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詢問趙剛死前消息

被詢問趙剛死前消息

一離開小樓門口,俞靈零就想到了昨夜在船上吹風的悠閑。

她輕輕鬆鬆跳上街道左邊房屋的屋頂,打算往湖邊賞景去。

夜晚躺在船上喝酒吃甜點,抬頭看星月,再沉沉睡去,本是很好的。

可那時霍天青來和俞靈零告別。

俞靈零難免從霍天青身上共情到一種“歸來獨卧逍遙夜,夢裏相逢酩酊天”的孤冷感,甚至將對方隱晦的情思理解成對工作的唉聲嘆氣。

換了白天就不一樣啦,就有了一種江上甘卧閑雲的野趣啦!

俞靈零仔細品味着區別,心想,各有趣味嘛。

總之不用幹活就是最爽的!

大約是清風和花船看不得俞靈零這麼記掛自己,這麼美好的清晨,那麼旋轉跳躍起起落落的輕功,俞靈零在房頂上才過了十幾分鐘的癮,就被人攔下。

“你是誰啊?攔我幹嘛?”

俞靈零確定,這個傢伙是她不認識的人。

因為她目前交友圈極小。

這個人,一沒有在身上掛上有編號或者姓名的小鐵牌,二沒有在背上掛着張揚顯眼,遠遠看見就能招手喊陸小鳳的紅披風。

“我剛剛在天上三重跳,下來換了三個方向,我在上面換一個方向就看見你在地面上移一個方向……你想打架嗎?”

不認識!

可打。

幾縷黑髮在風中隨意飄搖着,天上那道紫藍色的身影腳尖落地的同時,剎那間就將腰間懸挂的判官筆持在手中,對準來人的眉心。

很多次了……

每次都是剛剛起一個念頭,腦子甚至未必將這個念頭完整的捕捉出來,身體就已經做出了一個最完美最迅速的反應。

“來打架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每次意識到這個事實,俞靈零都會在心中生出怪異感。

可是這種怪異感緊接着,會被溢滿整個心臟和腦子的驚喜、尖叫、期待等等情緒壓下去。

俞靈零不知道這些因何而來,她只知道要保持高冷帥氣風範。

“狹路相逢勇者勝,來意不明的傢伙,拿出你的武器,讓我看看是什麼東西讓你攔住我的去路!”

來人臉上的表情一僵。

他身穿蒼青色祥雲暗紋的錦緞衣裳,腳下踩着鹿皮銀扣靴子,頭上帶着俞靈零認不出來的束髮裝飾。

像是什麼玉的?

前兩天好像有誰往庫房裏堆了幾個差不多材質的,明天就換上試試好看不好看。

俞靈零心裏這樣想着。

來人搖頭,後退三步,無奈解釋,“實在是誤會,並沒有和俞姑娘較量一場的意思。只是遠遠地瞧見俞姑娘在樹下獨自玩樂,好奇來問問。”

“不知道俞姑娘這是要往哪裏去?”

等一下,這個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清正又自然的男中音,又帶點不容易被人察覺的,視錢財如浮雲的輕慢感。

像是在哪裏聽過的樣子……

俞靈零開始回想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過了會,她想起來這個人叫金九齡,是六扇門的捕快,不由得將手上的判官筆重新掛回腰上。

“我想起來了,你是是六扇門的金九齡捕頭,那就不打了。”

“正是在下。”

和剛剛凌厲肅殺相比較。

動作慢騰騰的。

有點遺憾……

她只是因為腦子被磕有點小小的毛病,這個毛病里,不包括仔細回想幾分鐘,還想不起昨天中午一起吃過飯的人。

金九齡當時還盤問了好久幫派經營範圍。

“我打算去湖邊吹風,看看風景,每次看好看的風景我都覺得心特別特別的靜,很安寧平靜和滿足。”

“金捕頭,坐船游湖算不得什麼危險行為吧?”

金九齡回答:“這當然不會,打擾了俞姑娘雅興,是金某不對……”

他正好有一件事能拿來問俞靈零。

“昨日俞姑娘便與我們說,青衣樓再不做殺手生意了,雖然和俞姑娘不是很熟悉,可看姑娘這一身風華,金某與同僚們便相信俞姑娘絕不會是那種說假話空話的人。”

俞靈零:“……?”

這話昨天不是已經誇過很多遍了么?

於是,俞靈零又對着金九齡補了一句,“謝謝誇獎,我也這樣覺得。”

金九齡似乎是笑了一聲。

“那不知道俞姑娘是否還記得,幾天前,有個叫做人在俞姑娘的青衣樓還沒有改行之前,下單要殺一個人,有一刀鎮九州之稱的趙剛。”

“記得!”

“他當時準備下單,是我招待的業務,可是渾身上下看不清臉的人說他沒有帶錢,要回去取錢。”

金九齡只將形容簡單一提,俞靈零就氣憤起來了。

“他騙了我!他出門后我等到晚上都沒見着他人影,還是[假三七]說了我才知道,單子被別人搶走了!”

“搶走了?”

“實不相瞞,剛剛和俞姑娘說的趙剛已經死亡,是被人用刀砍死的,拋屍野外,撞見屍體的農戶已經報案,六扇門如今正在追查。”

金九齡萬萬想不到,他只是將這個話題拉來作遮掩,居然還真能得到線索。

“趙剛長於刀法,死於刀法,可他平日做人行事都正直義氣,少有結怨,這般死去,實在惡意。俞姑娘可還記得當日那人身上特徵?或者告知一下金某被何人搶單,也好讓六扇門有更詳細的查案方向。”

“特徵……沒什麼特徵啊,就一個渾身上下包裹得嚴實的大男人。”

“具體是誰搶單的我沒親眼看見,是我聽[甲三七]說的,他說不是青衣樓就是中原一點紅。”

“中原一點紅被我救,欠了我五百兩黃金的醫藥費,我沒問他傷哪來的,不知道是不是他殺的……”

而講到這裏,俞靈零不免耿耿於懷:“我的樓一直都沒有賺錢,我壓力很大,這件事就是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當時我等到天黑也沒有等來付賬,陸小鳳搬着小板凳陪我一起等的時候我差點哭出來!”

差點。

但青衣樓,江湖上曾經聲名遠揚的地下殺手組織,現在永遠沒有讓她差點哭的本事了。

“金九齡,那個……”俞靈零突然對着金九齡一笑,頗有些賣乖的意味。

“俞姑娘儘管說就是。”

“嘿嘿!那你們六扇門什麼時候能把案卷清完啊,樓里那些金子清點好了的話,你那邊的錢送來剛好讓賬房一起記賬本。”

見金九齡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俞靈零腦袋瞬間耷拉下去:“還沒好啊……”

金九齡:“……”祖宗,這才過去一晚上而已,你對六扇門的人員數量和清案速度到底有什麼誤解!

金九齡想到破廟和郊外小路上的眾多屍體。

提防心在腦海中響徹不停。

最後,他對面前喜形於色,甚至有幾分天真任性的女子笑了笑,道,“近段時間我在六扇門大多是外出辦案,對文書之事不太了解了。不過依照過往的舊例子,少則數天,多則以年來算。”

金九齡咳嗽一聲,表示全部一起給時間太長,算完一筆就立馬送一筆過來。

對此回復,俞靈零滿意點頭。

“多謝俞姑娘了,祝俞姑娘的青樓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原先和金九齡面對面的姑娘已經重新躍到青瓦之上,蹁躚在彩雲之前。

在淺紫色的裙交飛揚之前,她對金九齡遞過來漫不經心的一瞥。

“金九齡,我等你!你們好好工作……”早點清完陳舊案卷!

俞靈零超沉迷雙腳離地在空中借內力踩着風的感覺。

她的輕功,在追求前進速度時是無影無形的呼嘯聲,如陸小鳳這樣的江湖天驕,都不能跟着她的腳步不掉隊。

可在玩耍或者不着急趕路的時候,極其喜好各種各樣的精美衣裳的俞靈零像一隻招搖的、酒醉的、大號蝴蝶。

東轉兩圈,西轉兩圈,在某棵樹的枝條某塊斑駁的瓦片石塊上起步,在空氣中輕飄飄的三五連跳……

每次她趕着輕功從青衣樓到雲香樓,明明輕功在江湖上可以算超一流,但速度,和普通人快步跑沒差。

這時節,九成的植物都開始開花。

街道上也不像另一個世界的現代一樣,要人工栽種行道樹。

對不能打架的金九齡失去了興趣的俞靈零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三棵粗壯高大的樹。

“哇哦,好漂亮的藍花楹。”

俞靈零往往不用走多遠的路,就會遇到頂着滿樹繁花的大樹,一旦遇到了,她就特別壞心眼,非得繞着飛上幾圈,用內力震下一場花雨來。

藍花楹,樹冠高大,花期從春到夏,開花時綠葉盡數落地,只留緊密秀氣的花在枝頭,又別名藍霧樹。

花色眾多,有白、粉紅、藍紫、紅色……

金九齡看了一場花雨,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四周無同行者,他卻低聲道,“難怪世人道藍霧花期盛於六月中旬,花色以淡紫最佳。果然不負盛名。”

青石街上那道蒼青色人影腳步突然一頓。

金九齡仔細回憶了一番剛剛兩人見面時俞靈零的反應。

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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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江湖遍地是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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