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這章點挺多)
“八月十七日今日下午一點十七分接到報案,受害者趙敬民死在家中,頸部被利器割斷,屍體不同部位各有針孔,現場有一人完整頭骨,死者頭部未在現場找到。”廖淵簡單概括新案件,接着看向李科。
李科默契接話,說:“今日中午十二點我收到一段與死者有關視頻,詳細記錄八月十七日凌晨趙敬民活動,且同時收到與上次性質類似的預告短訊。”
接着,李科播放視頻。
視頻中的趙敬民接通兩次電話,第一次反應平常,時間與報案人提供的通話記錄相一致,第二次顯然受明顯刺激,在使用水果刀暴力拆袋后視頻結束。
由於蕭徵和葉柳宿二人仍在賓館參與對林英的監護工作,這次通了視頻會議,以便交流。
“以下是短訊的內容:那是雨天,他們密謀,我用珠寶換取痛苦,他們是主謀。”
廖淵不自覺單手按揉太陽穴,他今早剛出院,醫生說那彈片發生偏移很快壓迫神經,但目前沒有危險,最好儘早取出,平時情緒不能太激動,會伴有輕微疼痛。
廖淵本能不想過早取出彈片,當時推脫。
李科在念完后仍低頭看手機,似乎停在短訊界面。
電腦中傳來蕭徵的聲音,“有誰查了最近失蹤的人口了嗎?”
“最近沒有,但我跟廖哥調回來之前查浮屍之前接手的走失,我去調一下——現在只有一個人沒找到,他叫張慶佑,還是沒有他的下落。”劉瑾在旁邊操控着另一台電腦調示資料,“八月二號他哥哥張慶福報的案。”
“嚯,還真是亂了套了。”蕭徵在賓館裏嗤笑一聲,又扭頭問葉柳宿有什麼想法。
葉柳宿正透過窗戶盯着不遠處的火鍋店,林英剛剛出去參加一個飯局,類似於同學聚會晚上吃頓飯,葉、蕭二人與李科和劉瑾商量過,覺得可以去。
“我覺得有關係。”葉柳宿只是看着那家火鍋店。
“說出你的想法。”
“完整頭骨,說明那個人死了一段時間,若是兩周前死亡再加上人為處理可以達到這種程度。而且,短訊里的‘他們’是疑點,可以從與趙敬民周身查。”
葉柳宿盯着窗外,蕭徵盯着葉柳宿,半晌挑眉,“挺胸有成竹的。”
“這只是我的想法。”葉柳宿終於回頭與蕭徵對視,認真地說完。
“有沒有杜劭的消息?”廖淵突然開口。
回答他的是蕭徵,“挺乾淨的,就是小時候也走失過,現在當著護工。”
“還真是捅了走失窩了。”
就在昨天,蕭徵閑來調查了林英,發現她是二婚,在韓熙一歲時與現任結婚,韓熙與她並沒有血緣關係,林英上一任丈夫酗酒後失足身亡,留下的兩個孩子一個失蹤,另一個被她送進孤兒院裏。
蕭徵順便說了嘴林英的資料。
“照這麼看來,兇手也很有可能跟“走失”有關聯了。”葉柳宿也跟上一句,此時,他隱約看到林英站起,旁邊的服務人員用手比劃着什麼,隨後遞給了她什麼東西。
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危險……
葉柳宿認為,哪怕是監護,也絕不需要無時無刻跟在緊跟身後。就像現在,這個距離就不錯,若突發情況,也能及時趕過去。
他沒將這放心上,也並不打算特意詢問。
葉柳宿今天莫名躁動,哪怕室內開空調也感覺悶,他低頭看手腕的表,抬頭問:“你吃飯嗎?我去捎,順便透氣。
”
蕭徵下意識去看時間,隨後報了個面,看着葉柳宿離開的背影,嘴裏說:“這小子,開着會出去吃飯,得管教。”
可他不還是讓人出去了嗎?
沒辦法,這小孩對眼緣。
只是這麼一來沒人看着林英了,蕭徵也表示退出會議,隨後將查到的林英資料發一份到群里,退出後代替葉柳宿的位置觀察,順便關燈。
實在沒必要提醒兇手他們一直都在盯着林英,能釣出來最好。
繼蕭徵之後,李科也提出離開。
廖淵感覺李科話少了,“你今天怎麼了?”
李科腳步一頓,沒頭沒尾地扔下一句“我去散散心”就走出會議室。
會議室里只剩下廖淵和劉瑾,劉瑾抬頭停下手中工作,試探地問了句,“廖哥,吃飯去?”
“走。”
葉柳宿走到火鍋店東邊時瞟了一眼裏面的林英,她很安全,接着他向左拐進巷子打算走小路節省時間去吃面。初進時,與來人擦肩而過。
兩人同時停下腳步,對對方的身份彼此心知肚明,也沒有向後看。
“是你嗎?七老師。”葉柳宿面色平靜。
來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用手抓撓頭髮顯蓬鬆,周身成熟沉穩的氣息與身上青春活力的打扮顯得極矛盾。他也沒有回話,而是先低頭彎腰為自己帶上白色口罩,“你要去嗎?”
“她很安全。”
他嗤笑一聲,似乎在表達着不屑,但同時緊握雙拳,咬牙切齒地說:“她一定會瘋。”
“還有一個,我在地獄等着你們。”被作‘七老師’的人最終平靜地說出這句話,打算抬腳離開,結束這次巧合的會面。
“你的目的不是殺人。”葉柳宿並不能理解他的目的,眼中不解,剛要回頭時,卻聽他說:“別回頭,我就是這麼打了你們隊長的。”那人已不知何時貼在葉柳宿身後,葉柳宿也條件反射般屏住呼吸,心跳加快。
“因殺人而殺人,還不夠嗎?”他離開葉柳宿身邊,兩人又重回背對狀態,“無論原因,殺人是錯的,因為沒有人能剝奪他人活着的權利。”
“他們剝奪了活着的一切,令我如同死屍一般,又憑什麼全身而退?”
“下次見面,叫我全名吧。”說完,便不再停留。
葉柳宿停留在深巷,回望那人的身影,卻全然不明白他的用意。
因殺人而殺人,誰又殺了誰?
鄧戚永遠令人難以捉摸。
葉柳宿沒有深想,他有自己的任務,手機鈴聲打斷他的沉默,低頭看,是蕭徵。
“能幫我捎個面嗎?辣的就好,回來錢轉你。”
聽着蕭徵的聲音,葉柳宿走出巷子,當他回到賓館時恰巧碰到林英,後者似乎欲言又止,但還是簡單打個招呼,葉柳宿也點頭回應。
葉柳宿推開門時只見漆黑一片,他怔了一會,試探地喊了蕭徵的名字,然後動作乾脆地帶上門並離開周圍。沒有回應,葉柳宿抿着嘴角,屏住呼吸,輕輕將盒裝的面放到地上並拿出筷子,肌肉緊繃。
筷子用得好,也可以殺人。
突然,廁所穿來抽水聲,葉柳宿高度警戒。
廁所門推開,蕭徵發現葉柳宿在不遠處站着,地上還有他的面,蕭徵挑眉,徑直向葉柳宿走去,順便開了燈,用調侃地語氣說:“你還挺敏銳。”
葉柳宿見沒有危險便放鬆下來,也沒搭理蕭徵。
“拿把筷子還不如隨身帶把刀,把筷子給我。”蕭徵伸手找葉柳宿要一次性筷子,後者將筷子重重放在他的手上,蕭徵像是後知後覺。
在吃面前,蕭徵莫名其妙跟葉柳宿說:“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會在這待太久。”
葉柳宿沒有說話,也不知道信了沒信,在見到鄧戚之前,他一直覺着蕭徵有種帶着‘危險’信號的熟悉。見到鄧戚之後,他突然想起蕭徵是誰了,也想起他們在哪見過。
幸好,他沒認出……
葉柳宿回神時,發現手裏滿是汗,又自己去洗手,也錯過蕭徵深邃幽深的凝視。
廖淵和劉瑾兩人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溜達,說是吃飯,這燥熱的天也吃不進去什麼,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突然,廖淵的注意被一塊廣告牌吸引,上麵攤着張秦康的大臉,他放慢腳步打算看看內容。
嚯,真的啊……
劉瑾注意到廖淵,順着視線看去,“一個月前從國外回來的心理醫生,還在附近開了個心理診所,他有什麼問題嗎?”
廖淵走近廣告牌,發現上面還有診所的電話和地址,記下後向診所走着,解釋道:“我被人敲暈了以後他把我送到醫院的,人感覺還行,我還欠他一頓飯,一起嗎?”
“行。”劉瑾應下,路上還笑嘻嘻地問:“那廖哥你覺得這位心理醫生算是什麼樣的人?他看起來挺穩重,像是小姑娘會喜歡的樣子,要是演電視劇里什麼斯文敗類一定特受歡迎……”
廖淵也沒什麼注意劉瑾的描述,他先使用手機給診所通電話,示意他小點聲,而接通后卻又被告知秦康正在給人做心理疏導,如果沒有預約的話還要再等上一會,但很快。
“我叫廖淵,你可以給秦康說一下我的名字,就說我還欠他一頓飯——我待會兒去你所等他吧,謝謝,打擾您了。”
掛斷電話,廖淵仔細回想一下,給了劉瑾一個肯定的答覆。
兩人到診所時,秦康剛好從疏導室出來。
秦康戴着藍色細框眼鏡,談吐有度,而他身旁的一位婦女紅着眼眶,正在接受他的安慰。
秦康也注意到廖淵,快速結束對話後向兩人走來,他扭頭看着廖雲,臉上戴着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樣,“來請我吃飯的嗎?”
三個人去吃飯,吃的是路邊烤串。烤串沒有酒,就是沒有靈魂,不夠純粹。但三人都吃完飯有事要做,就只要了兩瓶啤酒,沒吃得臉紅耳赤,但也很暢快。
夏天就是要烤肉跟啤酒,酒精在血液中流淌,帶走夏夜的燥熱。
三人吃了也就大概半小時,便都離開了。
剛好兩人到警局時,廖淵發現雲盤上傳來了新的信息。發現時,廖淵原本被熱風糊住的腦子瞬間清醒——每一次的信息都代表着兇手作案,這是他們的機會。
“罪惡終將接受制裁,無聲的旁觀亦是原罪。西郊廢棄化工廠留?”廖淵疑問地念出最後一句,接着立刻做出決定,“通知一下,帶上幾個人前往西郊廢棄化工廠,做好防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