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077

第77章 077

一覺醒來,時添發現周斯復人間蒸發了。

這裏的“人間蒸發”並不是指傳統意義上的失蹤,而是這人在傍晚給自己發了一條和往常一樣再正常不過的短訊后,便再也沒有回過家。

原本以為姓周的是由於太忙而留在公司加班,他不想打擾到這人工作,特意等到第二天清晨才打過去一個電話,結果發現這人直接關機了。

掛斷電話后,他又立馬聯繫了周斯復的私人秘書Alex,才從Alex口中得知,周斯復在昨天凌晨已經搭乘航班離開了境內,並且在離開前通知達諾菲的一名高級戰略副總裁臨時接管他的工作,直至他回國。

“……”

聽完Alex的這番話,時添心中忽然有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在這之後,周斯復一走就是五天。中間不僅完全沒有和他主動聯絡過,手機也全程處於關機狀態。

直到第五天清晨,同樣一直打不通號碼的祁為理突然給他回了電,問他在沒在公寓,有和周斯復相關的事情要找他。

“你現在和他在一起?”

他在電話里對着祁為理冷冷開口,“讓他立刻、馬上接電話。”

祁為理的語調十分誠懇:“小十天兒,你別急。斯復他現在不太方便接電話,具體的情況等我倆見面了再談,OK?”

“……”

OK個屁!

他已經氣到快要掀桌了!

發現為理一直在電話里閃爍其詞,並不願透露一點關於周斯復的下落,他已經隱隱意識到,目前的情況或許與他心裏猜想的一樣,甚至還要更加棘手。

如果他猜測的沒錯,能讓他突然無法聯絡上周斯復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那個所謂的“污點證人”計劃。

按照祁為理之前給自己透露的信息,由於在九年前被聯邦法院列為證人保護計劃的重點保護對象,周斯復不得不對當年所發生的一切嚴格保密。包括自己在內,即使手中掌握着非常重要的線索,也無法對外界公開。

不久前參加企業家晚宴時,他曾問過周斯復,為什麼要讓祁為理故意告訴自己這些。周斯復說,這一次,他不會再像九年前一樣,讓自己覺得不告而別了。

可這樣一句話從男人的嘴裏說出口,不知為什麼,聽起來卻像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再見。

沒有過多的鋪墊,沒有刻意修飾的離別,他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在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清晨。

卻也在離開前,用他自己的方式,留下了獨屬於他們兩個人的道別。

溫熱手掌纏緊腰際,男人滾動的喉結,每一次的吞咽和含咬,都讓自己的思維幾乎快要脫離現實,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失神與瘋狂。

而現在,回頭再想,從重逢的那一天起,他們擁抱、接吻、在屋檐下同枕共眠,卻從沒有開口對彼此說過一句喜歡。

因為知道他受過傷,淋過雨,所以即使靠近也是小心翼翼,就連牽起他的掌心也珍重無比。這個外人眼中不可一世的上位者,在關上房門離開時也是靜謐無聲的,唯獨擔心驚擾了他的夢境。

成年人的愛講究體面,和曾經飛蛾撲火般的少年情愫截然不同。

正因為如此,自己明明已經認命了,後來每每想起,卻還是覺得遺憾。

直到如今,他才想明白,自己和千千萬萬個孤獨的靈魂一樣,再怎麼逞強,也只是一個被困在回憶中、蹉跎半生的普通人而已。

——他曾愛過周斯復。

現在還愛着。

……

接到他的答覆,當天傍晚,祁為理直接搭乘飛機從美國飛回境內,敲開了公寓的大門。

看到站在門外的祁為理,時添一時半會差點沒認出來。

身着一襲筆挺商務西裝,一向浮誇的髮型換成了純黑的中短髮,門外的二哥活脫脫就像脫胎換骨一般,一改往日弔兒郎當的紈絝子弟風範,看起來居然還有那麼幾分人模狗樣。

看到時添滿臉複雜的神情,祁為理連忙對他比了個“噓”的手勢,讓他不要大驚小怪發出聲音。躲在門背後鬼鬼祟祟左右觀察了一番,確認沒什麼可疑的人出現,祁為理這才拎着手中行李箱,貓着腰一個閃現溜進了門。

一進門,祁為理便當著他的面打開行李箱,開始坐在地上,從箱子裏一件件拿出捆住的膠袋。他低頭一看,才發現箱子裏全是一沓又一沓厚厚的美鈔。

“……”時添忍不住眼皮一跳,“你這是——”

給時添扔了一沓現金,祁為理招了招手,示意他幫忙把現金放去樓梯間的保險柜:“都是我自己平時存下來的私房錢,我家估計要出事了,我得給自己留點後路啊。”

“你一個人回來的?”時添問,“周斯復人呢?”

“我來找你就是來和你說這個的,”將厚厚一卷空白支票塞到時添手裏,祁為理連忙伸手一指,“這個,幫我放床板下面,小心那隻破貓在上面撒尿。”

時添:“……”

兩個人齊心協力,整整花了一個鍾,才終於把行李箱裏滿滿兩大箱鈔票妥當放置在了公寓的幾個隱蔽位置。

給筋疲力盡癱在沙發上的祁為理遞了一杯熱水,時添在沙發另一側坐下,雙腿交疊,臉上露出一副“你最好給我交代清楚”的表情。

抬頭飲盡大半杯水,祁為理似乎總算是喘過氣來了。抱起一旁正好奇往自己身上湊的笨笨,他嘆了口氣,緩緩開口:“小十天,斯復被我大哥扣在紐約了,和瀅姐一樣,現在基本處於被軟禁的狀態。”

“軟禁?”時添交握的手微微一僵,“是因為前幾天祁連電子的變故么?”

大約四天前,祁連電子集團發佈董事會職位變動公告,新聞立刻登上了各大商業媒體的頭版頭條。

集團原董事長祁正在董事局會議上突然宣佈辭職,任命長子祁為琛為新的代理董事長人選。網上有小道消息稱,祁正的辭職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由於他周末在一場高爾夫球賽中突發中風,被送往醫院進行治療,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

祁為理點點頭,神情難得一見的嚴肅:“但你不用太擔心他的安危,斯復在紐約有自己的門路,應該很快就能擺脫我大哥的控制了。只是……”

時添立馬追問:“只是什麼?”

“只是,我現在也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

仰頭靠回背後的沙發,祁為理閉上眼睛,“究竟是想儘快脫身,還是打算留下來和大哥斗個魚死網破,我不明白他的想法。”

偌大的客廳里一片沉寂。

皺起眉頭沉思了一會,時添接着發了話,卻並沒有接着目前在討論的話題繼續下去:“對了,我也有件事想當面問你,但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

“嗯?”

“在周斯復出生的那年,周律師開始擔任祁正的私人律師,為祁正打贏了好幾個經濟糾紛訴訟案。卻在周斯復八歲的時候,轉而擔任祁連電子的公司律師。”時添說,“在那之後,他又為祁連電子賣命五年,最終在周斯復十三歲那年將他領養,帶着他一同回了國。”

“我能不能這樣理解,周斯復就是在八歲那年被送往孤兒院的。而背後的緣由,只有周律師一個人知道。如果說他是為了周斯復才決定轉為公司律師的,那麼當年發生的事件,一定和整個集團有關。”

時添抬起眼,盯着面前的祁為理,“我能不能問一下,他八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從沙發前慢慢坐直,祁為理難掩臉上的震驚:“我靠,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我出錢找了美國的調查機構。”

時添臉上面色不改,“你們兄弟倆誰也不打算告訴我真相,我肯定會通過自己的途逕入手。”

“……”

祁為理撓了撓頭,神情似乎有些掙扎。

在心中衡量了一番,他過了好一會才開口:“小十天,知道這些事情,對你其實沒什麼好處——”

時添眯起眼睛:“你到底說不說?”

“我說,我說!”

被時添這麼一威脅,祁為理連忙舉起雙手,對他比了個投降的手勢,“這事說起來有點複雜……”

“祁正四十歲生日宴會那天,邀請了很多賓客來祁宅參加晚宴。我們幾個兄弟姐妹原本坐在後花園裏一起就餐,但中途,斯復突然被侍應生叫了出去。”他說,“我們後來才聽說,他那天差點在小樹林裏被人暗殺,幸好斯復的母親及時帶着人發現,才最終躲過了一劫。”

“斯復當晚就被警察帶走了,想從他口中問出更多關於兇手的細節,但斯復當時好像被嚇得不輕,從警局回來以後就完全變了一個性格,像得了自閉症一樣,怎麼都不肯開口說話。”

“在那之後不久,周斯復的母親,也就是父親的第三任妻子,突然和周斯復一起失蹤了。父親派人到處找了很久,最後在紐約

郊區的一條河裏發現了他母親的屍體,卻沒有發現他的下落。”

“我們不知道他去了孤兒院,都以為他死了。”

祁為理蹙着眉頭回憶,“直到九年前,父親把他從國內帶回家,我們才知道他還在人世。”

時添的聲音有些凝重:“他有沒有和你們說過,當年失蹤后發生了什麼?”

“沒有,”搖了搖頭,祁為理不禁苦笑,“事到如今,他都對當年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

發現聽完自己的這番話后,時添再一次陷入了沉思,祁為理把手伸入褲兜,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支小小的錄音筆,放在了茶几上。

“我在這裏待不了多久,否則很快就會被盯梢的人馬發現。”祁為理說,“這是瀅姐留給羊羊的禮物,裏面全是她給羊羊錄的睡前故事,你有空的時候可以放給他聽。”

說完這句話,他從茶几前站了起來:“小十天,我得走了。”

“斯復不知道我會回國來找你,以他的性格,肯定只想報喜不報憂。”祁為理勾起唇角,“幫我守好我的小金庫,然後等着他回家,沒問題吧?”

拎起西裝外套,祁為理剛走到公寓門口,就聽到時添突然從背後開口:“等一下。”

轉身回到樓梯間,時添彎下腰,在保險柜上輸入了幾個數字,接着打開櫃門,從裏面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小盒子。

一路來到公寓門口,他將盒子遞給祁為理,面無表情地淡道:“如果可以的話,幫我把這個交給周斯復。”

打開小盒子,祁為理髮現裏面放着一枚有些老舊的鑽石戒指,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頭,:“這是——”

避開祁為理充滿探究的視線,時添的語調里隱隱帶着一絲不自然:“這是他當年給我求婚用的,後來我們就分開了。”

“告訴他,這東西先物歸原主。”他說,“等平安回來,再給我戴上戒指吧。”

--

周斯復離開的第一周,時添把羊羊從託管的老師家裏接了回來。

一周沒見,羊羊想兩個大人想得要命,一見面就撲進他的懷裏,問他舅舅去哪了。

他告訴羊羊,舅舅臨時去美國有急事,雖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但到時候一定會給他帶他最愛吃的巧克力禮盒。

小朋友壓根不會想太多,一聽到有很多糖果能分給邱胖胖一起吃,羊羊馬上開心的不得了,牽着時添的手一蹦一跳地回了家。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羊羊每天睡覺前都會聽着媽媽在錄音筆里的聲音入睡。或許是因為錄音的時候身旁有人看守,鄭瀅除了給羊羊錄製了很多治癒的睡前故事,並沒有留下什麼多餘的話。

但即使這樣,只要聽到媽媽溫柔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羊羊便會很快睡着,陷入安穩的夢鄉。

哪怕只是個小孩,他也知道,媽媽並不是故意不陪在自己身邊的,她一定和舅舅一樣,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一定要乖乖聽時叔叔的話,耐心等待着媽媽和舅舅回家。

一個月後,時添在公司里召開了回歸后封禹集團的第一次全體員工大會,表彰在過去一年為集團辛勤付出,率領公司業績突飛猛進的優秀員工。

同時,他還在大會上宣佈了次年全體員工漲薪20%的計劃。他沒想到,在自己宣佈完漲薪的那一刻,整個會議廳里掌聲雷動,上到集團高管,下到剛進公司的應屆生,所有人的歡呼聲響徹半空,差點把會議廳的整個天花板給掀了。

後來,夏天過去了,羊羊和笨笨也換上了秋季保暖的衣服。一個比較空閑的周末,他帶着小孩和貓咪去寵物公園玩,在交通廣播裏第一次聽到了關於周斯復的消息。

主持人稱,達諾菲集團總部在官網發佈調任公告。由於整體戰略規劃調整,集團亞太區行政總裁u將於十一月調任北美總部,擔任達諾菲北美區總裁兼集團副董事長。同時,達諾菲旗下的新能源車型將會在北美公開發售。

冬天的第一場小雪降臨了這座濱海城市,大型商超和城市廣場也亮起了繽紛的聖誕彩燈。

下班回家后窩進沙發的毛毯,時添總是愛抱着笨笨一起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某天傍晚,在昏昏欲睡的時候,他忽然在電視機的新聞里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主持人的聲音在空蕩的客廳里迴響:“據悉,洛杉磯今日上午十點,達諾菲汽車工業集團與著名賽車俱樂部Brook達成戰略合作,正式成為該車隊在今年F1比賽的官方贊助商——”

新聞畫面里,那個人作為達諾菲高管代表出席了在洛杉磯舉辦的戰略合作儀式和媒體發佈會,和幾名世界知名的F1賽車手合影留念。

在無數閃光燈此起彼伏的閃爍下,男人英俊的臉上帶着得體的笑容,將獎盃遞給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賽車手。

鏡頭特意給了他捧着獎盃的手一個巨大的特寫。所有電視前的觀眾都能看到,那隻手的無名指上,一枚精緻小巧的鑽石戒指正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芒。

盯着電視上的人影怔怔地看了一會,時添從毛毯下摸出手機,仰頭閉上眼,迷迷糊糊地撥響了手機里的那個號碼。

“嘟嘟”幾聲響后,聽筒里傳來一道冰冷的機器女聲:“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您查正後再撥——”

和聊天軟件上的賬號一樣,自從頭像變暗以後,那個人就再也沒有上過線。最後一條消息還停留在幾個月前——【嗯,好好吃飯,我很快回來】

握着手機發了一會呆,時添突然捂住額頭,低低地笑了起來:“嘖……我真是——”

伸手撈起身旁舔毛的小傢伙,他忍不住捏了捏貓咪胖嘟嘟的臉:“笨笨,別多想了,要相信他,知道么?”

“喵嗚~”

笨笨四腳朝天打了個滾,表示雙手雙腳贊成。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冬去春來,日子就這麼一天天晃過去了。

從去年冬天在新聞里第一次看到周斯復,他發現這人在媒體上露面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多。一半是出來為新能源汽車在北美的公開發售站台,另一半則是忙於參加各種各樣的戰略合作儀式和媒體專訪。

看着已經晉陞為行政部主管的陳助理又抱着厚厚一沓雜誌走入辦公室,吃力地放在自己的桌上,時添只覺得眼皮直跳:“……這個月有這麼多?”

“……對,”陳助理忍不住用手袖擦了把汗,“時哥,周總怎麼跟變了個人一樣,天天在外面拋頭露面,感覺不太符合他的個性啊?”

隨手拿起一本雜誌,隨

便翻了翻內頁,時添很快便找到了一篇關於周斯復的新專訪。

這人拍照的風格還是和之前接受的那些訪問一樣,衣冠楚楚地坐在沙發椅前,雙手抱膝正對鏡頭,右手戴着條幾百萬的勞力士,左手戴着那枚自己讓祁為理還給他的戒指,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多金還名草有主。

將每本雜誌上的訪談逐一翻了一遍,他發現這人接受採訪的時候還是那麼啰嗦,巴不得把自己上周去看了什麼比賽,今早吃了什麼早點,下周準備去哪裏出差,事無巨細全都說上一遍。

他記得第一次看到雜誌里的內容時,陳助理還和他吐槽,覺得周斯復像是把每周例行接受訪問當成了一種習慣,定時和外界分享他的生活日常。

有一件事,他一直沒有告訴陳助理。

他想,也許那個人,是在通過這樣一種另類的方式,來告訴自己他過得很好。

步入三月,封禹集團新年第一季度的業績預告出爐。集團整體收益在過去一年連翻了整整五倍,再次躍升為國內幾家新興的LED龍頭廠商。

業績報告正式發佈的第二天,時添再次在會議室接待了達美證券的趙總。

聽說封禹的大老闆突然邀請自己上門,趙總連忙推掉了下午的會,驅車趕往了封禹位於經開區的產業園區。

剛進入會議室,連屁股都還沒在椅子上坐熱,他便看到時總帶着一眾集團高管聲勢浩蕩地走了進來。

“時總,好久不見!”

趙總連忙從座椅前站起身,朝時添伸出了手,“您今天找我過來,是想了解些什麼業務?”

和面前的證券公司高管友好地握了握手,時添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資料遞了過去:“這是我讓投資部門草擬的一份招股書初稿,還想請您這邊幫我們審閱和修改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招股書??”

趙總大驚,“……難,難道封禹準備啟動A股上市的計劃?”

接過時添遞來的厚厚一沓A4紙,他低頭細看,才發現這是一份全英文的招股資料。

趙總緩緩抬起頭:“時總,這——”

“不,不是A股。”雙手交握放在桌前,時添對着趙總坦然笑了起來,“我考慮了很久,希望達美可以協助我們,一同啟動赴美的IPO項目。”

“做了整整半年籌備工作,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他說,“我想在今年九月,讓封禹在納斯達克上市。”

每一次陷入泥沼前,那個人都會拼盡全力把他推出去,再獨自一人墜入深淵,與黑暗為伍。

十年前,他一無所知,也無力改變。

而十年後,他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

交代完籌備上市的各項事宜,時添離開公司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他原本還想留下來加一會班,可有個人曾叮囑過他,要好好吃飯。

開車回公寓的途中,路過一個繁華的十字路口,他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麼,踩下剎車,將車輛緩緩停靠在了路邊。

馬路對面,商場的LED大屏幕上正滾動播放着各大品牌商的廣告。在他的印象里,這家全國連鎖的商場在今年年初剛和封禹簽了八千多萬的大單。如果他沒記錯,這塊廣告牌應該也是封禹旗下的一款戶外廣告屏幕產品。

盯着五彩斑斕的廣告屏看了一會,他發現屏幕上的畫面一轉,開始播放起了達諾菲最新一季度的汽車廣告大片。

4k畫質的廣告大片里,一對知名男女影星扮演的戀人駕駛着達諾菲的新能源汽車,穿過亞馬遜的叢林、駛入北歐的風情小鎮、繞着梵蒂岡的大教堂轉了一圈,最終將車停在了一片海鷗成群的海島沙灘上。

從駕駛座上下了車,男人將紅絲絨材質的戒指盒捧在手心,單膝跪地,滿臉深情地將戒指戴上了戀人的指間。

屏幕光線漸漸轉暗,伴隨着一陣優美的背景樂,黑色的畫面上逐字逐句地跳出一行白色的英文斜體,是達諾菲這一季度的官方廣告詞——【,】

這是周斯復想告訴他的。

無論身在何處,無論未來將走向何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努力向你靠近。

我相信你也一樣。

——十天,我用所有表達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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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鏡不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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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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