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絕對不能接
“這是什麼？”這個戒指顧隱之前見到過，就在常瀾給他的旅行包里，當時他就產生了好奇，只不過沒來得及問它的作用。
“靈視增強戒指，你先帶上試一試。”說著常瀾手指輕輕一彈，戒指劃過一個拋物線，她看似隨意，力度卻控制得十分精確，剛好落到了顧隱的面前，顧隱手掌一攤便接住了這枚純黑色的戒指。
這枚戒指的材質十分古怪，表面粗糙不像金屬，卻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顧隱沒有直接戴上這枚戒指，而是一邊把玩一邊好奇地問道：“你不是已經給過我一枚了，我戴那個就可以了。”
“這就是你那枚，我看你放得太隨意，就隨手拿過來了。”常瀾很坦然地說道，絲毫沒有偷拿別人東西的愧疚。
看着顧隱有些奇怪的目光，常瀾繼續說道：“這個的重要性超出了你的想像，製作起來十分複雜，這可是我費盡心思才申請來的，可不能把它弄丟了。”
顧隱點了點頭，緩緩地將戒指戴在了自己左手的食指上，他忽然感覺自己眼前一花，在他的視線里，常瀾身體周圍籠罩了一層淡藍色的霧氣，霧氣呈半透明狀一直在不斷地涌動着，像一朵朵浪花。
他沒有仔細打量常瀾，而是朝四周看了看，發現只有常瀾起了變化后才說道：
“感覺好像沒有那麼大的變化，只有你身上出現了淡藍色霧氣。”
“那就是我的靈，靈視提高后你可以直接看到別人靈的狀態，被污染得靈就像是白襯衣上的口紅。不過這並不是它的主要作用。”
說話間常瀾又從口袋中掏出來一個兩三厘米的黃色正方形小盒，不見她有什麼動作，小盒的蓋就啪一下彈開。
彈開后，一隻長有短毛的小手從裏面探了出來，然後是另一隻手，幾秒鐘后一個長得與人類有幾分相似，尖耳短臉渾身長滿灰毛，有些醜陋的小怪物從盒子中鑽了出來，鑽出來后它的身形開始長大，最後長到一隻小型犬那麼大小。
它注意到一旁顧隱的目光，往回縮了縮脖子，三步並作兩步跳到了座椅上，鑽到了常瀾的背後。
“這個小傢伙有些害羞。”
常瀾撕開一塊餅乾，遞到身後又慢慢回縮，將小怪物又引到了身前，看着一把抓住餅乾咔嚓咔嚓吃起來的小怪物，她笑着說道：“你現在把戒指摘下來試試。”
顧隱聞言摘下戒指，隨着戒指脫離手指，那隻小怪物也驟然消失。
“看不到了對嗎？”常瀾又拿出一塊餅乾遞到剛才的位置，隨即那塊餅乾也一同消失。
“嗯，看不到了。”顧隱點了點頭，對這件事他頗為好奇。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無法被人直接感知到的。我們做個簡單的比喻，普通人類的靈視基本穩定在8到11之間，偶爾會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或者接觸到什麼不該接觸的東西，導致短期性的提高，但往往不會超過15。
有很多東西需要更高的靈視才可以看見，比如剛才這個小傢伙，需要20以上的靈視才可以看到。靈視越高可以看到的東西也就越多，自身也會危險。”
“被污染？”顧隱想起了剛才常瀾的話。
“被污染只是一種形式，大部分存在都不會在意人類在它身邊的活動，對人類沒有非常強烈的敵意，但你只要看到它，它也會注意到你，遭受攻擊與被纏上是最常見的結果，我想你應該偶爾聽到過有人莫名發瘋或者自殺的傳聞，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聽到了不該聽見的東西受到了影響。”
“這種存在多嗎？”
“嗯…”常瀾沉吟了一會才說道：“不說是鳳毛麟角吧，也可以說是遍佈大街小巷了。”
顧隱嘴角一抽，常瀾前後形容差得是不是有點大。
“那戴這個戒指豈不是非常危險。”
“也沒有那麼的危險，這個戒指會將你的靈視提升到30左右，這個區間內大部分危險都在可控範圍內。”說著常瀾又補充道：
“這個戒指可以讓你感受到露雨村不正常的地方，讓你進行相應的探查與規避，也可以讓你觀察周圍村民的靈是否異常，避免自己被污染。
而且我們不需要你一直戴着這個戒指，只需要你戴上在露雨村以及他的周圍做一定的觀察就可以了。露雨村的危險並不一定來自靈視提高后才能看到的那些存在，但現在我們只能用排除法了。
這是你主要獲取貢獻的來源，即便你什麼都沒觀察到，也足以讓你減刑很久。”
“那如果我提前找到了露雨村污染的源頭。”顧隱試探性地問道。
“那就算任務完成，七天不是個必要條件。”
“嗯，我大概清楚了。”這對顧隱來講非常重要，他像早就做好準備一般問出了下一個問題：“什麼是收容物？”
“簡單來說一切非科學、非理性的事物都可以稱作為收容物，可以是一個物品、可以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惡魔、可以是神話傳說里的神靈，總之一切特殊產物都屬於收容物。”
“那你們與收容物的區別是什麼？”顧隱沒有猶豫立刻問道。
“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常瀾同樣沒有思索，直接回答了顧隱的問題，顯然這也是她曾思考過的問題。
“讓一群人形收容物，去抓別的收容物，嘖嘖，這可比我想像的要有趣得多。”顧隱輕嘖一聲，不管是靈視提高可以看到的特殊存在，還是收容物的定義都讓他覺得這一切是那麼的瘋狂與有趣。
…………
蒸汽車的速度逐漸減弱，很快便停了下來，十幾秒後車廂的門被人打開，強烈的陽光刺入有些昏暗的車廂內。
“常瀾姐我們到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
此時蒸汽車隊正停在一條荒涼的小路上，路兩邊望不到絲毫人煙，也看不到人類造物的痕迹。
“在這裏把我殺了，可真是再合適不過了。”顧隱忍不住在心裏嘀咕道。
“再往南2公里就到陽寧鎮了，陽寧鎮再往南3公里就是露雨村，接下來的路需要你自己走過去。”常瀾看出顧隱的不解向他解釋道：“我們會駐紮在這附近，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聯繫我，但還是像我說的那樣，我們會給你提供一定的支援，但不會提供救援，除非你已經完成了任務。”
“5公里，到時候真的要救我能來得及嗎？”
“只要有需要我可以在一分鐘內趕到。”常瀾不甚在意地解釋了一句，然後繼續說道：“現在是下午一點，儘快出發吧，夜晚進入露雨村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時間從現在開始算？”
“從你進入陽寧鎮開始，你可以在陽寧鎮做一定的準備或者信息收集，但不能超過1天，所以你有一晚的休整時間，可以明天上午再出發。”常瀾說道。
“還不錯，沒想到你們還挺人性化。”顧隱聳了聳肩，這在他的預料之外，他本來以為要進入露雨村后才開始計算時間。
其他的問題顧隱早已在車上問過，兩人又簡單的確認了需要注意事項后，顧隱便轉身沿着小路獨自一人向南走去。
“常瀾姐，我發現你對D307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同。”之前給打開車廂門的漢子隨口問道。
這既是個疑問，又是個善意提醒，讓常瀾注意與D級人員之間的距離。
“因為D307不是你想得那種罪大惡極的死刑犯。”沒等常瀾開口，一個同樣粗獷卻十分爽朗洪亮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周隊！”
“隊長。”
聽到這個聲音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
循着聲音望去，來人不帥卻看上去十分陽光，給人一種開朗大哥的形象，他穿着與常瀾相同的衣服，寬鬆的風衣外套卻遮不住他滿身隆起的肌肉。
他繼續說道：“他殺了許多人，那是他僅有的也最正當的權利，復仇。”
…………
顧隱對着鏡子反覆端詳起自己的臉，好一會後他才再放下鏡子，繼續趕路。
此時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容貌普通，寬額頭，厚鼻樑的年輕男人，屬於扔到人群中不會被人注意的長相。
這是他之前找一位匠人製造的人皮面具一共9張，每一張都如同真正的人臉，只要戴上幾乎無法被人識別，這也是他可以在血色陶城事件中始終潛伏在地下的原因之一。
臨下車前，常瀾特意將其中的三張還給了他，畢竟他之前那副樣貌過於顯眼。
隨着顧隱的不斷往南，道路的荒涼情況得到了改善，路兩邊出現了大片的農作物與果樹，又走了一段后一座城鎮出現在顧隱的視野里。
鎮子不大，卻極為熱鬧，似乎正有集市，人頭攢動，叫賣聲討價聲不絕於耳，絲毫看不出這裏兩個月前發生過一起駭人聽聞的失蹤案。
在車上，顧隱已經和常瀾確認過，露雨村第一次被觀測到發生在2個月前，也就是4月7日。
“老闆，來份涼麵。”
燥熱與饑渴感傳來，讓顧隱決定先解決溫飽問題再考慮下一步任務怎麼執行。
“來嘍，一碗麻汁涼麵。”
顧隱來的時間已經過了飯點，店裏只有他一位客人，沒幾分鐘涼麵就被端了上來。
“您是來這旅遊的吧？”老闆是頭髮稀疏的中年男人，忙完顧隱這一單后，他也閑了下來，坐到顧隱旁邊的桌子上，看了他好一會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啊，最近剛辭了工作，來這邊轉轉，不過還沒想好去哪。”顧隱咽下一口面回答道。
陽寧鎮雖然有些偏僻，卻是個不大不小的旅遊城鎮，熱情好客的文化、具有當地特色風味的小吃以及幾個景色比較不錯的去處，讓很多人閑暇的時候喜歡來這裏遊玩兩天。
“紅楓林和枯葉泉還挺不錯的，一定要去逛逛。”老闆熱情不減向顧隱推薦。
“沒有問題，我這次在這多待兩天，爭取全逛完。”
聽到這句話老闆嘿嘿一笑，老實的語氣里莫名多了幾分奸詐：“小夥子，俺這裏有內部票你要不要買？比直接在景區買便宜不少。”
“果然。”顧隱心裏暗道一聲，隨意問道：“這幾個景區都有？”
“全都有，俺這保準是最便宜的。”
“那好，我各拿兩張，晚些時候我一個朋友還會來，正好我們倆一起。”說著顧隱便從兜里拿出六枚銀幣，擺放在桌面上。
看着老闆隱約透出貪婪的目光，他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一般，沒有接過門票也沒有鬆開按住銀幣的手，隨口問道：“我聽朋友說這附近有一個村子很神秘，叫什麼露雨村，老闆你知道嗎？”
“露雨村？你打聽這個幹什麼？”聽到顧隱的話，老闆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狐疑地問道。
“能幹什麼。”顧隱將銀幣向老闆那邊推了推，故作神秘地開口道：“我和我那個朋友，都對這種奇奇怪怪的事很感興趣，知道有這回事就忍不住想去看看。”
老闆將銀幣抓進手中，仔細打磨了好一會才笑道：“神秘個屁，就是一個普通的村子，他們那裏來鎮子的車比較少，所以和外面接觸少，過得比較落後，慢慢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傳開了，非得說他們那裏有古怪，哪有這麼多怪事啊。”
“哦……”顧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再開口，他將最後一口面扒進自己的嘴裏，然後用帶有黑色戒指的左手接過老闆手裏的門票轉身離去。
“等等。”老闆忽然叫住了顧隱。
“怎麼了老哥？剛才的銀幣不含飯錢？”
“俺還沒找你錢咧，剩下的錢吃個七八頓也沒問題。”說著老闆拿出一枚銀幣與幾枚銅板遞給了顧隱。
“貪婪，卻知道收斂？”顧隱心裏簡單做出了一個判斷，將銀幣與銅板裝到了口袋裏。
沒等他開口，老闆繼續說道：
“外面快要下雨了，這把傘你拿着，淋到了容易着涼。我喜歡和你們這些外地年輕人，讓我又感受到了年輕的活力。”
老闆從櫃枱後面拿出一把黑色的油紙傘，帶着和善質樸的笑容遞給了顧隱。
他對面的顧隱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如同被墜入了冰窖。
“不能接，絕對不能接！”
這個念頭在顧隱的腦海里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