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徒弟都比師傅強
牟墩聽見簡直的聲音,喜不自勝。
這代表師傅,是真的準備接納自己。
但,禮還未結束。
牟墩規規矩矩的起身,先是朝端坐於椅上的簡直鞠了一躬,隨後來到那一小爐炭火前。
只見他一手拿起銅鑄茶壺,很是小心的向內填茶葉等等,最後放於小爐上煮茶。
這一套規矩放在哪裏都算可圈可點,但看在簡直眼裏…簡直是脫褲子放屁。
他從來不是那種高雅的人。
別人喝茶在於品,而他喝茶…
茶?喝什麼茶?
是酒它不香了,還是肥宅水不夠快樂了?
簡直挑了挑眉,終於還是開口了,“行了,這兒不信這一套,直接拿酒來。”
來這裏也有些日子了,終日惶惶,還真沒想過嘗嘗這個世界的酒是什麼味兒。今天倒是可以趁着這個當口來驗驗看。
牟墩的動作一頓,“酒?”
他記得自己這師傅愛茶,對酒是從來不沾的,且還說酒是穿腸毒藥來着。
怎麼今兒…
牟墩有些疑惑,只是當他瞧見簡直居然不自覺的咂了咂嘴巴,哪裏還顧得上別的,連忙應是,風也似的跑去酒窖。
別誤會。
說是酒窖。
其實就是將一個原來堆蘿蔔的豬圈池子清掃了一下,然後擺上一個大陶缸,缸里丟了些便宜藥草再灌入鄉下自釀的包穀酒而已。
這酒是藥酒。
專門給他們這些憨憨用的。
不得不說,姓簡的騙歸騙,摳也是真摳。
但在補物和吃食上,倒算是盡了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畢竟,修行,不是修仙,身體總是要有些東西來補充或修復的。
不一會兒,牟墩便用雙手捧着一小罈子回到堂屋。
接下來的流程就簡單多了。
只見牟墩掏出一瓷碗,小心的滿上一碗酒,雙手呈到簡直面前。
簡直先是用鼻子嗅了嗅,隨後一飲而盡。
到這裏,牟墩的拜師禮就算圓滿結束。
隨着簡直酒下肚。
一直圍在旁邊的憨憨們,幾乎是同時朝牟墩躬身喊了一句大師兄。
這別提讓牟墩心裏是多麼舒爽了。
但畢竟簡直還在,牟墩不敢表露太多,只能恭恭敬敬的站在簡直身後,一一向那些憨憨點頭致意。
簡直將這些都看在眼裏。
特別是那些雙眼露出羨慕和憧憬之色的少年,他也明白是為什麼。
不過,關於前身留下的這一點他並不想改變。
因為,以後…還有沒有以後都還難說。
午時。
當其他憨憨都去吃飯時,堂屋內只剩下簡直和牟墩二人。
“師傅,徒兒這裏還有一點心意,希望師傅能接受。”
簡直剛起身,他也想去吃點什麼,沒想到牟墩忽然神神秘秘的左右張望了一下,隨後從懷裏掏出一厚厚的信封。
簡直愣了愣,“這是什麼?”
牟墩咧嘴傻笑道:“裏面是兩萬通寶,是徒兒專門用來孝敬師傅的。”
簡直聽罷,雙眼一亮。
他現在缺的就是錢吶。
不過在看到牟墩眼裏還蘊含著別的意思時,簡直心裏一動,知道這小傢伙還有別的事。
沒有伸手接過那信封,簡直又重新坐了回去,道:“說吧,還有什麼事。”
一邊說著,簡直的手指隨意放在那瓷碗邊上敲着。
這只是他無意間的習慣動作,
沒別的意思。
而在牟墩眼裏,卻成了另一種調調。
彷彿心領神會,牟墩雙手捧起那壇酒,又給瓷碗滿上了。
簡直古怪的看了牟墩一眼,倒也沒拒絕。
就是覺得眼前這哪兒哪兒都圓,記憶里一直是個憨憨的圓敦敦,好像…並不似表面看起來那麼憨啊。
“行了,說吧,有什麼事。”
簡直端起酒碗,緩緩遞到嘴邊。
牟墩早已想好說辭,“師傅,徒兒雖然將那乾坤拳法練至爐火純青的境界,但修為卻一直卡在游士巔峰,還希望師傅能再指點徒兒一番,好讓徒兒能打破游士的禁錮,晉入天兵境界。”
話音未落。
簡直剛剛送到嘴邊的酒水忽然一頓,怎麼也喝不進去了。
“你剛剛說什麼?”
簡直一臉古怪的盯着牟墩。
“啊?徒兒是說想請師傅再指點一番…”
“不,前面一句。”
“呃,修為一直卡在游士巔峰?”
咚!
酒碗被簡直重新放回桌面上。
牟墩被嚇了一跳,不明白師傅這是怎麼了。
而只有簡直自己才知道,這箇中滋味兒。
一個境界比自己高的小憨憨,居然拜自己為師?
還耗費心機的想讓自己給指點指點?
有些鬱悶的簡直揉了揉眉心,“我先問你,你們幾個當中,只論修為境界,誰最高,誰最低?”
在前身的記憶里,沒有關於憨憨們的境界修為。
牟墩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哪裏做錯了,連忙開始幫簡直科普。
等到牟墩說完。
簡直的臉色青紅相接。
原來,他手底下的這十二個憨…不,是學生。
含牟墩在內,有兩個游士巔峰,其餘全和簡直一樣,游士中境。
只是一直以來沒有合適的拳腳功法,讓這些學生們空有境界,卻施展不開,也難以展現出本身實力。
當然。
這個國度可是三歲小孩就開始基礎修行了。
所以在得知自己學生們的修為境界時,簡直只是短暫的感嘆了一下,順便罵了罵前身是個廢物后,就恢復平常。
“你剛剛說想突破天兵境?”
牟墩乖巧的點點頭。
“嗯…水坑的水挑滿沒?沒挑滿的話…”
“回師傅,那水坑裏的水,已經滿了。”
一提到挑水,牟墩都還心有餘悸。
主要是那些傢伙不知道怎麼的就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拼了命的和自己搶。
要不是自己好歹佔了先機,恐怕這首徒的位置,便懸了。
“滿了?”簡直愕然。
等聽到牟墩解釋一番,簡直心下瞭然之外,眼神又變得古怪起來。
眼前的牟墩是被自己敷衍去將水坑的水挑滿后開悟。
而水坑的水也真的滿了。
那麼,會不會…
想到這裏,簡直沒忘記今天自己從小屋裏出來的真實目的。
思索了一會兒,簡直迎着牟墩崇拜且希冀的目光開口了,“那你就去將柴房的柴火,堆…一半。”
看着牟墩猶如領着聖旨飛奔而去的模樣,簡直忽然覺得,有這麼一個執行力超強的弟子也挺好。
待牟墩跑遠。
簡直收回視線,最後落在了安靜置於桌面上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