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一十八唱歌
李明燦確實是好酒量，三兩口就把滿滿一杯啤酒喝了下去。但是如果按照他們的說法，周豪肯定也得自罰一杯，因為沒準備什麼好禮物。
正當周豪要說什麼的時候，這時候李苗雨的家長很熱情地過來這一桌，詢問是哪邊的朋友，好像沒聽李苗雨提起過，李苗雨就說是同桌，本來還有另外一個同桌，但是沒來得成。
李苗雨的家長就招呼周豪繼續用餐，叫他千萬不要拘束，周豪也禮貌地起來欠欠身點點頭，微笑着說好的，但現在卻一點也不想吃。一是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自己一個人在那咕隆咕隆吃，好像大家都到了就等自己，形象肯定不好；二是本來就餓過頭了，五點多鐘的時候肚子就開始響了，到這會兒都已經七點鐘了，難得參加這麼一場宴會，興奮頭早就蓋住了飢餓感；三是自己也沒給李苗雨準備點什麼像樣的禮物，難免心中有愧，感覺一到就開始大口吃大口喝實在是做不到；第四是認識的人確實僅限於李苗雨和李明燦，那種環顧一周都很陌生的感覺實在有點突兀，趁這個機會還不如跟大家說說話，互相認識一下，讓別人也覺得自己是喜歡社交的；第五就是虛榮心作祟了，周豪怕別人說自己鄉下來的，沒見過大場面，只知道吃，所以不吃也罷。
就在周豪腦中想着這些理由，仍然保持禮節沒有用餐的時候，李明燦連忙笑着問道：“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味？我喊服務員來，你重新點幾個怎麼樣，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拘束嘛。”
不等周豪回答，李苗雨也點點頭表示同意，李明燦就要招手喊的時候，周豪連忙叫住他，答道：“哪有哪有，好久沒見到你了，有點高興，而且我現在也不餓，隨便吃點就是，你不要太熱情了，搞得我有點無所適從。”
這話說得李明燦有點懵，頓了半秒鐘才反應過來，打趣道：“以前在三班的時候還沒注意到過，這次李苗雨說你要來，就說到你寫作能力很強，出口成章，看來確實是文化人！”
這下輪到周豪有點懵了，對李明燦的話搞不清楚是揶揄還是奉承，但是這種場合明顯不像前者，更不像後者，只當是開玩笑，於是答道：“你太會開玩笑了，明顯大家都是文化人啊！”
“哈哈，”周圍的人都跟着李明燦和李苗雨笑，李明燦說周豪真會說笑，並提出：“等會兒我們還有活動，你就不要急着走哦，李苗雨跟我說了你的事，我有點佩服你耶！”
周豪看向李苗雨，李苗雨也笑着點點頭，那眼神就是說跟李明燦吹周豪吹得厲害，也是確定還有活動要周豪一定要參加。
這時李明燦坐近了一點，手拍拍周豪的肩膀，湊近了問道：“你確實有兩下子，你寫的那篇文言文我看了都流眼淚，完全不像別人說的什麼你是非主流嘛！是吧？”說著就看向旁邊的其他同齡人，這些人都點點頭附和李明燦的話。
說到這三個字，周豪又想起楊瞬博那張嘲諷的臉來，忍不住心中一顫：“媽的，到底是誰在亂傳我的外號，都傳到十九班去了！”
可又不能直接問李明燦是誰說的這個外號，而且現在這一桌的人好像都是大為中學的，看他們的反應，可能也知道這個事情的，只能將就這話挑前半句答道：“慚愧耶，我覺得寫得還是有點文縐縐的，沒被大家笑就不錯了。”
“重點還不是這個，”李明燦故作嚴肅狀，又緩緩說道：“我聽說你把你的生活費都拿來捐了，還是你們班捐得比較多的，
李苗雨跟我說這個的時候，我還不相信，但是一想，你是認真的人，這個事不可能有假。”
這時旁邊其他人也點點頭，好像是對周豪的舉動表示讚許。李苗雨也插話說道：“你們都不知道，當時我們班主任到他旁邊來詢問這個事的時候，我也不相信，但這話是經過班主任的嘴巴確認的，我覺得雖然班主任沒有直接表揚周豪，但那口氣已經是相當的肯定了。”
說著又看向周豪，說道：“我才捐了一百元錢，跟你比我才真的是慚愧！來來來。”說著就喊一桌的人都舉起酒杯，說道：“向我們的偶像敬一杯。”
說著大家真的把杯子舉起來，周豪也只得舉起杯子，跟着喝了下去，本想喝完，卻被嗆到了，連忙放下還剩一半啤酒的杯子。
李明燦趕緊給他拍拍背，說道：“好像以前跟我同班的十七班同學跟我說起過你喝不得酒，看來是真的，你就別勉強自己了，我們又不是外人嘛。”說著又看向同桌的其他人，其他同齡人也跟着點點頭。
但周豪此刻有點高興，也有點好強，別人要勸他他卻非要逆向而行，於是在大家注視的眼光中，愣是咕咚咕咚把剩下的酒也一下喝了，一滴都不剩，還解釋道：“喝不得是一回事，想不想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話一出，李明燦便連忙給周豪鼓掌，覺得他是非常給面子的人，再次強調道：“我曉得你確實很捧場，今天你也讓我刮目相看了，等下我們真的還有活動，你不要悄悄跑了哦。”
這時周豪才注意到這話，李明燦已經說第二遍了，不懂裝懂地點點頭，回答說：“那我肯定要捧場捧到底啊。”
“就是嘛。”李苗雨也笑着說道：“這才是我認識的阿豪啊！”
幾人又聊了十來分鐘，相談甚歡。熱鬧的氣氛隔着窗外同樣燈紅酒綠的城市燈光，已經把來時的寒氣都一掃而光，只在玻璃上留下已連成水珠的霧氣，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淌，匯聚成歪歪扭扭的水流，把遮擋住的街道又開出花花綠綠的幾條縫來，並伴着人影閃動，燈光閃動，看得人眼花繚亂。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周豪又趁着興緻喝了兩大杯啤酒，李明燦見他滿臉通紅，手快提不起勁來，肯定是酒勁上來了。連忙勸他不要勉強，周豪這時感覺胃裏翻江倒海，渾身有點乏力，真要再喝肯定得化身噴射戰士，到時候哇哇亂吐是小，當眾出醜可就下不來台了。
周豪預感到確實不能再勉強了，滿臉堆笑道：“沒事沒事，我好像盡全力了啊。”
李明燦趕緊扶住他，以為周豪要去方便一下，但周豪站起來，卻感覺又輕鬆了些，不再那麼身上輕飄飄腦袋昏沉沉了，但酒勁還在，連忙示意說自己真的沒事。李明燦見他確實像又還能支撐住，只好鬆開手。
這時李明燦和李苗雨雙方的家長就紛紛作別先回家了，大概話說的就是給年輕人留點活動空間，還招手示意讓他們盡情玩。
說著一行人就出來到外面街上，不得不說，暮冬的天氣果然還是像地理上教的那樣，北半球1月份最冷。這回太陽下山了，天氣就更冷了，周豪剛才在屋裏被熱得都要中暑的感覺了，把外套都脫下來，出來被這冷風一吹，瞬間清醒不少，又像進了冰窟，那感覺，就像後半身還在赤道，前半身卻在南極，別提有多複雜了。不過還好，城裏也要比鄉下暖和的多，如果是在家裏，估計冷得都能原地起飛了。
幾個同齡人一個個有說有笑的繼續往前走，周豪卻不知道要去哪兒，李明燦和李苗雨一直說有活動，卻沒有說到底是什麼活動。
這時周豪才想起，今晚還沒給唐耀麗打電話，昨晚也沒打電話，一看手機，都快9點鐘，這才發現已經有點晚了。但想想已經兩天沒打電話了，還是該聯繫一下吧。
於是周豪放慢腳步，跟在後面，給唐耀麗撥通了電話，問道：“怎麼樣，呼呼，沒睡吧。”周豪說這話，把吹冷風咋呼的聲音都帶進來了。
不知道唐耀麗是不是也在等周豪打電話來，反正那語氣讓周豪有些意外：“沒有睡，在看電視呢，你昨晚沒給我打電話，在忙嗎？”
聽着這話，周豪覺得昨晚還是應該打電話給唐耀麗的，管他高興的還是不高興的事情，跟唐耀麗分享，按說她不會拒絕，但還是自己情緒控制不行，暴喜暴憂，收放困難。
周豪沒多想唐耀麗的話是什麼意思，趕緊答道：“哈哈，昨天晚上去吃別人的酒席了，玩到很晚，我想你已經睡了，肯定就不能打擾你休息啊。”
“哦？是嗎，呵呵，我昨晚其實睡得晚，”唐耀麗還是那麼善解人意，接着問道：“你昨天就回家了嗎？才過來一天就走了啊。”
周豪嘟噥了一下嘴，“嗯”了一聲，找借口答道：“主要是老家這邊馬上要辦酒席了，就我奶奶一個人在家，我們得趕回來。”其實周豪說的酒席是隔壁生產隊的高家二公子娶媳婦的事情，不過要到明天才辦。
唐耀麗信以為真，又問道：“我聽你說話有車子的喇叭聲，你進城了嗎？”
“嗯，是的，有個同學過生日，喊我過來坐一會兒，沒想到聊的很高興，一不小心就這麼晚了。”周豪想說就是李苗雨的名字，但覺得說與不說沒區別，就懶得說了。
誰知唐耀麗責怪周豪來：“那你還給我打電話？你陪人家過生日，你就好好跟人家一起聊天啊，你打電話給我不怕別人怪你？”
“沒有，怎麼會？”周豪自信抬起頭，看着天空，笑着說道：“關係很好嘛，再說我就是打個普通電話，而且也沒有佔用別人的時間啊，誰會怪我。”
聽到這話，唐耀麗這才嘆氣道：“那你還是要專心陪人家過生日啊，給我打不打電話無所謂的。”
這時李苗雨見行人中不見了周豪，急忙回頭找，才發現周豪慢吞吞地在後面打電話，連忙招呼道：“阿豪你別光打電話啊，要跟上來。”
周豪趕緊回答說“就來”，加快了腳步，跟電話里說道：“好像等會兒有什麼活動，我還沒被告知，嘿嘿，挺神秘的。”
“不管是什麼活動，你答應去參加了還是玩高興。”唐耀麗的話好像戳中周豪的一個痛點，周豪聽了一秒鐘彷彿一萬個場景閃過眼前。
是啊，周豪向來不愛參加什麼活動，班集體的活動周豪都沒什麼興趣，管他體育活動、班集體活動，周豪都是表現出一副沒興趣的表情。
但現在周豪卻這麼爽快的去參加別人的生日宴，還是說去就去的，周豪也沒有料到自己其實還是熱愛社交活動的，可能是平時憋着一股要考狀元的勁兒，把興趣都藏起來了吧。
周豪連忙回答道：“嗯嗯，我知道，先跟你說到這兒吧，他們在催我了。”
“好的，別玩太晚了，天氣冷，別搞感冒了！”唐耀麗這話像是關心又像是提醒，周豪感動得也囑咐道：“嗯，我知道，你也早點睡吧，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來，晚安！”“晚安！”
周豪掛了電話，跟上去，這時才發現已經走到了鼎發大廈。李苗雨見周豪跟上來了，繼續招呼周豪跟着往大廈里去。
周豪每次從家裏到學校，都要從整個大為縣城由南向北穿城而過，都毫無例外地要經過鼎發大廈。周豪完整雄壯的建築，也曾經發出過疑問，這大廈里到底都是些什麼，每次一晃而過，只看個樣子，卻不知道裡子。現在也不知道李苗雨他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還跟周豪賣關子。
跟着他們進大廈后，周豪看着金碧輝煌的大廳，感嘆道自己雖然也幾次跟着父母去主城玩耍，算是見過世面，但是卻沒有進過這種場所。
但周豪感嘆之餘又不得不裝出一副有些看不上的格調來，讓李苗雨還以為他來過，連忙問道：“阿豪，你別嫌棄哦，這個地方稍微近點，我們講究一下啦。”
接着一行人搭乘電梯到了六樓，出來，周豪才發現，這一整層樓都是，足足三十多個大小房間，雖然房間都經過降噪處理，但一進門那股撲面而來的燈紅酒綠氣息就讓周豪感到不適。
但周豪還是強裝鎮定，硬是不表現出來，還學着別人的樣子在櫃枱上用手指輕輕敲打櫃枱，眼神里一副不在意。
周豪萬萬沒想到，明明自己是參加別人的生日宴，怎麼自己就成了打腫臉充胖子的那一類了。只是現在千萬不能露餡，萬一露餡了尷尬的可就是自己了。
看樣子李苗雨他們是要在這裏點個包間一起唱歌了，而事實也是這樣。
周豪還沒反應過來，李苗雨又招呼跟着往裏走，穿過幾個房門，裏面傳出來各種飆高音又破音、扯着嗓子發顫音的奇怪聲音，讓周豪忍俊不禁，前面李明燦他們聽着也跟着笑了起來，還調侃似的往門框的玻璃窗朝里瞥，想要看看是哪路高人在此吼叫。
李明燦忍不住笑着跟周豪說道：“你別見怪，有些人明明就五音不全，還非要砸場子，哈哈哈！”
這話說得周豪也想笑，但想到元旦聯歡會的時候，自己也去唱歌的，不知道等會兒自己是不是也要去唱一唱呢。
正想着，服務員就領着一行人到了房間，打開房門開好了音響設備和燈光，並立即端來了果盤和酒水，隨後又關上門，走之前還提示有事情直接呼叫前台。
周豪跟着坐在角落，這算是自己第一次進，雖然說到底就是個唱歌的地方，但服務員這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下來，周豪覺得不僅僅是唱歌這麼簡單，還是先看看其他人是做的，自己先不要聲張。
正在想時，李明燦起身去點歌台上點歌了，接連點了幾首歌曲，先是和大家一起唱了《祝你生日快樂》，和李苗雨深情告白，直言自己沒有錯過她，以後會好好珍惜。然後在大家的歡呼中，服務員送來了提前準備好的生日蛋糕，上下兩層，精緻的造型，鋪滿了水果和糖果十八支點燃的蠟燭插在蛋糕上，燭光閃爍着，過生日的氛圍瞬間就來了。
李明燦讓李苗雨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了願望，然後吹熄了蠟燭。接着李苗雨和李明燦一起切了蛋糕，又分給大家一起分享，吃着吃着，李明燦和李苗雨就開始互相在對方臉上抹蛋糕，其他人也加入進來，加入扔蛋糕大戰！本來還挺安靜的房間瞬間就熱鬧起來！
周豪看着這場景，感覺自己去年的十八歲生日簡直都白過了，就是幾個親戚打電話來說了聲生日快樂，然後爺爺奶奶在家裏煮了一大鍋海帶燉肉，簡簡單單吃了一頓了事，一輩子一次的十八歲生日就這麼過了。看着眼前雞飛狗跳的場景，周豪才知道原來電視裏演的都是真的，這麼貴的蛋糕不拿來吃了，居然往臉上抹，說是浪費都不過分。
周豪也想加入進來，即便李苗雨和李明燦不停滴熱情招呼一起玩，可周豪其他人都不太熟，又不能去打攪李苗雨和李明燦。端起蛋糕卻不知道該往誰身上抹，正猶豫觀望時，李明燦和李苗雨同時湊上來，趁周豪不備，兩盤子蛋糕齊刷刷扣在周豪臉上。
這一舉動差點把周豪嚇得靈魂出竅，慌張得揮舞了一下手，正巧手上的紙盤子打在李苗雨的肩膀上，蛋糕和奶油四濺，飛出去的一坨正好也砸在李明燦的頭髮和額頭上，看起來相當滑稽，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哈哈大笑。
互相捉弄了幾分鐘，直到把蛋糕都消耗殆盡，大家都玩累了，才終於停下來，一個個喘着粗氣，額頭上紛紛冒出了汗珠，於是又撕扯紙巾擦拭污漬，還跑到廁所去清洗，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收拾乾淨。
李明燦接着拿起話筒開始唱歌，有劉德華的暗裏迷香，有張學友的只想一生跟你走，還有beyongd的海闊天空，接着就拿起話筒深情唱了起來。
李明燦的嗓音也很獨特，唱粵語歌簡直身臨其境，不得不說在這場合唱粵語歌，確實檔次很高。周豪感覺自己平時聽的歌都白聽了，跟李明燦唱的歌比起來，自己好像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李明燦唱着唱着，還跟李苗雨合唱了beyond的《喜歡你》，當著眾人居然秀起了恩愛，互相抱着情意綿綿，就差接吻了。讓周豪直呼不敢相信還有這種操作，眼睛都看直了！
大家也起鬨“接吻！接吻！”好像都不害臊似的，周豪心想城裏的人都這麼直接嗎，跟他們一比，自己確實就是個不入流的土包子啊！
但李明燦和李苗雨還是很靦腆，互相笑了笑，就回到座位互相靠着，看其他人唱歌，自己說話去了。
不過李明燦眼睛賊尖，注意到角落裏周豪好像有些拘束，還以為是他沒放鬆，連忙靠過去，給他倒了一杯果汁，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自己端起杯子，也給周豪遞過去杯子，說道：“兄弟，今天我真的太高興了！你能來更高興，來，我們喝了這一杯。”說著就一飲而盡，擦擦嘴唇邊還示意滴酒不剩。
周豪也趕緊陪着喝完了，打心眼裏覺得李明燦確實情商高，打趣道：“你太客氣了，畢竟是幾年的同學嘛，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的，你們能邀請我來，我也很高興啊，說這些客氣話幹嘛。”
“那就好，來來來！”李明燦說著就拉起周豪去點歌，還說道：“我唱歌不是很好聽，讓你見笑了！我聽苗雨說元旦晚會的時候你唱歌唱的很不錯，你還是唱兩首，起碼意思一下，讓我們也聽一聽。”
見盛情難卻，周豪只好硬着頭皮去點歌。雖然是第一次進，但剛才耳濡目染之下，如何點歌已經瞭然於胸了，於是點點勾勾幾下，周豪很快就點好了幾首歌。
回到座位等了一會兒，周豪點的歌就到了，拿起話筒的時候，卻覺得嗓子有些不大舒服，可能是剛才喝了啤酒和果汁，又在外面吹了冷風，這會兒嗓子居然有針刺般的痛感，還扯不開似的。
周豪心中大喊不妙，估計今晚沒法好好唱歌，連忙倒了一杯溫水，潤了潤嗓子，才開始勉強唱起來：“那就不要留，時光一過不再有，你遠眺的天空，掛更多的彩虹！”
大家默默拍着節奏，跟着左右搖頭。周豪唱的這首《突然地自我》也是元旦晚會唱的，同樣的旋律，不同的場景，今天再唱一次，感覺不大一樣了。
周豪唱着唱着，彷彿自己面前站着那個可愛的人，在沖自己笑，不遠不近，好像觸手可及。這時大家掌聲響起，周豪才回過神來，這一首歌自己唱得有點入迷，都恍惚了起來。
李苗雨這時跟李明燦說道：“怎麼樣，我說的不假吧。”李明燦點點頭，跟着說道：“確實唱得好，這首歌也符合阿豪的特點，我要給他歡呼聲！”
說著李明燦就吹響了口哨，喊道：“唱得好！下一首繼續！”
這句話提醒了周豪，他剛才想到了一個人。現在自己要唱一首歌，一首真正有感情的歌，能代表自己情緒的歌。於是在八又七分之五秒里絞盡腦汁掏空自己的曲庫，總算選出來了一個伍佰的《牽挂》。
周豪從高三這學期來，經常聽的就是伍佰的歌，QQ音樂上點播量和人氣比較高的那些伍佰歌曲自己基本上耳熟能詳，但自己唱出來老是被鄭攀嘲笑。
“我說阿豪，你能不能不唱伍佰的歌，好老哦，你唱着倒像個二百五，還想在元旦晚會上唱，你不怕別人笑你非主流嗎？”鄭攀那副表情，周豪至今記憶猶新。
但伍佰的歌就那麼不入流的嗎，那人家是怎麼火起來的，再說了，像《突然的自我》自己唱的時候，鄭攀不也是在跟着唱嗎。
周豪雖然有些動搖，但還好堅持初心，沒改主意，在元旦晚上唱了這首歌。但現在自己想表達一下真實的情緒和想法，就不能再唱這首歌了。
“牽挂着你是那顆我的心，飄啊飄地在你面前捉摸不定，牽挂着你是那份我的情，吹呀吹到你的眼前我的心……”隨着低沉而又綿綿地旋律響起，周豪深情唱了起來，邊唱便覺得眼淚流到了心頭。
周豪此刻完全沉浸在那美好的想像中，和自己有些高攀不及的悲哀里，假如，哪怕是假如，自己能夠更優秀一些，該多好啊！
“不願承認是我最深情的脆弱，能否與你一生守候！”這句歌詞唱出了自己的心聲，也唱出了自己的無奈。周豪用自己的嗓音，把氣氛降到了冰點，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手機，默默注視着周豪。
“而徘徊在你面前屬於你的我，愛你……”這句歌詞彷彿直接擊中了周豪的靈魂，整個人都微微顫了一下。唱完放下話筒的周豪，足足三秒鐘沒緩過勁來。直到大家掌聲再次響起，周豪才回過神來，長長地舒了口氣，坐回座位上。
李明燦還是拿起話筒繼續製造氣氛，高喊道：“唱得好！”
等下一個人接過話筒繼續唱歌，李明燦和李苗雨又在依偎在一起說悄悄話，周豪看着他們親昵的樣子，真的好羨慕。
可回過頭，周豪卻不禁自問，剛才那是怎麼了，就一首歌而已，自己卻唱得快要窒息了，像大石頭壓在胸口上一樣喘不過氣來。唱這首歌彷彿用儘力氣，現在都快虛脫了！
不得不說，這首歌，很符合周豪現在的心境。自從和唐耀麗經常打電話來，自己就像有心事一樣，每天不是傻笑就是發獃，一言不發可以坐好幾個小時，或者很晚都睡不着覺，放誰都看得出來周豪是怎麼回事，可周豪卻從不跟任何人提，也沒人來問他到底怎麼了。
藉著通俗易懂又朗朗上口的歌詞和婉轉動聽的旋律，周豪憋着的情緒得到了一定釋放，他突然間彷彿明白了自己到底在想什麼，自己又到底是怎麼了，但張着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得楞在原地。
過了不知多久，服務員進門來說時間要到了，問李苗雨是不是要續房。李苗雨和李明燦都打着哈欠，連忙搖頭擺手，服務員心領神會地退了出去。
這時李明燦看看腕上的手錶，對大家說道：“感謝各位好友的捧場，我們苗雨滿十八歲的生日就到此告一段落了，再過幾分鐘，苗雨就是十八歲又一天了！”
這時大家又齊聲高呼“李苗雨生日快樂”，李苗雨很感動地說道：“我有點激動，謝謝你們都能來，不管以後怎麼樣，我希望我們大家都是還能一起玩一起唱一起笑一起哭的好朋友！”還沒說，聲音就有些哽咽了！大家都紛紛紅了眼圈。
走出大廈，大家都各自離去，分手道別。這時李明燦想起了什麼，拉住周豪問道：“你在城裏有住處沒，沒住處我給你安排，就在這大廈裏面開個單間你看怎麼樣，只要你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