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
“哥哥,要去學校了哦。”
伊奈的聲音響起,“再不起床早餐就要涼了。”
夢裏昏昏沉沉的,無數雙紅色的眼睛睜開,蛇的鱗片在彼此的身體上刮過,鋒利的獠牙抵住他的喉嚨,冰冷的蛇信吻上他的身體。
伊澤被伊奈的聲音叫醒,頓時感覺沉重的身體一輕,他拉過床頭的制服,說:“知道了。”
儘管錯過了開學季的招新,他依舊被高專破格錄取。
他在五年前和妹妹被□□綁架,等到警方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被培養成了即將被獻祭的神子。幸好救援人員及時將兄妹兩個救下,他們才得以與父母團聚。
可也因為如此,當時已經懂事的伊澤再也無法回歸到正常的生活之中。他能看見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這種能力被人稱之為咒力。高專正是收容具有這種能力的人才的高校。
也許那裏才是他真正的歸宿。
伊澤洗漱完畢,抽出手套帶上,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先送你去學校吧。”
伊奈點頭,背上自己的小書包。
她第一次去上小學,有些擔憂地問:“要是我太笨,大家不願意跟我玩怎麼辦?”
母親將餐盤收拾好:“那就打電話給媽媽,我們馬上回家。”
她伸出乾淨的那雙手,似乎想要觸碰伊奈的臉頰,可是女孩縮了一下,躲在了兄長身後。
伊澤頷首:“母親,伊奈只是有點怕生,她還需要一段時間熟悉。”
母親勉強笑了一下:“好。”
丈夫是神社的神主,神社的香火旺盛,來訪的客人絡繹不絕,她操心家務,一時疏忽,讓兩個孩子被人帶走……渴望得到女兒的原諒也是天方夜譚。
伊奈甚至不信任除了伊澤之外的所有人。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情形,只能不安而焦躁地期待着隨着時間流逝,孩子們會對她敞開心扉。
伊奈沒有伊澤的影響這麼深,她被送往了米花小學。十歲入學一年級似乎有些太晚,好在班主任小林老師並沒有露出任何詫異的神色,而是微笑着承諾:“這裏的孩子都很友善,小伊奈一定能找到朋友的。”
“那就好。”伊澤點頭。
少年的年紀看着算不上大,但臉蛋着實好看,那雙瑰麗的紅瞳彷彿燒透了天空的晚霞,折射耀眼而糜麗的光。小林老師有一瞬間的出神。
奇怪,他們的父母呢?再怎麼說也應該要有父母出面將孩子送到這裏來才行吧。
等到她牽着伊奈進入校門,伊澤才轉身離去。
不過這位哥哥還真是關心妹妹啊。她這樣想着,袖子被女孩拉了一下。
伊奈仰着頭看她:“老師,你是值得信任的嗎?”
“為什麼會這麼說呢。”小林澄子蹲下來跟伊奈說話:“老師當然是可以信任的啦。”
伊奈鬆了口氣,咕噥了一句:“哥哥說大家都死了,試圖跟奈奈搭話的都是死人,不可以相信。”
孩子臉上帶着天真無邪的微笑:“太好了,老師你沒有死耶!”
小林澄子忽然心底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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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很狹窄,裏面卻很空曠,滿眼的綠意蔥然。
現在是上午十點,和原先負責接待人員的時間差了差不多快一個小時。伊澤先慢吞吞地在街上隨便買了一點填飽肚子,半路又走了錯誤的通道,能在上午趕到這裏已經是花了鈔能力委託出租車的成果了。
早上他幾乎什麼都沒有吃。母親做的飯很好吃,但是放在盤子裏的東西噁心得想要他吐出來,似乎那些散發著芬芳的料理即將變成一堆淌着血的肉塊。伊澤從來不吃家裏的東西。
估計沒有人來給他指路了,畢竟他遲到了很久,就算不被開除也會面臨一些刁難。
雖然不清楚教室要往哪個方向走,他憑着感覺走向了咒力最為濃郁的地方。
估計是什麼訓練場,穿着同樣運動服的學生纏繞成一團,招招往對手的弱點攻去。
一桿木倉憑空飛來,伊澤眼睛也沒有眨一下,木倉從尖端開始扭曲成了花。
在一旁看好戲的白毛教師感興趣地湊了過來,摸着下巴篤定道:“新生!”
“咒力洶湧得可怕啊,真的是學生嗎?”
伊澤從兜里掏出自己的工牌貼在他的鼻尖,簡短介紹:“伊澤,來上班的。”
伊澤,十八歲,直接跳過了學生的身份,得到了高專教師的職位。
據說這裏管飯還能拿工資,並且隨時上班下班,那樣他就有時間操心伊奈的事情了。
他眯起眼睛,不緊不慢地將工牌收起,背過手,重心微微往前傾斜,意義不明開口:“你好像很震驚呀,老師~是因為我這樣年輕而優秀的同事給你帶來壓力了嗎?”
他的額頭被五條悟按住。
男人比未完全發育的少年高了不少,身軀修長而結實,充滿爆發性的美感,即使用眼罩擋住上半張臉,也能看得出他長相俊美。
他的語氣比伊澤更加討人嫌:“哎呀怎麼會呢?有你這樣優秀的同事是我的榮幸呀,需不需要我準備點見面禮啊,你喜歡奶粉還是尿不濕?”
這邊的硝煙味越發濃烈,戰爭彷彿一觸即發,打架的學生們不動聲色地靠近,企圖聽牆角。
伊澤握住他的手指。
帶着手套的雙手輕而易舉突破五條悟的領域,接觸到男人的皮膚,他握着那隻手,彎起眼睛笑:“可是我是男人,生不出小孩的哦,雖然看得出來你真的很喜歡我,但是抱歉啦~五、條、老師。”
五條悟:“……”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頭皮發麻。
他抽出手,嫌棄地甩了兩下,“你好噁心,離我遠點。”
五條悟原地退了幾步,還疑神疑鬼地看着伊澤,害怕他再次衝上來說過更加讓他破防的話。
他才沒有讓男人懷孕的打算!
伊澤無所謂地放下手,“第一天來上班就被霸凌了呢,好難過的。”
少年的雙腿纖長,全身上下被制服包裹得嚴嚴實實,似乎有些怕冷,在制服外面還套了一條黑色的風衣,齊耳的短髮被風帶起,露出黑色的耳釘,他微笑着對靠近的學生打招呼:“你們好啊~我是新來的老師伊澤。不清楚這裏到底是怎麼教學的,但是請我吃石榴能幫你們穩過考核哦。”
虎杖悠仁:“……”
他看了看五條悟,立馬衝上去詢問:“真的嗎!”
伊澤:“哈哈,假的。”
“不過打架隨時奉陪。”伊澤戳着臉頰苦惱地說,“畢竟我除了打架一無是處呢。”
五條悟從腦子裏搜刮出一點關於伊澤的情報。
關鍵詞:神子,咒力,天選之人,神明。
伊地知的絮絮叨叨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原本當做耳邊風的廢話給他提供了新來的傢伙的情報。
怪不得只有十八歲,卻直接成為了教師。之前明明再優秀的學生,譬如乙骨憂太,都需要在高專完成學業。
獻祭並沒有被打斷,神明被面前的少年吞噬,成為了他的一部分。
也就是說,面前的傢伙,是個真真確確的神明。
五條悟長這麼大什麼世面沒見過,但是新鮮的神還是第一次見。想到這裏,心頭被冒犯的感覺也被沖淡了一些。
畢竟伊澤可是珍惜動物啊!
五條悟招手:“辦公室,走不走?”
他又飛快補上一句:“我不是在跟你打好關係哦,只是擔心你找錯桌子,萬一碰壞了我的東西就麻煩了。我怎麼可能看得上你這種乳臭未乾的小鬼。”
他還在為剛在的事情生氣。
伊澤感嘆:“真是幼稚啊。”
“哈?”
“沒什麼,快點走吧。”伊澤回頭,對着少年們比了個wink,“等會兒見哦~”
熊貓捂住了心臟:“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他好可愛。”
“只是熊貓效應吧。”
“對啊,那個類型在貓中很受歡迎吧。”
“熊貓是熊,不是貓!”熊貓抗議。
禪院真希沉思:“明明年齡差不多大,感覺卻和悟一樣可怕。”
釘崎野薔薇:“噫,學姐你也感受到了嗎!?”
少年的眼神,着實有些讓人膽怯,在發動咒力的一剎那,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無可救藥地往他的眼中看去。
“據說好像是從某個教派中救出來的孩子。”虎杖悠仁模模糊糊地記起了報紙上的內容,“米花警方偵破的走失案。因為影響太過惡劣,被好多電視台轉播了。”
“可怕。”
大家靜默了一瞬,話題默契跳回上一個。
“貓派跟他有什麼關係?”
“感覺就很受貓的喜歡啊。現在流行的漫畫情節就是這樣的吧?比如女主變成了貓,發現班級里的陰角居然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喂,擅自把別人當成陰角也太失禮了!伏黑,你說幾句啊!”
伏黑惠回神:“啊。”
“我在想,老師,也是貓系吧。”
-
辦公室很寬敞,五條悟的東西堆滿了所有桌子,包括甜食的包裝袋,沒有吃完的甜食。檔案袋和學生的資料倒是整整齊齊地擺在架子上。
伊澤不關心被五條悟勉強收拾出來的空桌子。
他盯着五條悟若有所思。
從剛才見面的一瞬間,他就特別在意一件事情。
明明之前他從沒有見過五條悟,也感覺這個人和自己氣場不合,卻莫名覺得心安。
五條悟注意到伊澤的視線,皺着眉不爽開口:“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伊澤上前。
少年的腳步輕盈,卻像洪水猛獸逐步靠近。五條悟靠在書桌上,伊澤湊近了他。
打敗沒有距離感的大人的只有更加沒有距離感的少年。
伊澤的膝蓋咚的一下撞上桌子的木板:“剛才就想要問了。”
少年的睫毛纖長,側臉秀麗乾淨,眸光淺淺。他咬掉手套,不去管那層薄薄的布料順着大腿滑落在地上,握住了五條悟的雙手,小幅度地嗅嗅:“你用了什麼護手霜嗎,為什麼這麼好聞。”
五條悟:“你這是職場x騷擾哦!這樣不尊重前輩我會給你穿小鞋的。”
從五條悟的視角,只能看到被斂下的睫毛陰影處細碎的紅色,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長,手背覆蓋著蛇尾樣子的紋身,蜿蜒的刺青刻入皮肉,比他的神色更加糜爛。
伊澤的唇色很淡,呼吸若有若無地撲在五條悟的手指上,他勾起唇角,似乎即將虔誠吻上去,“但是前輩不討厭不是嗎。”
在他觸碰的一瞬間,連無下限都沒有開。
說不定五條老師比他更加在意這件事情,才會像是刺蝟一樣使勁用不痛不癢的話語扎他。
五條悟捏住他的下巴:“不過是個小鬼,這樣對我說話真是叫人討厭。”
伊澤彎起眼睛:“不來試試嗎。”
“關於我是不是小鬼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