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急診
經過十二個小時的飛行，來自三藩市的NEA航班比排表時間提前了半小時降落在了首爾金浦國際機場。
飛機脫離跑道慢慢滑向停機位，在乘務長簡短的廣播結束之後，機艙里像往常一樣播放起了泰妍的《11:11》。
四個頭等艙位，只坐了三個人，有一邊靠窗的位置是空的。
秀晶一邊低頭盯着手機等待信號的到來，一邊漫不經心地朝天比劃着開了一槍，“為什麼下午六點落地的航班也放這首歌？我要去提意見。”
“你有多久沒坐你家的航班了？只要過了下午時間落地，都是這首曲子。”西卡坐在旁邊，不怎麼耐煩地插進拔出反覆玩弄着安全帶的插扣，一心只想快些回宿捨去。
手機收到新的信息，秀晶只是匆匆一瞥，她的眉毛就朝中間聚攏了起來，“換成鄭秘書來接我們了，歐巴他要送珠賢歐尼去醫院。”
隔壁那位聽到消息猛地一哆嗦，轉過身把兩個座位之間的隔斷降了下來，“怎麼了？小賢受傷了？”
“歐巴說是她上中文課的時候肚子痛得厲害，所以和侑莉歐尼一起把她送去醫院了。”
西卡抓過妹妹的手腕，親眼確認了一下信息，沉思過後開口問到，“他們現在應該到醫院了，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情況，總不可能是因為痛經吧？”
秀晶畢竟和徐珠賢在申城日夜相伴，清楚她的身體狀況，當即就否定了，“不會的，早就過了日子，可能是胃病吧？”
“先打個電話問問嘛。”
“你打給侑莉歐尼，歐巴也許忙着開車。”
西卡拿出手機就要撥號，但是被秀晶摁住了手臂。
“拜託，再急也要等飛機滑行到停機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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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在首爾市內，新村世富蘭偲醫院的地下車庫，也就是安政顯和允兒往常進行秘密午餐約會的地方，今天他倒是載着侑莉和小賢來了這裏。在駛入黑暗的那一刻，車輪咯噔作響地碾過減速帶，他心裏隱隱發毛的怪異感覺，就像是有人長久以來記錄下了自己渣男的鐵證，然後給侑莉和小賢一併郵寄了一份。
“珠賢吶，還走得動嗎？”等到安政顯停好車，安政顯扭頭看向了後排。
小賢側躺着枕在侑莉的大腿上，雖然隙開着嘴巴，但對於被提問不理不睬的。她的眉毛擰在一起，汗珠彷彿是被擠了出來，細密地附在額頭上。
“發燒了？”
“有一點燙，應該是的。”侑莉一直抓着忙內的手，其實早就察覺了，之前沒說只是不希望讓開車的人分神。
“我背她進去。”話音落下的時候，他已經是拉開後排車門，半蹲在了小賢的跟前。
侑莉推着扶起忙內，小心翼翼地將她向車外男人的背上轉移，而且盡量讓兩人趴着的舒服，背着的也輕鬆一些，但是這時候遺漏在前排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了鈴聲。
“肯定是秀晶，不用管，一會再說。”
眼看着忙內自己還有能一點力氣，兩條胳膊抬起來都摟住了安政顯的脖子，侑莉這才探過身去把手機取了過來，粗略瞄過一眼掐掉了來電，“是秀妍。”
“手機你先拿着，車門也鎖一下，然後跑在前面趕快去借一個輪椅。”
侑莉小跑着拔下車鑰匙，再將不需要攜帶的物品丟進後備箱，接着鎖住汽車，加快步伐追到了安政顯和小賢的身旁，“需要輪椅嗎？直接背到急診室不就好了？”
“快點照辦，我在挂號的地方等你。”
…………
急診室里，小賢躺在病床上，表情仍舊同之前一樣掙扎。她雙手緊緊攥住安政顯垂在自己面前的一隻手，又用盡全身力氣向下拽着，似乎這樣子可以轉移些下腹的痛感。
“再等等，醫生馬上就來了~”，旁邊侑莉坐在輪椅上，伸手慢慢安撫着病號的肚子，語氣和聲音輕柔得像是把話吹進了耳朵里，然後說完就抬起頭瞪住了安政顯。
他手被抓痛了也不太在乎，只是恰好正盯着侑莉的後腦勺在發獃，兩人突然直勾勾的對視讓他畏縮着後退了半步，“怎麼了？”
“安政民醫生不是延世大畢業的嘛，在這裏沒有認識的醫生么？”
“肯定有啊，他同學都在這裏，不過大概都是些說不上話的小角色……難道你還要麻煩我家裏其他人嗎？”
侑莉嘆着氣把頭轉了回去，用弱小又無助的眼神注視着小賢，試着用共情去安慰病床上的她。
再過去幾分鐘，有人掀開圍簾，普外科的醫生終於到了，“抱歉，今晚有點忙。徐珠賢小姐，是吧？”
一位還算年輕的男醫生，走進來時盯着手中急診科記錄的信息，抬頭后認出了面前坐着的權侑莉。他扶了扶眼鏡，有些意外但仍舊很沉靜地說到，“哦莫…我看到名字就在想，原來真的是少女時代呢。徐賢小姐腹痛？”
侑莉扭頭又看了看安政顯，示意他趕緊回答醫生的問詢。
“是，她胃下面肚臍這塊痛，而且有低燒。我們覺得是闌尾炎就送來醫院了，急診醫生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找了外科，而不是消化內科。”
醫生又低頭確認了一遍初步診斷時記錄的信息，然後輕輕按了按病人的右下腹，“這裏痛嗎？”
小賢已經難受得沒有精力再和人有任何互動了，她用假音憋着嗓子喊了出來，像是在埋怨醫生幹嘛非要讓自己開口，“不痛！”
“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感覺到腹痛的？今天第一次吧？”
這一次是侑莉代替回答了，“就剛才一兩個小時前開始的，是不是？”
小賢稍微點點頭，確認了自己嘴替的正確性。
“目前病痛時間短那的確可能是闌尾炎，但還是要做檢查確診一下，其他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安政顯又追問到，“請問要做什麼檢查？還有什麼可能性？”
“今天吃過東西了嗎？”
“吃了，不是空腹。”
“那隻能做超聲波了，再驗一下血。通常會和闌尾炎混淆的也是些消化方面的病症，還有就是婦科炎症和宮外孕這樣的情況。對於徐賢小姐，這個就太不可能了。”醫生的視線從安政顯挪到了小賢身上，露出了一個“男媽媽”的慈祥微笑。
“好的，我們明白了。”
“我會先給患者開陣痛劑，然後你們帶她跟着護士去做檢查。等到報告出來，如果確診為闌尾炎，我猜想她的腹痛應該也已經轉移到右下腹了，那我們就準備第二天的手術，因為腹腔鏡手術也是需要空腹的。呃…患者是希望做微創手術的吧？請問你是徐賢小姐的經紀人嗎？”
“是，我是經紀人。如果可行，當然是做微創手術。”
“行，現在請你們先等一會，然後等護士給患者打了止痛劑就去做檢查。”
“謝謝，拜託您了。”安政顯點頭致意道。
等醫生一走，他就彎下腰小賢的肩膀上輕輕撓了撓，“我們做微創手術，恢復很快，也不會留下很長一條刀疤的，你放心～”
忙內先是鬆開了雙手，剛放下又單手把他的大拇指握在了手心裏，呢喃着說，“麻煩歐巴了。”
侑莉知道了問題不大，便有閑心開起了玩笑，“經紀人？你是小賢專屬的，還是負責我們大家的呀？我能使喚你嗎？”
安政顯和侑莉鬥嘴就愛用經濟脅迫這一招，“你要想使喚我，那從九月起申城酒店賬單全由你負責，我就聽候QueenYuri的差遣。”
侑莉看看忙內，從她緊繃著的表情里發現了一絲絲笑意，便自己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你現在還只能被我使喚，”安政顯說著把自己的手機解鎖后遞到了侑莉面前，“去打電話，給珠賢媽媽通報一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