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飄渺的選擇
這雨若是下起來，那還真的是個沒完沒了，晴一會兒，陰一會兒的。
真不敢相信，30分鐘的路，我竟然真的一個人淋着雨走了一天，從獸林入口到葯園小屋這裏。
這透支過頭的身體屬實是很勉強，但至少我真的自己回來了，回到這個小屋裏。狼狽倒地的樣子沒有留在外面。
回來的路上，還真是一個人也沒遇到，我說不上是該慶幸還是倒霉。
到頭來，我能依靠的人一直也只有它。
也許我應該爽約早點回來的。
我這樣過去，只能帶它遭受何鵬飛等人的鄙夷。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去了，為了我那已經稀碎的人格品質嗎？
願賭服輸，一切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這是我的身體，我一直能感受到的身體，我當然會這樣想。
可它也說了，這是我的身體，我想怎樣就怎樣。
貼着地板，我仰望着雨滴從窗戶飄進來。
我不懂。
同樣是在一個陰雨天裏，為何窗口的一切看着就是要比地板上的亮一點。
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麼啊？
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這個問題，在我只能躺着的那個星期里，只要是晴天，陽光都會從那個窗口向我投來。
日夜交替，又一次成了我眼中的世界。
好在這次我可以不吃不喝，不需要人來照顧。
我確實是活在了一個仙俠世界，一切都變了，但又沒變。
我該是什麼樣子？
僅僅如眼前所見。
如太陽東升西落，如蚍蜉朝生暮死。
不用太好，只要有我該有的……只要跟眼前的人一樣普通就好。
這樣他們每個人就都能聽到我說話了吧。
那個年夜裏，為什麼只有我要遭受這一切呢。
我不止嘗試過一次將自己從地板上撐起來，無一例外，全部如以前一樣失敗了。
在那個煙火與大雪紛飛的日子裏，喜慶和浪漫在我眼中只剩下了純粹的紅與白。
只有我，寒冷地畏縮在陰影里，不會有人再來對我多看一眼。
我記得在更久的兩年前，那時同樣是雪夜。我的腦袋也如眼前……也如現在……一樣白茫茫的一片，我也一直願意相信她所說的。
“只要一直向前看，日子總會變得好過起來。”
虛假的希望——一個念頭在我腦中迅速被打消。
可隨着時間的延續，我也覺得這只是一些自我安慰的話，其實……
“其實一切都很飄渺，對吧？”
終於還是問出了口，對着跟我相仿的劉瑾昭。
她停止了繼續向我靠近，臉上寫滿了錯愕。
“誒……沒有，我真的……喜歡師弟你，並沒有……”
她語無倫次，慌慌張張地在自己身上找着錯誤，臨了，她的眼神還是停在了那塊雕有單翼鳥的玉上。
很快，她臉上的錯愕也隨着滴落的淚水映射到了我的臉上。
那不是我的本意。
她沒了聲，眼神變得迷離，雙手不甘地從我臉上退開。
“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我沒有想戲弄你，絕對沒有……”她哽咽着，終究還是哭了出來。
該怎麼解釋？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確實有這樣想過，可……
我開始懊悔自己的措辭，我想我不該忘了那塊玉的存在。
她在想什麼我完全清楚。
現在先……拉住她先。
我想伸手挽留她，可獸林的一切又浮現在了眼前，我早就有了定論不是嗎？
又要挽留她，又要拒絕她，我怎麼又……
說起來你到底能給她什麼？給她一個背叛你的機會？
我在想什麼？她那時可是當著眾人的面站在了我這裏，可世家的壓力真的是常人能抵抗的嗎？
她要走了……
難道就這樣結束嗎？
我該害怕嗎？
害怕什麼？
……
我……
忘了。
我在想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還沒說出口，我伸出的左手已凝滯在了眼前。
她的背影在我的前方遠去，我想我還不如剛才就把她臭罵一頓。
至少結果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好吧，也許該被批評的是我。
她離去時的樣子還在我的眼前。
又是這樣，我好像做什麼事情都慢了一拍。
“你為什麼只是看着？這不像你。”它問道。
我有些脫力，倚靠在了石座上，斜着頭，挨着石柱。
河面波光粼粼，我被困住了，困在涼亭的陰影中。
關於我自己，我似乎有些麻木，“你也會贊同這份不合時宜的感情嗎？”
“‘你被迷住了’，就算我這樣說，你也會真的認為這是答案嗎？”
我僵住了，它卻接過身體將頭向後仰去，一眼便瞧見了身後的風景——幾個壯漢？
“有你們事嗎？”它替我擺出囂張的態度。
“小子，你最好說清楚你跟劉師姐什麼關係，不然……”他們擺弄着手指，不斷發出響聲，向我發出警告。
幾個跟我一樣的臭外門，擱這裝什麼呢？真覺得能嚇到我？
雖然很不爽，但我還得確認我佔不佔理先，“別廢話了，你們誰是那個玉佩的主人。”
“玉佩？什麼玉佩，你小子在說些什麼？！聽好了，從今往後，你不許再靠近劉師姐了，她已經被我家主子看上了。”他大聲道，一時間，四周只剩下了這句話在迴響。
外門弟子開始向這裏靠攏。
怎麼回事？
“你家主子？”寄吧誰啊，有那麼大的能耐？
“麻煩了。”這個想法不僅在我臉上，似乎他們也注意到了。
不是一路人，看來她的追求者也不少。
通過人群間的站位，加上他們，大致分為三派。
人們互相凝視，保持着距離，最終還是都把視線放在了我的身上。
怎麼又剩我一個人在中間啊，又要先搞我是吧？
我沒記錯的話，明極宗是禁止私鬥的吧，那他們聚在一起除了放些狠話以外還有什麼意義嗎？
不是吧？又要聽路人廢話？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場地魔法卡發動！當場上超過4個【外門弟子】聚集時，特殊召喚兩個【內門弟子】進行驅趕。
正巧，大概是我出來時間太長了，高瞻師兄也出洞來找我。
他慷慨的笑容，倒能算的上我今天唯一的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