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二十四再見
周豪再次來到超市，想着唐耀麗說在吃周豪買的果凍，猜想過去這麼幾天了，應該早就吃完了，而且也想不到買些什麼禮物好，那些庸俗的精品店禮物，在周豪看來都是些徒有其表的破爛貨，還不如再買些果凍去。
周豪掏出了自己省下來的零用錢，買了三斤果凍和三斤什錦糖。周豪實在是想不去能買其他什麼好，既然唐耀麗說喜歡，那就多買一點吧。
等老闆裝了滿滿一大袋，周豪給了錢，就出門去，正好這時到坪山的班車到站了，周豪心想：“還真是瞌睡來了遇到枕頭啊！”就趕緊鑽上車。
正好這時唐耀麗打來了電話，周豪一看，感覺真是心有靈犀啊，連忙接電話，唐耀麗在電話中笑嘻嘻地問道：“嗨阿豪，你吃過午飯了沒？”
周豪坐在車上，朝着外邊和坪山的方向看過去，開玩笑道：“當然了，你呢？在幹嘛？”
“我啊？我在跟你打電話，呵呵，”唐耀麗笑了笑，周豪知道這是唐耀麗將就自己講過的冷笑話又講給自己聽，於是問道：“你腦子轉得挺快的嘛，不過你這話說了好像等於沒說啊，哈哈。”
唐耀麗收了笑聲，問道：“哎呀都是跟你學的嘛，你確定還過來嗎，這都兩點多鐘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比你還心急呢，同學會大家難得一聚，所以聊的久了，不過這會兒都已經散了，我也上車馬上要出發了。”周豪說話有點疲憊，一邊搓着手，一邊不停地哈氣。
“誰心急了？”唐耀麗連忙否認，接着解釋道：“我只不過是問問你啦，不管你是要過來還是回去，都要注意安全。”
“嘿嘿，我明白，謝謝。”周豪繼續哈着氣，唐耀麗這時又聽到周豪的聲音有些異樣，才發覺了，於是關切道：“你喝酒了吧？”“是啊，大家難得一聚，人逢喜事精神爽，我還是得喝一點。”周豪也不否認，倒是感覺在給自己喝酒正名一樣。
“那行吧，你現在在哪？如果你累了的話，我過來吧。”唐耀麗這話讓周豪感到措手不及，突如其來的問候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但是本能驅使着周豪去拒絕唐耀麗的好意，連忙說道：“呼，我沒有啦，我還在連家的，就在二中對面，這麼遠，你過來太遠了，還是等我過來吧。”
“好吧，那你在車上休息一會兒吧，到了給我打電話。”“好，拜拜！”“拜拜！”周豪掛了電話，感覺酒意更濃重了，身上發軟得不行，但是想着唐耀麗的話，又覺得有股力量還在支撐着自己清醒一些。
坐定之後，車子啟動出發，這時酒意再次向全身襲來，周豪漸漸感覺到身上有些冷。但是車裏沒開空調，有些悶，周豪只得忍着寒風，打開一點車窗透氣，沒多久就吹得渾身發抖，於是關上車窗禦寒，可再過一會兒又覺得車裏悶得呼吸困難，於是周豪一會兒開一會兒關，反反覆復折騰，直到後排座位的乘客都受不了了，向司機投訴有人製造噪音。
司機放慢了速度，把車停下，然後回頭看了看投訴人，又看了看他指向的周豪，再看了看自己，什麼也沒說，一副不耐煩地眼神投射而來，投訴人瞬間就不說話了。
司機轉過頭去，又接着行駛，然後默默打開了空調，一股暖氣從車頂傾斜而下，周豪瞬間就感覺暖和多了，就不再開關車窗了。這時周豪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農村客運是有空調的，心裏罵道：“早點開空調嘛，你個爛司機。”但是眼皮卻越來越重，
不停地往下掉。
顛簸了一陣之後，車子終於到了坪山客運站外，其他乘客都走光了，司機回頭一看，發現在後面座位上睡着的周豪，連忙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喊道：“到站了，還不下車嗎？”
周豪被這一陣刺耳的呼號震得瞬間清醒過來，原來是自己睡著了，不過睡着一會兒，明顯要精神多了，酒意也消退不少。
見其他人也下車了，就剩自己一個，而且看着司機大哥不友好的表情，周豪這才慌慌張張地衝下車往大門口走去，走到半路，又想起自己東西掉了，連忙折返回來。這時司機正發動車子掉頭，見周豪趕過來了，還以為他要上車。
周豪喘着粗氣問道：“不好意思，我東西掉車上了。”這話一出，司機歡迎光臨的臉瞬間拉了下來，那副表情比剛才更不耐煩，隨即停下車，默默地點了根煙，讓周豪自己找。
周豪不敢多說話，生怕把司機大哥惹毛了，只好默默地上車。可周豪回到車上，才發現座位上和旁邊空空如也，啥也沒有，再翻看行李架，還是沒有，急得團團轉，還準備問司機有沒有看到自己的東西時，卻發現司機兩眼看着自己下半身，一副鄙夷的眼神。
周豪低頭一看，原來東西就在自己手上，大喜之餘又分外尷尬，連忙跟司機大哥賠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謝謝啊。”
等司機開車走遠了，周豪才鬆了口氣，心想：“真是尷尬啊，哎，怎麼老是這麼窘啊，太衰了。”隨即勻了勻心態，在車站大門口來回走了幾圈，才總算把心態定了下來。
接着周豪臉不紅心不跳地給唐耀麗打去了電話，不過讓周豪意外的是，唐耀麗沒有接電話。周豪揣測着：“難道說我要來的事情被發現了，她家裏人不讓她出來，還把手機控制了？”
就在周豪疑惑之時，電話響了，周豪連忙拿起來就接，但是卻沒有急着說話，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傳來起，周豪才放心了。唐耀麗問道：“哎呀阿豪，不好意思，我剛剛沒拿手機，我猜你應該要到了，我就去換衣服了，你到了嗎？”
“原來是這麼回事，”周豪問道：“沒事，我才到車站入口。”
“那我過來吧，你就在那兒等我。”唐耀麗剛說出口，周豪就趕忙拒絕，說道：“別別別，我過來就是，你跑出來這麼遠不怕被你媽發現嗎。”
“哎呀沒事，”“哎呀聽我的。”周豪學着唐耀麗的強調說話，瞬間把唐耀麗逗笑了，於是也不再堅持。
這時周豪才想起來，他還不知道唐耀麗家在哪兒，於是又自嘲般問道：“嘿嘿，忘了問了，你家在哪兒啊，我往哪邊走？”
“你進來對面的那棟房子往最右邊走，那兒有個樓梯。”唐耀麗回答着，也往樓下張望着，這時周豪就進站來了，剛到空地上，唐耀麗就說到：“我看到你了，我馬上下來。”
周豪掛了電話，抬頭望去，卻沒看到唐耀麗的身影，但是卻感覺有雙眼睛盯着自己一樣，於是加快腳步往樓下走去。
還沒到樓下，就看到樓底閃出一個人影，周豪定睛一看，心中頓時澎湃不已，本已緩下來的呼吸又急劇加速，這不就是自己盼了盼渴望見到的重要的人嗎，等了這麼久，終於又見到了。但是為了掩飾自己慌亂的情緒，也為了能多和重要的人多待一會，享受這短暫而又光芒萬丈的時光，周豪還是放慢了腳步，剋制住自己的情緒。
只見唐耀麗還是一身靚麗裝扮，有些樸素，沒有過多的粉飾，但看得出來剛才打扮過。清純的臉蛋還是那麼白裏透紅，盈盈笑着的眼睛雖然不大，但卻很有親和力，長長的頭髮還是披到肩上，遮住了耳朵，顯得有幾分神秘，最讓周豪開心的，是唐耀麗還是穿的之前那身草綠色小西裝。不知道是不是唐耀麗有意為之，周豪對這件衣服彷彿就像黑夜裏看到燈籠一樣着迷，那獨特的氣息和唐耀麗的氣質相得益彰，深深地吸引着周豪。
看周豪說不出話來，唐耀麗笑了笑，問道：“發什麼呆啊，快過來。”周豪這才又加快腳步。等周豪到跟前了，唐耀麗又問道：“一路還順利吧。”
“差不多吧，”周豪這時不敢打量唐耀麗，更不敢看她的眼神，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你們家就在這兒啊，挺方便的嘛，下來就是車站。”
“你在看什麼呢？”唐耀麗見周豪的眼神飄來飄去的，還以為看到什麼了。周豪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舉止不得體，於是停下來，壯着膽子看向唐耀麗，這才發現唐耀麗也在笑着看向自己，心想原來是自己想太多了，人家根本就沒有嫌棄自己的表現。
於是周豪放下心來，看着唐耀麗，問道：“你下來，你家裏人知道嗎？”“知道啊。”唐耀麗的回答直接乾脆，不帶一絲顧慮。
“啊？”周豪有些驚恐，不相信地問道：“那我過來，他們也知道咯？”
唐耀麗抿嘴笑道：“我只說有個同學要過來，我沒說是誰，他們也沒問我，應該——不知道吧。”
見周豪被逗得話都說不出來，獃獃地站着，唐耀麗小聲大笑了起來，但還是保持着優雅的動作，捂着嘴問道：“哎呀我逗你的啦，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周豪假裝不高興地“哦”了一下，然後把兩個袋子交到唐耀麗手中，然後才開始搓手，又不停地哈氣。
唐耀麗先是被接過去的東西分量驚了一下，然後看到周豪冷得有些哆嗦，也顧不上問給的是什麼了，邊脫下手套，邊遞過去說道：“你先戴上我的手套吧，都冷成這樣了。”
周豪本能地拒絕着，不是不想接，而是沒預料道，於是找借口說道：“我手太大了，估計戴進去會把手套漲成兩半截的，哈哈。”說這話自己還笑了起來，唐耀麗也被逗笑了，捂住嘴笑了兩聲，繼續勸道：“哎呀你先戴嘛，壞了就讓它壞，我還有。”說著又把手套遞給周豪，示意讓他先戴着。
周豪還是拒絕了，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不知道為什麼，唐耀麗對自己的這番心意不管有沒有別的意思，至少自己不能往哪方面想，至少不能自作多情。隨後周豪擺了擺手，說道：“就當我已經戴好了，看你太冷，又讓給你戴吧。”
可能是連續被拒絕，這時唐耀麗已經有幾分淺淺的慍色了，周豪卻沒有注意到，然後周豪指着唐耀麗手中的袋子，自顧自地說道：“新年禮物我給你準備好了，上次你說果凍吃着還可以，這次我就多買了些，本來還想多買些什麼，可是又想不到，抱歉哈，下次我再好好準備。”
唐耀麗邊聽周豪說的話，便低頭看了一眼禮物袋，不過沒打開，接着再抬起頭，看着眼眶有些紅的周豪，感動地說道：“謝謝你，阿豪，今年的春節肯定是最有意義的一次，我很期待打開你給我的禮物，我回去再看吧。”
沒等周豪回答什麼，接着唐耀麗帶着歉意說道：“不過我才要抱歉啦，我沒想到要送你什麼東西比較好，所以我還沒準備，你昨天說要過來，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來你喜歡什麼，對不起啊，不會讓你失望了吧。”說到後面，已經是拖拖拉拉小心翼翼的口氣了。
“沒什麼，你願意收我準備的禮物，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我也要抱歉啦，只是感覺上次送的跟這次送的一樣，好像沒誠意誒，嘿嘿。”周豪傻笑着，也帶着歉意解釋，其實在他看來，自己跟唐耀麗接觸得太少，唐耀麗肯定也不是很了解自己，料想唐耀麗說的肯定是真的，不過她有這份心就已經大大超出周豪的預期了。與其說沒收到禮物，還不如說真正的禮物就是能看到眼前這個對他來說如此重要的人，見到她比收到什麼禮物都好，見到一次，周豪就心滿意足了。
周豪自覺地和唐耀麗保持着正常的距離，這距離就像是銀河一樣可見，但就是不可跨越。這時唐耀麗又關切地問道：“你中午到底喝了多少酒嘛，你看你眼睛都紅了。”
這會兒身上沒鏡子，周豪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樣了，但是也確實覺得眼睛有些酸澀，想來應該是眼睛有些紅。於是回答道：“就喝了一瓶，酒量太差了，你沒見到那些酒量好的人，直接抱着瓶子喝，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嗯，喝酒嘛，那你不能喝還是少喝吧。”唐耀麗勸着，周豪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酒氣可能在談吐之間就拋灑出去了，但唐耀麗卻沒有反應，肯定是強忍着保持基本的禮貌。周豪連忙轉過頭去一些，斜着臉看向唐耀麗，答道：“嗯嗯，我知道，我其實，也沒喝多少，不過今天能和他們再聚，真的很開心，想起以前的時光，大家就有說有笑，只是聚會的時間太短了，才幾個小時就又散了。”
說到這，周豪有些傷感，才和聚會的同學們離別不久，自己馬上就要和重要的人再次離別，聚散離合隨時都在上演啊，眼神變得惆悵起來。唐耀麗看着周豪那側對着的面孔，看得到他眼神里流露出來的感情，卻不知他話里的另一層意思，只是安慰道：“以後還有時間可以再聚嘛，又不是這次你們聚了以後就不再聚了。”說著還給周豪肯定的眼神。
周豪這時反應過來，收了收情緒，露出笑容來說道：“嘿嘿，我知道，剛剛他們還在說明年再聚，我只是感嘆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一眨眼就過去了，抓都抓不住。”
這句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唐耀麗好像也明白過了，說道：“阿豪你有什麼想說的話，都可以找我說啊，如果有時間路過也可以來找我啊，我可是洗耳恭聽呢。”
可唐耀麗的話對周豪來說卻像是在跟普通朋友客氣一樣，有點虛，周豪想借伍佰的《與你到永久》這個歌名說給唐耀麗，可又覺得這句話什麼意思都不算，模稜兩可的，還不如不說。只好再跟唐耀麗客氣地回答道：“哈哈，好呀，那我打電話來你可不能不接哦。”
“嗯嗯，”唐耀麗沒回答別的話，但這個模糊的回答已經讓周豪心安很多了，只要還能繼續給唐耀麗打電話聊天，那就是希望還可以延續。
周豪這時岔開話題，問道：“你問我的那兩道題，我已經做出來了，可是忘了帶過來了，不然還可以借這個機會給你講一講我的思路。”
唐耀麗聽着周豪的話，感覺周豪好認真的樣子，點點頭，說道：“沒事啦，你回去打電話再給我說吧，也是一樣的。”
周豪其實期待唐耀麗說要是有想問的就會給自己打過來，但沒想唐耀麗還是要等自己主動打過去，不禁有點點失望，但好歹唐耀麗並沒有說不讓聯繫吧，以後還可以繼續打電話，管他的，也算個安慰獎。
這時，唐耀麗的手機響了起來，趕緊打開翻蓋手機，看了下來電就接電話，說道：“喂，媽，我在車站的，嗯嗯，知道了，我馬上回來。”
接着唐耀麗掛斷電話，面露難色地跟周豪解釋道：“我媽催我回去了誒。”這時周豪手機也響起來了，顧不得回答唐耀麗，先接了電話，說道：“喂，我在坪山的，哦哦，這樣啊，那我馬上回來吧。”
然後周豪笑着跟唐耀麗回答道：“還有這麼湊巧的事呢，我也接到催我回去的電話了，不過是我同學打來的，他在連家等我呢，看樣子今天就到這了，你先走吧，我送你。”
唐耀麗沒反應過來，問道：“你要上樓去嗎，你不怕被我媽撞見問你是誰嗎？”
“哈哈，哪有哦，”周豪強笑着，說道：“我是說，我目送你。”
“呵呵是這樣啊，那為什麼啊，你遠得多，我目送你才對啊。”唐耀麗不解地問着，周豪不緊不慢悠悠地答道：“因為你的背影更好看。”周豪其實是想說唐耀麗很好看，但覺得直接說出來太露骨了，實在是粗俗得很。
“呵呵，”唐耀麗又被逗笑了，問周豪：“阿豪你就別幽默了，呵，我以前沒發現你真的很幽默。”
周豪心裏也想回答說：“我以前也沒發現你這麼美啊。”然後說道：“你開心就好，還是別耽擱時間了吧，這兒也在風口上，冷得很，你穿這麼少，別凍着了，快回去吧。”
唐耀麗點點頭，看向周豪，說道：“那我先走了，你到家了給我回個電話吧，好嗎？”
“好，再見！”“再見！”周豪目送着唐耀麗轉身的背影，看她一步步向樓梯上走去，其實在他心裏好想喊出來“等一等”之類的話，哪怕是再跟唐耀麗說一句話也夠了。可是周豪知道自己不能這樣，越是執着於什麼就越不能抓得太牢，何況現在也沒什麼好的理由去挽留。
等唐耀麗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連腳步聲都消失不見后，周豪才轉身離去，直直地往車站外走，頭也不回，斬釘截鐵。
唐耀麗剛到樓上，回到房間，還想也目送一下周豪，到窗沿往下一看，卻早已不見了周豪的身影。
周豪沒走多遠，就到農村客運的集發站了，周豪看到一輛班車正好發動要走，就加快腳步，一個箭步衝上去。
等坐到座位上，司機清點乘坐人數確定是否立即發車的時候，周豪才發現，這輛車就是剛才來時坐的那輛車，司機也是剛才那個司機大哥。
不過這會兒車上人多，周豪看見了司機，司機卻沒有看見周豪。周豪趕緊把頭往座位里縮，生怕司機大哥發現自己存在，要趕下去。
不到一分鐘，司機就發動汽車，朝連家方向駛去，周豪這時打開手機，才發現去見唐耀麗，總共才十來分鐘的時間。他以為已經過了很久了，在唐耀麗面前站着，那種想要考近卻不得不保持距離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如芒刺背、度日如年，沒想到才過去了十幾分鐘。
這時張靖又打來電話，問道：“阿豪你還沒出發嗎，我這邊人都快散光了，就等你到，我們就出發。”
周豪不解地問道：“你們不是找了個茶館打牌嗎，怎麼都跑了？”
“你不知道，本來就沒剩幾個人，你去超市之後，我們一會兒商量說去唱K，一會兒又說去打牌，商量來商量去，沒有一個統一的意見，大家都想各耍各的，哪裏湊得齊嘛，這不，只有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張靖在電話里解釋着，又問道：“你到底幹什麼去了哦？怎麼還跑那麼遠了，你還有親戚在那邊嗎？”
“對對對，我這邊有個親戚，我老爸叫我順道過去拜個年，因為過年後沒有時間去。”周豪在電話里笑開了花，張靖也沒有多想，還以為他是圓滿完成了任務，也沒有再問，只叫周豪快點過來。
車子朝着連家的方向越走越近，周豪轉過頭回望着唐耀麗的方向，卻越來越遠，漸漸地，連坪山鎮成排的樓棟都消失在樹林和山坡后了。周豪回味着唐耀麗的話，心裏默念着：“再見再見，再見又是什麼時候呢？”
周豪知道，自己是對這個重要的人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了，但說喜歡不算是喜歡，說愛慕也不算是愛慕，那種感覺緊緊縈繞在心頭，只能意會，卻無法形容出來，一會兒像一團棉絮一樣軟軟地，觸手可及，卻沒有具體的形狀，一會兒又像白雲輕飄飄地忽遠忽近，可望卻不可及。不去理會它，心裏就空蕩蕩的，一去理會吧，又像泰山壓頂一樣堵得心慌。
周豪回過頭，看着車子拐過一個又一個彎道，來時還不太熟悉的稻田、溪流、小橋、麻柳林，漸漸又加深了印象，在腦海里重複着來時暈乎乎的感覺，恨不得馬上下車重新走過。
正在思忖着，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阿豪，是你？”周豪回頭一看，正是初中同學兼高中校友——趙雷！
一見到故交，周豪喜出望外，沒想到還能在這車上遇到老同學，連忙回答道：“哈哈，我也沒想到是你啊，你這是去是哪兒？”
趙雷長得相當秀氣，說話也斯斯文文的，有點娘炮似的回答道：“我去走人戶，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家就住在離坪山街上不遠的地方。”
周豪這才想起來，是有這麼回事，可又想起來一個事，問道：“今天咱們班聚會，你怎麼沒去啊。”
誰知趙雷的回答卻讓周豪有些意外，趙雷慢吞吞答道：“我去了啊，可是我那會實在是沒時間，跟他們聊了幾句我就先走了，我也想跟你們一起坐一會兒聊聊天的啊，對了，我也沒見到你啊。”
“就是啊，”周豪回答着，明白過來，便說道：“可惜，你沒一起吃個飯就算了，還沒能一起拍照，咱們班這次聚會來了不少人呢，下一次聚會說好明年過年前就聚，到時候還是能參加就參加吧，”
趙雷同意周豪的話，又問道：“你期末考試考得怎麼樣啊？”“不太好，被我老爸罵了一頓。”周豪回答得有些無所謂。
“那到底是哪種不太好，我反正考得很爛，以後不知道能不能上大學呢？”趙雷的話讓周豪半信半疑，趙雷的成績一向要比自己差些，要是真不大好，也可能是真的，但是趙雷還算是很勤奮，不可能差到哪兒去。
周豪疑惑着，趙雷卻說道：“我要下車了，阿豪，就在前面，以後有空再聚吧，QQ上聊。”周豪跟他招招手，也沒說什麼。等趙雷快要走下車了，周豪才喊出來道：“再見，後面聯繫。”
趙雷半回頭跟周豪招了招手示意一下，就下車走了。車子接着往前開，周豪這時又接到了張靖的電話，張靖在電話里笑嘿嘿地說道：“阿豪你不着急回來。”
“什麼情況？”周豪莫名其妙，問道：“你撿到金元寶了？”
“哈哈，遇到另外一個同學了，我在聊天呢，我說你要是還沒出發，可以再玩一會兒。”張靖的話讓周豪更好奇，到底張靖遇到誰了。
又過了一會兒，車子才到了連家鎮街上，周豪趕到二中門口，卻沒有見到張靖，連忙打電話問道：“喂，你到底什麼情況，我已經到學校門口了，你不會已經溜了吧。”
這時張靖的聲音卻從網吧那邊的巷子由遠至近地傳過來，電話里張靜說道：“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我是撿到十元錢了，哈哈。”說著就從巷子裏鑽出來，對着周豪招手，示意手中的意外之財。
“原來是這樣啊，”周豪嘆了口氣，鄙夷地說道：“十塊錢就把你高興成這樣了，你怎麼跑到網吧那邊的方向去了？”
張靖收起紙幣，說道：“我是跟陳輝他們去網吧玩了會兒，出來就撿到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