍍金手杖以高速旋轉的前進方式嵌入了門中，涅霓快步上前抽出手杖，轉而將自己細長的手臂伸進了手杖插出的洞，接着他迅速向上使力，手臂便帶着閘門上升，與此同時是轉眼間涅霓用手杖將本就因為這樣做造成骨折的手砍掉，再拿出卡在洞中的半截手往上一扔卡住了內側控制閘門的齒輪，全程不超過四秒，用這種近乎自殘的方法把門打開后，獨臂小霓帶着人馬風捲殘雲般殺入了這處據點，雖然從外看不到人不過神廟內部還是有人的，儘管，身為本書名義上的男主和女主，涅霓·耶努爾華的硬實力一直被冥雲碾壓，被尤若嘲諷，被恆采吊打，被倩荃壓制，被天災津津樂道，被天使們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但是要虐這些海爾文野人，那還是沒什麼問題的，這些頭系紅頭巾的反賊為他們對待防守的鬆懈付出了代價，涅霓的臂力讓他能夠很輕鬆地將手杖刺入他人的要害，此外，考慮到往後人們在紅蓮旋風號上的長久生活，對比厄爾斯星太空中的紅蓮旋風是絕對的無光溫室，人類的身高普遍有變矮的趨勢，所以涅霓也很好的帶了頭控制身體進行逆生長，原本一八零的身高現在已經縮到了一七二，整體變得更輕盈，其他朋友也同理，現在這個稍矮一些的身高的確更適合行動，不過嘛，冥雲把身高縮回兩米線下範圍就完全是在考慮人體美學範疇了，他那麼高又那麼瘦，那張月貌花容臉也完全不適合那個海拔，說難聽點的話，他遠看就跟個身上披了片黑色枯葉的竹節蟲似的。

涅霓的行動速度終歸說不上有冥雲恆采那麼迅速，給了海復軍人員反應的時間，幸好拜殉列的鐵鏈精準地擊偏了槍械的光束子彈，「十字」部隊很快把據點內的海復軍殺得一乾二淨，在這之後，涅霓回到被他打開的閘門處，他決定從這裏開始進行全方位的檢查。

和預想的一樣，這個據點裏面存放着大量化學武器，通訊設備也有不少，看起來只是一個正常的據點，海復軍也就的確只是給野蠻的組織——直到涅霓來到了神廟內部中心處，在祭壇中，他看到了些什麼東西。

“哦呀？這地方居然會有電腦耶！”涅霓一槍解決了躲在祭壇中沒被發現的漏網之魚，隨後便走向了電腦，“讓我看看！”

打開電腦，裏面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有一個顯示着“已傳輸”的程序，這讓涅霓兩眼一黑，不難看出，在他攻入這個地方的時候這個人就把什麼信息傳輸出去了，介時會想起那根違和感很強的黑色物體——那是根發信線，那麼長那麼大的話，很難想像信息能傳多遠，精準計算的話，以海爾文星為中心，在銀河共和國、擒明星系聯合王國、渥聯盟、坎特聯合盟國（東西坎特的當前合稱）與抗叉帝國的適當位置均可接收到。

面對滅頂之災突然向整個已知的文明宇宙發送信息，這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畢竟不可能是什麼對和平的呼籲，對於現在這個癲狂狀態下的海復軍，他絕對是抱着唯恐天下不夠亂的心態把什麼非常重要的資料發出去的，看時間的話信息要攔截已經晚了，現在做的只有應對之後的情況，涅霓立即把在場所有天使都叫了過來，要求他們立即把整個神廟翻個底朝天找到這個據點裏所有存在的東西，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但涅霓總感覺腳下的地面就像波浪推過的海面一樣上下涌動，這種波浪也總有轉向海嘯的趨勢。

驚了啊，在成功掘地三尺找出據點內藏的所有東西后，涅霓望着拜殉列雙手舉着的巨大的集裝箱陷入了沉思，隨後，他雙手合十，雙目緊閉，發出了來自異教的聲音：“南無三——”，接着又在胸口劃了個十字，然後又說了句“FHTAGN”，最後還左手包右手作了個抱拳禮，這樣他就獲得了包括自己在內的四位神明的加持，這福分還小得了嗎？涅霓讓拜殉列把箱子放下，自己走上箱前去打開了鎖桿和鉸鏈，集裝箱緩緩打開，一旁的拜殉列拿出了手機，是萊斐爾打來的電話。

“喂，姐姐，我現在在和霞總出任務吶，你那邊有什麼事嗎？”拜殉列打開手機，全息的萊斐爾的半身懸浮在空中，看臉色不是很好。

“……出大問題了，這則信息是哪來的？”萊斐爾的語氣有些嚴肅，她一邊說著一邊把一則信息傳了過來。

拜殉列看着萊斐爾發來的信息發獃，而涅霓也獃滯地看着緩緩打開的集裝箱，信息彈窗和集裝箱中出現的是同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在很早之前的章回就出現過，其危險程度是難以想像的，而最讓人的不安感上升的——為什麼由厄爾斯科學院的人發明的，在沒有掌握前就已經被銷毀的「土地聚合劑」會出現在海爾文復興軍的手裏，不僅如此，關於那個漏網之魚到底傳輸了什麼——他將「土地聚合劑」的材料和使用方法盡數公之於世了。

“這，這這不能啊……”涅霓發著愣說，他對着眼前容器中的名為「土地聚合劑」的液體舉起了右手，純白色的亮光開始在他的手心匯聚，這白光和涅霓剛解開封印時用於照那個倒霉考古團隊的白光是同一類，其象徵著涅霓與生俱來的能力，操縱事物的「弦」的振動程度的能力，並且和眾多目前已出現過的能力一樣在邏輯上沒有限制，因此總是能達成很強很抽象的效果，但是在眼下則不然，涅霓只想讓這個莫名其妙的東西消失，昭示着讓任何無論「開弦」或「閉弦」的組成眼前這個東西的「弦」的白光箭一般射了出去，但是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就很不合理，看着眼前完好無損的「聚合劑」，一滴豆大的汗珠從涅霓的額頭滾落，他咽了咽口水不自覺地退後了兩步，“這不可能。”

“霞總的能力對這玩意兒不，不起作用？”一旁的拜殉列和手機另一邊的萊斐爾都注意到了這一幕。

“神大人的能力是建立在真理和哲學體系上的……如果這能力沒作用的話，這說明……”萊斐爾的聲音已經明顯能感覺到在顫抖

“這說明這個東西不是這個宇宙的。”涅霓神色黯淡的道出了萊斐爾的設想，此時他的內心就像是聽說十字軍要去耶路撒冷結果到自己這兒洗劫一通后就打道回府的君士坦丁堡一樣，那現在看來這個海復軍的心態都不是唯恐天下不亂了，這絕對是夜裏被凍醒還要去掀別人被子，涅霓這一試試出太多信息了，但是，到底是誰在幫助海復軍，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們到底是如何掌握這份力量的，這全部都是下個章回才會有機會考慮的事，因為走出神廟的涅霓舉頭望去，地面此刻正在轟隆作響翻滾着，轟鳴着，地表的一切都如浮在水面上的枯枝落葉般隨波逐流，說是在涌動，不如說整片大地都在自發地平攤開來轉向平面，天空中也有無數隕石正在下滑，不是下墜，更像是正在一點一點地靠近這片大地，如果再用宏觀的視角來看，一片以海爾文星為起始點的平面大陸，正在形成，這一幕不僅我看得清清楚楚，許多媒體也開始迅速履行起了他們播報的原則，儘管這種事最好是封鎖消息，但是，本來就封不住，更別說現在幾乎是所有區域都已經得知了「聚合劑」的存在，使用與製造，現在還是全面戰爭時期，即使是乳臭未乾的孩童都能看出這個事件的大致發展方向，今後，這寰宇或許要改名了。

厄歷1063年四月一日，在此之前，人們稱為「瀚海紀元」。

“喂，是我。”

“啊？莫蘭？有什麼事……”

“感謝厄爾斯聯邦對我的照顧，莫蘭·洛乏特與今日起辭職。”嘁，都是科勒爾拉和天災的任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