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無冕之王
君雅拿起這幅畫，好奇的仔細翻看。
儘管這幅畫已經被傳看了好多次，其中不乏有繪畫的專家級別人物，甚至能看出這幅畫不是小孩子之手，看似簡單塗抹，筆力卻及其的老練，有點像是數分鐘完成的匆忙之作。除此之外，再看不出其他。
這是學校教學的專用紙，也許某個熱接着進辦公室的機會畫了幾筆，也許是某個人拿着這張紙匆忙畫幾筆留下的，想給他們點提示？
這也說不通，目前看來這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有什麼猜想直接告訴管理層就好。或者說寫個字條不更好？怎麼想邏輯都不通。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知女莫若父，金老瞧了一眼女兒。“交給其他人去琢磨吧，眼下我們還有很多生存問題要解決了。”
“嗯，”君雅放下手中的畫，她也不認為自己有特殊的本領，能夠幾分鐘就發現特殊的線索，只是有點覺得要能親自去探探路就好了。
“爸，你說，要是能多幾個像雲起那個獃獃的傢伙一樣的，飛着去探索，多好。”
“是啊，何止飛行，即便是駕馭昆蟲，現在也僅有他一人可以做到。為此我還曾特意暗示過他，如果是有什麼竅門，可不能藏着了，因為總會有人再次發現的，到時候可就不好做人了。”
“以他的品性，這種事是不會藏私的。”君雅急急說道。
“瞧把你急得。”金老瞟了一眼女兒，“我要是不信他人品，能回來后告訴大夥他是我學生，人品沒問題？”
“那是當然，老爸的眼光一直很好的。”君雅笑了。
“是嗎？那挑女婿的眼光呢？”金老似笑非笑的看着君雅。
這個問題讓君雅一愣，感覺到話中有話。最近父親似乎和劉星不怎麼對付，而且自己也總覺得劉星有些上不了檯面的小動作。儘管沒有證據，但是那種背地裏拉幫結派的行為，從會議上眾人看他一個眼神就不同的表態就能看出來。
此時，父親應該不是想讓自己馬上和劉星結婚吧。從來到這個世界，科學組的學者們，對何時回去，怎麼回去進行了無數次的討論，雖然都是不得要領，但大部分人還是選擇不會在這個時候去結婚。畢竟無論是生存環境的變化，還是身體是否已經發生異變，此時都不是結婚的好時機。
有這麼幾個原因，那麼父親突然如此發問，自然是有別的意思了。
“爸，能問你個問題嗎？”和父親交流不用顧及什麼，君雅直接提問。
“嗯，說吧？”金老抬起頭。
“為什麼你不願意我嫁給劉星呢？”
金老明顯一愣，對君雅這麼直接的問題既突然，又感到安慰。
父女之間，理應如此沒有隔閡，女兒有一問一，看來是自己之前算多了，金老微微有些自責，神情恍惚一陣后，看着楚楚動人的女兒。
絲毫不失脂粉的美麗臉龐，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多餘的裝飾，僅僅一條翠綠的裙子，就顯出無比的風雅。金老看着微微點頭，吾家有女啊！
君雅看金老一副老年欣賞晚輩的樣子，自然知道這老頭子在想什麼，有點不好意思，所以提高了聲音，帶着一絲嬌蠻。
“老爸，我問你話呢，你今天要老實的交代，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老實交代？好好，老爸一定老實交代。”
“老爸-------”君雅走過來扯住金老胳膊，“你就不怕我為了愛情，離家出走啊，再不說我真跑了啊！”
“哈哈哈，好，好，我說，我說！”
金老另一隻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君雅立刻去拿水壺，幫老爸續上。
金老開始了敘說。
此時的懸崖腳下，一隊數十人的尖兵隊伍，剛剛回到基地休整。
其中一個軍官模樣的人，把一張縫好的紙張遞給基地休息接待處的人員。
“這是小廣同志轉交金老的信件，請轉交給他老人家。”
“好的，我們馬上送過去，你們辛苦了，趕緊休息吧，營房熱食都備好了。”
軍官“啪”的敬了一個禮，帶着隊伍下去休息。外出巡邏是個艱苦危險的工作，往往半個月都難得回來。
送信員一路小跑，趕上了升降台的纜車，和幾個同樣出發的人一起上了去行政中心的路。
纜車裏有四五個人，有兩個年輕女孩，其中一個看着比較活潑，是小廣救回來的許德凱的妹妹，貞子。
她眼尖的看了看被封起來的信，上面寫着金老收，落款是學生，名字雖然被擋住了，但她還是猜出來了，金老的弟子又需要寫信的，可不就是小廣嗎？
那個大男孩？貞子腦海中浮現當時的情形，一如既往的真誠和勇氣，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最近的一次都是大半年前，還是在人群中看了一眼。
自從自己搬到了基地，看一眼都看不到了，後來他又救了很多人，像童話故事中的主角，總是在危險中度過，卻總能化險為夷，帶着獲救的人回到家裏。
貞子聽後來的獲救的人說起他，當然大部分是女孩之間的夜間閑話模式。總是說他嗓音低沉，溫柔，眼神永遠憂傷，執着，行為舉止毫不做作，似乎一點都不像她當時認識的那個小廣。真的假的？變得這麼快，這麼男神？是不是被懷春的少女們給神話了，越傳越離譜。
不管貞子怎麼想，房間裏的金老和君雅已然聊了很久，這對父女很是開明的聊起了各自的看法。
一開始君雅發表自己的看法，和自己父親有來有去的討論，慢慢的變成了金老述說，君雅頻頻點頭。看來金老的理由佔據了主動，不一定說服了君雅，但能讓君雅開始反思。
“你怎麼分辨軍人和普通人的不同呢？”金老問君雅。
“氣質，只要有一年，在一線部隊當值過的軍人特有男人味！”君雅在自己爸爸面前大方用詞。
“對，剛毅的男人味。”金老微笑。“就像我們的尖兵，補充進去的年輕人不到一年就變了個人。”
“那小廣在外面，每天在做什麼？”金老問君雅。
“他？”君雅剛想說什麼，又沉默了。
“每天面對未知的危險，孤獨的在生死線上徘徊。”金老替君雅回答。
“爸，我知道小廣對我的感情。”君雅咬着嘴唇說，“只是，我最初對他沒有感覺的。現在，我名義上是劉星……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傻瓜，爸又不怪你，沒有人怪你的。”金老微笑。“男未婚女未嫁，追隨自己本心就好。”
“你聽我說啊，也許小廣一開始因為喜歡你，對你有好感。可是他知道自己當初的不足，雖然人人平等，可當初的他，除了人品，其他方面確實不怎麼優秀。知道你有劉星后，他覺得自卑，如果跟着來基地，反而是自作尷尬。所以才會就在那邊，至於後來選擇這條救人的道路，完全是他優秀的品格所致。”
“可是現在，情況卻是完全不同了。他經歷了九死一生的救援，見證了相聚時的感動，變得更加的成熟。我想現在的你在他心裏，就像小時不懂事時暗戀的女孩，既是一個遙不可及夢，又是最美好的回憶。現在他沒有來找你表明心跡，不是你不好，也不是他變了心。而是他現在已經變得更有責任心，有更偉大的目標。”
“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一個專註於目標的男人，會變的有多麼的吸引力。更何況他用生命去專註偉大的目標，我也一年多沒有見到他了，但我敢說，他的變化一定是顛覆性的。”
“無論是他救回來的人，還是感激他的親人，甚至有些等着他尋找親人的，都把他當成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他每到一處，都會詳細的記錄地形，帶回各種樣本，繪成地圖。我們有超過一大半的詳細地理環境地圖，都是由他的原始數據生成的。尖兵勇敢無畏，但人力畢竟有限，無法和能飛行的小廣相比。”
“我認為，甚至將來對懸崖上森林的探索，也將由小廣作為主力。為此還有過爭論，因為科學組預測，懸崖上的森林，有金屬礦場的可能性很大。行政部門就希望小廣能去探索，這裏劉星就是特別支持的，理由是只有探索和開採出金屬礦場，科技才有可能更近一步。”
“最後你也知道，探索計劃決定暫放一放，對外的原因是繼續搜尋已知的森林。其實你我都知道，真實的情況是小廣壓根就沒搭理基地的行政部門，他堅信搜索倖存者更重要。”
“爸很早就和你討論過，封閉的環境，原有的秩序和層級將被打破。在當前環境下，如果不能返回原有的世界，那麼一大批的精英的專業技能將成為廢技能。如果文明和科技不能按照我們曾經經歷過的世界那樣發展，或者要多年以後才能變成我們曾經歷過的世界，那麼當代的精英又有什麼作用？”
“只怕是給孩子們上課都用不着他們吧。最好的結果就是把他們的知識寫成書，期待某一天，當文明發展到那個階段時，可以參考。”君雅接話到。
金老點頭，“是的，所以這些人和行政部的很多人着急，會有一些站在他們立場上的考慮。現在各個實業部門，生產部門都缺人，擁有生存技能和實用知識的人真正成了領導者，而大量行政部門的人員，成了擺設和累贅，確又不肯放下身段去腳踏實地的工作。”
“長此下去必定會引起不滿和爭議，行政部門這些做法和說法只能是維護官方的面子，但這瞞不了所有人，事實上所有人心知肚明，大家都很聰明。所以，小廣從未來過基地，卻在每個人的心裏都有極重的分量，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在這個島嶼上，他已經是真正的無冕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