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穿過曠野的風

山前的草地上一群綿羊在悠閑地吃草，齊至脛骨的綠油油小草在谷風的吹拂下輕輕晃動，寬廣平整的草地一直延伸到遠處巍峨的青山腳下，一條丈寬的清澈河流蜿蜒穿過草地，分佈稀疏的山毛櫸點綴在河對岸的緩坡上。

周圍是那麼安靜、祥和，像是一處傾國之力精心打理的野生植物園。腳底草地的鮮綠色，山腰上松林的黛綠色，靜靜吃草的亮白色綿羊，什麼樣的豪放畫家才會如此濃墨重筆地揮霍顏色，而所有入目的色彩，看起來都是那麼鮮亮。

這就是林江仙剛從地球穿越過來時看到的景色，此時他最想做的，是四仰八叉平躺在草地上，一直到困意來襲。或者是支個方桌，整幾個小菜，燙幾壺好酒，就在這廣闊天地間獨自痛飲，酒酣耳熱之後再大哭一場，致已經過去的，敬將要到來的，以及眼前這絕好的風景。

早幾年在地球上，他從網絡上看到有留學國外的同胞大肆讚美國外的空氣是香甜的，他對此嗤之以鼻，用“香甜”來形容空氣在他看來是一種極度不真誠的誇飾。空氣，只該是無味的。

但他現在迷茫了，他覺得此時吸進肺部的空氣，就是香甜的。這個地方空氣的含氧量絕對高過地球的。就在他思緒紛飛，不停做對比時，近前一直埋頭吃草的羊群慢慢向他圍攏過來，領頭的，是一隻體型比其他羊略微肥大的羊。

這隻頭羊在離他兩尺的地方站定，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眨也不眨。林江仙好奇地打量着這隻羊，被它一直盯着實在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新來的嗎？”林江仙一蹦蹦到三丈外，一臉驚呆地看向這隻剛才嘴巴張張合合，口吐人言的羊。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說話？”

短暫的愣神之後，林江仙忍不住發問道。

“我也是從別的世界過來的，想當年管理局問我想在這個世界開創一種什麼樣的人生時，我說我想當一隻安靜吃草，不遭殺害的綿羊。現在看來能給我安排和新人聊天這種活兒，我也不是一隻普通的羊。”

林江仙幾乎要被它的幽默和萌妹子口音逗笑了，然後問道：“你身後這一群哥們，不會都講人話吧？”

那隻羊轉身看了看身後的羊群，說道：

“那不會，要那樣的話世界豈不是亂套了。以後人和仙人們還怎麼吃羊肉啊”

“你是說這個世界有仙人嗎？”林江仙敏銳地捕捉到了這隻怪羊話中的關鍵信息。

可它反問到：“怎麼會沒有仙人呢？要知道這個世界可比我們的原生世界先進和高級多了，有仙人存在或別的什麼比人類高等的物種豈不是很正常一事兒嘛”，它的語氣聽起來，彷彿它才是那個被不可思議的事情震驚到的人，準確地說是羊。

它繼續說道：“要我說，仙人也是人，還沒脫離人的範疇，只不過仙人看起來比人類猛一點兒，我的意思是，他們比人要強大得多。”

聽到這裏，林江仙頗感疑惑，這隻怪羊十分肯定這個世界有仙人，但是它對仙人的了解好像停留在它的想像中。

林江仙又問道：“你見過仙人嗎？”那隻羊有點惱羞成怒道：“我只是一隻羊啊，我從哪兒見高高在上的仙人，我能見到的，只是鎮上普普通通的人類”，邊說它還邊恨恨地瞪着林江仙，好像一個苦心收藏的秘密被戳穿的小女孩。

“那這附近有人類的聚居地嗎？”林江仙又問道。

綿羊答到：“順着河流往上遊走，大概走一天時間吧，有個小城鎮，附近大多數人都生活在那裏。當然也有個別的喜歡離群索居或者有特別目的的，像是獵人什麼的，就生活在這荒郊野外。皋項鎮這幾年靈石出產越來越多了，很多外地人都被吸引過來，城鎮也變得越來越大了。我聽說靈石這東西主要就是仙人在用，他們用靈石恢復消耗掉的魔法。”

與那隻會說話的羊分別之後，林江仙聽從了它的指導，沿着河流往上游的城鎮走。它還熱心地勸告林江仙備些木棍和石頭，以防走出山中密林的野獸的攻擊。

林江仙又在熱心的羊嚮導的幫助下，摘了些山中野果，用自製的棍叉逮了兩條河魚，以備路上充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