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間章
“聽着,我不需要回答你的任何疑惑。我之所以還沒有請你離開這裏只是出於我個人的修養,而非我沒有權力,副警長。”
剛拒絕了對方提問的勞埃德習慣性的從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香煙,但這個舉動卻引起了伊文思的憤怒。
“你的身份首先是一名警察,赫伯特!”
拍了拍手裏的文件,伊文思剛送走了哈爾的家屬,“六名死者!甚至還包括了一位巡警!海爾森和比利至今還被你關在特殊看押室中,我知道他們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你要對我、對警局隱瞞這些事情到什麼時候?!”
燃燒的火柴親吻了乾燥的煙頭,即便手頭就放有最新款的打火機,但勞埃德更習慣於這原始的點火方式,而這樣的舉動顯然點燃起的不止他嘴中的香煙。
“回你的辦公室去吧,伊文思,我命令你。回去看看誰的錢包又落入了小偷的手裏、或者哪裏又發生了見不得光的地下交易。天哪,我討厭這樣說話,別讓我再重複第二遍。”
頭疼的拿過伊文思丟在桌上的記錄,是她這幾日來取得的成果。
署名、哦老天,竟然還有蘭迪,這兩人應該被調去首都,而不是在這裏發霉。
洛伊·威廉姆斯,煤礦工人、二十三歲。
萊恩·亞雷亞爾,礦工協會議員,四十五歲。
查德威克·休斯,記者,三十歲。
卡爾·塞斯,房屋中介,四十歲。
傑姆·史密斯,裁縫,二十八歲。
哈爾·萊斯,巡警,三十三歲。
勞埃德不得不承認伊文思的能力,短短几天,她就確定了那兩具、兩具屍體的身份,還有哈爾的下落。
六名死者生前,包括珍妮佛在內都毫無交集,所有的兇殺現場都找不出任何其他的目擊證人。
唯一目睹了威廉姆斯、亞雷亞爾以及哈爾死亡的證人卻對此閉口不提。
威廉姆斯和哈爾的屍體到今天都沒有任何線索。
看看他提供的證詞,簡直是小孩子糊弄大人般拙劣。
瑟雷斯曾多次告誡自己,插手上面的事情永不會有好的結果。
伊文思當然清楚,丟掉這份工作都算好的結果,但這不代表她能繼續裝作視而不見。
只是讓加德納和珍妮佛獨處了一刻鐘,牢籠就出現了被撬動的痕迹。
他們已經膽大到直接在警局中挑戰權威,情況已經由不得她考慮太多。
“請你好好回憶下事情的經過,我隨時等待你的答覆。”
目送着副警長離開辦公室,今天值守在這裏的只有勞埃德一人。
事實上,勞埃德心中的急迫並不比伊文思來的輕緩,只是他更明白自己所處的立場,在作為一名警察之前,他要首先完成杜瓦先生的任務。
即使在一定程度上雙方都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蹤影,但起碼明面上大家都要保持裝聾作啞的默契。
無事可做的他這幾日重新檢查了幾人的遺體,當中唯一可能保有突破可能性的便是萊恩·亞雷亞爾,這位唯一還算完整的死者。
一位不應該留下屍體的死者。
按照加德納的說法,這也是一位教會的秘密人員,但他的家人對此一無所知,教會也沒有派遣人員前來警局進行秘密交涉。
那被一圈燒痕包圍着的撕咬痕迹,說實在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到現在也無法把萊恩和其他死者聯繫起來。
那麼伊文思是怎麼猜到的?
萊恩為什麼會留下屍體?
是那教會的少年在自己沒注意的期間將聖水灑在了他身上?
想起這一幕,
勞埃德挽起了自己右手的衣袖。
除去早年的一道彈痕外,已經完全沒有了燒傷的痕迹,這是幾天前才發生的變化,先前到小館和加德納談論此事的同時對方還給他了兩瓶聖水。
他對其中一瓶進行了檢測化驗,但結果證明這就是一瓶比較乾淨的水而已。
想着手臂上消失的燒痕,勞埃德試着用浸滿了聖水的棉簽緩緩擦拭着萊恩的燒傷,試圖為自己的荒唐經歷增添一道論據。
屍體毫無變化,那麼說是因為自己還活着所以才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不留神間,清澈的聖水從傾斜的瓶口逃逸而出,勞埃德連忙用棉絮擦拭,但很快他便停止了自己的行為。
流出的聖水滴落在了萊恩肩頭,順着臂膀途徑手臂,從指尖慢慢滑落。
一股腐臭氣味隨之而出,萊恩的小臂的皮膚開始溶解、接着是肌肉,最後展露出來的結果像是被人用刀剜去了中央的肉塊。
如果不是緊鄰的肌膚完好無損,勞埃德都要懷疑有人偷偷用某種強酸掉包了自己瓶中的東西。
冷靜下來后,他翻開屍檢記錄,考慮着要怎樣把這一幕記錄下來。
好像、除了自己突然發瘋割掉了屍體的腐肉外也沒有其他合理的解釋。
‘醫生,萊恩·亞雷亞爾的屍體還在這嗎?’
加德納?
他一定知道什麼,對了,記得當時他舉起查看過萊恩的手臂。
勞埃德需要找人聊聊這件事,沒有人是比加德納更合適的了。
重新整理好萊恩的屍體,伊文思的文件還在辦公桌上。
再三思考後,勞埃德鎖上了房門,拿起文件便離開了辦公室。
把文件交給了迎面遇到的第一位警員,並簡單交代完后,勞埃德便直接前往了加德納的小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