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手腳
晚風吹拂，沒錯，查維恩人生中的晚風提前到來，事情還要從做奧爾菲的實驗助手說起。
早上，周一，七月十二日，火熱的太陽從東邊升起，而查維恩也感覺自己的人生挺幸運的，一位小姐姐，強大的術法師，同時也是鍊金術師，邀請自己做她的實驗助手，這就是赤裸裸地福利啊，到時上演一個戀愛的情節，自己用自己高超的煉金技術征服了奧爾菲小姐……咳咳，扯遠了。
不顧維克多和克里夫的眼神示意，以及克里夫痛苦的表情，查維恩答應下來，維克多的眼神也變成憐憫，待查維恩和奧爾菲走後，維克多問道焦黑的克里夫：“要不提前購買實驗室的修復材料？”
“不，先給查維恩找一個優秀的牧師和風景不錯的墓園，彼得公墓就不錯。”
“嗯，諾爾斯的希望就這樣沒了。”
兩個人互相倚靠，看着查維恩歡快的背影，搖頭嘆息。
“奧爾菲小姐，今天我們的目標是什麼？
“製取氫氣，用硫酸和鋅的反應，容量要大一些，然後就是探討合金，你做我看。”
奧爾菲保持高冷的形象和語氣，洗了洗試管，放到酒精燈上加熱，然後加入鋅和硫酸，連接好儀器，在一旁看着。
“奧爾菲小姐，我把化學老師的棺材板摁住了，放心，不會有事的。”查維恩內心吐槽道，剛剛奧爾菲的步驟操作起碼有三處錯誤，其中可能會造成試管碎裂，並且試管是比較大的，酒精燈就在下面，然後硫酸和鋅反應生成的氫氣被點燃，且是不純的氫氣……
後果不敢想像，查維恩安慰道：“反正就這麼一點，不怕不怕……日，旁邊的管子都是氫氣？我滴娘咧，奧爾菲小姐，等等。”
“嗯？……啊！”
砰
轟
砰
轟轟
試管碎裂，硫酸和鋅灑落酒精燈旁，酒精燈點燃氫氣，奧爾菲小姐嚇了一跳，不小心打碎左手邊的氫氣罐，然後氫氣達到爆炸體積分數，遇到明火，這是剛剛系列聲音的來源。
剛準備去實驗室的會長看着從窗戶吐出的火苗，愣了愣，扭頭道：“維克利，我們還是等會兒吧，聽說休息室里還有一瓶黑天鵝？”
“嗯，走走走。”
掉頭，快速下樓，如同預演了無數次的熟練。
“水。”
奇怪的字音吐出，查維恩被水球包裹，卻不影響呼吸，煙霧散去，查維恩望着滿地狼藉的實驗室，心裏慌亂。
“我草率了。”
……
休息室，維克多端起酒杯，微微搖晃，問道：“克里夫，這次是太陽值年，對吧？”
“嗯，王國的財政本來不好，因為是太陽值年，烏薩克斯要求我們支付今年財政預算的三分之一，不然神靈就不會庇佑王國。”
“該死，女神值年時都沒有這麼過分。這幫異教徒。”
拖着疲憊的身體，衣服破爛不堪，頭髮捲起，查維恩出現在克里夫眼前。
“會長，這是工傷，損失由協會出！”
克里夫憐憫地點點頭，說：“嗯，你也需要一套正裝了，下個月就是煉金交流會，你的元素之間……那啥能完成嗎？”
“能。”查維恩無語了，聽到克里夫說出那啥這個詞就懷疑他是否真的記住自己的研究，愈發認為這個協會不靠譜。
“老傢伙，好久不見。”洪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身影寬大的魁梧男子拍拍克里夫，問：“哪個是需要檢測的術法師，時間術法師對吧？”
“提早了？”克里夫皺眉，指向查維恩：“查維恩，一名時間術法師。”
“這是怎麼回事，煉金爆炸了？年輕人就是毛手毛腳，走吧，我和他單獨獃獃。”
……
密室，查維恩望着眼前高大的男士，心裏忐忑，腦海時不時浮現桑拿房和光頭猛男的一幕，同時也擔心自己的謊言被發現。
典雅的煤氣燈為黑暗的密室提供光芒，男士自我介紹道：“你不用知道我的姓名，可以叫我傳教士，接下來，只用回答是或者不是。”
“你所說的是正確、是無比真實的，是嗎？”
“是。”
傳教士複述了一遍，從衣服夾層掏出一卷羊皮紙，寫些什麼，時不時抬頭看着查維恩，過了幾分鐘，臉色微變。
“你的信仰是星月之神，對吧？”
“是的，傳教士先生。”
“你說的是真的，對嗎？”
“沒錯。”
查維恩搞不懂問這些的意義是什麼，只能推測道：“難道他有特殊的物品或本身的術法能鑒定話語的真假？”
空中的飛鳥停止飛行，街道上男孩灑落的牛奶懸浮空中，太陽微微顫抖，漆黑的教堂，她抬起頭，黑紗下是絕美的容顏，古老的宮殿，雙目被白紗纏繞的女士握緊手中的鐮刀。
“呼，差點，分割時間線還是有點困難呢，只能暫停所有的時間線了。”普羅旺斯正了正自己的單片眼鏡，笑道：“老朋友們應該都發現了。”
“嗯，你所說的是無比真實，我先走了。”傳教士收起羊皮紙，疑惑道：“我為什麼覺得憤怒？羊皮紙沒有燒毀，說明剛剛的行為沒有錯，可為什麼會後悔？”
查維恩也察覺出不協調，直覺告訴他，是普羅旺斯搞的鬼。
傳教士疑惑間，克里夫打開密室的門，手裏端着一座燭台，問：“結果怎麼樣？”
“一切正常，克里夫，我有話對你說。”
克里夫示意查維恩去休息室里等待，轉身跟上傳教士的步伐，問：“傳教士，你有什麼想說的？”
“我們的晚餐，是食肉者的眼球，心臟跳動，惡念到來。克里夫，知道這則預言嗎？”
“出自麥基洗德大祭司？”
“嗯，這是關於深淵復蘇的徵兆，惡念來自深淵，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惡念是深淵，小心一些。”
“食肉者代表什麼，術法師的叛徒嗎？還是那群惡魔？”
“深淵復蘇，術法師的處境會更加危險，最大的受益人不是惡魔，是陰影。”
“……陰影是人？”克里夫語無倫次，被這句話顛覆了自己的三觀。
“這些交給祭司煩惱吧，走了。”
馬蹄聲由大變小，傳教士離開煉金協會，而查維恩也出來站在克里夫的身邊，說：“會長，後悔當初沒有……。”
克里夫打斷道：“不用後悔，以後你都是奧爾菲小姐的助手了，給你一句忠告：不要讓奧爾菲小姐動手。”
作為受害者，查維恩明白這句話的道理。
“我繼續去工作了。”
“明天再來，下午給你放假，術法師的事情記得保密，實驗的進度加快一點，明天開始給你講解術法師的知識，奧爾菲小姐是七階術法師，她知道的比較多。”
“嗯，明天見，克里夫先生。”查維恩心裏想到：“這麼好的領導上哪找啊！”
“查維恩，你下午不用去煉金協會嗎？”
“實驗室發生了點小事故，下午放假，麗米，學校還有人欺負你嗎？”查維恩關切的問。
“沒有了，查維恩。”
對於麗米的回答，查維恩自然是不會信的，麗米從來是報喜不報憂的，不會吐露自己的感情，把一切都埋在心裏。
幸好有普羅旺斯這個貼身護衛，還可以問問他。
晚飯過後，查維恩總結起自己的經濟狀況：
一月三鎊的房租，每周伙食差不多要兩鎊，每周能存下一鎊，不對，是每個月，伙食可能還要加，帶麗米下館子，哎，錢總是不夠用啊，成為術法師，以後晉陞的材料還要錢，不知道能不能薅羊毛，不知道有“偉大發現”獎金和加薪多少？……
“普羅旺斯，麗米在學校怎麼樣？”
“用你們地球的話就是校園暴力，幾個有錢人家的孩子鄙視麗米，孤立她，然後老師冷淡處理，因為校長的孩子也在其中，因為麗米享受政府補貼，老師常常給麗米臉色看……”
“這些傢伙！可惡……，不行，明天我去學校！請假一天而已，這些人敢欺負我妹妹，他們要付出代價！”
“如果不考慮後果，他們已經在死神的懷抱了，查維恩今天的測試怎麼樣？順利嗎？”
“你搞的手腳？”
“嘿，我沒想到居然是傳教士，還帶來專門辯謊的羊皮卷，就差一點。”普羅旺斯笑笑，貓的臉上露出極為人性化的笑容。
“傳教士？看他的樣子應該是順路過來的，好像是有什麼事情，沒有停留太久。”
“呵，有大事發生了，儘快提升實力吧，明天我跟你去煉金協會，看看他們的實力如何？”
查維恩呵呵一笑：“有一個七階的術法師，怎麼樣？”
“這……這還好，中階術法師，只不過……，算了，我多想了。”後半句話普羅旺斯沒有說出口，查維恩聳聳肩，準備洗洗睡了。
“術法師的常識？呼，先從哪裏講起……，查維恩，術法師是什麼？”
“一群擁有強大力量的人類？”
“不，我從起源講起。
早在幾百年前，深淵割裂了現實，惡魔和怪物從地底噴涌而出，人類在它們面前如螻蟻一般，直到四神的出現。
太陽在白天賜福於騎士，夜鶯在星空下歌唱；法理維持秩序；世界樹撐起渾濁的大地。
四位神靈將術法賜予人類，通過精神和魔法語言的引導，人類首次擊敗惡魔，讓黑暗的大地有了篝火。
人類渺小，吸血鬼、狼人、矮人、精靈；匯聚在一起，四神也擊敗了惡魔君主。”
奧爾菲停下手中的攪拌棒，讓渾濁的液體逐漸沉澱，燒杯底部泥沙堆積。
“可……奧爾菲小姐，今天我能請假一天嗎？”
“怎麼了？查維恩，精神有點不對嗎？”
“頭疼，聽到了很多……。”查維恩沒有繼續說下去，絕對不是因為撒謊的緣故，因為他不想回憶起早上的事情。
破壞一切事物的衝動，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腳，眩暈、耳邊的低語宛如一場噩夢。
沒有普羅旺斯的話，查維恩可能失控了，等普羅旺斯把他弄醒時，他的手臂上出現層層疊疊的鱗片，周圍是血跡斑斑的牆壁和自己血痕累累的手指，殘破的指甲。
“嗯，你問問會長吧，他在休息室。”
走出實驗室，查維恩快步前往休息室，不出意外的看到克里夫會長和正在喝酒的庫伯。
“庫伯先生，克里夫會長，早安。”
“早安，年輕的小夥子，要來瓶拉姆齊嗎？”庫伯熱烈的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