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二十七筆記本
“就是因為沒有人這樣喊過你,我覺得才是獨一無二的啊,對不對?”周豪頗有點自得,但是有點拿不準唐耀麗會不會拒絕,畢竟自己也從來沒有給別人一個這樣的稱呼,總感覺怪怪的。
“哦,是這樣嗎,阿豪你喜歡就好啦,我都可以的。”唐耀麗回答着,周豪聽來卻有些無所謂的意思,好像是不大高興了,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想叫你耀麗,可是我不是你的長輩,也不是你的親人,直呼你的名字我覺得太不禮貌了。”周豪說著卻有點越描越黑的感覺了。
“沒關係啊,我真的沒關係的,都好啦。”唐耀麗的回答讓周豪閉了嘴,感覺這個話題也不適合繼續聊下去了,只好尷尬笑了下,答道:“那我還是把這個稱呼保留着吧,在我看來,你是誰都沒有關係,你就是你,和別人不一樣的你。”
聽到這話,唐耀麗笑了下,說道:“每個人都和別人不一樣啊,我和小梅也不一樣啊。”
“不不不,我說的不一樣和你說的不一樣,不一樣!”周豪開始繞起了口令,唐耀麗差點沒聽懂,但還是明白過來,周豪繼續說道:“你真的和別人不一樣,一眼就能在人群中認出你來的那種,就算是只看到你背面,我也能認出你來。”
周豪說到這還是有些激動了,可是隔着電話,卻感覺不到那個重要的人的氣息,通過話筒說出去的話像是在跟空氣交談一樣,兀自有些唐突,像精神病發作了一樣。
“嗯,呵呵,是嗎,可能是不一樣吧,你也很特別啊阿豪,在人群中我也能認出你來啊,”唐耀麗還是保持着微笑的語氣,繼續說道:“其實你不用跟別人比較,我對外貌不在意的。”
這話說著是很誠懇的態度,但周豪卻沒有明白過來,而是欣慰地說道:“謝謝你,唐,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跟你聊天就是很開心。”
“對啊,就是要開心嘛,不要老想些煩惱的事情,我看你的筆記本,也很開心,雖然有些我看不懂,你那個《水調歌頭》是你寫的嗎?”唐耀麗一下子說了這麼多,突然拐個彎,讓周豪差點翻了車,沒想到唐耀麗會扯到自己的筆記本。
“額,是啊,不過我寫過幾個,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就是字跡跟其他的都不一樣的那個。”聽着唐耀麗的話,周豪開始還沒想起來,然後思索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問道:“哦哦哦,我知道了,你說的是哪篇搞笑的吧,哎,自娛自樂的啦,嘿嘿。”
“我看了一下,確實挺幽默的,阿豪你都是怎麼想到這些詞句的啊?我讀了幾遍,開始沒讀懂,後來發現是用方言寫的,才讀懂了,很搞笑的。”唐耀麗說著,欽佩之情溢於言表,周豪覺得好像找到知音了,開心地說道:“是嗎,太好了終於有人看懂了,不過那都是瞎寫的啦,當時也是閑來無事,就寫着玩的。”
“還有其他人也看嗎?”“有啊,你不是說字跡不一樣嗎,這首詞就是我在謄抄的時候,我表哥心血來潮非要來湊個熱鬧,幫我寫上去的。”周豪回答着,唐耀麗明白過來,說道:“我就是說字不一樣嘛,好像阿豪你寫的字不是這種字的。”
周豪生怕唐耀麗說自己寫的字不好看,連忙搶着說道:“我寫的字不好看的,跟我表哥的字比起來,還是差太遠了,不過他寫的有點潦草,要反覆認才認得。”
唐耀麗也附和着說道:“就是嘛,我說看不懂就是字雖然寫的漂亮,但是太潦草了,
有些字我認幾次太認出來。”這話說得周豪既有點不高興又有點搞高興,不高興地是唐耀麗還是說表哥的字比自己的好看,高興的是唐耀麗說的不是詞句難懂,而是字太潦草難懂,也算扳回一局了。
接着唐耀麗又說道:“不過我看的還不多,才看到這個位置來,有些詩的意境很美,我很喜歡。”“你喜歡就好啊,對了,”周豪這時才想起自己給劉嬋寫的那首情詩,正好就在這首《水調歌頭》的前面一點挨着,不知道唐耀麗看到了沒。
誰想這時唐耀麗卻問了起來:“阿豪,有些詩我不懂什麼意思,但是看得出來是寫人的,其中應該也有你自己吧。”這話開始讓周豪有些緊張,不過唐耀麗沒問到點子上,看樣子是沒發現周豪的秘密,周豪剛提起來的心又放了下去。
周豪答道:“肯定要寫寫自己啊,把自己的想法都記在紙上,以後有時間回頭看看,才知道當時自己在想什麼啊。”“那你寫過哪些人?除了這次你給我寫的。”果然唐耀麗還是問了,周豪只好避重就輕地回答道:“那就多了,有我家人、親戚,也有同學、朋友,還是寫了好些人的。”
“哦,挺好的,雖然我看的不多,不過以前也聽石鵬鴻說起過你在寫詩,這算是開了眼界了,寫的還不少呢。”“石鵬鴻?”周豪有點好奇,怎麼石鵬鴻這個名字又從唐耀麗嘴裏說出來了。
唐耀麗答道:“也不是他專門跟我說的啦,有次他在後面說周豪又在寫詩什麼的,我聽到的,有點模糊的印象,那都是高二時候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啊,哦,我知道,不過那時候你沒在我前排座位了啊,這你都記得啊。”周豪又摸了摸頭,望天空的方向望去,沒想到還有人記得這檔子事。
“嗯嗯,阿豪,時間不早了,我有點困了,早點睡吧,啊。”唐耀麗打起了哈欠,催促着周豪,周豪拿開手機一看,果然都十點鐘了,連忙說道:“都這麼晚了,又影響你睡覺了,那你快睡吧,今天先聊到這,明天我再給你打來。”“晚安!”“晚安!”周豪還是等唐耀麗掛了電話,才收起手機。
可能是剛才聊得有點投入了,周豪又興奮得睡不着,不知過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周豪睡了個大懶覺,一看天都亮得差不多了,以為八九點鐘了,可能父親又要來教訓自己了,連忙穿上衣服,拿起手機就出房間,可到了堂屋,才發現大門關着的,周豪又打開門一看,外面黑黢黢的,哪裏是白天呢,周豪疑惑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卻聽到雞在叫,聲音越傳越近,越來越大,直到變成了“起床了!”三個字,周豪這才一個激靈,從床上翻滾着爬起來。
原來是夢啊,周豪這才看到是小妹拿着一個紙卷的擴聲筒在喊自己起床,周豪“哎”了一聲,看向外面,確認天是亮了的,懶得理會小妹,又倒下去繼續睡,但卻怎麼都睡不着了,想起來剛才怎麼還做夢來着。不過又想到小妹可能是奉了父親的聖旨,連忙起身穿好衣服,接着出門來。
出來看了大門開着,又看看牆上的掛鐘,看到才七點多鐘,原來剛才的雞叫是真的啊,那就是自己沒做夢了?周豪有點搞不懂,不過一陣冷氣吹進來,倒是把周豪凍得手腳發僵。看到樓上和旁邊汪姚的房間都關着門,周豪猜測肯定大家還沒起來,都賴在床上的,不過聽到廚房有動靜,於是往廚房走去,看看奶奶是不是在做早飯。
果然,一進廚房就看到奶奶在鍋里灶里的忙活着,奶奶看到周豪起得這麼早,邊忙邊問道:“你妹是不是來吵你了,那個小姑娘啊,老是起得早。”
周豪笑了笑說道:“沒事,反正也醒了。”說著打了個哈欠,深深懶腰,走過去,到灶台前坐下,幫忙添柴。坐在灶前確實暖和多了,看着鍋底下跳動的火焰,在身上煥發著熱量,周豪的屁股就像粘了膠水一樣,挪不動窩了。
不過看着奶奶準備菜,周豪還是主動起來,幫忙一塊洗菜擇菜,準備佐料,奶奶看着周豪有條不紊地動作,讚許地說道:“我孫兒還是勤快,曉得來幫忙,你看你妹就差遠了,一天就知道到處瘋到處跑。”
誰知小妹卻進門來反駁道:“我哪裏瘋,奶奶你偏心,我也來洗菜。”奶奶只好又改口說道:“好好好,我孫女也乖,也知道幫忙。”小妹這才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接着又跟周豪扮鬼臉。周豪懶得搭理她,洗好菜就用筲箕瀝水,然後又去加柴。
奶奶接着去瀝米,然後開始把蒸子洗乾淨,再放到加了水的鍋中,和往常一樣,在蒸子中間放好蒸編,也就是一塊圓錐形的竹器,上面鋪好一層薄紗布,接着把瀝好的半熟米飯倒在蒸編上,蓋上蓋子,準備去添柴火。周豪見鍋里水不夠,又去幫忙加水,不然幾下水幹了,蒸子就得燒壞。
等飯開始蒸的同時,奶奶又把柴火分出來一些到灶台的另一個鍋灶里,在這口鍋里加了大半鍋水之後,接着又開始宰紅苕、紅苕藤,再倒進去,接着加大火力開始煮豬食,兩邊都不耽誤。等煮豬食的鍋也開了后,米飯這邊也蒸得差不多了。奶奶先把準備好的米糠倒進豬食鍋里,蓋上蓋子,又加了些好柴,然後就開始準備炒早飯的菜了,不過周豪早已搶了鍋鏟,也把鍋都刷乾淨了,躍躍欲試。
接着周豪就開始往常一樣的炒菜,不過動作大,本來沒多少菜,卻搞得整口鍋都是油,一不注意用力過猛,還把兩塊肉鏟飛了。不過奶奶倒也沒說什麼,而是把肉撿出來,用熱水洗乾淨了,又丟給貓吃。
柴火燒得旺,菜也炒得快,十來分鐘,就出鍋了四五個菜了,整個廚房都充滿了飯菜的香氣,周豪得意地聞了聞氣味,覺得還算不錯,又打開蒸子看了下飯菜,奶奶正要制止說飯不能敞開,周豪已經把蓋子掀了,一股子混合著米飯香味的白氣撲面而來,周豪聞了聞,像吸鴉片一樣,然後滿足地說道:“是熟了的。”奶奶這時招呼小妹過來,叫她去喊其他人起床吃飯,小妹欣然領命,一溜煙就去挨個敲門了。
吃過早飯後,周豪又幫忙收拾碗筷。汪姚也跟着來幫忙,舀水到鍋里熱着,然後幫忙再清洗一次,最後又將就髒水把廚房裏裡外外抹了一遍,連有些放了好久的碗筷和鍋、鍋蓋都拿出來洗了一遍,一直忙到上午九、十點鐘,兩兄妹才終於全部清洗完畢。
兩人看着鋥亮的出具,開心地擊了個掌。雖然在前兩天,為了迎接春節到來,奶奶已經把家裏的灰塵都清掃了一遍,但是現在看着廚房煥然新生一般,還是露出了讚許的眼光。在外面已經待了好一陣的老爸,見周豪已經收拾好了,就催促道:“忙完了吧,你不是要去硯台嗎,換身衣服,出發吧。”不過口氣沒有以往那麼嚴厲了,周豪倒是有些意外,被大聲斥責慣了,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不過周豪還是立即反應過來,汪姚說剩下的自己來收拾就是了,讓周豪先去。周豪對汪姚這麼積極也感到意外,以往是能不做就不做,能推就推的。可能是自己的勤快感動了一向愛偷懶的表妹吧,周豪這樣想着,然後就進房間換衣服去了。接着出門,坐上摩托車,和老爸一塊往硯台出發。
路上老爸什麼話都沒說,周豪也不搭話,兩個人就這麼保持緘默到了硯台街上。周豪下車后,老爸塞給他五十元錢,然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就走了。周豪正要問的時候,老爸卻說了句:“要回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然後車子就消失在了車流之中。
周豪只好轉身往張靖家去,到了之後才發現,雄霸和龔源、龔雪、王立群、朱青川都在,正在客廳里打牌的打牌、嗑瓜子的嗑瓜子,各玩各的開心着,見周豪來,大家都起身迎了一下,雄霸讓開一個座位給周豪坐下。
雄霸和周豪一起升入大為中學,平時見面多,比其他人都要熱情點,等周豪坐定之後,問道:“好像前天聚會沒見到你啊?”周豪答道:“我都看見你了,你還沒看見我?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我來得比較晚,當時我跟胡林他們聊天去了,你跟其他人在聊天的,我就沒喊你。”
“是這樣嗎?”雄霸有些疑惑,周豪接著說道:“我們還在教學樓前拍照的啊,我們中間隔了幾個人的。”雄霸這才想起來,周豪是去過的,不過人多,沒跟雄霸聊天而已,看來是自己沒啥印象給忽略掉了。
這時龔源發牢騷道:“你們還聚會的啊?都不叫上我?”龔雪也跟着點頭說道:“就是就是,把我們都拋棄了,還合影,太過分了。”
張靖這時端着瓜子花生和水果出來,添到盤子裏,招呼大家吃,然後打圓場說道:“我也奇怪你們怎麼就沒去,可能是你們都沒時間吧,不然難得一次聚會,怎麼可能不去呢。”
龔源擺擺手,連忙反駁:“那不是的,我和龔雪都沒有接到消息,不然我肯定要來的,這麼好的活動我怎麼可能不去。”龔雪也跟着點點頭附和,然後說道:“就是就是,喂,我牌出完了,剩你們三個了哦,”。
雄霸這時插嘴繼續打圓場,邊接風繼續出牌,邊說道:“沒關係沒關係,好多人都沒來得成,我也是臨時擠出時間才去的,這次聚會人太少了,大部分人要麼沒通知到要麼來不了,其實氛圍也就那樣,就吃了個中午飯,然後去學校逛了逛,拍張照片后就散了,也才一兩個小時。”
見雄霸這麼說,龔源也不再發牢騷了,然後說道:“嘿嘿,我還剩三張牌了,你們要出牌嗎?”雄霸和王立群見他露出了勝利的笑容,都面面相覷,然後都不說話,龔源接着把牌一扔,喊道:“耶!進城!”然後跟龔雪擊掌慶祝,雄霸和王立群一看,就是3、4、5的連子,周豪湊過去一看,兩人手裏還都有炸彈,然後兩人互相埋怨起來:“你不是跟龔源一起的嗎?”“你個蠢貨,我在幫你打龔源,你還接我的牌!”“那我以為龔源和龔雪不是一起的,哎呀!哈哈!”雄霸不好意思地摸了拍拍額頭,把牌一扔,說道:“算了,休息一下,腦子有點暈。”
“就你這技術還跟我斗,明顯不是我和龔雪的對手啊。”龔源得意地說著,又給龔雪遞了個眼色,龔雪也跟着說道:“就是就是,還是我們兩個合作更厲害。”
周豪這時插嘴,問道:“我一直都很好奇,直到畢業的時候才知道。”見大家不解地看着自己,周豪繼續說道:“我記得剛到班上的時候,龔源和龔雪坐在一起,長得又很像,我就懷疑是不是親兄妹,後來我才知道不是的。”
“切,我還以為什麼呢,”王立群笑嘻嘻地說道:“你這眼力也太差了吧,初一剛升學沒多久,我就知道龔源和龔雪不是一家人。”“誰說我們不是一家人了,我們不似一家人勝似一家。”龔源立即反駁,說道:“我和小雪的感情,那就跟一家人是一樣的,根本就不分彼此,比親兄妹還親兄妹。”
“就是就是,”龔雪繼續附和,大家也跟着起鬨,學龔雪的口氣說道:“就是就是。”然後哄堂大笑。周豪這時湊近腦袋問雄霸:“對了,張靖過生日,你準備什麼的啊?”還沒說完,龔源就打岔,假裝很嚴肅地問道:“哎不要說悄悄話耶。”周豪只好抬起頭,看張靖不在,就小聲跟大家問道:“我是說,你們有沒有準備禮物來,我走得急,什麼都沒帶來。”
雄霸說道:“我也沒準備,這還需要給什麼禮物嗎?你這問得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你們呢?”說著又看向周圍一圈,大家都搖搖頭,龔源接過話,說道:“哎呀,都是老同學了還講這些俗套的幹什麼,你有這個心就去買個禮物嘛,反正張靖跟我說的,不准我給什麼禮物。”
龔雪也點點,附和着說道:“就是,”見大家對她皺眉頭的樣子,沒把後面個“就是”說出來,只好改口說道:“我覺得啊,大家難得一聚,說給禮物有點太大人了耶。”
接着雄霸也表示贊同,跟周豪說道:“龔源說得也沒錯,我們沒必要這麼客套,都是空手來的,你真的想給點什麼禮物,等會兒再去買就是。”
周哈聽了,沒有作聲,不過還是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周豪就去廚房看看能不能幫忙,雄霸卻拉住他,把他逮回來,說道:“你是客人,就不要去搶主人家的活兒幹了,不然主人家幹什麼,難道你過生日,大家都來幫忙干這干那嗎?”
周豪還想解釋什麼,王立群也笑了笑,露出兩瓣大門牙,說道:“太勤快也不一定是好事,我們就老老實實地坐着玩嘛,聊聊天嘛,又不是辦什麼滿漢全席,你用不着去操這個心。”
這時龔雪好奇地問道:“阿豪你還會做飯嗎?”“會一點吧,農村出來的再怎麼也會下二兩麵條吧,哈哈。”周豪笑着回答,雄霸也說道:“會做飯是基本技能,不僅要會做飯,還要會做家務,洗衣服掃地,這些都是基本功,像我們男的,誰不是當主力一樣跟着大人上坡下田,什麼辛苦活都要做,你看我就是。”說著就指了指了自己曬得有些黝黑的臉。
龔源也附和比劃着,這時張靖從裏邊出來了,看大家奇怪的動作,打着哈哈說道:“你們比誰更帥嗎,那我還是迴避了喲。”
周豪連忙拉他坐下,說道:“別別別,你才是最帥的,今天你最帥,對吧?”說著就看向大家,大家心領神會,都說今天張靖好帥,帥得掉渣渣。
張靖瞬間有飄飄然,摸了摸自己的臉,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一下,說道:“行行行,我再去給你們加兩個菜。”說著就又鑽進廚房去了。
大家又玩了一會兒,張靖就喊吃飯了,然後和他母親陸續端出了十幾盤菜,紅紅綠綠地冒着誘人的香氣,幾人聞着差點流口水,周豪不敢相信張靖滿十八歲,居然搞得這麼隆重,跟他比起來,自己十八歲的生日當沒過。
吃飯之前,還是照例吹了蠟燭,大家給張靖唱《生日快樂》。不過前幾天才給李苗雨唱了,周豪現在興趣已經沒那麼濃了,不過還是跟着唱。然後張靖切了蛋糕,分發給大家吃,大家本想用蛋糕一起瘋一下,但是看張靖家人都端坐着吃蛋糕,就不好鬧騰了,悶悶地跟着吃蛋糕,又規規矩矩地夾菜吃飯。
就這麼悶着吃過中午飯,大家覺得太過沒勁,等張靖家人收拾飯桌的時間,就紛紛要離開。張靖本來還想留大家多玩一會兒,但一時也沒想到下午給大家安排什麼活動才好消磨如此長的時間,只好放大家各自離去。
周豪本來是想也起身回去,但是張靖說難得一聚,再出去走走,周豪不好推卻,只好陪着到場鎮上轉轉。
來到街上,早集散去,車流也減去大半,顯得街道寬闊了不少。不過陰沉的天氣,灰濛濛地天空不透下一絲陽光,遠處看起來都有些模糊,顯得城鎮還是陰鬱。與之相比的,是地上隨處可見的垃圾,什麼麻辣串的簽子、麻辣豆花的塑料盒、酸奶盒、甘蔗渣等等,看起來街道髒兮兮亂糟糟的。不過老家街上跟這也一樣,好不到哪兒去,周豪就跟張靖往場鎮外邊走。
場鎮外居住的人少了很多,環境也要好些,清凈不少的同時,也見不到什麼垃圾,尤其是一條河流清澈見底,繞城而過,看着涓涓河水,兩人心情都好不少。
邊走邊逛,周豪扯起一根黃金棍,邊劈着河岸邊的雜草,邊說道:“沒想到這麼快,你我都滿十八了,嘿嘿,時間過得好快啊。”
張靖也撿了跟細竹棍,在水中劃了划,說道:“就是啊,一不小心就滿十八了,慢點慢點,你把草都甩到我臉上了。”
周豪回頭一看,果然自己劈斷的雜草飛了幾根到張靖頭髮上掛着,趕緊過去扒拉,張靖倒是手快,自己把雜草扯了去。周豪只好賠笑,張靖也笑了笑,說道:“不過前天你說起在大為中學的生活,我還多羨慕你的,讀那麼好的高中,以後還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了。”
周豪知道張靖這是在奉承,也有些羨慕的意思,但是自己在大為中學沒感受到什麼優越感,於是說道:“我哪有那麼厲害啊,雖然大為中學比二中是要高出不少,但是呢,我也一般般,在那裏,就是個普通人,以後你我都一樣,還是要靠自己努力,並沒有什麼高低之分,說不定我還不如你。”
張靖倒是沒有對還是不對,繼續用棍子划水,謙讓着說道:“那我肯定還是不如你哦,你讀書這麼厲害,以後我可能還要跟着你混,到時候你可不能忘了我喲。”
最後這句話周豪也從長輩們那裏聽過,大舅公家的表叔說過,么爸說過,村裏的長輩們也說過,好像在他們眼裏,自己就真的很有出息一樣,現在張靖也這麼說,周豪不禁懷疑自己真的有那麼能指望嗎。
周豪也不知道自己前方的路在那裏,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只好笑着答道:“怎麼可能忘呢,倒是你發達了當老闆什麼的,我來投奔你,你可不要嫌棄我哦,哈哈。”
張靖也跟着哈哈笑,說自己真當老闆了,就給大家都發一個紅包,無論多少,是個意思。
兩人邊走邊說,沿着河流往上,又慢慢走到上場口,接着轉回鎮上。周豪這時想起來,自己兩手空空地來參加張靖滿十八歲的生日,卻什麼都沒帶,上次李苗雨過生日,自己還是什麼都沒帶。正好旁邊有個2元店,看看裏面有什麼賣的,周豪就喊張靖一塊進去看看。
進了不大的店裏,周豪才發現,店雖小賣的東西卻不少,不過除了外面顯眼的2元一件任選的貨架,裏面賣的卻是跟其他雜貨店一樣的標價。周豪看到一個吹風機,想起家裏沒這個東西,每次洗了頭髮都只能用干帕子來回地擦,才能幹得快點,於是掏出二十元買下了這個不知道好壞的吹風。
接着兩人繼續看,周豪見張靖在翻動一本精緻的筆記本,也湊過去,看了看,確實很精美,一看價錢,足足二十元,便朝老闆說道:“這本筆記本也一起算錢。”
張靖不解問道:“別啊,這麼貴,咱們再看看吧,萬一還有更好的呢。”“不不不,”周豪笑了笑,擺擺手,說道:“我看你喜歡,就當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別跟我客氣了,我付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