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戲 一
多媒體的燈光隨着講課男人的手指緩緩熄滅，屏幕漸漸暗淡下來，男人長舒一口氣，覺得自己這次表現得不錯，不過···這不是他說了算的。
“所以，請給我們一個應聘你的理由。”不大的房間，男人站在大屏幕前方，在他的對面，則是帶着審視目光的五個男女，房間中充斥着嚴肅的氣氛，男人倒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我認為，我可以成為貴校所期望的老師。”
“可以成為的人很多，這個理由太老套了。”
“我覺得自己有能力去指導學生們。”
“有能力？”一名中年男子推推眼鏡，反光的頭給人一種壓迫感，看向男人眼中有些不屑，“我們學校的學生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尖子生，有些甚至比名校老師都博學，你一個連三流大學都算不上的畢業生，為什麼感覺你有能力？”
“······”男人耷下了眼皮，心中不由暗嘆，果然又是這個原因，大學的知名度果然比老師本身能力更重要一些，再看向五人，他們或多或少都露出了些嘲弄，不給他們出言嘲諷的機會，男人直接起身，“那就不打擾各位了。”說罷，在五人毫不在意的目光下推門而出，絲毫不給這些優質教師面子。
······
他叫曉儀，二十三歲，一所不知名大學畢業的畢業生，黑髮黑瞳黃皮膚，沒有什麼特別出彩的樣貌，目前是一名無業游民，在給一家飯館打零工，一直想當一名老師，為此在各地奔波尋找工作，小初倒有不少學校應聘他，但他更想當一名高中老師，大學雖然不怎麼樣，但他的成績也不算差，在其他學校也算得上優等，但大多數去往的學校似乎都很在意名校這個頭銜，十幾次的失敗讓他看淡了不少。
想他一個原本陽光的青年，在步入社會後慘遭摧殘已經有些身心疲倦，社會與現實的殘酷讓他栽了大跟頭，在經歷了幾次失敗后脆弱的心靈也越加可以承受這殘酷的一切，不過，養家餬口還是必然的，總不能神活吧，又是端碗洗盤的一天······
按理說像他這種剛畢業的學生，這時都應該找到工作，或者是被工作找到了，可能是曉儀他太執着於高中教師，而讓他難以前行，教師的資歷他也有些，實習期間教過初中生，並不怎麼樣就是了，太皮太鬧，這可能也是他希望教高中的一點原因吧，最起碼穩重一些。
在打工的飯館裏和老闆聊着天，還一邊吃着晚飯，其實就是人手一個盒飯，沒辦法，經濟所迫。
“曉儀，怎麼？還沒找到工作嗎？”老闆是一名憨厚的大叔，少說也得三十好幾了，獨自經營着這麼一個小菜館也不容易，不過因為味道不錯，來的人倒是不少還基本都和他熟悉了，少有的休息時間開始的時候讓曉儀有些吃驚，因為竟然是在吃晚飯的時間！不過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盒飯在這短短的時間中自然是這時候的不二選擇，偶爾老闆關店早也會炒幾個菜讓他一起吃。
“還沒有，工作現在可不好找啊。”輕嘆一口氣，曉儀搖搖頭扒了口盒飯。
“不是又找到一所學校嗎？”
“一如既往，沒有應聘我的意思，我也不看那些人的臉色，直接走了。”
“你小子，”聽了曉儀的話，老闆笑了幾聲，“非得執着於高中嗎，初中不也一樣嗎，我看有不少學校你都能去。”
曉儀聳聳肩，“不知道，反正我自己對高中是不由得有一種可怕的執着。
”繼續低頭吃飯。
被執念支配的孩子····默默在心中吐了句嘈，老闆是沒法形容這小夥子是怎麼樣的人了，人不錯就是倔了點，不對，不能說倔，執着吧！又開口：“啊，那要繼續加油哦，總在我這端盤子可沒什麼好前途。”
“明白，不過也要謝謝老闆你，肯讓我幫忙。”吃下最後一口飯，八分飽，老闆撓頭看着他笑笑，“沒什麼，你們這種大學畢業生我見多了，找工作或創業失敗誰沒有過！我這也是在做些能做的，之前我也是這麼過來的，呵呵。”
有故事的男人？曉儀一挑眉，不過看了看老闆的樣子，這麼大年紀了要是沒點經歷才叫落魄好吧，別看老闆只是個開飯館的，要知道這也不是件容易事，雖說曉儀並不懂吧···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雖然只是小店，但也算是一種創業了，失敗的例子他可見過不少。
之前的一個大學同學就是這樣，還剩一年的時候就開始為自己的未來規劃這規劃那，想要自己創業開家廣告公司，為此東奔西跑了解各種手續啥的，都沒啥時間休息，那叫一個努力，已經能把那些規章制度倒背如流了，就這麼搞了一年，甚至是在畢業前借了不少錢，畢業后好像還帶了款，剛畢業那年同學們又舉行了一次小聚會，那時候的他還意氣風發，衣服不能說一流也可以算得上昂貴，在聚會上講述自己的公司怎樣怎樣······
誰承想也就幾個月的時間，曉儀又從一個哥們那聽說那傢伙的公司破產了，還欠了一屁股債，已經跑到外地了，現在想想曉儀都不由咂舌，也有幾個想搞飯館，理髮店啥的的，沒幾個做起來的，不過想想也是現在的社會，嘖嘖···
老闆這店也不能算老，只有少數地方有些老舊，可以看出老闆也是剛乾幾年，不過已經可以說是成功了，奔四的大叔做到這步是真不容易啊。
又想到自己···嗯，快成廢物了···想到此曉儀也沒接下話去，喝了杯水便和老闆道別：“老闆，先走了！”
“行，也不早了，路上小心點！”
隨口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聽見了，出了門將帽子戴上，以減少這秋風帶來的寒冷，走下石台階，踏在被冷風不知吹刮多久的大道上，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隨着夜晚的到來，整座城市正在慢慢露出它白天不可能出現的姿態，零碎的燈光這時已經亮成了一片，街邊照明的路燈，店面門口的招牌亦或是高樓大廈上的絢麗燈光，讓夜的姿態變得更加美麗優雅，成為了它的點點裝飾，不住流動的車輛與行人像是它的血液，擁攘在一起熱鬧非凡，讓人情不自禁的就會融入到裏面，享受着大城市中的夜生活。
不過很顯然，這些都不是曉儀該關注的，左右看了看，朝着自己所租的房子的方向走去了，當然不可能走回去，那差不多是區邊了，走向最近的公交車點。
低着頭雙手插在口袋中，現在已經是深秋了，人們早已經還好了禦寒的衣物，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以避免寒風對自己的侵擾，這也讓街道上失去了夏日是獨有的一些風景線，但也沒多少人會去在意，畢竟現在哈一口氣都能吐出白霧了，誰還在意那些，有那時間還不如都找幾套冬天穿起來不醜的衣服呢。
聽着耳邊來自城市人群的喧嘩，什麼都有，閑談.故事.訴苦.說笑.矛盾······很多很多，就算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但是身處在上海這麼一座大城市中，每次聽這些東西都別有一番風味呢，更好的生活條件，更發達的經濟，更優秀的居民素質，卻又和其他地方沒什麼大的區別，可能······這就是所有普通人的生活常態？不過是換了個環境？
他看到這些，只能看到這些，卻又不想只看到這些，他不想當一個普通人，當然，沒多少人想，誰不想飛黃騰達，功成名就，坐擁豪宅美女逍遙快活，這是人們的慾望，期盼比現在更好生活的慾望，在一個位置待久了，會厭煩，便想着往上爬一爬。
權利，名譽，財富，哦還有夢想，只不過想往前三者的遠遠要比第四個多，因為那些是生活的動力，每一個都帶着不同的分量，越是高貴，便可以讓生活越好，最起碼比普通人好，啊啊，扯遠了扯遠了，但很顯然我們的曉儀也是不甘心成為普通人成員的一份子，但····他有些奇怪，對他自己來說叫做迷茫，他很肯定，自己不想要什麼榮華富貴，錢夠生活所需就好；權利和名譽，額，只想當高中老師管理高中生算嗎？
而夢想嗎，每次自己一想就頭大，這個鬼問題困擾了他不知道幾年了，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夢想是什麼，回憶起自己大學時候，一個宿舍一群人在哪裏了這東西聊得火熱，什麼科學家.建築師.軍人.高檔小區保安大隊長.敘利亞悍匪.史上最大軍火商······越想越扯淡，那時候他也是隨口瞎說了一個，早忘了是啥，但不知怎麼滴今天又想起了這個頭疼的問題。
他想要從不同角度看看這個世界，不止限於現在這樣，當然，他並不認為自己只是看到了一部分就說這個角度下的世界不好，地球大着呢很多名勝他都沒去過，但他就是想將自己從這個大眾的角度剝離出去，這種感覺很奇妙讓他心裏痒痒，也蠢蠢欲動，像是有什麼在催使自己，他不知道，但就是想，因為這個他還一度以為自己魔怔了，又是看心理醫生又是請江湖道士，但啥事沒有，而且這種感覺也是一個月就幾次，也沒在意。
今天看着這繁華的大都市，燈紅酒綠，人們的歡鬧也是在他耳邊久久迴響，那種感覺像是被打開了開關，又一次湧上了心頭，讓曉儀有些煩悶，也是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快步離開這熱鬧非凡的地方，不然他覺得，要是自己待久了說不定會做一些不好的事。
曉儀租的房子並不在市中心，而是一處的郊外地帶，很少有人和車回到這邊來，因為這邊都是些老舊的建築，居民樓就沒有多少過十五層的，還有很多地方舊建築都準備拆掉了，可以說是人際罕見了，破爛的樓區加上凄涼的街道，給人一種脊背發涼的感覺，老舊的路燈甚至大多數都不亮了，一旁的一些矮樓小巷中不時傳來幾聲貓叫，更加瘮人，活生生恐怖片現場。
不過這地方雖然舊了點，一些房子倒也不賴，而且以曉儀的經濟也只能住在這種地方了，他租的房子一個月900毛爺爺，裝飾的算是不錯，重點是不知道這家主人發了什麼瘋，這房子可是兩室一廳還外帶一個車庫，居然這麼便宜，一開始曉儀還以為遇見什麼壞人了，但住了幾個月除了要交房租的時候房東會來之外，就沒見過他露面，曉儀也就只認為是自己撿了一個大便宜。
雖然不怎麼在意自己住在呢里，但又好一點的地方，誰有願意住壞的呢？他其實認為這裏這種凄涼冷淡的環境不錯，清靜！白天在城裏呆煩了，晚上有事沒事走一走全當放鬆心情了。
從一樣冷清的公交上下來，還聽見司機的不滿抱怨：“這鬼地方真煩，又得開好遠······”他下車后公交車就以最快速度掉頭開溜了，沒錯，這是偏遠的最後一站。
在逐漸崎嶇的公路上走着，周圍自然不可能在有哪些嘈雜的人聲，連人影都看不見，抬頭看着有些朦朦朧的星空，沒有了市中心那奪目的燈光，渺小的星星們漸漸出現在天空中，不過曉儀可不是要看美景，只是在為自己的未來所憂傷，如老闆說的一樣，自己好歹也是個大學生，不能只在那裏端盤子吧！別問為什麼沒考研，問就是······沒了學習的勁頭和激情，連他自己都覺得這種事情很荒謬，可事實就是如此，畢業之後無論怎麼都提不起學習的勁頭來了，要是硬學的話曉儀自己覺得會適得其反，乾脆放棄了，他還以為自己會消沉一段時間，沒成想隔天就跟幾個朋友出去玩了一天。
是自己心大嗎？想到這，曉儀好想回憶起來了，自己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想作普通人的心情好像就是那時候開始的，面色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巧合嗎？多半是了，反正他自己是這麼想的，大學一畢業就不想學習的人也不在少數，為啥要去想這些東西呢！
不由得笑了兩聲，掏掏口袋，看着僅剩的幾張紅票票，曉儀自己也是欲哭無淚啊，自己當時到底是抽了什麼風要背井離鄉來這麼個繁華大都市來生活，現在好了，生活都是問題了，一年前果然還是自己太天真了，一位就算是上海也很好謀生，這時候他很不得給當時的自己倆大嘴巴子，程什麼能啊······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晚了，還是想想工作的事吧······
嘆了口氣，回家的步伐也不由加快了，說實在的這些混蛋路燈一直閃個不停，就算走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曉儀還是會心裏發毛，鬼知道會不會跳出幾個漢子把他嘿咻嘿咻嘿了，光是想想就一陣惡寒，而且在外面也是受冷，這大秋天的也沒啥好看的，樹都禿嚕了。
但很快，他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最後甚至是停下了，倒不是真遇見漢子了，而是······不遠的地方，一個完整的路燈下，好像躺着一個人，雖然很模糊的身影，但是人的沒錯！
“奇了個大怪了，這地方怎麼會有完整的路燈？”曉儀撓撓頭，但很快發現自己關注的地方不是很對，應該人更重要一些吧，應該······
尷尬的咳了咳，-雖然咱也不是倒是尷尬啥，曉儀到是沒一下走過去，這年頭碰瓷的可不少，倒是在這個地方很少見，當然那也只是曉儀心中一閃而過的想法，再怎麼樣也不會到這地方碰瓷吧！
這麼想着，曉儀也是往前走了幾步，隨着距離拉近，那好像是個女生！曉儀一下子獸血······呸！愣住了，啥情況？回家路上撿到美少女的奇幻劇情？他也算是半個宅了，所以小說動漫是沒少看的，腦子裏一下湧出了無數奇奇怪怪的念頭，也不一定是美少女，可能是美少男······
神TM的美少男！想想就嚇人！不過他還是很快清醒了過來，現在可是真的有個人躺在自己面前，還是先去看看為妙，萬一是哪個迷路的小女生呢？
想來也不可能是碰瓷的，而且四周有隻有自己一個人，總不能視而不見吧，要是那人真有啥事，自己也算做好事了，一邊走過去還一邊喊着：“喂！你怎麼了？”不過對方沒有回應，讓曉儀撓了撓頭，不會是暈過去了吧？
想着，也和那人距離已經不到十米了，曉儀也看清了那人的樣貌，還真是個女生！不過雙眼緊緊閉着，看樣子是昏過去了，不過她的樣子依舊讓曉儀吃驚，先不說有些灰塵的臉蛋，就是那不屬於人類的銀白色長發就夠驚人的了，再加上她一副嬌小可憐的樣子可以說是很漂亮了，此時，這個女生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趴在地上，腦袋側向一旁，等等，這麼形容總覺得有些違和······
而最讓曉儀震驚的，也是有些害怕的，則是她腰側正不斷流出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