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冰
伯特倫的午飯直接就在教堂之中解決了，與貴族不同，這些修生修士們的生活很是樸素，在一天之中，他們除了練習神術，訓練武藝之外就沒有任何其他的事情可以幹了。
在出來解放自己緊張神經的幾分鐘裏，他看到不少的平民少年在小一號的教堂內院中進行修習，這是平民們少數的上升途徑之一。
等到伯特倫準備從教堂中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傍晚，他將整個教堂的書籍都翻了個遍，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身為這裏管理者的馬修都沒有見過，他又怎麼可能找到呢？
不過也並不是一無所獲，這裏的書比起城堡里的家族圖書館，多了很多關於整個世界的記載。
“你們知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嗎？！你們居然私自將伯特倫閣下藏起來！你們難道不懂，伯特倫閣下的身體現在受寒了，不能到處亂跑！？”
還沒有推開門，伯特倫就聽到了這陣吵鬧聲，這聲音他當然清楚，是那兩名侍衛之一。
幸運的是，現在時間晚了，修生修士們都在為晚課做準備，並沒有來到這裏，不妨多聽幾句。
“你們誤會了，伯特倫閣下一直都會來這裏與我們進行神學探討，我想他一會兒就出來了。如果您要因為這件事情去跟男爵說，我們當然是沒有意見的。”
這句是馬修神父說的，他的話語和這個小鎮上的其他人不同，平和的語氣總是會不知不覺讓人信服。
“你！馬修神父，您這樣說，我可以認為是沒有把男爵放在眼裏嗎？”侍衛的聲音突兀的低沉下來。
“孩子，你應該也知道我是這裏的宗教貴族，這裏的土地是受到聯合教廷所庇佑的，至於男爵，他和你，和我，和鎮上的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神父的聲音沒有多少波動，
“馬修，神明們早就已經不再行走人間了，你和你們那虛偽的教廷能維持多久呢？”嘲諷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語氣中的中氣，比之前少了很多。
“慎言！博希蒙德，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嘛！若非卡洛斯勛爵為這個小鎮上的鎮民做出了如此多的貢獻，光是你現在妄議九神的話語，我就可以將你送到審判所。”馬修的聲音陡然升高，盛烈的憤怒隔着一道門，伯特倫都能感覺得很清楚。
“既然您不願意讓伯特倫回來，那麼，我們就在這裏等他好了，我為我剛才的胡言亂語抱歉。”在沉默了許久后，那道聲音才響起。
聽着這些話語，伯特倫的記憶一點點的蘇醒，是了。
宗教貴族和封建貴族的矛盾尖銳不是一天了。雙方貌合神離太久了，這些宗教貴族天然就在拚命中擁有着強大的影響力，哪怕是眾神不顯，空有神術的現在，他們的影響力依然在日益膨脹，將觸手伸進商業，政治，民生的方方面面。
自己也該回去了，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接下來就得看他們會怎麼做了，對於自己身上的內憂外患，那些隨時可能置自己於死地的危險，他已經盡己所能了。
況且，自己一直在這裏待着並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在現在，內有意圖奪回自己肉體“伯特倫”，外有隨時準備取自己性命的卡洛斯勛爵，自己不能停下來，至少得想辦法暫時緩和自己的情況。
伯特倫推門而出，他可以聽到自己耳邊和心中傳來的聲音大了一些。
“不要離開這裏！”“你這個瘋子，你為什麼急着用我的肉體去死！”“待在這裏，
馬修神父會保護我們的，他那麼好，肯定也會為了我們和卡洛斯敵對的！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他輕笑一聲，對這些聲音置之不理，一瞬間溫和的陽光落在了他的眼眸上，伯特倫不自覺的伸手遮住了那些光芒，他不喜歡陽光。
“伯特倫，看來你好了一點，你的侍衛們來接你了，他們看起來很是擔心你啊。”
門外，馬修神父看到伯特倫終於出來了，輕聲說道。
“我需要回去了，感謝馬修神父您為我解惑，明天我就要出發了，等我回來后，我希望能再來這裏與您探討神學。”伯特倫掃了一眼那邊的兩個侍衛，並沒有正眼去看他們，從之前的表現來看，他們也只不過是仗着自己有所依託。
但，有所依託也證明有所忌憚，正如那個侍衛最後的妥協那般。
人生的每一步都需要試探，前路永遠是黑暗的，只有投石問路，用他人的心火照亮前方的路，才能明白自己應該怎麼走，走向何方。
這次的出逃，不僅只是一次借勢而為的破冰行為，更是一次重要的試探。摸清楚侍衛們的態度，更藉著他們摸清楚卡洛斯的態度。
“當然，伯特倫，不過，也不必等你回來。這一次進攻綠崖堡，我們也是才知道，但為士兵們提供治療問題肯定不大，所以我們在軍營里還會見面。”
“知道了，神父，也歡迎您隨時來找我，我對於知識的渴望，您應該是知道的。好了，我們回去吧。”伯特倫平靜的點點頭，徑直向著城堡的方向走去。
“伯特倫閣下，您知道您的行為讓卡洛斯勛爵有多擔心嗎？”
“伯特倫閣下，卡洛斯勛爵因為太擔心，都已經準備放下手上的工作來找您了。”
兩名侍衛急忙跟上伯特倫，在他的耳邊如蒼蠅般絮叨着，充耳不聞的少年帶着那幾本書，心中已在思考其他事情。
博希蒙德狠狠地瞪了另外一名侍衛，這傢伙，要不是他當時膽氣不足，把伯特倫放跑了，事情也不會變得這麼棘手。
本來，他們就不能對一名貴族怎麼樣，更何況是卡洛斯勛爵的兄弟，他們最大的希望便是寄希望於伯特倫的懦弱，以及卡洛斯的幻影。
現在這些可以依靠的事情，隨着這傢伙對伯特倫的低頭，將他們的威懾力毀壞殆盡。
這讓博希蒙德恨的牙痒痒。
“他，他的身體是冰冷的！他是死人啊！”
“他明明應該溺死了！！”
“他不屬於我們的世界，他應該魂歸亡魂海啊！那裏才是他的歸宿！”
伊森的囈語聲，打斷了博希蒙德的思考，也吸引住了伯特倫的眼光。
現在的伊森，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勢，在他的左右，有一左一右兩個貴族青年，他們架着伊森，讓伊森動彈不得。
當伊森一看到伯特倫的時候，他的那些胡言亂語就更嚴重，甚至開始掙紮起來，連那兩個青年都沒有按住他。
這個瘋子抱住自己的腦袋，繞了一大圈，從伯特倫的遠處狂奔而過“不要過來！你這個本該死去的人！！”
隨後衝進了教堂內，不見了蹤影。
聽到他的那些話語，伯特倫的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
上午見到之前，他雖然有些恐懼，卻並沒有如此的癥狀，怎麼才一下午，他的癥狀就變得如此嚴重。
是發生了什麼嗎？
自己？自己只不過用拳頭狠狠地揍了這小子一頓，貴族們平常的訓練比這個要嚴格得多，挨打併不少見。
卡洛斯？他的確有動機這麼做，從他攛掇伊森來找自己麻煩的那一刻，就讓伯特倫知道了他對自己潛在敵人的態度。但是，卡洛斯心狠手辣，肯定更傾向於將伊森徹底殺死，而不是將人弄瘋這麼溫和的手段。
還有其他的人嗎？也有可能是什麼外在力量？
“哈哈哈哈哈！活該！我和他前幾天出來的時候，他的傲氣可沒有這麼多。”
另外一個伯特倫語氣中帶着歡快，復仇的快意立刻讓伯特倫本人的心情都愉快起來。
他只能趕忙將這種快樂鎮壓下去，情緒的力量嗎......
“伯特倫閣下，您就不要再看了，我想這裏的馬修神父會有辦法將伊森治好的，我們還是趕快回去的好。”
博希蒙德從背後催促着，他的心中也有些焦急，現在他們只能好言好語的勸着。
“走吧。”
伯特倫沒有任何在這裏看夕陽，體驗民生的閒情逸緻，回到了暮狼堡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並且毫不客氣的把兩個侍衛趕了出去。
儘管如此，他們還是堅持要在房間的外面保衛自己，這一點，伯特倫就沒有反對了。
在離開之前，他們還特意建議要檢查伯特倫身上的物品，在沒有找到什麼之後才悻悻離開。
將自己的大部分言行放在敵人的控制下自然是有必要的。
他坐到了自己的床上，今天自己最大的收穫並不是什麼獲取盟友，又或者擺脫控制。
這些東西從來都是外來之力，而不是伯特倫自己的力量，自己現在勢單力薄，他處於這樣的困境，唯一的選擇只有這樣行事。
可是，他從那幾本書里取出兩本書，一本是《法術基礎》，另一本則叫《魔法新手指南》。
這些都是意外之喜，伯特倫找到他們純屬偶然，它們在書架的最右端。
教堂里的書相當豐富，不過比起裏面的神話，經書和繁雜的血脈論文，聖人傳記。
而講述魔法的書籍，就只有這兩本了。
對於這些牧師，他們更加註重於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生活方式，傳教佈道才是他們的追求，而不是去學習什麼魔法。
他一直都在思考，自己的出路到底是什麼，血脈之路早就被斷的一乾二淨了，加入教會自然是可以的，不過他並不想要這麼做，他心中十分確信，自己早晚會離開這裏。
他絕不會進入教會，這一點在他看到那座詭異的神像之後，就更加堅定了。
伯特倫搓了搓手，這兩本書，自己都看過了。
那本《法術基礎》裏面的專業術語太多，他就算看了，也會因為誤解其中的一些術語，而造成一些損失。
他並不會在這方面賭博。
而這本魔法新手指南就相當適合自己了，裏面教授的很多內容都是從最基礎教起。
“首先要學會查看適合自己的法術體系，灰白色的是死靈系，紅色的是火焰系.......”
“以盤坐的姿勢做好，閉上眼睛，集中自己的心神，在腦海之中描繪出一幅九芒星的圖案，用自己的想像力，在圖案之中想像出一道火焰，這，就是你的魔力心焰”
伯特倫一步步按着書上的內容來做，沉下心神，隔絕外物。
“這是？紫色的心焰？”
“這本書上似乎沒有這種心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