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海風、海浪
英格馬、艾勒和娑娜醫生將這三人用繩索綁起來,然後把重傷的科拉西納搬入醫務室的床上。
娑娜醫生從艾勒懷中掏出來已經被撕扯掉的手臂,看了眼縮在旁邊渾身發抖的英格馬。
“很疼吧。”
英格馬沒有說話,愣神的功夫,娑娜醫生遞過來一片止疼葯。
“吃一片,我現在顧不上你。”
英格馬笑了,露出大白牙,臉上的紅棕色鬍子幾乎已經佔據下半張臉。
“幫我一下。”
艾勒根據娑娜醫生的指示,消毒清潔,拿葯和遞手術刀。
條件簡陋和世間緊迫的情況之下,已經顧不上感染的問題,首要任務是保住這傢伙的命。
靜脈注射麻醉劑之後,科拉西納的狀態已經不容等待。
因為失血過多,急需輸血。
“用我的,我是O型血,萬能。”
一邊抽血,另一邊隨即輸血,娑娜醫生動作很快,將血止住以後,娑娜醫生已經滿頭大漢。
“這種狀況之下,不考慮接肢體的可能,他存活下來的幾率很小。”
“但我一定會救他,所以,謝謝你們。”
整整忙活了半個小時,血終於是止住了。
抗生素和止血凝劑的接連使用,使得科拉西納的心跳在逐漸減弱。
但好在他這條命是保住了,恐怕以後都不能有高強度的運動,他的右腿,現在還不能接,所以以後恐怕就是個瘸子,會落下病根。
而且麻醉劑的劑量不夠,為避免二次傷害,斷腿只能用支架固定。
半個小時之內,那三名勞犯從醫務室門外已經挪動到北面。
他們想找個地方趕緊逃離,但栓施工后被捆綁着,還有一個人腳背穿透,很難行走。
他們用嘴巴咬開繩索,在北面的監獄走廊里走動着。
他們從未來過這個地方,只是聽說這裏有很可怕的東西,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此刻,整座監獄失去電力的關係,一樓老房的電子牢門已經失去效用。
他們的好奇心和無知使得他們對自己僥倖逃脫而感到高興,一時間忘了獄警們的忠告。
絕對不可以靠近一樓北面的牢房。
他們將腳傷的同伴放在地上,倚靠着牆壁,身旁二十厘米的地方就是牢房的鐵柵欄。
突然,從鐵柵欄之內身處一雙手,手指修長,接近二十厘米,且指關節比正常人類多出一節。
被抓抓臉的勞犯正是腳受傷的那個,他大喊着,開始掙扎,卻掙脫不了那雙手的掌控,整個面部的臉皮都被撕扯下來。
剩餘兩人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兩股顫顫,大喊着想要跑,卻發現雙腿完全站不起來。
彷彿來自於牢房之內的威壓將他們限制在原地。
原始的恐懼,人類對於比自己強大的生物的恐懼,難以名狀卻發自肺腑,從骨髓之中散發出來的酥麻感和肺部的窒息感,讓二人張大嘴巴,開始口吐白沫。
黑暗的牢房之內,猩紅的眼睛亮起,詭異的笑聲傳來。
那人如同野獸一般,四肢着地從牢房內部緩慢的爬出來,身形即使弓着背,也接近兩米。
不是人臉,就是完全的怪物。
純粹的讓野獸養大的人類,沒有善與惡的界限,只剩下原始的獸性。
他的指甲很長,應該很長時間都沒修剪過,渾身毛髮散發著酸臭味,宛若黑色長蛇盤旋於頭顱和脖頸,身體內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皮膚包裹着肋骨,口水橫流。
每往前走一步,腳掌的皮屑就會掉落,從而形成異於常人的腳印。
張開滿嘴是血的喉嚨,將三人全部拖入牢房之內。
而在旁邊的牢房之中,一個男人從中走出來,他光着腳,踩在地板上,巡視一圈之後,便消失在走廊的轉角處。
而在那間監牢之內的牆壁上,神秘的符號由紅色轉變成黑色,最後變成粉末消失。
“啊,自由的、香甜的空氣。”
聲音回蕩在走廊之內,英格馬渾身汗毛立了起來,像是感受到威脅,透過醫務室的門回頭看,卻只有空蕩蕩卻無人的大廳和廳內散落的桌椅。
科拉西納的斷臂已經處理完畢,娑娜醫生將斷臂放在他的身邊,圍繞病床走了一圈,顯得很是焦急。
她用手扒開窗帘的縫隙,查看着外面的情況,抬起胳膊看手錶的時間。
“已經過去三十八分鐘,現在這種情況,還是不要出去的好,海外巡邏隊很快就會知道這裏的情況,會強行採取武力鎮壓的形式,你們兩個躲起來,或者回到牢房之中。”
娑娜醫生的好言勸告在英格馬眼中根本沒上心,反而讓他覺得這女子是在關心他。
他緩慢的起身,因為腹部的疼痛倒抽一口涼氣。
“止痛藥不管用嗎?”
“那倒不是,只不過現在這種情況,身為勞犯的我們兩個,是不是應該和那群想要出逃的傢伙一樣,儘快逃出去?”
英格馬心中早有算盤,這些只不過是計劃之外的小插曲,但要是外面的那些人真的逃出去,對他的偵查確實不利。
眼下,他需要穩住在外的這些勞犯們,可憑他一人之力做得到嗎?
“我勸你不要,在這座監獄之內的勞犯沒有一個好惹的,他們都是亡命之徒,相對於你們兩個,他們就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更何況,你們逃不出去的,這座在海中礁島的監獄,距離最近的島嶼和海岸也有三公里,憑藉人力在翻湧的海浪中,最多兩分鐘就會筋疲力竭,而且礁島周圍的地勢複雜,被海浪席捲的同時,很容易觸礁而亡。”
“現在是三月份,馬上就會有颱風,海水的溫度也沒有上來,和冬天沒有差別。”
娑娜醫生倒是對這些很熟悉,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多嘴了,作為獄醫,如此對兩名勞犯,倒是讓英格馬意外。
“我的意思的,不要你去送死。”
“你也知道的,我是醫生。”
此時,外面的槍聲再一次響起,勞犯們在挨個槍殺守衛,他們將守衛們的雙手雙腳禁錮,跪在他們面前,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槍聲響一下,他們便熱烈的吆喝一聲,彷彿在炫耀自己取得了主導權。
而在別爾馬爾什監獄的頂樓,英格馬被娑娜醫生和艾勒攙扶着,好不容易爬上五樓和天台的階梯,近乎花費掉自己半條命。
天台的風好大,吹得他站不穩身體,但看着海藍色的天空和大海,還有即將下山的夕陽,他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呦!”
“大傢伙兒!”
他將食指放在嘴巴中唆了一口,伸向頭頂位置探測風向,“今天的海浪,很是洶湧啊。”
“北風,風力七級,溫度八度,看這情況,狂風暴雨馬上就要到來。”
“你們看,遠處,有好幾艘滿載巡查人員的船過來了,數量大概有十艘,不,十五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