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出個價
“話也不是這樣說......”許悅然躊躇了一下,“不過我也不是那種骨頭輕的人,當初他們不念情分,我也是不會回頭望的。”
“唉。”許悅然一聲嘆息,“說是這樣說,但百善孝為先,我娘做得再絕我也不能扔下她不管,但我也只管她,別人我沒有那個善心去管。”
她拍了拍花生娘的手,“嫂子你說得對,那六百文錢光我娘一個人花怎麼可能不夠,她若是還想養着別人,只能自己咬着牙省着點用了。”
許悅然又跟花生娘嘮了一會兒家常,花生娘買了院子后一家人都在縣城的院子住了。
縣城離下花村有五里路,每天往來對他們夫妻和花生來說是有點奔波,但幾個男孩都在縣城讀書呢,那些個讀書的孩子一下學就能回家吃口溫飯,一家人團團圓圓和和氣氣的,還有什麼可嫌棄的。
再說花生娘自個兒是豬場的管事,桑樹林規模越來越大后,花生爹也升了個小管事,專門管視察巡邏桑樹林一隊人的。
買院子用了他們一大筆積蓄,但他們還是咬咬牙買了頭牛,套了車,每日坐着馬車朝來暮歸的,其實也不辛苦。
若是哪天豬場事太多,忙得回不去了,花生娘還可以住村裏的老屋呢,日子充實,工錢頗豐。
她對現在的生活再滿意不過了。
花生娘嘴裏沒個停歇的時候,說完她自己又說許餘一家如何如何,還說許余今年秋天打算下場考童生了,她家的孩子晚送了幾個月,今年肯定趕不上了,得等下一次。
許悅然聽了一會兒,見她說著說著漏說了秦寶,於是問:“秦寶呢,他今年考試嗎?”
“嗐,那孩子被秦二嬸慣壞了,聽說進去學了十天半個月就不學了,說什麼書中說的什麼仁啊義啊的,他不聽也不信,說完把書桌一翻,跑出書院了。”
“後來呢?”許悅然問。
“離家出走了!”花生娘煞有其事地提高音量。
許悅然沒有太擔心,她回來那麼久了還沒人跟她說過這件事,想來最後找到秦寶了,許悅然問花生娘然後呢。
“後來能怎麼著,秦寶爹娘哭嗒嗒地報官去了,秦二嬸還想去書院鬧,被秦寶爹娘攔下了。
後來人找到了,卻不願意回家。知縣大人是個好官,給秦寶指了條出路,去武館練幾年本事以後去從軍。”
大萊朝人口昌盛,雖然還是有兵役,但若家裏人能捨得出點銀子,還是可以免服役的。
但若家中孩子眾多,哪怕家裏有錢,多數家庭也願意出個孩子去從軍。
因為大萊是以武建朝,對武官頗為看重,武官的提拔也有一套完整的流程。
且家中若有在軍營的人,就算是最小的士卒,朝廷也會給這個家庭每年減少一份稅收,軍職越大,稅收減少得就越多,軍職再大一些朝廷甚至還會貼補這個家庭銀錢。
大萊文武並重,這也是這個朝代能夠如此繁榮富強的原因之一。
“這樣說的話,秦寶現在是在武館學武?”
“沒錯,聽說天資不錯,秦二嬸說那武館的武師很喜歡秦寶,不僅把當初交的束脩退回來了,以後也都不用交束脩了,那武師要收秦寶做弟子,還是什麼關門弟子。”
說完秦寶的事情,花生娘點評了一句,“秦寶這孩子就是鬧,要是生在我肚子裏,我白頭髮都要多長几根。”
她湊到許悅然耳邊,“不過秦寶爹娘也是捨得送秦寶去從軍,打打殺殺的多不太平,秦寶還那麼小,多勸幾句按着他讀書,將來考取功名多好,那孩子再犟又能怎麼樣,爹娘都在呢,他還能鬧翻天去不成。”
許悅然在心裏暗暗說道:他還真能鬧翻天。
秦寶天資不錯,不管是讀書當文官,還是從軍當武官,只要他的心能就此定下來,總能闖出一片天地。
許悅然從豬場出來在桑樹林轉悠了一圈,看看桑樹看看魚塘,魚塘里的魚條條肥美,桑樹也長得鬱鬱蔥蔥。
到處都有人在忙活着。
許悅然走到馬廄讓車夫套車,她要去縣城找一趟周翦時。
她懷裏揣着昨晚寫的東西,滿滿的全是《薛平貴與王寶釧》的唱段,她是照着記憶寫的,有些地方記不清楚了,得請人稍加潤色才行。
車夫把馬車趕來,許悅然踩着板凳上車,“去縣城的自華坊。”、
夏天天熱,馬車車廂的兩側車簾都被許悅然挑開,她透過窗戶看着官路旁邊的大樹,低頭又看着車輪低下的黃泥路。
也不知道秦之簡的人配出水泥了沒有,若是配出來了,她得到夏行舟面前說道說道勸他買點水泥修路才行。
至少要修好從下花村到四季縣的路,然後再慢慢向外輻射。
要想富,先修路。
泱泱華夏的宣傳語眾多,這條說的就是個真理。
等路修好了,交通便利了,四季縣的政收再上一層樓都不是什麼難事。仟韆仦哾
許悅然正想着事呢,遠遠看見前方路上有個熟悉的背影,許悅然讓車夫把車趕快一點到那人旁邊停下。
馬車停下后,她從車窗處對着那人說:“上來吧。”
許大從來不是個客氣的人,許悅然話音未落他就跨步上馬車了,車夫連板凳都沒來得及拿出來。
車廂寬敞,許大坐在馬車車廂側邊的長凳上靠着後面,“怎麼,再討好我,我醜話說在前面,絲綢生意不交出來,你就別想拿回你那個金子。”
許悅然莞爾,“那金子對我來說確實有些意義,但左右不過都是些舊事,我想拿回來不假,可我什麼時候說過用絲綢生意來換。”
她歪眼瞧他,“你知道絲綢生意每天能賺多少黃金嗎,我拿生意換個指甲蓋大小的墜子,許大。”她稍微停頓,“是你傻還是你以為我傻。”
許悅然癱靠着車廂,“昨天你走得太急了,我還沒來得及問你,曾家認你又如何,曾如珠頂頭四個哥哥,他們自己都掙得頭破血流的,你怎麼就以為你有這個本事可以斗贏他們。”
她雙手抱於胸前,“我還是那句話,出個價,只要不太離譜,看在我們兄妹一場的份上,忍着噁心也不是不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